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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子的宠妻青云路(穿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黄月亮
人总有擅长的某个方面,有的人擅长巧思,便容易在小考中取得好成绩,而有的人基础扎实,却并不擅长思维破题,便能在后面的考试中更占上风,而大多数人是很难两者兼顾的,这也就造成了一种奇异的现象:在许多地方,小试与大试的录取者排名,是截然不同的。
堪称许多年少成名的所谓“天才”们的照妖镜。
像谢良钰他们这种在生员考试中大出风头的人——尤其又如此年轻,很容易被人看作靠一时小聪明上位的人,照样有不少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其实这样的例子也有不少,不说小三元这样的极端范例,各府县级考试中的经魁们,在之后乡试中成绩排在末位,甚至屡考不中的,更是比比皆是。
不过既能考到案首经魁,真才实学放在那里,回去多磨砺个几年,将自己打磨得更扎实一些,大多还是能得到好成绩的。
谢良钰不在意这些,他是有金手指的人,灵活应变不用说,要比基础——就连他的老师问渠先生,单论脑海中的知识储量,那也是不能与他想媲美的。
当然,所谓基础,自然不可能只是论背过几卷书这样浅显,好在谢良钰得遇名师,在叶老教导下学习过这些年,将那些知识都融会贯通,已是做到胸有成竹了。
临近考试,省城咸名的气氛愈发热烈起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世道,约莫也无法阻挡士子们对青云直上的登科的向往,各地考生开始往着省城的方向济济一堂,城里一改连月的萧瑟,愈发热闹起来。
……这可真是九死一生求功名了,可惜朝廷再怎么从简,也不会让他们直接在所在地参加乡试这种档次的考试。
非但如此,城内的所有客栈,也在这样的时节都涨起价来——没办法,各地学子蜂拥而来,各家都是爆满,还不能距离考试地点太远,连番涨价之下,还是剩不下一个空房,好在谢良钰他们早早便在此处安了家,不用在马上就要上考场的时候,还为这些生活琐事奔波。
他们甚至还有余力接待一些从安平那里来的同学们入住——谢良钰没有这个交际需要,事实上,他从穿越来到现在,几乎每天都在拼命学习,认识一点外面的人都是通过叶审言的渠道,那些人也自发自动地将他们两个看作了一回事。
——他们虽然还不知道叶老的身份,但也知道谢良钰拜了叶审言的祖父为师,这样类似于“师兄弟”的关系,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是极为亲密的。
今后到了朝堂上,他们两个也不可能分裂到两个阵营——就算是他们自己之间真的出现了龃龉,别人也不会相信。
叶审言招呼了不少昔日的好友住到家里,不过,大家聚在一起倒也没了从前吟诗作对的心思,纷纷都将劝不住一粒放在了马上到来的考试上,紧张得不得了。
这种感觉还蛮奇妙,尤其是谢良钰哪怕是前世,也并没有经历过一场类似的考试,整日眼前所见全都是考场上的“对手”,大家还满口的之乎者也,互相或是探讨学问,或是暗地里较劲……他没得对比,但感觉和后世的高考班约莫也蛮像的。
学子们之间没心情私下集会,但正式的“文会”却多了不少,许多都是提学之类的大人们亲自过问举办的,会上会请不少历年来获得好名次的前辈,来给后生晚辈的传授经验、持卷讲课,传颂考场要点等等,规模非常盛大,身着生员服的精英秀才们便在台下济济一堂……至少从面上看去,个个都是听得如痴如醉的。
也不奇怪,能站在这里的,都是绝对的学霸,百里挑一的那一种。而越是精英的人,才越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尤其是一些头一次面临这等阵仗的新生员,恨不得多张几个耳朵几双手,将老前辈们说的经验全都记在纸上才好。
也有人听着听着就心里崩溃的……这类型心理脆弱的家伙,唉,约莫此科很难取得太好的成绩,不提也罢。
这次考试,与之前县府院的小试不能相提并论,要持续整整九天的时间,共三场,每场三天,中间没有间歇休息,不论对身体还是心理,都是一场极大的考验。
第一场考经义,是最为重头的一场,都是四书五经中的题,其中《四书》有三道题,《五经》有四道题,所考都是经义,对答题字数也有要求,不过,这种考试还有个很人性的地方:如果实在答不完,也可以少答两道题,并且即使如此,也不一定就名落孙山。
但说法是这么个说法,其实谁都知道,这种暴露自己能力不足的事情……还是要尽量避免发生的。
考官但凡有好一丁点儿的选择,约莫也很难愿意去录取那些连卷子都答不完的人吧。
到了第二场,便是一道三百字以上的策论,并判语五条,诰、表、内、科一道,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应用文写作,对日后为官非常实用,但……这也是最不被看重的一场。
到了最后一场,便是三百字以上的试经、史、策五道,要考生博古论今,一展所长,听起来很是重要,但是考官们阅卷阅到第三场,早已经筋疲力尽、两眼昏花,这场的卷子通常都会被极快地阅览过去,只为前面的做个锦上添的花罢了。
这次河东省应试的士子有三千多人,不管是组织考试,还是之后的阅卷,都是一项极大的工程,而且一旦被录取为举人,那便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因此阅卷过程必须得慎之又慎,简直是对各位同考官们一场地狱般的折磨。
但即使如此,考官还是人人都想当的——不论是科举考试中意味着的几位庞大的关系网,还是对个人名声资历的极大提升,都是做官者们最需要的。
而在各省公布了名单之后,举人们的试卷还需要送到礼部和翰林院去“磨勘”,将考试过程当中有可能出现的作弊情况降到最低的概率,如果发现考官们粗心大意、或徇私舞弊,那惩罚都是绝对严格的。
八月初九,谢良钰他们这一批活蹦乱跳的鲤鱼们,便要被一股脑投入了化龙的金鳞池中。
谢良钰这一次远没有头一次考县试的时候紧张,事实上,他一点都不紧张,每天只略略看看书,余下便是与同窗们去参加文会,或帮助梅娘做些家务——每次他这么做的时候,梅娘几乎都会大惊小怪地赶紧上前来接过他手中的活,简直恨不得挥舞着扫帚将他赶走。
而放在同学们眼中,这边是大才子“举重若轻”的表现了——当然,说他骄傲自满,此次必会栽个跟头的言论也不在少数,毕竟人红是非多,谢良钰作为来自平州府的小三元,不用他做什么,这一次考试,便已经有许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也凭空多出许多以他为假想敌的人来。
考试前几天,谢良钰跟着叶审言和一群他的朋友上街去买考试考试用品,一路上没少发现有人远远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不过他并不以为意,现在要做的,是事无巨细地将考试用品准备好才是,要知道,考试时每场三天,可都不能走出号舍的,若是有所疏漏,到时候就麻烦大了。
第88章
写字用的笔墨纸砚,天晚时使用的烛台,还有一些生活用品甚至常用药物……几个大老爷们从街头转到街尾,东西买了一箩筐,可最后围在一起一盘算,似乎总还有想不到的地方。
这……着实不擅长啊。
谢良钰默默跟着他们走了一圈,一直也没多话,只是在最后大伙面面相觑的时候,轻飘飘说了一句,前街上似乎有地方卖全套考具,他方才粗粗看了一眼,准备得似乎还挺全的。
叶审言一拍大腿:“你倒是早说啊山堂——方才咱们不是从那边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谢良钰笑了笑:“我是第一次考试,也不知道到底要准备些什么,看那人卖的那些东西奇形怪状的,还以为是他想多了,可跟列位这么一圈走下来,才发现人家那是准备齐全呢。”
这一伙人都是不缺钱的,眼下虽然已买了一堆东西,可都是些日常用品,平时多出来家里也能用的,既然谢良钰提出来了,他们就都反身朝他说的地方走去。
大家都快被自己并不擅长的购物逼疯了,这时候出现什么能够一站式购齐的地点,是没有人会拒绝的。
谢良钰说的那个地方准备果然十分齐全——当然,那可是他早几天就让宋明划拨出专门的一组伙计开始准备的,这种念头在如今这个时代并非是独创,但谢良钰有信心,他们的货物是最全最好的,而重要的是,有他这个“不经意”的广告牌起作用,就比城中其他打着这样主意的书店要领先太多了。
事实上,他甚至想出了搞“垄断”的法子,因为要考虑到其他小本生意的商家如果卖不出去多少,可能会在今年这个多事之秋赔本的事——谢良钰感觉自己从没这么“善良”过,他竟然都开始为了竞争对手操心了。
总之,宋明前去收购的时候,跟不少小买家都签成了合同,提出了这个年代不多见的“商标制”,他们只从那些人手里收取一点微小的利润,便可以让他们根据自己的进货渠道和购物清单来进行采买。
宋氏商行如今风头正经,小本生意人乐意卖他一个好处,自己也能省下不少事——效果非常显著,今年咸名城内的“考试用品”大礼包都变成了相同的样式,还贴心地划分出了不同财力的考生所能承受的不同规格,大大节省了士子们的时间。
谢良钰他们也就是出来得早又不差钱,几个人没有经验,才会这里逛逛那里买买,在他们赶到售卖点后不久,城里各个出售点的生意便都肉眼可见地热闹了起来。
这次□□过后,不仅宋氏商行的名声又能乘风上一个台阶,就说那些积少成多的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
到了八月初九的正日子,一大清早,梅娘便把谢良钰叫醒了——她看着比这个要考试的正主还紧张不知道多少,小脸红通通的。
谢良钰隐约知道她这一整夜都没睡好,天还黑着就起身来,准备早上的饭食饮水……还把早就收拾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考篮再细细检查一遍,梅娘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影响相公休息,奈何谢良钰睡得向来浅,虽还迷迷糊糊的,但也总听着那点儿碎碎的小声儿。
倒不嫌烦扰,只觉得像是小猫爪子在勾的,还挺熨帖。
谢良钰睡得很不错,他打个哈欠起了身,在梅娘出去端水的时候像个大爷一样慢吞吞地穿了衣裳:还是那身整洁的生员服,换了新的粉底皂靴,腰间系着代表他小三元身份的腰带……
小三元的身份到了如今,其实已经根本算不得什么,不值得夸耀,当下最要紧的,还是正要进行的考试,若是能过,便算彻底鱼跃龙门改换门楣,若是不过……
呸,这么想怪不吉利,还是不想了。
谢良钰甩甩头,就着梅娘拿来的清水净了手面,缓步去了前厅。
这次一同参加考试的同乡学子们已经都聚集在那里了。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这帮人大多是第一次参加乡试……更不要说这种考试,便是再多参加几遍(没有任何人想拥有这种经验),也绝对不会对消解紧张有多大的帮助,人人都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坐在桌子前头,连吃饭的动作都显得异常无神。
谢良钰失笑:“看来昨儿晚上,都过得不好啊。”
叶审言没精打采地抬头看他一眼,生无可恋地剥开一颗鸡蛋:“快别提了,一晚上就没认真睡着过……就算入了梦也净是考试答卷什么的,哈……欠——”
谢良钰笑着摇摇头,接过他手里剥得七零八落的鸡蛋三下五除二地去了壳塞进这个小师兄嘴里。
“你怎么什么事儿都没有啊?”叶审言羡慕地看着他,“一看就是睡好了的。”
“是啊是啊,”桌子上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山堂兄这精气神,像是完全没把考试放在心上呢。”
一窝蜂的赞美,谢良钰听听便罢,谦虚了两句,并没放在心上。
对表现得游刃有余的人表现出强烈的羡慕,也算是一种解压的方式……至少这群人里没有心态失衡的人出言冷嘲热讽,反正他心态好,就帮他们也平衡一下,权当积德行善了。





败家子的宠妻青云路(穿书) 第56节
众人食不知味地吃完饭,便一齐进发朝贡院行去——今日全程戒严,他们乘坐的马车上需得挂着代表考生身份的灯笼,这才允许上街。
几人为了讨个好彩头,都分别赏了车夫些银子,又由书童背着考箱下车:谢良钰是没有书童的,好在叶家富裕几个,便借了一个给他用。
已经有许多考生零零散散地在贡院门口的大广场上等着了,那个广场很大,左右两边都是牌坊,分别写着“腾蛟”和“起凤”两个大字,而广场的最前头,则是“天开文运”。
此时,广场中还有不少摆着摊子卖各种小吃或者笔墨的小摊贩,给粗心没有带齐东西的学子们提供临时的帮助,当然——就和当年小试的时候一样,这些东西就要比外头卖的贵处许多了。
谢良钰一行人老老实实地站着,此时是八月,天气正是秋高气爽,比寒冬腊月里的考试有人性许多,但……也半点无益于大家紧张的情绪就是了。
转眼便到了卯时,人群渐渐有些骚动起来,贡院中传出三声威严的炮响,大门缓缓地向正在等待的人群敞开。
两队士兵举着红黑旗子井然有序地从门中跑出来,列在士子们两边,同时开始摇动大旗:“恩鬼进,有恩报恩,怨鬼进,有仇报仇”。
这触及到了外来者谢良钰的知识盲区,他茫然地问叶审言:“这是在干什么?”
“招魂呢,”叶审言紧张地笑笑,看上去其实一点都不想做出这个嘴角上扬的动作,“红旗聚集恩鬼,黑旗聚集怨鬼,好让他们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平时贡院里有文昌君镇着,他们进不去,待会儿把旗子再搬回去,就能捎带着他们一齐进去了。”
哇,这么人性化的吗。
古人果然对神鬼一类的东西抱有天生的敬仰,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恩仇必报,而对于行于此路的学子们来说,一生中也确实很难找到比考试更让他们在意的事情了。
请完鬼魂,本场考试的主考官与同考官们也都走了出来,又对大家训了一番话,这才到了正式进场的时间。
谢良钰深吸一口气,也终于感觉到一丝紧张来。他按着自己的号牌进了场,找到属于他的号舍,尽量平心静气地开始整理收拾。
乡试的号舍很小,按照规制宽三尺,深四尺,后墙高八尺,前沿高六尺,人在里头别说能活动开,便是伏案写字,或者夜晚睡觉都伸展不开身体的,连续九日的考试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很高,历来站着走进考场,最后躺着被抬出去的人,也不在少数。
更别说,这地方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容易招惹鬼神,向来容易走水,甚至有人发疯自尽……总之是个挺让人畏惧的地方。
但大家寒窗苦读十年,日后想要踏上青云之路,也都是要从这里开始的。
号舍里有两块厚一寸八分的木板——这就是士子们中间口耳相传的“号板”了,号舍的左右砖墙上各有四条砖托,分别高一尺五寸和二尺五寸,号板可以插在里面,用来充当作文时的桌椅,以及夜晚休息时的“床”。
当然,窄小的号舍是不可能有正常的床那么大的,大家晚上睡觉的时候,腿都得伸到外头去,这时候虽然不冷,但夏天蚊子多:如果是不怕蚊虫叮咬的还好,那种细皮嫩肉的,宁可把自己缩成一个团,也不愿意伸展腿脚,以至于第二天刺痒无法考试。
谢良钰略微打扫了一下号舍中的灰尘,接着取出考篮中的油布,给自己搭了一个简易的“蚊帐”,最后才拿出些带进来的干粮,打算先吃个午饭。
梅娘给他第一天准备的夹肉饼还热着呢。
吃饱喝足,再打开发下来的密封卷,三道四书题写在前头,后面还有二十道五经题——只要从中选出自己所治经的四道即可,一共七道题,要写七篇八股文。
三天的时间并不算长,要想一展胸中所学,现在可不能再耽搁了。
第89章
答题的过程像谢良钰曾经预料到的一样顺利。
那些题目取得中正,并不用像考小试乱七八糟的截搭题时一样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破题,至于文法,谢良钰自然不在话下,他下笔如飞,一笔漂亮的字转眼便整整齐齐列在了答卷上。
饶是如此,在做完三道最重要的四书题之后,也已经到了第二天傍晚,这时候就没有第一天那样好的伙食了——毕竟如此热的天气,许多东西都不经放,只能带些早先做好的面饼或者生的米面之类的东西,自己支一口小锅,煮熟或稍微热热了事。
谢良钰的厨艺……从来都是不敢恭维的,但好歹还不会把自己饿死,他食不知味地吃下一小碗米粥和一张面饼,总算感觉已经快要头晕眼花起来的身体恢复了些许气力。
这时候太阳刚刚落山,其实时间还早,但谢良钰已经不打算继续答题了——消耗整整两天,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身体和精神的疲惫,头也在阵阵作痛,这时候继续做题,实在是不明智的。
再说,最紧要的三道题一鼓作气答完,后面的五经题对是否取中影响不大,最多是对最后排名略有影响……总之,还是好好休息一夜起来,明天精神抖擞地作答好了。
第三天灯点起来的时候,谢良钰终于交上了第一场的卷子,脚步虚浮地走出贡院。
但他这一次的“劫难”可还远未结束,这才只是第一场考完而已,后面还有两场呢,整整六天的时间,有的熬。
所幸不知道是梅娘长时间以来的食补和硬拉着相公做运动起到的作用,还是谢良钰脑袋里脑袋里那些所谓“秘籍”真的能练出什么强身健体的真气来,总之,相比起刚来时的孱弱,他的身体还是好了许多。
但即使是这样,到了第九天,终于全部考完之后,谢良钰一出门就还是一头栽倒在了来接他们的马车里,同车的学子们各个如此,都是面色灰白,一脸菜色,大家也没有什么心情交流考试心得,一个个在马车上就睡得天昏地暗,到了家之后,基本上都是靠书童和叶家的仆从半搀半抬进去的。
之后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在次日傍晚的时候陆续走出了房门。
谢良钰和那些要么还没成亲,要么夫人不在身边的光棍们不一样,他半睡半醒之间就感觉有双柔软的小手,温柔地哄劝自己饮下些水米,使得醒来的时候没有既饿又渴,之后好容易挣开沉重的眼皮,便见面前烛光摇曳,那张熟悉的秀美小脸正在灯影里,竟似乎比记忆中更美些。
梅娘正在低头做着针线活,她已经在一块青蓝色的绢布上绣出一只鸳鸯,针脚细密,配色鲜亮,看着着实很美。
谢良钰忍不住微微一笑,忽然开口:“那凤鸟绣得如何了,竟还有空在这绣鸳鸯?”
梅娘一惊,看过来,惊喜道:“相公,你醒啦!”
“再不醒就要睡死过去了,”谢良钰笑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接过小娇妻适时递过来的温水,大大喝了一口,感觉自己简直好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吧?”
他看看外头的天色,果然黑沉沉的,一时间都感觉有些荒谬,似乎前世最忙的那些时候,没日没夜地飞来飞去,时差都跟不上身体倒。
况且他那时候的身体状况,现今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梅娘笑眯眯的:“可不是,你们累坏了吧?我看先生们的院子里也都静悄悄的,大家来回走动都不敢高声,这时候,约莫还没什么人睡醒呢。”
谢良钰眨巴眨巴眼睛,睡得太久了,他脑子里还有点晕,面前的烛光晃啊晃的,把房间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梦幻般的色彩。
周身很暖,让人不想动,谢良钰干脆只伸长了胳膊,把认认真真看着自己的梅娘一揽,搂到了怀里。
梅娘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倒没有脸红,只是靠着他的胸膛,把脸放在了上面。
谢良钰逗她:“这一步为夫已经走完了,待明年春天……准备好你的嫁衣了吗?”
大齐的婚俗制度跟谢良钰从前所知的不大一样,可能是国本稳固、民间富庶的原因,人们在婚礼上玩儿出来的花样也更多:普通人家的女子,平时虽然没有资格穿着凤冠霞帔,更不用说在衣服上描龙画凤,但在成亲的时候,却是能够例外的。
当然,也不能太过——如非命妇,嫁衣上虽然能绣金凤,但使用的金线却与贵人们不尽相同,凤鸟的规格也有限制,尾羽和头冠上的配色、样式,都有定式,决不能逾矩。
这些谢良钰早先都考虑好了的,他给梅娘画的那副图,便是极规制内之能事,尽量做得精致华丽,又符合她本身的气质,虽然用时没有多久,但着实是下了工夫的。
一听他说到这个,梅娘的脸上也漾起了几分甜蜜。
“相公便那般有把握?”
谢良钰把一根手指竖在嘴唇前头,轻轻嘘了一声:“不可说。”
梅娘被他逗得笑出了声,干脆一手按住他胸口,自己越过了平躺在床上的相公,伸长手臂往里头够去。
……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姿势,尤其是对于被当做肉垫垫在下面的谢良钰来说。
少女香香软软的身体与他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距离——一年过去,梅娘也长大了不少,这个年岁的女孩儿正是生长发育最快的时期,这女孩儿一年前还是个小丫头样,如今便已经是个大姑娘,非常有女人味儿了。
哪怕是以现代的法律和道德标准来说,待来年正月,她也该满十八岁了。
谢良钰怎么说是个正常的男人,况且也不是什么柳下惠——就算他是,面前的这个可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没道理夫妻两个之间,在闺房里,还要守什么君子之礼的。
谢良钰暗暗叫苦:这才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原先怎么就那般死板呢?不说古人观念原本就与他那个时代不同,就算不考虑那个:多少几个月的时间又有什么打紧?现在可好,将自己套进去了,梅娘心心念念地等着他们的第二个“新婚之夜”,他现在也不好就打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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