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子的宠妻青云路(穿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黄月亮
腊八这一天,最重要的,当然是要喝腊八粥。
这传统是有讲究的,传说上古五帝之一颛顼氏的三个儿子死后化为恶鬼来专门吓小孩子,偏偏这些恶鬼就怕被红豆打,于是就有了“赤豆打鬼”,后来腊八这天人们会用红豆煮粥。
谢家正好有个小孩子……虽然虎子不怕鬼,约莫见着了还会跃跃欲试地冲上去过两招,但梅娘对此很是重视,从前一天晚上就准备上了,在家里支起一口大大的锅,早一天泡好大米、小米、玉米、薏米、红枣、莲子、花生、桂圆和红豆、绿豆、芸豆等等豆子,还准备了栗子剥好,只等着第二天早上开始煮粥。
一大早,谢家的人就都早早地起了床,虎子盼了一晚上,胡乱擦了把脸就欢呼雀跃地去烧火,梅娘只笑看着他,开始处理那些泡好的食材。
红豆和花生米,小红枣是要在凉锅的时候就下的,和水一起大火煮到半熟,再将大米小米和豆类板栗等等放进锅里一起煮,这一次火开之后,便将火调小。
小火慢熬的时间就长了,从半上午的开始煨,一直到傍晚,才算是半成,这时候,豆子都已经被熬得开花,整锅粥都浓稠起来,粥米浓郁的甜香混合着水汽在笑笑的厨房中四处飘散,厚厚的粥呈现出一种漂亮的紫色,里面的材料堪堪维持着形状,却已经是入口即化,随着粥在锅里慢吞吞地翻腾着,不时一咕噜,冒出一颗小小的气泡来。
这会儿才能放入蒸好的莲子和桂圆,还有去过皮的大枣处理出的枣泥,慢慢熬一小会儿,便能起锅了。
待出锅的时候,还要撒上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昨天光是准备这些材料就准备了一大盆,谢良钰在现代还从来没有如此用心地过过年前这么个节日,那些琐碎的食材简直看得他眼花缭乱,最神奇的是,最后梅娘竟然还要炒猪油渣。
“这是什么吃法?”谢良钰感觉自己的常识每天都在面临翻新,“甜咸搭配?这样不会腻吗?”
“所以还准备了酸菜呀,”梅娘变魔术地拿出一只大缸,掀开水封好的盖子,一股浓烈的酸爽味道顿时从里面散发出来,谢良钰整个人都是一震,连退了几步。
梅娘翻了个白眼:“你这口味也太清淡了,会错过很多美食的。”
谢良钰干笑两声:“……病中不宜饮食过重。”
“这时候倒记得自己是个病人了,”梅娘哼笑出声,“今儿我们还要腌腊八蒜呢,过年的时候就饺子,你有本事别吃。”
前世作为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的谢良钰再次一懵:“腊八蒜?”
梅娘奇怪地看了看他:“你真没吃过?咱俩到底是不是一个村儿长大的?”
“……”
“就是醋腌蒜啦,”梅娘耸耸肩,见到相公的表情,又叹了一口气,“真的很好吃。要用紫皮蒜,剥皮腌进米醋里密封,寒冬腊月的时候才能腌——一般大家都会选择腊八这一天开始制作,到除夕的时候解封,蒜瓣就会变得通体湛青翠绿,如同翡翠碧玉,酸辣和醋香融合在一起,就饺子吃简直是一绝!”
这小娘子近日越来越有大厨的架势,谢良钰教她习了不少字,又专门从脑海空间中寻了一本上乘的菜谱超出来送她,以至于梅娘现在说起什么美食来都是侃侃而谈,俨然半个此中领域的专家。
腊八蒜不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梅娘这么一说,谢良钰也从前世记忆的角落里搜出来这么一个神奇的东西——梅娘说得没错,他的口味在美食之前简直是人间不值得,不知道错过多少好东西。
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觉得臭豆腐无法接受螺蛳粉臭不可闻啊!
放在现代,他和梅娘虎子这两个重口味的党派之间非打起来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人家还身体不适就想着推倒太过禽兽了吧233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名场面也会有的,不要太着急嘛嘿嘿嘿~
第43章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喝过腊八粥,腌好腊八蒜,年味儿一下子就变得浓了起来。
如今是大齐元和三十年,当今圣上在位已久,虽然理政能力有待商榷,人品也很一般,但不知怎的似乎很得天命眷顾,这些年大齐风调雨顺,很少有什么灾害,就连遗祸已久的白莲教和倭寇鞑子等战乱,也逐渐显出败相来,难成气候。因此世道安平,倒也可称之一声盛世。
只可惜……朝政越来越乱,奸臣昏官当道,朝中清流一派维持艰难,连叶将军都被拉下马……谢良钰心里琢磨着这表面上一片歌舞升平,总觉得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连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架势。
这天是腊月十五,今晚明寅铖又要设宴,早先已经派人来他家送来了请帖,谢良钰跟隔壁的老师约好一同前去,此时站在窗边,看着院墙外头一枝探过来的腊梅,心中忽然有些烦乱。
这段时日他对时局了解越多,心中的不安也随之大了起来——当今天子虽在位时间久,但他是幼年领先帝遗命登基,年龄并不算大,作为太子的五皇子才刚过舞象之年,……作为皇后嫡长子的太子在诸皇子中能排到第五,当今的荒诞由此也可见一斑。
更要命的是,常年沉迷修仙炼丹的皇帝恐怕早把自个儿的身体糟践得千疮百孔,以谢良钰前世的经验,浸淫此道的皇帝们,能长命百岁的委实不在多数。
党|争,战乱,夺嫡……再加上蒙将军年事已高,叶将军又失圣宠……
唉……谢良钰叹了口气,低咳两声,自嘲地笑笑:他现在可被老师调|教得越来越像个忧国忧民的士大夫了——时局再乱,关他这个偏远县城的小小童生什么事?还是先想办法给自己拿个功名再说吧!
这天晚上,安平县的年宴办得很热闹,县令大人的面子,大家自然不会不给——虽然不少消息灵通的人都听说明县令曾经是叶将军的人,但叶家在大齐根深叶茂,叶长安也功勋卓著,如今虽被革职,却并未锁拿,谁也猜不出今上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或许哪天便又东山再起了呢?而且不管怎么样,讨好自己此时的上峰,永远出不了错。
年宴设在城里最大的酒楼鸿宾楼,天刚刚擦黑,酒楼附近就点上了堪称辉煌的灯火,一辆辆马车在附近停下来,走下来的人非富即贵。
“真热闹啊,”谢良钰感叹地喃喃了一声,“大家的忘性还真大。”
几个月前,前任县令在任的时候,县里这些“大户”恐怕同样会挖空心思和县太爷搞好关系,如今换了一个人,局面依旧如此。
不过明寅铖也真是足够胆大,他们那一派正被打压得厉害,该是夹着尾巴谨言慎行的时候,他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过得有多滋润似的,一点都不避嫌。
不过也对,如果他真的和锦衣卫那边也有关系……自然不必在意这些小事。
一旁梅娘没有听清:“什么?”
他们一家来此参宴——这种白吃白喝的场合,谢良钰自然带上了梅娘和虎子,这两人都表现得兴致勃勃,梅娘还显得有一点点紧张。
尽管之前已经见过明县令,之前也一起参过宴,但她还是觉着那位是个遥不可及的大人物呢。
“没什么,”谢良钰摇摇头,带着他俩走进酒楼,“别怕,咱们就在一楼吃好了回家,到时间我上去向大人敬个酒便是,不会碰上的。”
梅娘不好意思地笑笑:“相公,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别那么想,”谢良钰责怪地看了她一眼,用手指点点她的眉心,“这种场合,我自己都不耐应付的——你也不必习惯,今后为夫多努力,让别人来上赶着与你交往就是了。”
小姑娘于是又脸红了,轻轻推了他一把:“别胡说。”
“怎么就是胡说呢?你不相信我吗?”
跑在最前面的谢虎转过头来,谢良钰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们身边并没什么人,却被小孩儿听见了,虎子朝两个不要脸秀恩爱的大人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进了大堂。
今天县令请客,来的人很多,以谢良钰的身份,再怎么说,也是没资格上到二楼去的,倒是一起来的叶老和叶审言半道上被明寅铖的人劫走了,都被邀请去了上席。
谢良钰现在说是叶老的学生,亲近的人也都知道,两个人的师徒之实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偏偏他还没有正式拜师,名份上总缺着点儿什么,在这种场合,如果跟着叶老也去上面,难免会让明县令有些难做。
不让上司难做,从来都是谢良钰的处世准则。
败家子的宠妻青云路(穿书) 第28节
三人各自落了座,梅娘带着虎子去了女眷的席位——其实虎子这么大的小孩儿倒也能上正席,但谢良钰了解他得很,这小子恐怕对席上美食和小伙伴们的兴趣更大些,肯定不愿意跟他在前面拘着。
因此,携家带口来到这里的小谢相公,最后仍是落得个形只影单。
此刻还没开席,围坐桌边的人大多是旧识,彼此之间热闹地交谈着,谢良钰找了个算得上熟识的圈子,自然而然地融了进去,大多时候只听着,偶尔适时插上一句,不知不觉就成了引导话题的中心。
“咱们安平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有位学馆的先生感叹道,“自从三月前那事……全赖明大人理政井然啊,到得年根儿底下,百姓是愈发富足安逸了。”
“是啊是啊,近来明显各地客商也多了许多,随意上集市一趟,能见着许多外地来的新鲜玩意儿呢。”
大齐商人的地位并不算低,许多官员甚至皇族自己虽不经手,但都有信任的人经营着铺子,譬如说那位原本一直庇护着叶将军,在民间官声颇隆的张阁老,手底下的铺子便开遍大江南北,每年笔笔雪花银滚滚而来——他倒是不贪|污受|贿,自个儿家里赚的钱就快赶得上国库了。
而此时的大堂里,就坐了不少身穿绫罗绸缎的大商人,都是本地富户,每季往衙门里送大笔银子的主。
谢良钰微笑着饮了口温热的红茶,目光一转,却忽然一愣。
“那位……”他有些迟疑地问身边另一位书生打扮的男人,“可是教谕大人?”
“嗯?”男人也跟着回过头来,只见一位长相方正,连胡子都留得方方正正的中年人正在往楼上而去,身边也跟着几个人。
“啊,确实是郑大人。”他这么一提,有好几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这一桌子上坐着不少秀才,都是县学的生员,对于管理这一块的教谕大人,自然再熟悉不过了。
教谕是县一级管理学政的学官,别的不说,童生们想要参试,多要托教谕寻资深秀才作保,除此之外,县学的生员名义上也都归教谕管辖,而每年的学祭,自然也由教谕一手操持。
身在这个位置上,虽然不如县令身边油水充足,但若是个会钻营的,能在名声清贵的同时让自己也过得滋润,着实是个肥差。
而谢良钰之所以对本地学官如此关注,只是因为……
他的目光落在了跟在那个中年人身边的两个年轻人身上,其中一位身量挺拔,面容清俊,眉宇间却萦着些忧郁,谢良钰注意到,他踏上台阶的时候,脚步竟也似有些不便。
……嗯?
他愣了一下——根据旁边人们的小声讨论,他约莫能猜出,这应该正是原本与梅娘定亲的那位教谕家的庶幼子。可好像没人说过,这位少爷不良于行啊?
谢良钰心里一顿,莫名感觉哪里不太对。
“最近教谕家里可热闹呢。”有人小声笑道,几个消息灵通的秀才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有不少人低低笑起来。
谢良钰皱起眉——他那种总是很准的不妙的预感又来了,连心跳也莫名加快起来。
“君子勿妄言呢,”不过,某些习惯了装相的人心里虽然有些焦急,面上却不显,甚至轻笑着那指节敲敲桌子,轻声提醒同桌的人,“仔细教大人听见。”
“谢兄多虑了,”果然,马上就有人嬉笑着接上来,“这事儿学宫里还有哪个不知道的,也就是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才错过这么大个笑话。”
谢良钰微微一笑:“在下可还没资格上学宫去呢,消息自然不若各位灵通。”
好几个人都是一愣。
这个谢山堂,和上岁案首叶审言一起,日日与他们这些人混在一处,参加诗会、纵论时事,学问做得很深,隐隐甚至有在小团体里称首的架势,谁还能记得他还没能考取功名呢?
听说似乎是孝期刚过?倒也没差——凭这位的本事,待明年高中,定不是问题。
坐在谢良钰旁边的人含笑解释道:“你不知道,郑大人家里可闹出个大笑话,那位——静渊兄,几月前新婚,你总知道吧?”
他说的正是那个原本跟梅娘订婚的年轻人,在郑家年纪最小,也是唯一的庶子,据说其母貌美,很受郑大人宠爱。
谢良钰却骤然愣住了。
“等等……”他一时甚至忘记了控制表情,“你说他叫什么?”
“……静、静渊兄?”对方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郑兄单名深,字静渊,怎么了吗?”
郑深,郑静渊?!
如果现在有什么能形容谢良钰的心情,那就是一道闪电劈过心头,用震惊来形容都不为过。
他可没忘记,先前刚穿越来的时候,自己便得知这世界原本是一本小说,虽然他只粗略地知道主线故事,并把关于梅娘的内容简单看了看,但郑深这个名字实在熟悉,由不得他没有印象。
那不就是男主角的宿敌,站在太子阵营,智计百出的悲情大反派吗?
最重要的是,他之所以被称为“悲情”大反派,是因为心头烙印一位阴差阳错错过的皎皎白月光,他之所以那么坚定地与主角为敌,也正是因为受□□蒙蔽,以为男主才是害死自己白月光的罪魁祸首!
这么一联系起来……
难道那个贯穿全书,未见其名却几乎以一己生死操纵了整个天下大局的奇女子,就是梅娘!?
第44章
谢良钰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现在隐约相信自己作为穿越者,也是一个类似于“主角”的存在了,这小小的安平,明明地处大齐偏僻之所,在天下间从无什么名气,却是藏龙卧虎,未来能左右天下大局的人,此刻便已经出现了不止一位!
而且说句自我感觉良好的话,这些人,还都是围绕在自己,或自己在意的人身边的……
可那郑深,理应从未见过梅娘的,梅娘也从未表现出认识那位“未婚夫”过,若不是知道那位的“白月光”是曾经订婚又被李代桃僵的对象,他们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与书中描写的遗憾错过一往情深对不上啊?
而且那个姓郑的娘娘腔,一看就靠不住!长得眉清目秀跟个小白脸儿似的,幸好梅娘没认识他,不然还指不定被怎么拖累呢!
醋火中烧的某人完全忘记了审视自己有多配得上“小白脸”这个词儿的长相,他不自觉地一直狠狠盯着那个垂首走在郑教谕身后的年轻人,目光灼灼,以至于郑深都迷惑地抬起头,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这么个家伙,才配不上他家梅娘……不对,这天底下就没有哪个另外的人,有资格抢走他命定的娘子!
谢良钰强压住心头莫名窜起的敌意,浑然不觉自己此刻的状况简直像护仔儿的老母鸡,他一边毫不放弃地试图用目光撕碎这突然冒出来的疑似“情敌”,一边听了一耳朵桌上的其他人议论郑家的话。
“先前不是说吗?我们郑大人重信重义,为了当年一个募军的救命之恩,就跟那人订了姻亲,要让‘最宠爱’的小儿子迎娶那家的姑娘呢。”
不少人发出些浅浅的嗤笑,谢良钰听出不对,不由问道:“怎么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坐在谢良钰身边那个留着精心修剪过胡子的大叔拍拍他的肩膀,“单纯了不是?一个庶子,年岁又不长,哪里就能算是‘最得宠爱’?静渊兄人不错,可我们认识他这些年,所交不深,也知道他在家里过得不容易。”
大家脸上有了些唏嘘的表情,谢良钰心中一动,却并不感觉到意外。
历来庶子能够得宠的,要么是沾了母亲的光,要么是实在可堪雕琢,这样看来,那郑深的母亲在郑家后院应该不久便失了宠。问题是……郑深之后既能在大齐帝国权力中心走到那一步,能力应是毋庸置疑的,怎么会不得教谕大人青眼呢?
“那时候我们还为他不平——他那种状况,找个有能力的岳家是正经,谁知道大人就要舍他出去娶个乡下姑娘……”
“可静渊兄轴啊,总说什么君子之约,也不知道反抗……这就罢了,也不知道他们私底下什么时候见了面,他竟然还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没几日便非君不娶了!”
谢良钰一惊:“他们见过面?”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晓,”胡子大叔摇了摇头,“静渊实是个痴情种子,只是这命也未免太不顺——前日郑大人家里闹出的丑闻,都说要嫁给他那姑娘给姐姐替了,最后嫁过来那位,根本不是原先说好的人呢!”
他说到后来,语气已是有些兴奋,就像是一群凑在一起唠东长西短的大妈,要爆出来什么值得慨叹的猛料似的,周围人也没负他所望,纷纷发出一副细碎的躁动,偏又要努力抑制自己的表情,好显得更符合身份的淡然。
谢良钰感觉有些不适,稍微挪动得离他们远了些。
事情还真是还愈发让人捉摸不透,不过,这位教谕大人的威信,看来着实不怎么样啊。
大家都对他家的丑事如此津津乐道,甚至似乎与不受宠的庶子相处更好——这要么就是郑教谕本人为人有缺,树敌太广,要么……
问题就出在那郑深身上。
谢良钰虽然对这个潜在“情敌”戒备甚深,但绝不怀疑他的能力——尤其是在玩弄权术人心这一块,粗略浏览构成这个世界的那部小说的时候,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位大反派了。
倒不是因为他身上那种吸引小女生的痴情和悲□□彩,而是因为在行为处事上,他几乎和自己的过去是同一种人。
——生性凉薄,精于谋算,为了得到想要的结果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其他人在他眼里,恐怕还比不上排兵布好阵的一盘棋。
不过,这种人很多都偏执得跟神经病似的,要说他真是深深爱上了一个没怎么相处过的姑娘,又为她的死疯狂复仇……谢良钰也不是不相信。
就他自己来说,不也早在梦中就爱上了从未见过面的梅娘吗?
可是,看书里的的情节——梅娘出事之前无人在意也就罢了,若是从那时起,郑深就已经心悦于她,却出于各种原因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度过那样悲惨的一生……单从这个角度看,就足以让谢良钰把那个姓郑的家伙鄙视到死。
不管是没能察觉,还是一时隐忍后有所图,这种当下不懂得珍惜,过后又追悔莫及假惺惺一副深情模样的人,都绝对不值得同情!
这恐怕也是自己与他最大的区别了。
想通这一点,谢良钰心里也舒畅许多——尽管他倒宁愿原本能有一个人站出来保护他的梅娘,不论那人是谁,只要想到梅娘原本可能的命运有多凄凉,他就心如刀割。
还好,现在有他在,那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不说今生今世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对自己的改变,从根本上来说,他们虽然很像,却也绝对是不同的。
同桌的人已经开始议论到了“一往情深”的郑公子在发现心上人被人顶替之后,似乎是想把这件事闹出来,可教谕家里怎么能与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扯上关系?此事自然是被郑教谕压了下来,小少爷还为此挨了打——难怪刚才看着他行动不便。
哼,谢良钰非常没有风度地想道:怎么不打得重一点,打瘸了他才好哼!
“唉,教谕大人如此行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可怜静渊兄一往情深,如今也只得有情人相隔天涯了。”
呸,谢良钰差点掰断手里的筷子:谁跟他有情人,我们梅娘都不认识他!能不能要点脸!
他实在按捺不住,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既然这事情已经被郑大人压下来了,各位兄台又是怎么知道的?”
“嗐,”另一个相貌平平的书生哂笑道,“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此事又……现在也就是他郑大人还咬死了牙关不承认,可早沦为大伙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这些人其实并不怎么害怕郑教谕——教谕这官职,对老百姓来说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真论实权,那不知道比县令差到哪儿去。
秀才们名义上是官学的学生,可日常去上课的时候也不多,临近大考的时候,更多是自己在家中用功,而若一日侥幸高中,那便也是举人,从出身上来说已经能够与同样不过举人出身的郑教谕平起平坐了。
谢良钰冷冷一笑:他现在越来越确定,所谓一往深情,不论后来如何,在最开始,哪怕真的有些许好感,更多的,也不过是个谋算颇深的幌子。
那郑深不简单,又素来擅长隐忍用计,若不是有他在,作为一县教谕,郑大人的名声无论如何也沦落不到如今这个地步。
可笑的是,这里几乎所有人还都觉得他是皎皎君子,温文尔雅,就像在书里描述的那样——尽管身在太子阵营,可一开始不明真相的的胡主角们,还多对他甚是敬佩,甚至将他引为知交好友呢。
谢良钰不忿地吃下一块黄瓜,像是在咬姓郑的一块肉。
桌上的话题慢慢转移了开去,谢良钰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也懒得再管其他人在说什么,他刚刚得知郑深居然跟他们还有如此联系的激荡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他随意吃了两口菜,发现自己的口味已经被梅娘养叼了,吃惯了那些饱含爱意的家常小菜,再吃这种宴席,再精致也没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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