夜半打更人

许志远还在喋喋不休，周大成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尴尬了，拼命对我挤眉弄眼示意我不要生气。
我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睛。
“志远，这是你有所不知了，不仅仅是上次在我家里那件事，之后虎子还帮了我好几件其他的忙，虽然我这个粗人吧，不懂这些门道，但虎子的本事是实打实的，我亲眼所见，可不是骗你！”周大成似乎是怕我生气，拉着许志远补上了一句。
谁知这许志远根本不听，见周大成反驳自己，反而露出有些生气的样子，一副“我是为你好你怎么这样对我”的口吻。
“要我拜师，也行！除非你能让这个什么虎，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本事！要是不能证明，那他就是在吹牛！”
周大成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脸上，不知他心里有没有后悔自己今天本来想做一桩人情，将我拉来这件事，谁知许志远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好了，大成。”我知道周大成在尽力维护我了，“没有必要，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情，我先回去了，你下次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
我不想继续在这个场面上待下去了，感觉许志远愈来愈没完没了。
周大成见我没有迁怒他，面色一喜：“好！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我连连摆手。
“站住！”
我顿时停住了脚步，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从第一句话开始，这个许志远就没有说过一句好话，现在我不想跟他计较，打算走了，他反倒还不依不饶了？
“志远！你这是做什么！”
周大成见许志远三番四次顶撞我，也有些急了，用力地拉了拉他。
“大成，这三十万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要是就这样被这骗子拿走了，只会让他以后更猖獗！”许志远义正言辞一般，“不过是被我说中了，这就想逃走？走也行，先把我大成兄弟给你的那三十万留下再走！”
我心道可不是三十万，之后周大成让我帮忙，总共可是付了八十万块钱。
当然这八十万块钱我是断然不会还给他的，我缓缓转过身，眯起了眼睛：“看来你是非和我比试不可了？”
“我就不信你敢跟我比试！”许志远似乎胸有成竹。
“我答应了！”我脑子一热，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你说吧，要比什么？”
许志远的眼睛在店里环绕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旁装饰的一盆盆栽上：“我们也不比什么太难的，就来个简单的风水局吧，这既然是饭店，便出个‘生财’的风水局。”
我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盆栽：“好。”
“你先来。”许志远目光灼灼看向我，唇角还带着笑意，像是笃定我说不出什么东西。
只可惜，他要失望了！
我起身站在那盆盆栽前，是一盆新的富贵竹，用红色彩带捆绑了，放在角落之中，泥土稍稍有些干燥。
“如何？该不会说不出话来了吧？”
许志远见我站在富贵竹旁边仔细观察，好半晌都没有说话，不由得讽刺道。
我抬头，清冷的目光和他直视：“知道以富贵竹生财，却不知如何将财气聚合，摆在这里也是毫无用处。”
“哦？”许志远挑眉，等待我的下文。
“富贵竹可生财气，这大厅里也有三五株富贵竹，但生财却不聚财，财气向四周逃逸，这放富贵竹与不放又有什么区别？要想聚财，倒也不难，将新收的大米在门槛底下撒一圈，柜台南角放一杯水，再在门口插几根艾草即可。”
“这是哪门子聚财格局？”许志远轻蔑地笑了起来，“我早知你是江湖骗子，方才说的那些也不过是信口胡诌！”
我皱了皱眉，等待许志远的下文，这点简单的风水格局我还是心里有数的，我倒是要看看这家伙到底凭什么说我信口胡诌！
“不巧，这格局我也曾见过。”许志远得意道，“倒是被你说对了一半，富贵竹可生财气，但不能摆在角落，而是入口两旁，门额上贴红纸，收银台也应放在正对门，才能直接将财气迎进。”
“你所言的确也是聚财格局，却不适用于这家店。”我正色道，“你可注意到，周围就是商业街，用富贵竹生财，其实本来就没有所答的必要，只不过是坐落的位置与正阳气犯了冲。”
我手指指向玻璃门上阳光投下的淡金色光芒，阳光只在照到门上，一点没有透过玻璃门落在地上。
“也正是因为这个，即便是白天，店内还是需要将灯都打开。”
许志远抬头一看，确实店内所有的电灯都开着，现在将近正午时分，换做其他的店，用着通透的玻璃门，店内不开灯也很亮堂。





夜半打更人 第二十九章 许志远的道歉
许志远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一点，但面上依旧很不服气：“我怎知道你说这句话的真假？”
我笑道：“你试一试便知，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别以貌取人，已经在这件事上吃了一次亏，也没让你吸收教训？”
许志远的眼睛猛地瞪大，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我。
“你……怎么知道，这怎么可能？你调查我？”
穷轻笑着摇了摇头：“从你的面相上看出来的一点端倪，再结合我方才进来时候你一直都对我是这种态度，我也猜到了。”
许志远低下头去，喃喃了一会，流露出有些有些后悔和歉疚的神情：“看来您是真的有些本事的，抱歉我刚才鲁莽冒犯，我……”
“别说了。”我冷声道，伸手示意他止住话头，“我不会收你为徒的。”
别说我小心眼，这种以貌取人，好知错不改的人，我断然不会收他为徒。
“大师……”许志远也知道自己刚刚对我的态度是在过分，赶紧举起手中的杯子向我赔罪，一边不断用眼神示意周大成帮他说几句话。
这一切周大成只当做没看见，低头吃着服务员端上来的菜。
刚刚他那么卖力地打圆场，许志远现在知道错了，又要他出来当和事老？
不当，滚！
“不用叫我大师，我真的听不习惯，叫我虎子就行。”我摆摆手，见许志远这副样子，心里也没有多少责怪他的意思，“我说不教你，不是在生你的气，只是你不适合罢了。”
许志远的表情呆滞了一下，逐渐变得有些颓丧：“我知道了。”
我抿了抿嘴，主动喝完了酒杯里的果汁——师父从不让我饮酒。
“大成说你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为了缓和气氛，我主动提起话头，和许志远攀谈起来。
一说到这个，许志远的眼睛蓦然亮了，连连点头：“是的！我从很小便对这些阴阳之术感兴趣，说来与这些东西还挺有缘的。”说着，许志远便将手伸进了脖子，一阵摸索之后掏出一块黑色的玉佩，递给我看。
我伸手接了过来，是一块成色不错的墨玉，雕刻成一枚铜钱形状，但又与普通的铜钱不太相同，正常铜钱是圆形方孔，这枚铜钱却是方形圆孔。
我看到它的时候心底就咯噔了一下。
这种形状的铜钱，我曾在师父手里见过。
那时是师父为了让一个曾造杀孽的老人回光返照，与还在的家人说上两句话，曾让那家人用黄铜找了工匠铸造成这样的铜钱，之后投入了做法时的火盆当中，说来也奇怪，那铜钱进了燃烧殆尽的纸钱炭灰里，就不见了踪影。
我当时问师父，师父说这是冥钱才铸成这个形状。
许志远脖子上的这块墨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做成冥钱？
“你这块墨玉……是什么来历？”我目光惊疑地看向许志远。
“好像是我小时候体弱多病，父母带我去看了我们那一个江湖郎中，他说这病没法治，让我去找那片的打更人，他们就把我抱去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后来爸就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一块墨玉给我戴着，之后就很少生病了。”
我听完这些话便沉默了，这样的情况我也从未听闻过，不知是为什么，但听着许志远的叙述，这墨玉似乎是帮他挡掉了那些小灾小病。
“好。”我将手中的墨玉还给许志远，“你只管妥善保管就行了，不过还是不要和太多人提起这块墨玉的来历。”
我总觉得这块墨玉似乎会牵扯到不少的东西，况且他刚刚说到打更人……在许志远小时候的村落，我还是头一次亲耳听见除了我和师父以外，其他的打更人。
尽管之前师父提到过，打更人其实不止他一个，在全国各地都有，随着现在电子钟表，闹钟什么的发展，早就不需要打更这个职业存在了，那些打更人大多也都开始从事别的工作，或许有许多打更人早就断了传承。
师父在说到这些的时候，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不过还好我捡到了虎子。”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师父为什么不跟那些打更人见面呢？”
师父叹了口气：“师父老了，走不出这个村子了。”
我到现在才明白，是因为师父不得不守护在这个村子里面。
“虎子？”许志远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似乎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啊，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事情。”我笑笑，看向一边的周大成，“这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就这么散了吧。”
周大成点头同意，许志远却执意要和我互相留一个联系方式，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给他留了一个。
看到我破旧的手机，许志远顿时露出有些难以置信的神情，现在智能手机已经普及的当下，我还在用着一个半翻盖的老式手机，实在是令人有些讶异。
我倒是没觉得有神们不妥的，虽然外表看起来确实破旧廉价，但是里面也有智能机的功能，况且跟师傅的日子一直清贫，就算师傅出去给人家做事赚了点钱也都是省着花，也不会有什么闲钱去买个新手机。
“虎子，你下午还有什么要紧事吗？”
犹豫了一会，许志远终于说道，我看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已经很久了。
“没事啊。”我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那个……今天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许志远极少给人赔罪，说出抱歉的话很是别扭。
“哎，我早就不在意了，多大点事！”我挥挥手，许志远其实人本性也不坏，大概是一种对年轻人的刻板印象吧，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还是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如这样。”许志远看向周大成，“大成你不是有个新的项目开发区吗？要组建新的商业街那个，店铺都盘出去了吗？”




夜半打更人 第三十章 送给我一家店
周大成摇了摇头：“还好，有些熟识的朋友已经预定了些，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
“大师，请你一定要收下我这份心意。”许志远突然看向我，言辞恳切，紧接着转向周大成，“我出资盘下地段最好的一家旺铺，经营权给虎子，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啊？”这回倒是我发愣了。
无功不受禄，虽然我对这些商业街，店铺没什么概念，不过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肯定要很多钱，我又没有帮上许志远什么忙。
“不要紧！虎子，就当是我送给朋友的见面礼。”许志远见我要拒绝，表情顿时很紧张，“你要是原谅我，就收下吧！也好让我赔个罪，安心些。”
周大成见状也开始在一边劝着我，终于我还是松了口，答应收下这家店面。
同时我也许诺，要是许志远有什么这方面的麻烦事需要处理的，也可以尽管来找我，虽然收他为徒什么的不太可能，不过一些简单的咨询，还有解决小麻烦还是不在话下的。
许志远又连连道谢，我们三人便分开了。
我先是去了医院，师父既然已经被鬼三带走，那我也应该把医药费结了，然后暂时给师父半一个出院手续，也和医院那边找个理由解释清楚，免得病人突然丢了，医院那边会着急。
谁知当我去住院科询问的时候，那个护士却脸色怪异，跟我说出院手续什么的早就办好了，我师父也被人接走了。
听完这些话，我心头不仅没有更轻松，反而愈加五味杂陈起来。
在家里划水了几天，也有把那本从邪师身上得到的古籍拿起来翻了翻，又尝试着练了练“慧眼”，这次的感觉比上次平和了许多，眉心有一瞬冒出了金光，但我没撑住，只一瞬便熄灭了，一痛之后，原本就还没愈合的血痂又被撑开。
简单处理了额头的伤口，我翻来覆去看着那“慧眼”里面的修炼方法，明明我已经尽力去做了，甚至隐隐感觉到我已经触摸到了门槛，为什么成功不了呢？
要是能找个人问问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
“你在做什么啊？呀，你怎么头上流血了？”一个俏皮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屋内原本就只有我一个人，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声吓了一跳，抬头看向门口，陆一涵正靠着门槛，笑意盈盈看着我。
天气开始逐渐转热了，陆一涵这丫头换上了短袖，露出修长光洁的藕臂，雪白的肌肤明晃晃，我赶忙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她。
“你在心虚什么呀！让我看看，这是怎么了，撞到东西了吗？”陆一涵大大咧咧走上前来，一把捧住我的头，感受到少女柔软的手掌，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敢把她的手甩开。
“这是什么？”陆一涵发现了被我丢在一边的那本古籍，好奇便要伸手去拿。
“从小摊上买的。”我含糊地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没有告诉她真实情况，要是告诉了这丫头，说不准又要捅到墨镜老头那去了。听我这么一说，陆一涵顿时嫌弃地把古籍丢了回去。
“那种小摊上能有什么好东西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陆一涵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屑，“你别被人给骗了！来的时候我也见到有人在门口卖什么阴阳宝典，本来还好奇，导师告诉我都是骗人的。”
我点了点头，将古籍收进一边的柜子里：“为什么突然来找我？”
话一出口我就想打自己一巴掌，未免也太不会聊天了吧？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玩了啊？”陆一涵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坐到我旁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在乱糟糟的床上坐下来，“导师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嘛，他这个人，神出鬼没的，很多时候我都找不到他。”
我点点头，神出鬼没倒是真的，他和陆一涵救下我哪次，我真是一点预感都没有。
陆一涵见我点头，就叹了口气：“好歹我也是他的学生啊，感觉探险队建立起来之后，他就越来越少管我了。”
“探险队？”上次他们就提过要让我加入探险队，现在墨镜老头不在，倒是可以和陆一涵好好套套话，“这个探险队，都是些什么人啊？”
“我也不太认识……不过应该都有些本事，有一个我听说过他的名字的，叫什么山本太郎，是个日木人，似乎对风水这方面挺有研究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跟导师认识的，不过感觉有些人跟导师说话的语气真的很过分诶！”
陆一涵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满。
我在心底猜测，这些人或许都是墨镜老头拉来的，像我这样“懂些门道”的人，但是他们会不会甘心为墨镜老头挖出那块宝贝，或者是怀着自己独吞或者其他什么心思，我就不知道了。
按照我的性格，我并不打算掺和进这样的事情，但是如果会给世界带来祸患，或者是师父在守护的东西，那就另当别论了。
“赵虎，我跟你说噢。”陆一涵突然靠近我，我们的鼻尖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我一下子有些脸红，急忙向后挪了挪身体。
陆一涵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脸上写满了担心：“我最近一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右眼皮一直跳，有的时候半夜也会莫名其妙突然惊醒过来。”
我皱了皱眉：“持续多久了？”
“从导师第一次说要建探险队开始就这样了，我的预感一直都很准的！”陆一涵像是为了强调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刻意加重了语气，和我强调道。
“我相信你。”我点了点头，陆一涵看上去面色红润，并不像是最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的样子，总是半夜惊醒，还这么长时间一直有不详预感……肯定不是偶然事件啊。
听到我这句话，陆一涵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很少见到她这么舒心地笑，很是美丽，我也略微愣了一下。




夜半打更人 第三十一章 和女孩一起出门
“你跟我年龄差不多，在这个村子里面我又没有认识的人，只能跑过来找你玩了，白天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是会莫名觉得害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紧紧盯着我一样。”陆一涵在屋子里面走动着，不时看向墙壁上挂着的稀奇古怪的各种东西，不过都很礼貌地没有伸出手去乱碰。
“你老师到底是教什么的，平常大学里有学这种东西的吗？”我想起上次的疑问，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这个嘛……秘密！先不告诉你！”陆一涵伸出食指，放在唇前轻轻“嘘”了一下，故作神秘，“大学当然不会学这个了！只是老师正好在研究这些，我感兴趣，就缠着老师带我了，本来他还不愿意，不过现在，嘿嘿！”
陆一涵顿时又露出了那种小聪明得逞的笑容。
既然陆一涵没告诉我，我也不继续追问了。
“叮——”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刚要拿起来，陆一涵就说了话。
“你怎么还在用这个手机啊，前段时间不是帮那个土豪，然后赚了挺多钱的吗？也不给自己换个好点的手机，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守财奴？”
我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陆一涵。
后者自知失言，马上捂住了嘴，但是说出口的话也收不回来了。
我帮周大成的事情，陆一涵按道理并不应该知情的——墨镜老头在监视我！
所以才会知道我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我猛然联想到了师父的失踪，难道墨镜老头也跟这个有关？
我摇了摇头，算了，师父是鬼三带走的，墨镜老头又要插手些什么？
“那个……我也不是有意的，我想导师的意思应该是怕那个小鬼再来找你。”陆一涵在一边弱弱解释道，我轻轻嗯了一声，却并不相信她说的话，手机还在响，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请问你是哪位？”
“你好。”那头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请问……你是打更人吗？”
女孩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犹豫，还带着一点哭腔。
我一头雾水，认识我的人一般都叫我虎子或者赵虎，我还是头一回碰见打了我电话，却一开口就喊我打更人的。
虽说我确实也有这个身份，但是还没正式被承认，现在的打更人依旧是我师父。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我没有直接回答，我总得先确认一下对方是什么身份吧？这么打过来一问我就承认，万一不是什么好事呢？
“我……对不起，我打错了。”那头的女孩支支吾吾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是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喂！”我赶紧叫住她，但是没来得及，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我继续回拨过去那头马上掐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啊这个人！”我气急败坏，继续回拨了一次，这回电话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告诉我，对方是空号。
被拉黑了！妈的！
我气的不行，完全忽略了陆一涵还在旁边，见我一副这样的表情，陆一涵忍不住小心翼翼出声：“刚刚那是……谁？”
我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女孩子，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态未免有点不好意思。
“一个不认识的人。”我简短地一句话搪塞过去，确实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我的号码？又为什么，只是问了一句我是不是打更人，之后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挂断了电话？
“啊……”陆一涵话锋一转，“要不我陪你去换个手机吧？”
我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便点了点头：“也行。”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确实我的手机也越来越不耐用了，既然许志远给了我一家店，暂时也不用愁经济来源的事情，给自己换个手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早就想出去走走很久了！可惜我路痴……导师又总是很忙，不好意思让他带着我。”陆一涵扁扁嘴，为终于可以出门逛街而开心。
村子里没有卖手机的店，我和陆一涵两人打了车，去附近的镇子上买，头一回单独和一个女孩子出来买东西，难免心情有些澎湃，偷偷看向坐在身边陆一涵的脸，觉得似乎有些不真实。
总算是到了一家手机店里，陆一涵心情很好，拉着我一路都笑嘻嘻的，刚进手机店，穿着职业装的店员美女就迎了上来。
“小姐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呢？”
“不是我，是他要买手机。”陆一涵指了指身边的我，店员这才将目光投向我。
“啊真是不好意思，这位想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价位的手机？”
价位？
我愣了愣，我对手机完全不了解，犹豫了一会，试探着说道：“买个……几百块的吧！”
店员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精彩，像是欲言又止，又像是在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