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淡墨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树梨花一溪月
后来的许多事情,她都要谢谢他,谢谢他那样郑重的承诺,谢谢他那样长久的坚持……
江上柳如烟
,雁飞残月天。——温庭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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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那样一句暧昧不明的话和一个宣誓般的吻,陈子墨一去不返。却是褚凤歌脚踩五色祥云从天而降了……
“我说小瑄妹妹,哥哥不在的时候你就只知道闷在屋子里呀?太让我有负疚感了,来来来,跟哥到处转转,千万别相信那些导游带你去的地方,真正的美景总是隐在深闺的,岂是随便逛逛就能领略得到的!”
“我说楚人哥哥,你千万别有什么负疚感,我在这里挺好的。”云瑄偷偷哀叹几下,褚凤歌的机关枪威力总是惊人,让人突然之间总会有些适应不良。
“哎,那怎么行?既然哥来了,怎么能看着你这么暴殄天物呢,别啰嗦了,这就跟哥走。”褚凤歌不容分说的拉着云瑄上了车,说什么也不能放任她窝在酒店里蹉跎了良辰美景。
褚凤歌说得不错,真正的美景果然是隐在深闺。几天下来,云瑄忍不住感叹,那些充满了人为的穿凿附会的旅游景点,简直是对自然美景的亵渎。只有真正的置身于青山隐隐间,徜徉在流水迢迢中,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天上人间的意境。
美丽的景致让人陶醉,快乐的时光让人留恋。当云瑄接到老师的电话,通知她论坛结束明天就要启程回京时,她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逗得褚凤歌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咬牙。
“哈哈,小瑄妹妹,不用难过,想来这里还不容易?别说子墨在这儿当地头蛇,就算日后他调回去了,只要小瑄妹妹你一句话,哥哥绝对二话不说义不容辞的舍命陪君子!”
“哪个要你舍命了……不过你要记住!应下的事情便要做到。”云瑄脸色稍霁,在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呆久了,那钢筋水泥的城市竞令她心生畏惧,摇头,人果然不能随意的放纵自己,这才几天,竟然已经开始贪恋了……
当飞机腾空而起,脚下的城市在浮云中渐渐远去,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那些被强行压制的烦恼,再次涌起。
那句“不要想着逃开”之后,是真的逃不开了吧?若是当时能狠下心拒绝,或许还有机会,可惜时过境迁,她已经不能再假装无视这段朦胧的暧昧,避无可避——或许,她可以卸下心防试着放开,即便做不到扑火的飞蛾那般执着,起码尝试着接受,就像老师说的,当被动成为习惯,总会错失掉许多的精彩!
目光投向舷窗外的海面,海纳百川的结果,并不一定是惊涛骇浪,也许是风平浪静呢……
可惜,云瑄并没有马上就找到机会实践这份决心。
回到学校的时候,以经快要开学了,研究生的最后一年,她突然悲惨的发现,自己的学分居然离着毕业的最低标准还差了许多……
所有想选的不想选的课程统统报上名,她自开学后就开始每天抱着课本辗转于各个学院教学楼的阶梯教室,孜孜不倦的追寻着选修课的脚步……
因为研究生院选修的人数少,大部分课程都被并入本科的课程安排,所以,当其它同学已经优哉游哉的准备毕业的时候,她竟然还要跟着大一大二的学弟学妹们一起上那些烦死人的选修课,欲哭无泪啊!
难怪姜爽毫不客气的狠狠嘲笑她一顿,半点面子都不留!
本来嘛,研究生入学的第一年就加入了著名的ts实验室,云瑄是多少学弟学妹们追寻的榜样,也是系里数得上的风云人物,虽然她不常露面,大步时间都泡在实验室或自己的蜗居里,但知名度还是不差的。
可如今这样一位呼风唤雨的精英,居然要在毕业前跑去同差了不知道多少段数的本科生们一道上课,真是,真是……
用姜爽的话说就是“跌破所有人的隐形眼镜”!
而造成云瑄今日窘状的罪魁,正是她可敬可爱号称治学严谨的老师,竟然对她这个得意弟子的学习成绩漠不关心,只知道把成堆成堆的实验扔给她,似乎忘了她还要毕业。
幸好她见缝插针的早把论文准备好,留校任教的合同也签了,不然在这临毕业的当口,她哪来的火星时间去上选修课?
接到马哥电话时,云瑄正被台上不知所云的历史老师绕的云里雾里。
话说好好的一门西方文学史,有大把的文艺复兴希腊神话的内容作噱头,他居然能把整间教室一百多学生讲到集体补眠,也算奇葩一支了。
偷偷猫腰从后门溜出来接电话,那头的马哥一扫日前工作压力和女友分手双重打击下的郁闷状态,语调轻快的告诉她,这个周末大家要给楼彧庆生,请她务必到场!
话说前阵子“柏彦”同fdk的外包合同终于尘埃落定,虽然他们有个不太靠谱儿的总统,但显然fdk并没有受到他出尔反尔作风的影响。
马经理带着精选出来的团队远赴重洋,历尽千辛万苦的谈妥了承接项目的具体条款,凯旋归来之时,原本打算向交往两年的女友求婚,不料,迎接他的却是决绝的分手电话。
这盆凉水成功的浇灭了马万里同志千里江陵一日还的轻松,踌躇满志的马哥被狠狠的打击到了,终日愁眉不展。不过,马哥就是马哥,悲痛之余利落的换掉为讨女友喜欢买下的火红a4,换了最重驾驶着感受的bmw,打算重新做一个business,money,woman一个都不能少的成功男人。
那辆被老胡讥笑为消防队公务车的红色a4,则被他半卖半送的处理给了云瑄,眼不见为静。不过他忘了,虽然云瑄不必坐班,但总归也是要见面的,所以他的愿望还是落空了。
这不,云瑄乐呵呵的应了老马哥的邀请,反正在学校也闷得要发霉,出去换换心情当然好。
城内顶级的ktv,包厢宽敞豪华,一群打着给老板祝寿的阴险小人们,肆无忌惮的争抢着麦霸的头衔,一时间你争我夺狼影啸啸。
实在被震得头晕,云瑄端了杯饮料撤到走廊上。雍容华丽的水晶吊灯,连洒下的光都氲了一层奢靡的气息。脚下是厚厚的地毯,喜庆热闹的图案,柔软舒适的踏感,包厢里的喧闹竟然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到。
驻足在不知名的画家个性强烈的画作前,用此刻的宁静安抚着还在突突直跳的心脏。
“怎么跑这儿来了?”楼彧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出来透透气,胸口有些闷。”她回头,看见他身后五色斑斓的吊灯,微微眯起了眼,努力想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是否叫做温柔。可惜,刚刚被强灌下去的酒精饮料,让她的视线有些纠缠,只得放弃。
楼彧笑了笑,这么多年,白顶了个东北人能喝的名头,偏偏她的酒量小得惊人。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饮料,问,“明天晚上有空吗?几个以前朋友过来了,也要帮我庆祝,跟我一起去好不好?”今天不过是打着庆生的旗号安排大家放松一下,明天才是正日子。
“为什么要我去?”头还是有些晕,连说话都有些虚浮,可还是觉得蹊跷。
“因为你是我唯一能邀请到的女士。”确切的说,是他唯一想邀请的……
“喔,这样……”云瑄点头,确实没见过楼彧同哪些女性走得太近。她从大二开始正式在楼彧的公司打工,比马哥和胡哥还早。从只有几个模块的小系统做起,创业初期的软件几乎都是楼彧跟她亲手写的,后来“柏彦”上了轨道,楼彧对她们这些元老级的员工不薄,每个人都有数量可观的股份和年终分红。
所以对楼彧的托付和请求,云瑄从没推托过。外婆总讲“点水之恩涌泉报”,楼彧在她最艰难的时候给了她工作,并且在公司刚起步时,用有限的那点收入帮她垫付了母亲的住院费,对此,她一直铭记。
有时楼彧的关心已经超过了老板对核心员工的关注,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下意识的能避则避,不去做任何回应。所以,虽然觉得这样的聚会她去了不合适,但是面对楼彧温言请求,她实在没办法拒绝,只得诺诺的应了声“好”。
正打算转身回包厢去,突然被头顶明亮的灯光一晃,眼前一黑,身体眼看着就要朝另一边歪过去,双手徒劳的挥舞,却什么也没抓住。突然腰上一暖,一股力量把她带进一个温暖的所在。
鼻尖抵着他的胸口,舒爽的布料摩挲着肌肤,清淡的须后水的味道弥漫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间。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云瑄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忍不住一阵尴尬,没来得及细想,立刻双手推出,慌乱的退出楼彧的怀抱。
云瑄此刻低着头,没敢去看楼彧的眼神,眼睛顺着地毯的花纹,飘向另一个方向。走廊那头的正有几个人影经过,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就那么突兀的跳进她的视线,蓦的抬起头,睁大了双眼向看清楚,怎奈对方走路虽然沉稳,速度确实一点也不含糊,她只来得及看到他身旁的艳丽红裙飘然一摆,那人就转过了弯消失不见了。
楼彧看见她的慌乱,心里还是稍稍有些受伤,正打算安慰她几句,不想看到她突然看着走廊那头发呆,忙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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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瑄茫然回头,来不及收起震惊和失望的表情,对上他毫无保留的关心,只得嘴唇轻抿,淡淡回答,“没事,认错人了。我们回吧。”
楼彧看着她缓缓前行,修身的仔裤简单的t恤,是她再平常不过的打扮,一如四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纤细但坚定。
那时,他从国外拿了一笔风投回国,不想靠家里的帮助,才特意选了远离家乡的京城创业。
不料,现实总是残酷。手上的流动资金日渐拮据,手下的程序员一个个的离开,只剩一个写到一半的破败程序。无奈,他只好亲自上阵,却仍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在deadline之前完成,只好到毕业生的招聘会上去碰碰运气。
招聘上无比热闹,不少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在他面前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却在他事先准备的程序面前铩羽而归。
眼高手低的学生们令他心灰意冷,找不到帮手,程序交付遥遥无期,难道他真的只能做一个依靠祖荫过活的无能之辈么?
正在他打算提前收摊的时候,她站在了他的面前,因为他的招聘启事是唯一一个对学历和工作经验没有要求的。“就是这个程序?”她指了指屏幕上的程序界面,双眼晶亮,低了头细看,然后起身对着他微微一笑,“我能试试吗?”
一个小时后,她还在运指如飞,楼彧放下手中的程序,拉了椅子做到她的身后。场内的人流已经冷清下来,四周围安静许多,耳边噼啪的键盘声偶有片刻停顿,那是在查看错误代码。楼彧仔细看她的代码,注解详细,逻辑清晰,看得出来对这门语言十分熟悉。突然,她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bug差不多都改完了,你运行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我再改。”
楼彧被那个笑容小小的迷惑了,将信将疑的切入运行模式,逐个功能的试下去,果然不再错误连连,甚至可以把一个正常的单据流转过程完整的跑下来,他不禁大大诧异,“你怎么做到的?”这个模块是原来的程序员写的,进度一拖再拖却总是毛病不断,杂乱的源码连他看了都头疼。
“我用了些自己以前的函数,完成那些比较费时的功能。”她从电脑上拔下一个u盘,看到他惊讶的表情,连忙解释,“放心,这个u盘没有病毒,用之前杀过毒了。”
“哦,我知道,没关系。”楼彧有些郁闷,这女孩子看上去没多大啊,居然比他这个留美的硕士还本事,他这个前浪就这么容易的被排死在了自家的沙滩上,真是可悲。
“请问,我能得到这份工作吗?”女孩子问得小心翼翼,有些迟疑的看着他。这么热闹的会场里,哪家不是门庭若市的,只有他这里门可罗雀。也难怪,看他那副青面胡茬的邋遢模样,堪比国宝的黑眼圈,任谁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也太会压榨员工了,都累成这样子了还逼人家来招聘会……
“当然,欢迎你的加入!”楼彧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掌,冰凉,柔软。
那之后,楼彧不断的庆幸着自己当初的决定,云瑄不断地给他,给“柏彦”创造着惊喜,而他对她的欣赏也随之加深,慢慢的演变成了另一种情感。帮她垫付母亲的医疗费,让她成为核心员工,给她股份和分红,让她的生活不再辛苦,让她可以放心的去做自己的研究,他和“柏彦”就是她的后盾。
老马曾说他太婆妈,明明喜欢却要藏在心里,可他就是担心,害怕明确的表白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也曾试探过,总被她狡猾的躲开,于是只好得过且过。想他楼彧也算是天之骄子,何曾试过这么窝囊的喜欢一个人?不是没想过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春城无处不飞花,可事到临头,决心却总是下不去。
眼前的她,还是清瘦,还是喜爱休闲的打扮,却透出了一股不同往日的味道,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之似乎哪里不一样了。楼彧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握紧了手中的饮料杯,迈开步子跟上,不管怎样,她总还是她。
当晚,云瑄是被楼彧送回来的,她的车子被留在那边的停车场,只好改日再回去拿。拒绝了他要送她上楼的提议,云瑄目送楼彧的宝马离开,稳了稳心神,举步上楼。她喝的不少,但大部分是极少酒精的饮料,只不过体质特殊,对酒精的反应过于敏感,看上去倒像是喝了许多的样子,所以楼彧才强令她不许开车,送她回来。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步子一层层的点亮,站在门口,开了门正要进去,忽听身后一声轻轻的“小瑄”,让她已经迈开一半的腿又落回原地。
南北东西路
余花落处,满地和烟雨。又是离歌,一阕长亭暮。王孙去。萋萋无数,。
——林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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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明明前几天这家伙还笑她笑得嚣张,没想到现在竟沦落到愁肠百转珠泪涟涟的境地了。
“我说,这是怎么了?”云瑄走到姜爽面前,蹲下,掏出纸巾擦掉她脸上的泪痕,轻声的问。
“小瑄,赵新鹏他……”姜爽脓肿的鼻音和红肿的眼睛,再加上哀怨的语调,立刻就把云瑄那一丢丢儿的酒意给吓没了。以姜爽平时大大咧咧的性格和赵新鹏对她的死忠态度,能让她大半夜的等在她的门口,这事恐怕大条了。
“走吧,先进屋,你需要洗个脸喝点水!”拉起蜷缩在楼梯上的姜爽,云瑄无比的庆幸明天是周六,可以不必起早上课。看今天的情形,怕是没得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云瑄发誓再不喝酒了,哪怕是那种甜滋滋的酒精饮料,也打死都不要碰了。
昨天被姜爽絮絮的唠叨了一夜,凌晨才迷糊着睡去,现在又被孜孜不倦的手机铃声叫醒,真不知道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挣扎着爬起来,拎了手机躲到洗手间去,姜爽还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她现在更需要睡眠。
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根本没心情去看是谁的来电。直到楼彧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发觉好像事情变得更麻烦了。花了很大力气才安抚住楼彧泛滥的爱心,她这才想起昨天似乎答应过他今晚的饭局邀请,看看时间还早,她决定先清洗一下身体,再去清洗混乱的思想。
姜爽的问题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不过就是两个人快毕业了,因为对未来生活不同的规划导致的冲突。当然,还有来自两个家庭的矛盾,恋爱是属于两个人的,但婚姻,绝对是两个家庭的。
姜爽的父母在京城有些关系,早就帮她联系了国有银行的投资部,她在去年就拿到了精算师的资格证,这份工作正好对口,而且颇具前途。赵新鹏的家在东北的一座小城,勉强跟云瑄算得上半个老乡,父母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家里的亲戚众多,也托人联系了当地的一份工作,按照他父母的打算,赵新鹏毕业后就可以带着女朋友回来落地生根,虽然工作不算太对口,但胜在安稳妥贴,过两年再生个孩子,人生美满不过如此。
姜爽自然是不乐意的,从小生活在大都市,怎么能忍受“老婆儿子热炕头”的日子?力劝赵新鹏留在本市,却拗不过他的孝心,说什么“父母在,不远游”,仿佛她的提议有多么大逆不道似的,为这,两人小炒不断,终于在今天爆发。
狠话撂出去了,姜爽却后悔了。6年的感情,真的敌不过各奔东西的结局?
无奈的叹气,清官难断家务事,她的理智与情感显然不足以处理如此复杂的情感纠纷。于是云瑄决定,在替姜爽理清这一团纷乱复杂的乱麻之前,还是先祭典一下自己的五脏庙比较重要。
狭小的厨房里闷热局促,虽然已是九月天,但显然室外的清爽没有体现在这里。她盯着锅里的稀粥开始发呆,脑海里尽是他一身玉树临风的行头却系着卡通围裙的滑稽模样。
大力水手是她的最爱,围裙自然也不会放过。叼着烟斗的popeye和手舞足蹈的oliver,让他翩翩贵公子的形象被破坏得彻底,偏他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害她想笑却硬要强忍,好不辛苦。幸好吃饭的时候他脱下了围裙,煮的东西也算美味,总算可以稍稍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把饭勺狠狠的在空中挥舞几下,把突然切换进来的画面赶出去,这才收了心神,开始为晚上的行头发愁。楼彧的家里是江浙一带有名的富商,他的朋友当然也不会是无名之辈,若穿的太随便了显得不够尊重,可若是太正式了,难受的可就是她了。
天生和高跟鞋犯冲,她从来没买过高度超过3公分的鞋子,衣柜里最常规的配置就是t恤衫和牛仔裤,还有就是那101套的深色套装。自楼彧每年往她的帐户里打入数目可观的年终分红,她就不必再为生活发愁,但是穿衣的习惯还是延续了下来,虽然后来采购的也是大牌,但还是以休闲为主,想让她装淑女,还真是勉为其难了。
把姜爽从床上挖起来,看她一连蜡黄的憔悴模样,忍不住心疼,也心惊。那么开朗明媚的女孩子,为了一段感情憔悴如斯,到底值不值得?
“我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值不值得,只是为过去的6年感到悲哀,难道在他的眼里,我竟是不懂孝道的刁蛮女吗?家里帮我安排工作是错,帮他联系单位是错,帮我们准备房子也是错,小瑄你说,我到底欠他什么?”
姜爽顿了顿,语调伤感,“我家条件好些又没有对不住谁,他‘必须’毕业之后陪在父母身边,我就‘只能’跟着他回去侍奉公婆?都什么年代了,还给我讲这些!再说,他家还有个妹妹呢,凭什么我的父母养了我这么多年,就‘必须’千山万水的送去给他家尽孝?他的父母是父母,我的父母就不是父母了?他的父母养了他二十几年很辛苦,难道我是一生下来就这么大吗?”
无言的拍拍她的手背,恋爱中的男女只看得到优点,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现实的落差总是让人难以接受,姜爽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不是劝解,而是倾听,只要给她时间,自然知道该怎样做。
吃过饭,为了暂时转移她的注意力,云瑄把晚上的穿着扔给她,一直标榜时尚女王的姜爽果然中计,叉着腰对云瑄的衣柜仗义执言,“这哪里像女孩子的衣柜?你确定不是文革时期穿越来的?怎么全都是黑白兰呀,你当自己是修行者么!”
云瑄不作声,不辩解,任她大光其火。哪个不要命的才敢在这个时候挑战时尚女王的权威,云瑄一向爱惜生命。最后,姜爽勉为其难的从柜子深处挖出了两件“勉强能传出门”的白色长裤和嫩黄针织衫,又配了条某次逛街被强逼买下的水果色的细腰带和挎包,穿上那双自买来就没上场几次的白色平底凉鞋,一个“水果女郎”就此诞生。
“只能这样了,你这衣柜实在罪无可恕,居然找不到一件像样的衣服,怎么说你也是马上要为人师表的人啦,怎么能像以前一样邋遢呢!”姜爽站在正绑头发的云瑄身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苦表情,唏嘘不已,“明天,明天你就跟我逛街去,一定不能让你再这么蹉跎下去了,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竟然没有一件像样的洋装,简直辜负大好年华……”
“遵命,姜大总管,明天小的就跟您出去采购,你说啥好咱就买啥,行不行?”云瑄堆了笑脸安抚她,“不过我的先去给老板卖命了,不然哪来的钱置行头?你趁今晚赶紧的规划一下,资金有限,务必要精简啊,精简!”
“去你的,卖什么命啊你,不如赶紧吊个金龟算了,好过整天忙忙碌碌。”姜爽眨巴眨巴眼睛,笑得无比暧昧,“我看呐,你那个老板就不错,根本就是个白金龟,不如……”
“我说姐姐,时间来不及了,我先撤了——”云瑄落荒而逃,姜爽见过楼彧几次,对他的印象极佳,秉承着帅哥一定不能放过的原则,每每劝她主动出击,不胜其烦。
楼彧的车等在楼下,看到飞奔而来的云瑄突然眼前一亮。很少如此打扮的她,一改平日的潇洒随意,温婉秀丽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急促的奔跑后,双目水光点点,脸颊粉红微微,显得格外妩媚。
楼彧迎上前拉住她的手,温柔款款的俯身吻她的手背,轻轻的赞了一声“你真漂亮”,眼里满是欢喜与满足。
-------------2009.6.19----------------
到达预定的包厢时,已经有几人到了。一看便知,都是光鲜亮丽的青年才俊,有两个同楼彧十分熟捻,另外一些似乎隔了层关系,没那么亲密,但也融洽。每个人的身边都有美相伴,笑语俨然,俱是好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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