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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长女[红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百里冰烟





林府长女[红楼] 妙手琵琶
“林姑娘不也没准备吗?”徒乔宁忽然看向一旁的林云星道。
林云星原以为徒乔宁和慕娇刚吃了亏,总该收敛一些,不想这二人竟有几分锲而不舍的精神。
“我年岁小,在姐姐们身旁看看学学才是紧要,就不劳徒二姑娘费心了。”
“听闻林海大人早年中过探花,六艺俱全。怎么林姑娘竟连林探花的一星半点儿都没有学到吗?”慕娇傲然道。
林云星正要说话,一旁看着丫鬟磨墨的徐敏乐突然走了过来,一手落在了林云星肩上:“我们星儿啊样样都好,只太谦虚了。对了,尚不知慕大姑娘是准备弹琴,还是画画作诗?”
慕娇略扬了扬下巴,她身边的丫鬟便抱着琵琶上前。
慕娇的生母原是乐府的乐人,名美娥。玄元三年,各国使者来朝,国宴之上美娥姑娘弹奏琵琶一曲,技惊四座,亦惊艳了当今,被赐“妙手”二字。
许多人都以为妙手琵琶会被陛下收入后宫,不想一月后,东平郡王酒后在宫宴上盛赞妙手琵琶,当今竟顺势将这位美娥姑娘赐给了东平郡王。彼时东平郡王刚丧妻已有年余,得了陛下赏赐的美人,诚惶诚恐请封为侧妃。
东平郡王倾情琵琶女,当今慷慨赐美,被引为一时美谈。这位侧妃娘娘其后陆续为东平郡王诞下一儿一女,执掌郡王府中馈,盛宠不衰更是让人津津乐道。坊间都传言若非她出身卑微,怕是郡王妃也做的。
慕娇从小耳濡目染,得了其母五分真传,同辈姑娘能在此道胜她的怕是屈指可数。她今年第一次参加西陵长公主的赏花宴,便想要效仿其母一曲惊四座。
见慕娇要在赏花宴弹琵琶,徐敏乐心下一噎。徐敏乐知林云星琴棋书画皆有所长,原想着慕娇表演什么,就让林云星表演什么,这般打脸才痛快。没想到慕娇选了琵琶!
陛下赐美东平郡王是美谈不假,但这个美名传颂的是当今陛下贤名,不贪恋美色,爱重臣子。
贵人们私下赠送美人、美妾被誉为雅事,赠美的主人尤其是上级赠下级往往得个重才不重色的美名,被赠美妾的人也博个风流雅名,可这事对于被当做物件一般送人的美人却并非什么美名。
慕娇在赏花宴弹琵琶,所有人都会想起她的生母曾经是乐伎。纵然重提那桩美谈,赞的是皇帝与东平郡王君臣之情,而非妙手琵琶。在这个故事里,妙手琵琶只是一件被转赠的美丽物件,京中的诰命夫人是绝不愿意为儿子娶一个乐伎之女的。
林云星对时政颇为关注,却也不会知晓自己出生前京中的一桩风流事。
徐敏乐在同辈之中素有才女之名,被家中寄予厚望,对于京中诸家隐秘之事了如指掌。有人是不知道这琵琶中的玄机,亦有慕娇这般不够脑子想明白其中关窍,徐敏乐却知道今日不适合让林云星去和慕娇一较高下了。
“哦,原来慕大姑娘是要弹奏琵琶,那我等今日可有耳福了。”徐敏乐微微一笑,转而对林云星道,“妹妹今日来了是万万不能偷懒,前番你来我家,阿娘便说你的画颇有意境。不如今日就容我偷个懒,请妹妹与我合作如何?”
林云星看了一眼徐敏乐的桌子,上面有摊开的宣纸,她的贴身丫鬟正在研磨调颜料。徐敏乐素有才女之名,应当不会舍弃所长。旁人作画或赋诗一项,时间便已捉襟见肘,徐敏乐却打算作画,然后在上面赋诗。
“那乐儿姐姐可是吃亏了!”徐敏乐递来了橄榄枝,林云星自要接着。
徐敏乐邀请林云星作画,自己赋诗题字,可谓照顾至极了。须知云星这画若是与徐敏乐的诗与书法相差太大,旁人都会觉得云星年幼之故,不会苛责,却那面拉低了徐敏乐的水平。
若林云星画得好,徐敏乐作诗发挥失常,于徐敏乐却是大大不利。徐敏乐这般是将压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她这份心意,如何好推拒。幸而林云星对这位小姐姐平素诗作也有些了解,知道如何配合她。
“没准是我讨了好处。”徐敏乐眨了眨眼睛道。
众人正说话,西陵长公主的贴身侍婢就出来宣布今日的主题——春。徐敏乐附耳与林云星说了几句,云星点了点头,提笔作画。
题目既出,院中的女孩子们亦各展其才,主题是春,今日却是梅花宴。云星画的是踏雪寻梅,梅枝头带雪,雪下是花苞。梅花宴画梅的比比皆是,如此想要脱颖而出却越发考验画技。
礼部尚书的孙女王悦怡演示的是书法,写了一篇前人所做以春为主题的赋,故此是最早完成。知道徐敏乐与王悦怡选了合作,于是凑到一旁围观。
王悦怡好奇道:“星儿画的踏雪寻梅,春在何处?”
“春自然在眼里!”徐敏乐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梅花树下。
雪中梅花开,确实是春,可普通人看到雪中梅开想到的更多是梅花傲雪凌霜,而非春。林云星的梅花虽然生机勃勃,却也难逃大家对梅花的固有印象。可是她却在树下添了一笔,树下积雪中零星有几个嫩绿的草尖。
“雪中怎么会有草生?”王悦怡好奇道,“我只听过梅花会迎雪而开。”
“怡妹妹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徐敏乐笑道。
王悦怡闻言竟然真跑到树下去扒雪:“哇~竟然真的春!”
女孩子们顺着王悦怡望去,见到零星一个草尖嫩芽,皆笑道:“悦怡竟然寻到了‘春’啊!”
大家笑了一会儿,徐敏乐将趁着林云星作画时所赋五言诗提于画上,同时落下两人签名。
画与诗词完成会有侍女送去亭中给西陵长公主和前来的夫人们评选。林云星与徐敏乐合作的作品交上去,恰好是慕娇在弹琵琶。表演乐器总不会一股脑儿的来,或是相熟之人两两合作,或是独奏。
慕娇虽与徒乔宁交好,却不愿意与徒乔宁合奏,故此是独自弹奏琵琶一曲。纵然云星觉得这位慕大姑娘没脑子了些,也不得不承认慕娇的琵琶堪称一绝。至少前面表演乐器的,都没有慕娇来的惊艳。
“看来这位慕大姑娘是将脑子都用在学琵琶上了!”王悦怡叹道。
徐敏乐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低声道:“背后不可语人非。”
王悦怡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人若能精于一道,也是极好!”林云星微笑道。
慕娇的琵琶弹的好,女孩子们也不至于因此生出嫉妒之心,议论了几句,已经完成的人便往院子里赏花。
“星儿妹妹,你的画是林大人教的吗?”王悦怡凑到林云星身边道。
林云星的画还真不是林如海教导,前世她有个师叔以书画称绝,乃是得了师叔教导,这却不可直言,便道:“爹爹更善于书法。”
“那妹妹的书法必然也是极好,我亦喜欢书法,妹妹日后也要常出来玩,不要总待在家里。”王悦怡笑道。
“我年岁小,只学了几分皮毛,今日见姐姐写的春赋便是极好,理应与姐姐讨教。”
“讨教什么?我有许多帖子,下次借你看。”王悦怡道。
“那我就先谢过姐姐了!”
王悦怡拉着林云星走在后面说话,走在前面的徐敏乐忽然停住了脚步:“哥哥!”
王悦怡眼睛一亮,忙拉着林云星上前,原来是在梅林中遇到了几个少年,同行一人恰是徐敏乐的兄长徐敏言。徐敏乐有才女之名,其兄长在同龄人之中亦有才名,且长得甚是英俊,怪道王悦怡这般激动。
林云星抬眸看去,这群少年人为首的并非徐敏言,而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剑眉星目,面容冷峻的青年。青年披着墨青色大氅,不言语时比那雪更冷三分。
徐敏言与徐敏乐说了两句话,却没为妹妹介绍同行之人的意思。林云星便知道这为首的少年怕是身份不凡,且不愿意被人知道身份。如此欲盖弥彰,大约是宫中皇子了,瞧着年龄和脾性大约是当今嫡出的四皇子徒元明。
林云星猜出了来人身份,其他女孩子也不糊涂,王悦怡脚下动作立即一滞,拉着林云星落在了后面。林云星恰好见到站在最末的贾琏对她眨眼,心下疑问贾琏因何与四皇子同行,猝不及防下差点被王悦怡拉了个踉跄。
幸而徐敏乐只是与徐敏言打了个招呼,大家便错身而过,并未深入交谈。见四皇子离开,王悦怡略微夸赞地拍了拍胸口,喘了口大气,显然对这位四皇子甚是惧怕。
徒元明年前刚由陛下赐婚定了皇子妃,眼下这群女孩子除了林云星都是从三品上高官的嫡女或孙女,自然不乐意往已经定亲的皇子面前凑。
当然日后徒元明若能成为太子或继承大统,或又不同。眼下徒元明只是光头皇子,他的内宅除了皇子妃,其他女人只是妾,连侧妃都不是,自然没有人愿意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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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昔,我是反对一些封建思想和成见的,慕娇这个角色不是给女主的踏脚炮灰,而是写的一个封建社会中的女性缩影。慕娇没脑子是一回事,但因是乐伎之女被人暗中鄙视,到后面女主一面被盛赞孝名一面被人私下嫌弃杀过人都是世俗的陋习所致。感谢在2020-11-20 00:00:32~2020-11-21 13:2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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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长女[红楼] 造纸工艺
“星儿,走在后面的那人你认识?”见四皇子他们走远了,王悦怡小声问道。
“那是我表兄贾琏,他现下正在白鹤书院读书。”林云星解释道。
荣国府勋贵身份在这里不值得宣扬,故此林云星只说贾琏在白鹤书院读书。这些人都是人精,知道荣国府贾家是她外祖家,便能知道贾琏身份。
“哦,敏言哥哥也在白鹤书院,大约是同敏言哥哥一道来的。”王悦怡乐淘淘道,“敏言哥哥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你表兄与敏言哥哥一道玩,是不是也很厉害。”
林云星闻言“噗嗤”一声笑了:“那你可是大错特错了,我这个表兄琴棋书画无一精通。”
“啊?”王悦怡有些惊讶。
“不过我表兄另有所长。”林云星道,“表兄读书非常勤学,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但最擅长的是数。他专研九章算术,在白鹤书院也是顶尖。”
“竟然是数?这个我可不行。”王悦怡嘀咕道,“你表兄的数竟然能够在白鹤书院名列前茅,不愧是与敏言哥哥玩到一处的人。”
“难道能与徐公子一处玩的,都很厉害吗?”
“那是自然!”王悦怡提到徐敏言是全然的崇拜,“我爷爷说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以和厉害的人玩的好的,定然都是极厉害的人物。就像我们和敏乐姐姐一块玩,都是厉害的人。”
林云星了然,看来这位王家姐姐是个慕才学的人。
论容貌徐敏言虽不差,但却比不得四皇子徒元明和贾琏。若以容貌打分,徒元明八分,贾琏七分,徐敏言只有六分。王悦怡对徒元明避之不及,对贾琏语气平淡,唯独对徐敏言颇为推崇,自是徐敏言才学出众之故。
“你爷爷说的很有道理!”
众人在梅林赏玩说笑了一阵,回到湖心亭,今日的优已经评选出来了。徐敏乐与林云星合作的书画与慕娇的琵琶难分高下,其后夫人们觉得三人并列第一不好,于是择了徐敏乐为首,慕娇为次,林云星第三。
林云星这个年纪很不必压了姐姐们一头,没有拖徐敏乐的后腿便是极好。然她得了第三,又让人想起她的探花爹来。西陵长公主特意召了前三进亭中,亲手赐下彩头。夫人们笑言林云星得了个西苑探花,也算不负其父美名了。
赏花宴结束后,云星坐徒乔安的马车回城。途中听闻云星要去市集买东西,徒乔安也闹着同去。
“今日时间紧,只是买些东西,并不逛街,你一道去不过白跑罢了。”林云星劝道,“过两日有空,我再约你一道去。”
“当真?”
“自然!”
徒乔安得了林云星允诺才肯回府,云星转而上了自家的马车,往市集走了一遭,买了些小东西回去哄弟弟妹妹。
晚上林如海下衙,一家人一同吃饭,林云星便与父亲说了一下自己与慕娇的冲突。
林如海不以为然道:“你们小姑娘的纷争,不必与我说。”
“我见那慕娇性格骄纵,大约东平郡王对女儿甚是宠爱。若他听了慕娇的话找阿爹麻烦,阿爹总要知道才好。”
“星儿有所不知,他们男人啊是从来不管后宅之事。”贾敏笑道,“东平郡王对女儿私下的性子多半一无所知,若是知道了,是绝不敢让她来招惹你的。”
东平郡王在京中行事颇为谨慎,虽自恃身份,却也没有狂妄到敢无缘无故辱及言官。他若不是糊涂到家,是不敢为了小儿女的矛盾找茬的。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
“你做事情一惯稳妥,咱们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却也无需处处隐忍。你今日做的很好。”林如海顿了顿道,“对了,你方才说遇到琏儿与四皇子在一处?”
“大约是在西苑凑巧遇上了!”林云星解释道,“荣府如今大不如前,琏表兄在京中亦不算出挑,四皇子这样的身份尚不至于拉拢他。应该是与徐敏言一道时撞上了,总不能转身就走。”
“徐敏言与四皇子如何?”
“我观徐敏言和敏乐姐姐言行,徐家应该与四皇子没什么交情。长公主的赏花宴上,大家见到了说说话罢了。”林云星慢条斯理道,“徐老大人为人谨慎,如今诸皇子尚年轻,徐家后生出彩,没必要去讨好皇子。”
“宫中甄贵妃盛宠,大皇子身边已经聚集了一群人。二皇子虽然低调,但身后有镇国将军府,四皇子乃正宫嫡出,再过几年,京中怕是又要不安稳了。”林如海忽然道。
林如海对入朝前京中那场夺嫡大战至今历历在目,不敢忘却。那时,他还在家中读书,是见过西市杀人之惨烈的。先太子谋反一事牵连深广,西市砍头就砍了三天,刽子手的刀都卷刃了。
那些为了荣华富贵谋反附逆的男人一刀砍了,便什么也不知道再无痛苦。可怜他们的父母妻儿及族人就此沦为阶下囚,或流放千里客死他乡,或被插上草标如猪狗牛羊一样发卖。
林如海看着三个儿女,突然道:“从龙之功不必想,我们只忠于陛下,一家安稳度日便是了。”
那泼天的富贵,如何比得上他家三个孩子。什么大皇子、嫡皇子在他眼里都不如他的女儿来的可爱动人。
“相公说得对,再没有什么能比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重要了。”
次日天气晴朗,园中雪已化尽了,云星便带着黛玉和宝儿在园子里走走。两个小的一言不合又吵起来,宝儿口齿不清吵不过姐姐便扑上去手脚并用,黛玉也是分毫不肯相让。
“大姑娘,不管管吗?”司琴提醒道。
“让他们打吧,别过了就好!”林云星扶额道。
两个小的打了一会儿,宝儿先败下阵来,哭哭啼啼过来抱着大姐的腿告状。黛玉打赢了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都被弟弟扯成了鸡窝,见弟弟告状,怕失了先机,也扑了上来。
“阿姐,黛玉欺负我!呜呜呜~”
“黛玉是谁呀?”林云星点了点幼弟的额头道。
宝儿扯着她的衣袖哭,并不答话。
“阿姐,今日是宝儿先动手!”林黛玉忿忿道。
“二表妹又和弟弟打架了?”
林黛玉听到人声,忙抹去眼泪,一看是琏表哥,当下甩了脸:“表哥偏心,什么是我又与弟弟打架,好似是我欺负弟弟一样。”
“表哥错了,表哥与你道歉!”贾琏忙道。
林黛玉见此略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嘟囔道:“表哥知道便好,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
贾琏忍俊不禁,瞧着眼前神气活现的林黛玉,心中分外舒心。这样鲜活的林黛玉哪里还是书中那个寄人篱下,敏感多思的小可怜。
林云星让人送了热帕子给黛玉和宝儿梳洗了一番,让司琴带着他们在旁边吃点心,请了贾琏在亭子里说话。
“昨日在西苑见到表兄,便知道你今日要过来。”
“表妹当真是能掐会算,不愧为西苑探花。”贾琏笑道。
“表兄多大了,还拿妹妹说笑。”林云星瞪了他一眼。
“好,是我错啦!”贾琏忙道,“我昨日是与徐敏言一道去的西苑,没想到遇到了四皇子。四皇子似乎对数算和我的记账法有些兴趣,邀我过几日到他府上一叙。”
林云星曾教导贾琏琴棋书画,贾琏也曾教过她简练的记账法。自从用了贾琏的记账法,林云星可是省了不少事情。贾琏没什么文采,读书全靠勤奋,日后功名也未必稳,但他独精于数,未必不会没有自己的成就。
“荣国府上下除却二舅舅并无实职,表兄尚无功名,四皇子邀请,倒也不好推举。若是讨论学问,正常往来也无甚大事。表兄既有才华,总有一日会释放自己的光华。”
贾琏脸上一红:“承蒙表妹瞧得起我,我也是这般想,只是须得与姑父说一声。”
“表兄放心,阿爹素来知你的。”
“我今日来还有件事情请表妹帮忙!”贾琏拿了个包裹放到了桌上打开,“请表妹看看这些纸如何。”
云星瞧了一眼,是宣纸,一刀生宣,一刀熟宣,一刀半生宣。伸手捻起一张看了看对身旁的丫鬟道:“取笔墨来!”
丫鬟取了笔墨,云星试用了一下:“比京中李记的略差一分。”
“但价格能压到李记的五分之一。”贾琏道。
“那可是了不得了,这是哪家新出?”
“我做的。”
“表兄竟然还会制宣纸?”林云星惊讶道。
贾琏小声道:“我出技术占三成,表妹出人出钱如何?”
“我岂非占了大便宜?”
“表妹知荣国府的情况,虽府中不缺钱和人手,但是我缺。”贾琏苦恼道,“我年岁不小了,手上不能没有钱。”
“我知道了,表兄且将此事理个章程出来,过几日我们再来商议。”
贾琏知道云星这是同意了,心下一松,忙道:“我只负责技术和工艺,其他都交托给表妹。”




林府长女[红楼] 澄心堂纸
贾琏走后,林云星与贾敏提出邀请朋友到家中做客。贾敏欣然同意,让身边的兰姑去相帮,生怕女儿有所疏漏。贾敏身子不好,鲜少出门也少请客人上门,连带云星也少有出门的机会。
来往密切的世交和亲戚家,没有女性长辈带着,小姑娘出入后宅也不妨事。那不相熟的人家,没有女性长辈带领却是不好去的。
贾府自荣国公逝后,贾母便成了家里蹲,连带两个儿媳也不出门。林家在京中最亲近的亲戚竟是云星祖母的娘家,然到底是隔辈,并没有亲近到会特意带着年幼的姑侄孙出门交际的程度。
若云星再长大些,到了说亲的年纪,或许林如海还会请舅母领着女儿出门。如今,云星年岁小,却没有那么多想法。这会儿云星提及请朋友来家中做客,贾敏很是欢喜。
林云星并没有请许多人,主要是徒乔安、徒乔芸、徐敏乐及王悦怡等相熟的女孩子。林如海官职不高,但林家曾世袭列侯,府上的园子还是堪得一游的。那日,贾敏特意拘着黛玉和宝儿在自己院里,不许他们去打扰姐姐。
客人来时,贾敏只见了一面。她身子弱受不得累,也是不愿意搅扰了小姑娘的雅兴。林云星拿出府上珍藏的书画请朋友欣赏一番,然后用贾琏送来的宣纸请大家写字作画。
待休沐日,贾琏再来,云星便告诉他,人、钱和作坊和商铺都齐全了。
贾琏知道林府诸事多由这个表妹主持,姑姑只在一旁把关,才会与林云星商议。但没想到林云星竟然这般有效率,几日功夫就什么都准备好了。
“铺子家中有现成的,另外从京外盘了个经营不善的造纸作坊,许多东西都是现成的。我还邀请了礼部尚书家的孙女王悦怡、御史大夫家的徐敏乐入股,且各分两成。工艺、铺子、造纸作坊和人归我们管,她们只出钱。”
徐敏乐与王悦怡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她们的母亲会将一部分嫁妆交给她们打理。这是每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要经历的,提前教导经营之道,日后出嫁执掌中馈才不会手忙脚乱。
“表妹,你也太厉害吧!”知道林云星拉了这两位参股,贾琏真是佩服极了。
贾琏心中清楚,林云星手上未必缺徐敏乐和王悦怡投的那些银子,但关键是她们背后代表的意义。朝廷严令不许在朝官员在外面经商与民争利,但府中女眷名下有些铺子什么是不打紧的。
“表兄既然能够将纸的成本压低,我们若能将纸卖便宜些,对天下的读书人也是好事。不过如此一来,怕是有人不乐意。等我们的纸出来,我会拿一些让两位姐姐送去给家中长辈。”
京中最有名的造纸作坊李记掌柜与工部尚书关系匪浅,在这京城无论做什么能做出样子,背后少不得权贵撑腰,否则便是稚童抱金砖过市会惹来灾祸。京中权贵消息灵通,他们的造纸坊若有御史大夫、礼部尚书的家眷入股,纵然有人眼红,也会掂量一下出手的后果。
“若是我们将降低成本的部分工艺透露出去呢?”贾琏道。
林云星觉得这位表兄真是个妙人,虽然为钱银找她办造纸作坊,可他并非执泥于发财之人,不由笑道:“自是大善,此举大利于寒门学子,但须知升米恩斗米仇,需得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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