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

“当然了，这是召唤法术的力量。”小胖墩回答得十分肯定。
“不过他们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小雀斑抢答。
“你们的零钱，收好哦。”带着亲切的微笑，苏姗把找好的零钱递给了他们。
目送两个小小的身影走出商店，她脸上的笑一寸寸消失，最后化为平静。
下午叁点，难得的冬日暖阳让整个天空都亮了起来，叁叁两两的鸽子停在屋檐上，啄理羽毛，却被晒太阳的猫咪一个懒腰惊散，飞到了塔楼上。
门扉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又有客人进来了。
是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性，半长头发。
成年男性单独来逛糖果店并不常见，一般都是和恋人，或者带着小朋友。
而且是这么出色的男性，肩宽腰窄，黄金比例，修长笔直的腿包裹在西装裤里，五官如同希腊雕塑，唯一不足的就是肤色苍白，不符合西方蜜色皮肤的要求。
不过还是足以吸引大部分女生的目光，她们站在货架前装作看糖果，实则都在偷瞄帅哥。
听见帅哥说了句话，对着娇小的收银员说的。
“真是甜蜜的地方。”
“还有两个小时下班。”黑发黑眸的娇小亚洲女性对帅哥的搭讪并不感兴趣。
“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工作。”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啊啊啊啊太冷漠了，这可是堪比男模的帅哥！要联系方式啊！！偷瞄的两个女生恨不得以身代之。
苏姗的态度转变之大让克罗赛尔眯起了眸子，苏床下虽然没有床上热情，但从不会这么冷漠。难道……心里滑过一个猜测。
念头一转，“我在外面等你。”
于是修长的身影就像门神一样一动不动站在商店门口，门神辟邪的功能没有，吸引顾客的能力倒是一流，最后两小时的顾客量比平时一整天都多。
收钱的间隙，苏姗偶尔抬头，总会看到他热切的眼神，这个时候苏姗就忍不住——扭过头，不看他。
清点完今天的收益，苏姗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心道这才是真的收钱收到手软，关上收银机，一抬头就看见门口眼巴巴等着她出去的男人。
推开门，“走吧。”
克罗塞尔自然的去牵苏姗的手，却被她躲开。
五点太阳还没落山，只是阳光已经没什么保暖作用了，就像冰箱里的灯，亮是挺亮，冷也是真的冷。
一阵寒风吹过，苏姗拉高了围巾，克罗赛尔又要去牵她的手，苏姗想躲，却被他一把抓住握在了手心。
“抱歉，欺骗了你。”却是克罗赛尔先开口了，一个真挚的道歉。
“骗了我什么？堂堂的恶魔也需要骗人吗？”苏姗挣脱不开他的手，又想到那个所谓的约定，气不打一处来，言语间全是讽刺。
“恶魔向主神发誓，哈，你是卧底吗？”
“召唤者来满足恶魔的要求，应该我是头一个吧。”
“戏弄我很有意思是吧？看着我满足你要求的愚蠢样子。”
越说越气，苏姗一发狠劲，摔开了他的手。
“对不起。”克罗赛尔看着她的眼睛，一双红眸摄住了苏姗的心神，怒气不由弱了几分。
当时她怯怯的问送走他的要求，他故意将错就错，况且当时他也确实需要在她身边。
“是我欺骗了你。”他低下头，握住了苏姗的肩膀，认真道 “不过我并没有提要求。”
沉沉的嗓音如同寒风，吹进她的脑子。仔细一想，确实如此，所以她才会慢慢放低戒心，觉得恶魔不过是一个身份，没有这么可怕，本就一半的怒气又消减了。
“除了在床上。”克罗赛尔注意到苏姗没这么生气了，又加了句，“那些姿势你也很喜欢。”
明明是这么羞耻的事，他却说的十分自然，好像在说花儿真香，天真蓝一样。
“…闭嘴！”怒气值—5，羞涩值＋50
她的呵斥并没有吓退恶魔，年轻的恶魔行了个绅士礼，半绺头发顺着遮住了他的眼眸。
“请问我可以获得你的原谅吗？苏珊小姐。”
低下的头颅宛如臣服。
被被臣服之人却并不接受。
“你在我身边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一扫羞涩，不再和他贫嘴，她单刀直入。
苏姗虽然不太了解恶魔，但是她敏锐的意识到他隐瞒了一些事情，包括他每天出现在她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总不能是因为一时兴起吧？还有啪啪啪，虽然很不想贬低自己，但按照克罗赛尔的资本，他可以找到更优质的女性和他上床。
她的语气很平静，态度却很强硬。
克罗赛尔不必抬头，就能察觉到盯着自己的一道视线。
她在等自己的回答。
盯着恶魔发窝的苏姗才发现，原来他头发并不是黑色，而是暗红，在阳光下如同流动的酒液。





圣诞 (七)
眼皮微抬，羽睫颤动，一点猩红穿透了发丝，与她对视，下一秒，平视变成了俯视。
“知道大天使吗？”
直起身的克罗赛尔需要她抬头仰望，苏姗一只手挡住明晃晃的阳光，半眯着眸子。
“了解一些…加百列就是大天使。”
点了点头，恶魔继续讲述。
“很不幸，我遇上了大天使。”
“并且被封印了。”
“两百年过去，就当我要力量衰竭死在封印里时。”
不用他明说，苏姗自动接了下半句，“你感觉到了我的召唤。”
“一个充满生机的召唤。”克罗赛尔的脸意外的有了血色，“你拯救了我。”
多奇异！恐怕连撒旦都想不到，一个东方的小女孩召唤了西方垂死的恶魔。
“所以你是来报恩的？”苏姗瞪大了眼睛，田螺姑娘？
“不对，是封印没解除吧。”很快她就自己否定了报恩论，提出了新的猜测。“封印应该没消失，但是在松动，所以你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
“噢，甜心，你很聪明。”有理有据，他无可反驳。
摸了下她柔软的头发，克罗赛尔伸出了手，干净修长的大掌，在阳光下瓷白的皮肤发出温润的光泽，让女孩想起了家里的玉观音，观音的手也是这样纤美。
啥意思？她抬头，男人却只是不避不闪的接下她探究的目光。
犹豫了一下，苏姗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火热的大手瞬间握紧了冰凉的小手。
克罗赛尔牵着她，慢慢往前走，优美的嗓音落在她耳畔，仿佛在吟诵一首散文诗。
“召唤只是让封印出现了一条裂痕，却无法解除封印，不过也让我获得了一些力量。”
“于是就有了你圣诞的梦境。”
话一顿，恶魔捏了捏苏姗的手心，“抱歉，不是有意吓你。”他还记得女孩当时的惊恐。
“没事，一年也就两天。”还比不上大姨妈来的时间呢，苏姗迈着腿大度的挥挥手，另一边被男人捏住的手滚烫。
上午扫开积雪的道路又铺上了一层白皑皑的雪，雪路上一大一小两双脚印，连绵铺向远处。
随着克罗赛尔娓娓道来，她听明白了，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可以不受封印限制，更好的恢复力量。但封印也不是吃干饭的，一定时间之后会把他强制压回去。
“那上床呢？”他每天出现在她面前是为了恢复力量，那和她做爱呢，也是为了恢复力量吗？苏姗带着微妙的心情，开口了。
一秒钟，两秒钟……半分钟
没有回应。
心口突然涌上一股意味不明的酸涩，苏姗踢碎了路边的积雪，满不在乎的抬头。
“反正——”解除完封印你就离开了，还未脱口的话化为急切的询问，
“克罗赛尔，你怎么了？！”
修长的身影似乎站不稳，晃了几晃，苏姗赶忙揽过了他的手，让他压在自己身上。
恶魔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绯红，像涂了胭脂一样，浅浅的唇色变得艳丽，眼尾的艳色尤为明显，摸了摸他的额头，苏姗被烫的缩回了手，这温度，估计能把鸡蛋烤熟。
克罗赛尔眼睛半垂，透过长翘的睫毛，红色的眸子已经混沌，涣散着没有焦点。看样子，已经不清醒了。
取下围巾，裹着雪，给他敷到额头上，当务之急是先给他降温，其余的把他带回家再说，苏姗咬着牙扶起了克罗赛尔，蹒跚着一步步往前。
还好他们已经走了大半路程，再走几步路就到公寓门口了。
一手拉着沉重的恶魔，把钥匙插进锁眼。
吱嘎一声，女孩扶着恶魔，用脚带上了门。
好不容易把克罗赛尔弄进浴缸，苏姗累得够呛，又着手扒他的衣服，外套衬衣通通丢在了地板上，在摸到裤子时，手一抖，绕开了裤子。
喘着粗气打开了淋浴头，哗啦啦的冷水把恶魔浇了个透，溅起来的水花把她衣服也淋湿了大半，还好她有先见之明脱掉了外套。
大约是冷水起了作用，不一会儿克罗赛尔就睁开了双眼，有些茫然的望着自己光裸的上身，湿漉漉的红眸又望向苏姗。
“咳咳，我可没有占你便宜。”被他控诉的目光看得差点跳起来，她赶紧撇清自己，“半路上你失去意识了，浑身滚烫，我只好把你扛回来泡冷水澡。”
虽然她刚刚是趁机摸了几下他块垒分明的腹肌，韧性十足的胸肌，还有拍了几张他湿发的美人图，但是除此之外她啥也没做。
“阳光一般会让恶魔产生不适。”苏姗听见他叹了口气，
“但是我现在太弱了，连阳光都能对我造成伤害。”
恶魔沾着水珠的睫毛微垂，被打湿的头发贴在已经恢复苍白的脸颊上，有一种令人心生怜惜的脆弱，耳边的声音又是这么低沉自责，她头脑一热，脱口而出，“你可以在我身边恢复力量啊。”
“苏，你真是善良的女孩。”湿漉漉的唇吻在她手背上，恶魔的声音透着愉悦。
……好像有什么不对？她之前没同意的时候，他不也在她身边吗？回过味的苏姗知道自己是中了美人计，她堂堂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居然被美色迷了眼，狡猾的恶魔。
撂下一句“你慢慢泡，我先出去。”苏姗准备溜之大吉。
却被一股强悍的力量拉进了回去，直接跌进浴缸，坐在了克罗赛尔身上，刺骨的冷水激的她打了个寒战。
“陪我一起。”俊美的恶魔故技重施，头放在她的肩窝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锁骨，语气越发可怜，手却摸上了她的腰，撩开湿衣，顺势而上握住了她胸前的浑圆。
“不行，你自己泡。”十分坚定且不移的拒绝了克罗赛尔的暗示，拍开了恶魔不安分的爪子。
“你可以留在我身边，直到解除封印。”苏姗扶着浴缸的扶手，准备起身，
“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讨好我。”
是的，关于之前的欢爱，她认为是克罗赛尔为了留在她身边，讨好她。而她在短短几天里却生出了其他的感情，难道通往一个女人心里的道路真的是阴道？苏姗自嘲一笑，却没注意到恶魔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