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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金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笑佳人
闲庄终于到了,魏娆从车窗这边将糖葫芦交给碧桃,再往前看,就见陆濯站在车边,一副准备扶她下车的姿态。
几个闲庄的下人已经凑过来了,魏娆笑了笑,弯腰走过去,将右手搭在了陆濯的掌心上。
陆濯的手有她的两个那么大,手指并拢,便将魏娆的小手包得严严实实。
魏娆惊讶他的手长,陆濯诧异她的手软,不过只是下车的刹那功夫,魏娆一落地,两人不约而同地收回了手。
昨日魏娆已经派人知会寿安君她们要过来了,魏娆、陆濯下车不久,表妹周慧珠高兴地跑了出来。陆濯长了一张迷惑人的男狐狸精似的脸,周慧珠小小年纪自然也被他迷惑了一下,好在陆濯与大军进京时周慧珠远远见过他一面,惊艳一会儿就跑到魏娆身边挤眉弄眼了。
魏娆给陆濯介绍她:“这是我小表妹慧珠。”
陆濯笑着朝周慧珠颔首。
周慧珠脆脆地叫了声“姐夫”。
三人朝里走去,到了闲庄待客的大厅,却见里面只坐了寿安君一个主子,连形影不离跟着寿安君的柳嬷嬷都不在,只有几个年轻的丫鬟。
魏娆心中奇怪,寿安君的目光在陆濯身上转了一圈,见礼过后,她无奈地对魏娆解释道:“你表姐染了风寒,你舅母照顾她,现在两人都咳嗽着,今日就没让她们过来了,免得带了病气给你们。”
魏娆隐隐猜到,舅母大表姐肯定又做了什么气到外祖母了。
陆濯关切地询问寿安君可请了郎中,并表示他认识一位医术不俗的京城名医。
寿安君笑道:“不用不用,一点小风寒而已,喝几天镇上郎中开的药就好了。”
对陆濯的种种条件,寿安君非常满意,最关心的便是小两口到底有没有做真夫妻。
可惜周家没有男主子,寿安君没机会撇下陆濯单独与魏娆说话。
一直到用完午饭,魏娆先带陆濯去了她住的院子,让陆濯自行休息,魏娆才主动过来找的寿安君。
“外祖母,舅母表姐她们到底怎么了?”
寿安君哼了一声,问魏娆:“世子没与你提过?”
魏娆更糊涂了:“提什么?”
寿安君指的,是王氏、周慧珍在云雾山上意图勾搭陆濯,却被陆濯看穿丢了大脸。
这件事,柳嬷嬷是见证人,一回来柳嬷嬷就告诉寿安君了,只是当时寿安君无从猜测那人是陆濯,直到王氏娘仨去看大军凯旋,王氏与周慧珍再次见到陆濯且说漏了嘴,寿安君才得知儿媳、孙女看上的神仙公子竟然是英国公世子。
如果没有魏娆给陆濯冲喜,那还没什么,反正一家人几乎没机会与陆濯打交道,谁料事情就是这么巧,两家成亲家了!
寿安君便决定,但凡陆濯来闲庄,儿媳与周慧珍就都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别出来丢人现眼!
只是寿安君有点担心,陆濯会不会根据周慧珍与魏娆的相似,猜出曾经勾引他的那对儿母女便是魏娆的舅母姐妹,并因此不待见魏娆?
越是世家公子,越在乎那一套礼仪规矩。
魏娆听完经过,脸色不太好看。
陆濯本就狗眼看人低,若真猜到舅母表姐的身份,肯定更加看不起她们这一家子。
更甚者,陆濯就是猜到了,才对她那么恶劣?
好在魏娆也不求他待见,随便陆濯怎么想。
“匆匆一面,都过去一年了,世子又经历了生死,肯定早忘了。”魏娆开解外祖母道。
寿安君看着她问:“世子对你如何?你们俩……”
有过糊弄魏老太太的经验,魏娆再糊弄寿安君就更熟练了,说的话,羞涩的脸,毫无破绽。
寿安君知道的多,就没有魏老太太那么轻信。
“既然圆了房,你跟外祖母说说,世子第一次进去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寿安君盯着小姑娘问。
魏娆反应多快啊,一下子就想到了外祖母送的那本小册子上的图,并猜到了“进去”的意思。
只是感觉……
魏娆的脑筋飞速转动,试图从过去十几年的听闻里推断出答案。
“为什么改嫁?想男人呗,你看她们一家女人长得那狐媚样,就知道是离不开男人的,哪受得了漫漫长夜孤枕难眠的清苦。”
不知从哪听来的妇人碎语闯进了脑海,魏娆不敢拖延太久,羞答答地低着头道:“还行吧。”
寿安君挑起一边眉毛:“什么叫还行?”
魏娆硬着头皮胡扯:“就,就,就很喜欢。”
寿安君气笑了,一手捏起魏娆的耳朵:“喜欢,难道他八尺高的武将,竟长了一根豆芽菜?”
第41章
魏娆的耳朵都被寿安君捏红了。
可魏娆不敢抗议,肯定是她的回答漏了馅儿,外祖母猜到她与陆濯没有圆房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往这儿糊弄我来了,你当我是你们家魏老太太?”
寿安君松开魏娆的耳朵,又使劲儿戳了一下魏娆的脑门。





嫁金钗 第36节
“疼……”
辩不过,魏娆一头扎进老太君的怀里,娇娇地埋怨道。
寿安君看着怀里的外孙女,最懂事也最让她心疼的外孙女,哪还舍得继续动手。婚姻是男女双方的事,陆濯那样的身世姿容,配京城任何一个闺秀都是良缘,但凡陆濯愿意圆房,聪慧如外孙女,图陆濯的家世也会配合。
反过来,二人没能圆房,必然是陆濯不愿意。陆濯不愿,外孙女还能强逼一个爷们睡她?
寿安君都替魏娆委屈,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竟然被陆濯如此抗拒,简直就是羞辱!
掌心在魏娆的后背慈爱地摩挲,轻轻拍了两下,寿安君笑着开口了:“娆娆不用害怕外祖母担心,其实不圆房挺好的,那陆濯心里清高自负,面上居然还能笑脸待人,足见其虚伪至极,这种男人,便是圆房了也难得到他的真心,不如做戏五年,和离后再挑佳婿。”
魏娆慢慢抬起头,意外道:“您真的这么想?”
寿安君笑道:“当然了,我们家娆娆这么好,也值得更好的男儿。”
魏娆松了一大口气,她还怕外祖母替她难过呢。
“对了,前几天你姨母来信了,说年后让你表哥过来,看看京城的生意,顺便把你的添妆送来。”
魏娆不想要:“又不是真嫁,姨母破费什么,等我将来和离了,真的遇到一个互相喜欢的男人二嫁时,姨母再送也不迟啊。您那份我拿的都心里不安。”
寿安君:“有什么不安的?初嫁要添妆,二嫁继续添,管你嫁几次,这都是我们长辈的心意。当然,外祖母没你姨母那么有钱,大头已经给你了,二嫁的时候你可别指望我继续送你田产铺子。”
魏娆就被老太君逗笑了。
寿安君又打听了一番魏娆与英国公夫人等长辈相处的情况,得知英国公夫人是真的喜欢魏娆,寿安君总算得到了一丝安慰。
祖孙俩说完话,魏娆回了她的院子,闲庄离京城远,她与陆濯马上就要启程了。
陆濯坐在次间,知道魏娆不会耽误多久,他并没有躺下休息。
魏娆挑帘进来,想起与陆濯的约定,对陆濯道:“我没能骗过外祖母,她知道咱们是装的了。”
陆濯不禁反思自己的表现,好奇问:“老太君怎么看出来的?”
他自信没有丝毫破绽,无论寿安君的视线在哪,他看魏娆的眼神都很温柔。
他问魏娆,魏娆也还迷糊着,不懂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只是想到当时的情形,什么进去、豆芽菜的,一抹酡红悄悄地飞上了魏娆莹白的脸颊。
就像一朵雪白的梨花,突然变成了一朵粉嫩嫩的海棠,风情万种。
陆濯见了,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母亲与他的私语,催促他圆房。
莫非,寿安君也打听两人的圆房问题了,魏娆没有经验,露了马脚?
别开视线,陆濯低声道:“既如此,我去向老太君赔个罪。”
魏娆淡笑道:“世子何罪之有?你端雅守礼,并不贪图我的美色,外祖母还很高兴呢,她老人家与我祖母可不一样,更注重实惠,咱们俩早晚都要和离的,我如果能保持完璧之身,将来更方便二嫁。”
陆濯笑了笑:“这点姑娘与老太君都可放心,除了必要的演戏,陆某绝不会占姑娘半分便宜。”
魏娆:“嗯,世子都签过契书了,我当然信你。时候不早,咱们这就动身回城吧。”
两人一起来向寿安君辞行。
寿安君请陆濯去侧厅单独说话。
魏娆悄悄攥紧了手,她在陆濯面前夸大了外祖母的喜悦,外祖母可别露馅儿。
侧厅,陆濯还是先向寿安君赔罪了:“四姑娘对晚辈有冲喜之恩,只是婚前晚辈与四姑娘偶遇过两次,彼此都无意,晚辈不想互相勉强,故而选择了五年之约,失礼之处,还请老太君见谅。”
寿安君虚托起他的手,笑得很是豁达:“知道,娆娆都与我说过的,那丫头不喜拘束,世家高门处处讲究规矩,确实不适合娆娆。当初承蒙老夫人看得起,促成了你们俩的冲喜,如今你醒了,娆娆也找到了权势之家做后盾,你们俩算是互惠互利,谁也不欠谁。”
陆濯垂眸聆听。
寿安君转个身,对着窗外道:“我请世子过来,是想把娆娆的安危托付世子五年。她一个小姑娘,自认为学了几年剑法就什么都不怕了,可人心险恶,四年前她命大捡回来一条命,下次未必有这份幸运。陆氏一族忠君报国,老妇万分钦佩,恳请世子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保护好娆娆,别再让她任人宰割。说到底,长辈的恩怨,与她何干呢?”
话音落下,寿安君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陆濯想到了自己的祖母,祖母为了他去承安伯府提亲时,言辞恳切肯定胜过此时的寿安君。
陆濯应承道:“老太君放心,魏娆是陆家妇一日,晚辈便会护她一日。”
寿安君笑了,目光在陆濯脸上转了一圈,态度变得轻松起来:“娆娆心是好的,只是脾气大了点,若有冲撞之处,还请世子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别与她计较。”
陆濯温声道:“我长她五岁,理当如此。”
“我外祖母与你说了什么?”
上了马车,魏娆迫不及待地问道。
陆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急切,婚前婚后的几次交锋,魏娆向来从容不迫,包括上次魏娆在祖母面前哭诉委屈,都哭得梨花带雨,大方得体。
陆濯反问道:“你觉得老太君会与我说什么?”
魏娆若能猜出来,还用问他?
她皱起眉头,打量陆濯的神色。
陆濯抿唇,侧脸冷漠地看向窗帘。
魏娆心想,难道外祖母在她面前大度,其实还是怪陆濯的羞辱了,骂了陆濯一顿?
“说什么都是你咎由自取。”魏娆靠到车板上,哼着道。
陆濯唇角上扬,瞥了过来:“你不是说老太君很高兴咱们做了假夫妻?既然如此,你为何认为老太君会责怪我?”
魏娆瞪他:“外祖母最为护短,你辱我贪财怕输,她骂你一顿不应该?”
陆濯皱眉:“那事你也告诉了老太君?”
魏娆自然没说,见不得陆濯得意故意激他罢了,见陆濯果然在意他的颜面,魏娆笑了,挑眉道:“世子敢做,还怕我说吗?”
陆濯攥了攥手。
已经及笄的姑娘,算是大姑娘了,她为何还如此小孩子脾气,丁大点事都要去长辈们面前告状?
不过,因为他一时的言语之失,祖母都责骂了他一顿,寿安君竟然只字未提,只希望他照顾好魏娆,寿安君这份涵养,陆濯由衷敬佩。
念着寿安君,陆濯不想再与魏娆争执,道:“老太君叫我过去,说了两件事,第一,她希望我护你周全,第二,她说你脾气大,希望我别与你计较。两件事,我都应允了老太君。”
魏娆笑容一僵,过了会儿,她偏过头道:“老人家就是喜欢瞎操心。”
陆濯没再接话。
车厢里沉默下来,魏娆调整姿势准备打盹儿,窗外碧桃突然惊呼道:“下雪了!”
魏娆一听,挑开帘子,上午呼啸的寒风变小了很多,一片片雪花却从阴沉沉的半空飘飞下来,看样子会是一场大雪。
远处的田野里,有一群农家孩子在追逐嬉戏,乡间小道上,村人们置办好了年货,陆陆续续地回家了。
年味儿扑面而来,重新经过云雾镇时,张记还开着,魏娆吩咐碧桃买了五包五串的糖葫芦,陆家四房人加上英国公老夫妻俩,一边送一包。
雪花越来越大,等主仆一行回到英国公府,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雪花。
魏娆披上斗篷,准备亲自去分发糖葫芦,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她的一份小心意。
陆濯刚解了手,洗过手来到门前赏雪,就见魏娆带着丫鬟碧桃出现在了走廊上。
陆濯看向阿贵。
阿贵蹬蹬蹬跑出去,笑着问:“少夫人,下这么大的雪,您要去哪里啊?”
魏娆回头,视线越过阿贵,看到了廊檐下的陆濯,穿的还是那身绛红色的锦袍,在雪地中傲如枪头的红缨。
“带了一点零嘴儿,去给老夫人她们尝尝鲜。”魏娆轻声道。
阿贵扭头看向世子爷。
陆濯对魏娆道:“一起去吧。”
阿贵听了,忙去备了一把伞。
陆濯没让阿贵跟着,他持伞来到了魏娆身边,要出走廊时,陆濯先行一步,撑开伞,站在走廊出口的台阶前,回首看向魏娆。
既然要装夫妻和顺,自然要撑一把伞。
魏娆心领神会,笑着跨到了他的伞下。
碧桃一手撑伞一手抱着食盒走在后面,保持了五六步的距离。她眼中的世子爷与姑娘,虽然挤在一把伞下,看似神仙眷侣,可两人中间还隔了尺长的距离,泾渭分明,哪像真夫妻,这时候就该胳膊挨着胳膊,凑得紧紧的才甜蜜。
“少夫人,您肩头落雪了。”
默默跟了一会儿,碧桃忍不住提醒道,叫的是少夫人,其实是提醒世子爷伞撑得太正中了,导致两人外侧的肩头都落了雪花。
陆濯目不斜视,根本看不到魏娆另一边肩头,他以为伞已经尽量偏向魏娆了,没想到还是……
他继续将伞面朝魏娆倾斜。
就像一株笔直的翠竹,主干直挺挺的,斜刺里长出一条歪枝,怎么看怎么刺目。
碧桃加快脚步,在主子们身后幽幽地道:“世子爷、姑娘,你们要装就装得像点,离得这么远,能糊弄谁啊。”
陆濯握伞的手微微收紧。
魏娆很是嫌弃地往他那边靠了靠。
第42章
魏娆与陆濯先来了最近的春和堂。
将至黄昏,次间里点了灯,贺氏、贺微雨面对面坐着,在剪窗花。
贺氏的老家那边特别时兴贴窗花,当地的姑娘们也都以剪窗花的技巧为傲,贺氏、贺微雨都是个中好手,剪出来的窗花栩栩如生,灵动精巧。
“这么大的雪,你们俩怎么过来了?”贺氏盘腿坐在暖榻上,笑着对前后走进来的儿子、儿媳道。
“表哥,表嫂快请坐。”贺微雨下了榻,一双杏眸多看了两眼陆濯。
陆濯没坐,站在魏娆身边,笑着对贺氏道:“母亲,云雾镇有家张记,做的糖葫芦乃当地一绝,娆娆特意买了几份带回来,请大家尝尝鲜。”
碧桃端着食盒走过来,魏娆取出一份糖葫芦,五根一一摆在碟子上,双手捧到贺氏面前,娇娇柔柔地道:“其实是我嘴馋,怕世子爷笑我,便拿母亲与诸位长辈、妹妹们当幌子,不过张记的糖葫芦确实好吃,母亲与表妹尝尝看?”
儿媳如此有心,贺氏高兴极了,递给贺微雨一串,自己拿起一串轻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糖冰薄薄酥脆不沾牙,籽儿也被挖去了,简直就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糖葫芦。
“嗯,果然比别家的手艺好。”贺氏吃光一颗,问魏娆:“你们俩吃过了吗?”
魏娆笑道:“去闲庄的路上就吃了一根,再吃牙都要倒了。”




嫁金钗 第37节
贺氏看向儿子。
陆濯:“儿子也吃过了,母亲与表妹慢慢用,我们还要去孝敬祖父祖母。”
贺氏笑道:“快去吧,特别是你三婶,她最爱吃这些零嘴儿了。”
陆濯脑海里浮现出三夫人训斥堂弟们时严厉的面容,就无法想象这位婶母像魏娆那般馋嘴。
夫妻俩告退,出屋的时候,陆濯主动挑起门帘,让魏娆过去。
贺氏没动,贺微雨当表妹的,一直将表哥表嫂送出厅堂,目送着俊男美人依偎在一把伞下,渐渐消失在雪景中,贺微雨的心啊,就像一颗尚未成熟的山楂,只剩下酸了。
魏娆、陆濯的第二站是忠义堂。
英国公、英国公夫人老两口在下棋,陆濯自凯旋回京一直在养病,英国公要过年了才得了假,可不得抽时间好好陪陪老妻。
进了屋,看着坐在矮桌两头的祖父祖母,陆濯、魏娆搬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说辞。
英国公才不要吃什么糖葫芦,念在这是孙媳妇的一片孝心,他笑了笑,继续研究棋局。
英国公夫人拿起一串糖葫芦,她爱吃甜的,就是怕粘牙,没想到这糖葫芦上的糖冰一点都不沾,英国公夫人立即笑开了,问魏娆:“张记的铺面显眼吗?回头我想吃了,也派人去张记买。”
魏娆道:“好找的,就在云雾镇主街,祖母想吃了随时告诉我,我派人去。”
英国公见老妻吃的那么香,哼了一声:“一把年纪了,还馋这个。”
陆濯带着魏娆告退了,两人到了院子,就听里面传来英国公夫人拔高的声音:“放下!你年纪更大,吃什么糖葫芦!”
碧桃扑哧笑出了声。
自己的心意被长辈们笑纳了,魏娆就特别满足。
第三站是二房。
二房是陆家四房里人口最多的,二夫人与三夫人联手管家,此时正坐在一起商议年后的宴请,以及去亲朋好友家做客时要送的年礼。陆长宁被二夫人要求坐在旁边学习,闷闷不乐的,魏娆他们一来,属陆长宁最高兴。
“这么多糖葫芦啊,二哥他们去园子里喝酒了,我给他们送去。”
陆长宁拿过一包糖葫芦,正好够分的,笑嘻嘻地跑了。
二夫人对着女儿的背影发愁:“过了年马上就十五岁了,这种性子,怎么嫁人?”
陆濯笑道:“咱们家就长宁一个妹妹,多留几年才好,二婶不必心急。”
三夫人也这么说,英国公府的姑娘,就是留到十八岁,那也不愁嫁。
两位夫人很忙,陆濯没有多加打扰,带着魏娆继续去四房。
大房、二房、三房住的都比较近,四房竟然位于英国公府住宅群的西北角落,最为偏僻。
陆濯低声提醒魏娆:“四叔性格孤僻,咱们送完东西就走,莫要逗留太久。”
魏娆嫁进来这么久,只匆匆见过四爷两三次,按理说四爷与西亭侯府世子韩辽同岁,那韩辽意气风发的像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公子,陆家四爷却留了一下巴的胡子,双眼孤寂如一滩似水,看起来比韩辽老了一个辈分。
据魏娆所知,四爷少年开始出征,十八岁的时候被敌将砍断了一条腿,回京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国公府半步,英国公夫人哄了四爷多年,终于让四爷在二十四岁的大龄之年同意成亲,娶了如今的四夫人。
可是婚后八年,四爷夫妻竟没有一个子嗣,成了英国公府里最冷清的一房。
魏娆成亲那日,是四夫人接应的她,三位婶母里,魏娆心里看四夫人最亲近,当然,也可能是四夫人最年轻,更像一位大姐姐。
“娆娆有心了,这么大的雪还亲自跑这一趟,脚冷不冷?”
丫鬟们通传后,四夫人虽然来得晚了些,但她十分热情地接待了小夫妻俩。
四爷并没有露面。
魏娆注意到,四夫人脸上涂了很厚的一层粉,眼中有些血丝,瞧着像刚刚哭过。
魏娆看向陆濯。
陆濯垂眸喝茶,不知道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糊涂。
交情尚浅,魏娆不好多问,简单聊了几句,魏娆便以天色渐晚为由,提出告辞。
离开四房时,雪花还在簌簌地降落。
脚踏积雪,发出吱嘎吱嘎的规律声音,有碧桃的提醒在先,魏娆挨陆濯很近。双手藏在狐毛暖手抄中,魏娆睫毛低垂,看着前方三人来时留下的脚印,低声问陆濯:“四夫人哭过,你看出来了吗?”
陆濯面色不改,传下来的声音却很冷:“不该过问的莫要多嘴。”
魏娆被他呛得差点吐血:“那是你的婶母,她哭必然有原因,你当侄子的就当没看见?什么都不问,就当没有这回事?”
陆濯皱眉。
四夫人若遇到了麻烦,可以与四叔商量,可以与祖母商量,如何都轮不到他这个侄子过问。他与四夫人只差了五岁,年龄这么近,他擅自插手四夫人的事,传出去容易引人非议。如果魏娆是他真正的妻子,他可以让魏娆出面关心一下,但,他与魏娆的婚事只是一场协议而已。
既是协议,陆濯并不希望魏娆刺探陆家各房的私事。
“四婶敷粉掩饰,说明她不想我们知道,你又何必打听。”陆濯淡淡回道,停下脚步,伞面继续遮在魏娆头顶。
魏娆只替四夫人感到心寒,陆濯半死不活的时候,四夫人与二夫人、三夫人流了多少眼泪,陆濯一醒,三位婶母高兴得跟亲儿子醒了一样,陆濯呢,他明明知道四夫人哭过,竟然可以做到这么理智,一点多余的关心都不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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