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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的流放生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狐珠子
陆沉菀起身时,转头看了一眼顾君瑜,见对方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便道:“王爷身上很烫,可是感冒了?”
毕竟昨天晚上安王淋了雨,又挖了许多土。
顾君瑜:“……没有。”
陆沉菀有些不信,安王在流放途中大病过一场,身体底子本来就比常人弱,她不放心,便伸手去摸顾君瑜的额头。
顾君瑜捉住她的手,不料掌心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昨天晚上干得太卖力,他的手掌磨出了血泡。
睡了一觉起来,这种痛感更加明显。
“你的手……”陆沉菀也察觉到了异样,将他的手摊开。
那修长如竹的手上赫然几个水泡,有的已经破开了,露出里面细嫩的肉,看上去有些血肉模糊。
陆沉菀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夫君。”
顾君瑜始料未及,这小姑娘的心肠也太软了。
看着她掉下来的金豆豆,顾君瑜便笑道:“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呀?过几天结疤就好了。”
陆沉菀轻轻咬了下唇,“你昨晚为什么不说?”
“其实没那么疼。”顾君瑜看她有点像生闷气,又哄道:“要不你给我吹吹?”
陆沉菀扭过头去:“既然不疼,那王爷让我吹什么?”
顾君瑜不禁觉得好笑,就连刚才的尴尬气氛也消散了,“那就算了,先起床吧。”
陆沉菀有点气恼地转过头,拉起顾君瑜的手,对着那受伤的地方,轻轻地吹了几口气。
顾君瑜看她明明有些生气,却又小心温柔的样子,心口也跟着软了。
这小姑娘真是太可爱。
陆沉菀接连吹了好一会儿,忽觉周围的气氛似乎变得太安静了。
她慢慢抬起头,正好对上顾君瑜那双带笑的眸子,她的脸一下就红了。
“王爷还是自己吹吧!”
她从被窝里起来,有些犯难,顾君瑜睡在外侧,正好把她的路挡了。
陆沉菀从床尾绕过,利索地下了床。
“王妃,你起了吗?”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红儿?”陆沉菀略有些迟疑,起身去开门。
见着候在门口的丫鬟,陆沉菀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奶奶说你昨晚一夜没睡,想必很累,身边不能没人伺候,就叫我过来。”红儿笑着说道,“我这就去给你打水洗漱。”
陆沉菀点点头,“顺便去请个大夫来,王爷昨晚累着了,手被磨伤了,还有一些发热。”
红儿眼睛忽然放大,随后笑道:“好咧,我这就去。”
陆沉菀被她过于灿烂的笑容搞得有些莫名,不过她也没闲情去猜想小丫鬟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她折回房间,顾君瑜已经从床上爬起来,正艰难地与一头长发做斗争。
陆沉菀赶紧上前,接过他手上的木梳子,“王爷,我来吧!”
“嗯。”
他现在浑身酸痛,像被车碾压了一般。尤其是手臂,动一下都觉酸软。
掌心那几个水泡让他根本没法拿东西,这具身体以前太养尊处优了,虽说自己这几个月有锻炼,但跟他前世的体质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陆沉菀的动作轻柔,她的手时而穿过他的头发,时而又在他头顶轻按一下,搞得顾君瑜有些难以言明的痒。
他们都十分默契地没提一起睡觉的事,顾君瑜不知该怎么开口,难道他要问自己妻子:“为什么你爬到我床上来了?”
这话听着都觉得渣。
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陆沉菀似乎不是主动的姑娘,怎么可能半夜跑到他的床上?
院子有人进来。
“萧大人,你走错了,王爷在这边。”
“嗯?王爷昨晚不是睡这间吗?”
“您记错了吧?王妃和王爷都在这边,我先进去伺候他们洗漱,您稍等。”
顾君瑜听着这对话有点怪,然后猛然环顾四周,立马目瞪口呆:这……这分明就是陆沉菀的房!
也就是说他走错了?!





废太子的流放生活 第25节
他也是第一次来驿馆,而且这两个房间的布局都如出一辙。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还真看不出什么区别……
顾教授觉得自己的脸很疼,搞了半天,原来都是他搞出来的乌龙。
他不敢去想陆沉菀如何看他,他心里很凌乱。
“菀菀。”
“嗯?”陆沉菀等着顾君瑜的下文,不过顾君瑜却语塞了。
他发现自己不能解释,难道给陆沉菀说:“对不起,我昨晚走错了房间?”
这简直就是占了便宜还不愿负责的顶级渣男语录。
“王爷想说什么?”陆沉菀问道。
顾君瑜:“没什么,我们迟些回京吧。”
为了保险起见,顾君瑜想等楼家的人到了再走。前些日子他问了谢浩然,楼家估计还有十来天就能到了。
萧牧虽然带了不少人手来接他,但顾君瑜都不太信得过,而且入京后也需要一两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当护卫。
原主轻信他人,才落得被流放的下场,顾君瑜不想再摔这样的跟头。
“好,王爷自己定夺即可。”
红儿端了热水进来,笑盈盈地伺候他们洗漱。
洗漱之后,大夫又进来给顾君瑜看了脉象和手上的血泡,开了些药,处理了外伤。
等吃完饭,萧牧才终于见着顾君瑜。
“王爷,你可有想好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萧牧满怀期待地问道。
顾君瑜:“我正要同萧大人商量,我们推迟十天再走。”
正好他也想将杂交水稻的实验做了,第一代的结果怎样,他可以让刘大等人帮着留存。
萧牧一听急了,“王爷可还有什么事?为何要推迟10天?”
这鬼地方真不是人住的,贫穷落后不说,还有地震这种大灾大难。他过来接安王回京,好处没有捞到,老命却快要交代在这里了。
自从昨晚地震之后,萧牧现在每听见一点动静就怀疑是地震,他巴不得快点回京讨赏。
顾君瑜扫他一眼,“不可以推迟?”
萧牧:“圣上记挂着王爷,自是盼着王爷早点入京。”
他完全无法理解安王逗留此地的想法,古往今来,哪个皇子不是巴不得留在京城,方便讨好皇上?只有不受宠、无法继承大统的皇子才去封地。
更别说黔州还算不上安王的封地。
“正是因为皇上的厚爱,我更不能即刻离开。地震刚过,百姓损失惨重,我们作为皇上的臣子,便该在这个时候安抚好城内外的百姓,帮助他们重建家园。等百姓安居了,我们再回京城也不迟。”顾君瑜道。
原小说中有些细节容易被人忽略,他记得有一段文字说西南这边不安定,益州黔州流民很多,频频出□□,朝廷也十分头疼。
皇上派男主顾云轩过来处理流民,牵扯出当地豪强许家发国难财,同时挖出了许航血洗罗家湾的案件,曝光了许家真假许公子的身份。
他看书的时候只是草草略过,没想到这些前后逻辑,如今看来,书中的故事和他所处的这个世界都有着某种因果关联。
顾君瑜主意一定,萧牧却叫苦不迭,他还得在这种鬼地方待多久?
现在已过下午未时,顾君瑜带着萧牧在城中转了一圈。富人区的房子倒是没什么损坏的,不过穷人聚集的区域受灾程度比乡下还要严重。
乡下村子里大部分都是自耕农,他们在村里有自己的房子土地,靠种庄稼为生。而城里的穷人几乎都没有土地,还有许多是外地来的流民,在城里做点苦活,赚辛苦钱,他们的房子最为简陋,根本禁不住地震催残。
谢家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便是城中去讨救济粮的老百姓。
顾君瑜见状,心中生出一种悲凉来。
顾君瑜转头看向身后的萧牧:“萧大人,百姓过得如此之苦,你我就此离去,可会心安?”
萧牧还敢说什么,只好敷衍道:“安王宅心仁厚,是百姓之福。民生之事,自当由地方官员负责。”
顾君瑜:“那萧大人看曾大人可有为百姓负责?”
萧牧不吱声。
顾君瑜:“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萧大人,既然你有缘到这里,那我们便一起为当地百姓做一件好事吧!”
萧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什么好事?”
第24章 一更
“萧大人干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又不会吃了你。”顾君瑜笑看着眼前神情戒备的人, “我只是想让萧大人帮着出点力,为符阳县的百姓重建家园而已。”
萧牧:“……王爷想我怎么出力?”
顾君瑜将自己的想法详尽地给萧牧说了,萧牧心中简直日了狗。
安王就是想让他跑腿——跑整个受灾地区, 让他去调查灾区范围和百姓的损失。
谁知道这次的灾情波及范围多大?萧牧骂娘的心都有了,这简直就是在奴役他。
而且还是没有一分回报的奴役。
“王爷为何不直接派曾县令去调查?他对符阳县更熟……”萧牧做最后的挣扎。
顾君瑜乜斜他一眼, “萧大人不乐意?”
萧牧赶紧否认:“没有,只是觉得他比我熟,更合适。”
顾君瑜拍拍他的肩,“萧大人不要妄自菲薄,他就是个靠买官鬻爵鱼肉百姓发家的。他去了, 就是百姓的灾难。你好好准备, 我们明天正式调查和落实。”
萧牧:…………
时间还早, 顾君瑜打算去庄子上看一趟。
陆沉菀跟在顾君瑜身后偷着乐, “王爷就不怕得罪萧大人?我听闻萧大人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手段了得,得罪他的人可没什么好下场。”
萧牧最擅长折磨人,对付对手毫不手软,但他又深得皇上的倚重,经常帮着皇上处理案子, 在京中权势冲天。
顾君瑜道:“我夸萧大人有良知, 为百姓做事,怎么会得罪他呢?”
陆沉菀:……萧大人分明是被赶鸭子上架。
不过这样的安王更让人喜欢了。
即使在遭遇人生大起大落之后,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这样才显得尤为珍贵。
如今萧牧来了,顾君瑜也有马车接送,身边还配了侍卫保护,终于有点像个王爷的待遇了。
马车行至半路, 忽然停了下来。
“王爷,前方有人挡路,请稍等。”侍卫道。
顾君瑜掀起车帘看了一眼,“怎么回事?”
“路上有条蛇,附近村民要扛回家吃。”
陆沉菀一听到蛇便往顾君瑜这边靠了靠,顾君瑜察觉到了陆沉菀的紧张,便道:“别怕,我下去看看。”
顾君瑜下了马车,见前方路上聚着一群人,他走了过去,“蛇这东西吃了最容易生病,我劝你们还是不要馋它。”
那群人回过头一看,正要骂多管闲事,不过见着是顾君瑜,便忙换了态度:“原来是安王!”
这群人就住在附近的村落里,他们昨晚还见过顾君瑜。
“王爷言之有理,我们不吃它就是了,不过这条蛇是毒蛇,就这样放了它,怕会伤及无辜之人。”
顾君瑜走上前看了一眼,这条蛇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上次出现在他庄子里的那条蛇?!
现在这条眼镜王蛇身上布满了伤痕,奄奄一息,不过眼神却充满了攻击性,一直试图挣扎。
顾君瑜道:“它的毒腺已经被摘除了,毒不死人。蛇身上有很多病毒,别为了贪口腹之欲,搭上自己的性命。”
当地人其实也相信蛇是人死后的化生这样的说法,对出现在家里和祖坟附近的蛇,他们认为不能打死,因为它们是死去的家人变的。
不过对出现在野外荒林的蛇,他们就不客气了,遇上就捉回去泡酒,胆大的还炖了吃。
村民听了顾君瑜的说法,也生了惧意,便把蛇放了,各自散去。
顾君瑜看了一眼那条眼镜王蛇,它估计被折腾得够呛,现在挺尸般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王爷,小心……”侍卫见顾君瑜欲上前,赶紧挡在他的前面阻止。
顾君瑜:“没事。”
他上前打量了一圈,对那狼狈的眼镜王蛇道:“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想着出来伤人。人是会吃蛇的,去吧!”
眼镜王蛇:qaq!
侍卫:……
那挺尸在路中央的蛇立马钻进草丛里,很快没了踪影。
带刀侍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王爷,它能听懂你的话?”
顾君瑜:“它被人驯养过,能听懂人语不稀奇。”
侍卫:“谁养的?”
顾君瑜:“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要不你帮我去查查?”
这毫无头绪,去哪里查?
侍卫只好道:“……那属下这就去跟踪它。”
“跟踪它没用,它若是想回它主人身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顾君瑜道,“先去庄子。”
侍卫松了一口气。
回到马车内,陆沉菀还乖乖地坐着。
顾君瑜有点好奇,便问:“就这么怕蛇?”
陆沉菀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顾君瑜:“被蛇咬过?”
陆沉菀纠结了片刻,才摇摇头。




废太子的流放生活 第26节
顾君瑜看她似乎不想谈这个话题,便没再往下问,只宽慰道:“没事,它已经走了。”
陆沉菀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嗯了一声。
顾君瑜微微愣住,不过还是坐直了身体让她靠。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庄子上,刘大等人正在处理废弃的碎瓦片和断墙。
顾君瑜房间里面的所有物品没有人动过,刘大全部整理之后原封不动地还给了顾君瑜。
顾君瑜微微颔首,这个刘大倒称得上一个得力助手。顾君瑜打算让刘大协助萧牧和各村里正,统计受灾情况,到时候再对受灾严重和条件艰难的家庭发一定数额的补贴金。
这些灾民如果无法生存下去,就只有向乡绅等筹借高利贷或是变卖土地。
这便是许多农民最后变为佃农或者流民的主要原因。
顾君瑜不想看着这一天的到来,他现在也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而且还跟上位者有切不断的渊源。
为了避免作假骗补贴的现象,审查资格的事就交给萧牧去做,反正他手下有八百精兵,这种繁杂的跑腿工作正适合他。
庄子经过地震的摧残,已无法住人,下仆都住在临时搭建的草棚中。但陆沉菀是女孩子,顾君瑜不会让她住那种简陋草棚,便只好搬去驿馆小住一段日子。
等楼家的人到了,他们再和萧牧回京。
夜幕悄悄降临,顾君瑜开始犯难。
毕竟早上破了例,想要恢复以前的常态,就横竖都觉得不对。
他和陆沉菀并肩走到院子,送陆沉菀到门口,顿下脚步,“早点休息,我就在隔壁,你有事就叫我。”
陆沉菀轻嗯一声,转身走进房间。
顾君瑜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走向隔壁的房间。
陆沉菀坐在窗前,微微有些出神。
红儿端着一碗药过来,“王妃,王爷的药好了……咦?王爷呢?”
陆沉菀:“你送去隔壁吧!”
“为什么送去隔壁?”红儿糊涂了,“王爷在隔壁?”
“嗯。”陆沉菀淡淡道。
红儿奇了:“你们白天才好好的,怎么晚上便要分床了?王爷的病还没有好,身上又有伤,大夫还说不能沾水……”
红儿说了一通,劝道:“王妃,王爷身体为重,你们怎么在这个时候分床?你过去好生劝劝吧!”
她把药碗递到陆沉菀手上,推搡着陆沉菀出了门。
“诶,你这小丫头,我罚你月银。”
红儿却毫不慌张,“要是能让王爷和王妃消除隔阂,红儿就算被你罚月银也乐意。”
陆沉菀拿她无辙,这丫鬟被她惯坏了。
陆沉菀端着药碗,站在顾君瑜的房门前,心中纠结不已。
她伸手,犹豫了下,终于鼓足勇气敲门。
就在这时,门忽然自内打开,陆沉菀伸出去的手没收住,一下拍在温热的胸膛上。
“王、王爷!”陆沉菀磕巴道,触电般抽回手。
顾君瑜手上拿着干净衣服,正准备去澡堂洗澡。
没料到门口遇上陆沉菀。
他瞟了一眼小姑娘的紧张和局促,又见她手上端着药,便接过手,“谢了。”
他接过药碗,也没请陆沉菀进去,就这样在门口咕噜几口喝了。
暗处的红儿见状,便笑着走过来,接过空药碗,“我这便去给王爷备水沐浴,王爷就别去澡堂了,大夫说王爷的伤口切勿沾水,得好生休养。”
红儿说完,匆匆离开。
顾君瑜和陆沉菀站在门口,气氛微妙。
陆沉菀在走与不走的边缘反复横跳,顾君瑜也看出了她的纠结,便替她做了决定,“时候不早了,你也去洗漱睡觉吧!”
在薄情与禽兽之间,顾教授选择薄情。
陆沉菀心中羞愧又懊恼,她咬了咬唇,“待伺候王爷上了药,我便离开。”
顾君瑜看她涨红了脸,似有些羞恼,就笑道:“你不用伺候我,把药留下就行,我一会儿自己处理。”
陆沉菀:“王爷自己能处理么?”
顾君瑜:“一点小伤而已,能处理。”
“王爷可是怕我纠缠?”她咬着唇,问出了一句让她羞愧难当的话。
她已经不敢抬头去看眼前之人,转身便要逃。
顾君瑜也愣了下,他没料到陆沉菀会这么想。
看她误会了,顾君瑜赶紧拉住她。
陆沉菀红着脸,哪还有勇气面对他,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她背对着顾君瑜,急道:“王爷请放手。”
顾君瑜看她这羞恼的样子,哪敢放手,这小姑娘对他的误会深着呢,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来挽救。
于是,他想了想……
第25章 补10号二更+11号一……
顾君瑜微微用力, 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然后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拥抱。
“你……”
“抱歉,给了你这样的误会。”顾君瑜直接开口, “你很可爱,我从未有过怕你纠缠这一类的想法。”
温柔低沉的声音如和风细雨, 能滋润人心。怀里的人渐渐平息,她被温暖的怀抱簇拥着,心口有点泛酸。
紧接着,便是深深的懊悔:她怎么能问出那样的话?安王会如何看她?
感觉怀里的人安静了,顾君瑜便放开了她。
陆沉菀低着头, 一言不发, 像个因犯错而内疚的小孩。
顾君瑜将手放在她头顶, 倾身低头与她平视, “你先回房,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陆沉菀五味杂陈,怔怔地看着他,她从那双幽深的黑眸中看到了满满的真诚。
这样的安王让她倍感羞愧,她轻轻点头,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红儿过来时看到房内只有顾君瑜一人, 愣了一下, 不过在顾君瑜视线扫过来时,她恭顺地低了头,将水倒入屏风之后的浴桶中。
等水备好,红儿恭敬问道:“王爷,你的伤不能碰水,奴婢去请王妃过来伺候王爷沐浴。”
顾君瑜放下手上书卷,瞥了她一眼, “王妃不是我的仆人,我也没到不能自理的境地,无需专门劳她伺候。我与她之间的事,也不需旁人指点。”
红儿自知失言,赶紧应了一声是,退出了房间。
顾君瑜泡在浴桶中,脑子也突突的疼。
陆沉菀才十六岁,根本就还是个中学生,他一个二十八的成熟男人哪可能对一个还未发育成熟的小女孩有两性方面的想法?
这岂不是跟禽兽无异?
顾君瑜自认是个传统的人,他对另一半的年龄考虑在±5之间,超出这个区间容易产生代沟。
现在多出一个未成年小娇妻,顾君瑜觉得这种关系时时都在挑战他的道德底线。
不过陆沉菀生活在这个年代,和他的想法肯定不一样。
他掬了一捧水,拍打在脸上。
都是他的错,不该走错房间,把这微妙的平衡关系打破。
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顾君瑜草草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走了出去。
陆沉菀的房门没关,红儿刚从里面出来,顾君瑜瞟了一眼屋内,见陆沉菀正坐在窗前发呆,便抬腿走了进去。
“还在生气?”
陆沉菀回神:“没有。”
顾君瑜:“那帮我包扎一下吧!”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先前的尴尬,陆沉菀有点别扭地转头看向他处,“王爷不是自己包扎么?”
顾君瑜:“我改主意了,还是菀菀处理得更好一些。”
他厚着脸皮将手伸了过去,故意将被水浸泡过的伤口给她看。
陆沉菀皱眉,破皮的地方血肉模糊,有点化脓迹象,“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沾水了?你就算不喜欢我伺候,这驿馆也有那么多下人供你使唤……”
顾君瑜见她一连串说这么多,不禁轻笑,“我不喜欢别人近身伺候,这种伤口几天就好,你无需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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