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令(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吃颗仙桃
这还是父亲第一次跟她坦诚相对,平常那些政事只跟哥哥唠,都不屑于跟她这个花瓶女儿多说。
顾宜宁心中舒坦了那么一点,但还是有口难言。
顾汉平现在瞧不起的晋明灏和晋明曦,可是未来的天子和长公主。
这话现在说出来定是没人信的,还会笑掉人的大牙。
她隐晦道:“晋明灏年龄小,不过……看面相,却像有飞黄腾达的一日,父亲不是善于平铺关系网?您就一点都不看好小郡王?”
想起那个半点出息样儿都没的晋明灏,顾汉平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思虑了一下,“小郡王……有些过分活泼,还得再长两年才能判断出到底有没有真本事。父亲急需用权,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反正各有各的考量。
顾宜宁言尽于此,再劝就有些刻意了,只不过她和父亲两人为了顾承安的婚事吵地不可开交时。
正主却还有闲心品茶。
她替晋明曦心寒,皱着眉,阴阳怪气地朝着顾承安道:“哥哥还不如人家小郡王有出息,小郡王敢跟陆卓打架,你呢,都不敢主宰自己的婚事。”
顾承安手中的茶杯晃了一下,晃出几滴热茶,“我本就无心仪之人,娶谁都一样。”
顾汉平也接腔:“就算日后有喜欢的女子,也可纳妾。”
纳妾?!
顾宜宁听了后气不打一处来,临走时狠狠道:“哥哥今日答应地爽快,以后可别后悔地哭鼻子。”
顾汉平叹口气:“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言不合就掉眼泪?别在这多管你哥哥的事儿了,姜太后为你请了个教习嬷嬷,赶快回棠梨院学学大婚的事宜吧。”
“姜太后?”顾宜宁回头问:“为何不是陆老夫人请的?父亲可以帮我打发走吗?”
顾汉平:“打发什么?太后给你请嬷嬷,咳……虽然实际上是来监视你的,但我们不能不给她面子,且太后不喜你没规矩的样儿,你也好好改改。”
顾宜宁缄口不言。
回到棠梨院时,那康嬷嬷已经在此候着了。
康嬷嬷一身墨绿锦服,黑白相间发髻上规矩地佩戴着两支金色花钗,眼尾堆积着细密的皱纹,嘴角也向下微撇。
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声色俱厉。
康嬷嬷福身行礼,“五小姐,老奴是慈宁宫派来的人,先前为三公主、六公主的婚事做过教习,太后看重五小姐,便……”
青梅令(重生) 第36节
她洋洋洒洒说了一番场面话,顾宜宁听地心不在焉,唯一记住的只有一句话,大婚之前自己不能和陆旌见面。
将近两个月的时常,这怎么忍得住?
康嬷嬷仿佛能看透她心里在想什么,严肃道:“大晋的规矩便是这样,五小姐莫要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日后两人相处起来会曲折不断。”
毕竟是重生回来的人,顾宜宁这会儿不敢对习俗不敬,图个吉利,点头应了下来。
康嬷嬷明着是来教习的,暗着还要考察监视她。头天就让她展露一下女红的手艺。
想必嬷嬷还记恨着那副《百鸟朝凤图》上的“鸳鸯”,便递来一副鸳鸯的图纸,让她照着绣,“五小姐七天时间可否绣得完?”
“可以。”
顾宜宁用不了七天,三天就将成品交了过去,刺绣上的一对鸳鸯活灵活现,细节处理地甚是巧妙。
若不是康嬷嬷天天盯着她看,就要怀疑是院中的丫鬟偷摸着帮她绣的了,然她还是不悦:“既然五小姐手艺如此高超,为何在太后的寿礼上绣成了鸭子?莫不是故意下太后面子?”
同一件事被不同的人反复提及,顾宜宁有些无奈。
这康嬷嬷是太后身边亲近的人,她并不想结怨,便把家中姐妹骗她的话说了出来。
康嬷嬷早就听说过相府二房两个女儿的丑事,听她这样解释,也觉有理。
见识过她的女红后,对这五小姐的印象也好了许多,平日里少了些刻意的针对。
两人相处的时日渐增,康嬷嬷对她放心不少,不再时时刻刻地监视着。
顾宜宁在家安生待了一个月,不曾出过门,她趴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玩弄着面前的小盆栽。
这一个月以来,都是靠着写信跟陆旌往来的。
一天写一封,夜里待康嬷嬷走后,她会偷偷将信封交给流云。
陆旌话少,她满满当当地写一整页纸张,收回的信却只有寥寥数语。
不过流云不止给她带回信封,更多的是一些小玩意和小吃食以供她解闷。
有时是华容道,有时是孔明锁,她费了很长时间也没能解开。
流云笑着说:“都是殿下亲自选的,殿下还说……若五小姐觉得闷,可出门走走。”
顾宜宁一边解九连环,一边道:“出不去的,康嬷嬷看得紧,一整天都绕在我身边,只有晚上时才回她自己房间。”
流云:“殿下说……花灯节快要到了,夜里赏花灯最为合适。”
顾宜宁考虑了一下,没应,她怕被康嬷嬷抓住,那样精心树立起来的形象可全都没了,日后姜太后定会时不时地针对她,麻烦得很。
但隔天,流云带来了几副画卷,“殿下说若五小姐看不了实景,可赏一赏画中的景色。”
画卷上是京郊鹭江男男女女放花灯的场面,漆黑的夜空中亮着星星点点的火光,鹭江两岸,热热闹闹,每个人物的表情都勾勒地惟妙惟肖。
光是一幅画就令人心驰神往。
然而陆旌并不满足,还每天都送一副花灯图过来,一副比一副惊艳。
顾宜宁看了之后越来越想亲手往河中放盏花灯,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笑了下,问:“殿下每日送画,是在诱惑我出门吗?”
流云颔首:“或许是这个意思,不过若五小姐实在脱不开身,也不必理会。”
顾宜宁小声问:“可有出门的法子?”
夜里待康嬷嬷回屋后,她被掩饰着出了相府的大门,偷偷坐上去往京郊鹭江的马车。
穿过热闹的人流后,顾宜宁为难地看着面前黑漆漆的小树林,“你确定殿下在这里面等我?”
“是。”
顾宜宁提着裙角,在花灯微弱的光亮下行走,踩过那些杂草,终于看见陆旌的背影。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算吓一吓对方。
手指还没触到他的衣袖,人便转过了身,顾宜宁没把对方吓到,自己先惊了一瞬。
她恢复过平静后,往前靠近了一些,嫣然巧笑着问:“这些时日,殿下可有为你的王妃守身如玉?”
第34章
月朗星稀, 浓密的枝杈中间,泄出几缕澄澈的光亮,稀稀疏疏地映在地面上, 显得这林子甚是空明静谧。
陆旌视线下垂,停在顾宜宁笑意盎然的眉眼间。
小姑娘一看便是特意乔装打扮过的, 青衫白裙,轻纱遮面,乌发悉数挽起, 脖颈,手腕, 乃至耳垂,都空空荡荡,全身上下无一处惹眼的首饰。
没了珠宝华服的映衬, 反倒如出水芙蓉一般,绝色尽显,让人为之心神一震。
她似是知道自己有多会撩拨人心, 故意挪动脚步,双手背在腰后, 上半身微微前倾,踮起脚尖, 仔细在他领口处嗅了嗅。
陆旌不知她又在耍什么无赖, 只觉此刻香气缠身, 被清甜的兰香团团围住, 缴地他呼吸都有些微滞。
他眸光晦暗,将身前的小脑袋推开了一些。
顾宜宁站直身体,不甚满意地问:“殿下心虚什么?”
陆旌轻扫了眼小姑娘被束腰紧裹着的纤细腰肢,面不改色地问:“本王何时心虚了?”
“既然不心虚, 为何不让我闻一下殿下身上到底有没有脂粉味儿?”顾宜宁抱住手臂,肆意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眸光流转,下一瞬便垂下了眼睫,“难不成真的瞒着我跟别人互通心意了?”
一整月未见,还是这般没心没肺。
仿佛从未受过相思之苦。
陆旌忽然抬手,扯开了那层朦胧的面纱,他视线平直,寸寸落在这张芙蓉面上,从眉眼到朱唇,不舍得错过一处。
就是这样的一张脸,一颦一笑都牵扯着他的心魂。
惦记了数年,终于窥得天光,要将人娶回家了。
顾宜宁被看得越发不自在,抬起头来,“殿下看着我做什么?”
陆旌没吭声,整个人仿佛融进了夜色里,冰冰凉凉,周身的暑气都赶走了一大半,她抿了抿唇,自觉道:“殿下不愿听那些话,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不说是不说。
当即换了另一种语气来磨他。
顾宜宁若有所思地看着湖中的倒影,细细思量一番,才道:“前些日子,我父亲提过哥哥的亲事,说他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才对,若日后碰上喜欢的,直接纳妾便可……”
她声柔调婉,一字一句控诉着家中发生的事。
看着这张灵动无忧的面容,陆旌脸色松动,那些思念的苦楚,自己受着也就罢了,何必强加到她身上。
吞心噬骨的滋味,在北疆的时候就已经习惯。
那时他总熬不住,一得闲暇时间,便纵马回京,路上奔波四五日,站到小姑娘面前时,听几句温声软语,疲惫劳累全都一消而空。
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口和疤痕,跟心疾一比,更显无足轻重。
现在,比起当年要好得多,左右不过再扛半个多月。
顾宜宁似乎说累了,终于止住了口。歇了一会儿,又启朱唇,“殿下,我说的可有道理?”
一通长篇大论下来,陆旌半句话都没听进耳里,就只顾着看她了。
小姑娘摇摇他的衣袖,陆旌便含糊其辞地应了声。
她软声说着讨好的话,“还是殿下最好。”
顾宜宁一边奉承着,一边又往他身上蹭,最后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指了指湖心的月影,“好看吗?”
陆旌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她怀中抽走,往旁边移了两步,淡道:“没有未来王妃好看。”
顾宜宁紧又跟上去,勾住男人的指尖,放在手中把玩,慢慢地,变成了十指紧扣的模样。
下一瞬,陆旌再次挣脱开,目不斜视地看向树林深处。
“陆旌,”小姑娘绕过地上的杂草,站到他面前,有意将他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对视之后难得羞涩得低了下头,“树林有什么可看的?”
就算只问了半句,陆旌也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树林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如多看看她。
他倒是想。
但谁能敌得过这份肆意撩拨。
夜色惑人,媚色勾人,小姑娘时不时地来碰他一下,她全身上下,软地不可思议,还净做些令人心猿意马的举动。
在这露气浓重的小树林里,他还真能把人欺负了不成?
陆旌拧着眉,有些后悔将她诱出来。
顾宜宁今日的举动,能让他几天几夜合不拢眼。
只怕回头又得多洗几次冷水澡,才能灭了体内那股火。
见男人失神,顾宜宁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殿下在想什么?”
陆旌负手而立,眼底压了点莫名的躁意,他敛着情绪,意味深长道:“在想......该如何为本王的王妃守身如玉。”
顾宜宁下意识道:“守身如玉也不是这个守法......”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咬住下唇,歪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若有所悟,轻声问:“殿下可是嫌我动作不规矩?”
小姑娘头回这般善解人意,陆旌看过去的眼神有些新奇。
然而下一句,她便可怜兮兮道:“我冒着败坏名声的风险,从家中偷跑出来和殿下相会,到头来却被百般嫌弃,这还没成亲呢,殿下就不愿碰我,若日后成亲了,可还了得?只怕得每天都独守空房......”
差点忘了,她就是个蛮不讲理的。
陆旌闭了闭眼,耐着性子哄:“我们尚未成亲,还需恪守礼仪,不可有过分的举动。”
顾宜宁紧捏着衣裙,眼中希冀之情越来越浓郁,喃声道:“可是......可是我只是想牵一下殿下的手,这算不上过分,也不可以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见不得她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便侧过头,缴械投降。
顾宜宁牵起他的手,晃了晃,视线在他腰间流转,得寸进尺地问,“现在还想再抱一抱殿下,好吗?”
听着这好言好语的诱哄,陆旌突然想到青楼里的嫖客,也是这般贪得无厌。
而后又兀自压下心中怪异的比喻。
小姑娘是嫖客,他算什么?
青梅令(重生) 第37节
陆旌不说话,顾宜宁只当他默许了。
提着裙角上前一步,紧紧搂住男人的腰身。
熟悉的,清冽的气息环于身侧,她懒懒地蹭了下陆旌的胸口,有些惬意地眯了眯眼。
大老远从相府赶来,良辰美景,花前月下,不占他点便宜,心中总觉得亏本。
一想起接下来还有半个多月的煎熬,顾宜宁小小地叹了口气,抬起头,额头碰了下陆旌的下颚,恍然间,便看见男人的脸瞬间布上一层冷色。
她揉了揉眼,伸出食指,故意在陆旌脸上蹭了下。
那本就不悦的面容上又添一层寒霜。
男人清冷地睨她一眼,“何时松开?”
嫌弃她嫌弃地过于明显,顾宜宁讶然,不可置信道;“抱着我,让殿下委屈了不成?”
“没有。”
她不信邪似的,勾住陆旌的脖颈,抱得更紧了些,两人距离过近,那张矜贵绝然的脸近在咫尺。
顾宜宁微一抿唇,突然想起前世,她最喜欢的便是依偎在陆旌的怀里,时不时仰头轻啄一下他的唇角。
陆旌由着她胡来,不曾冷过脸色。
然而现在……
面前的男人,深眸中似有怒意翻滚,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顾宜宁猛地回过神来。
她刚才吻了下陆旌的唇角,做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动作。
深林寂静,隔绝了外面的人声鼎沸,顾宜宁眨了眨眼,也不知陆旌在气什么,故作镇定道:“殿下是我未来夫君,亲一下倒也合理,为何一副被辱了清白的模样?”
陆旌敛住眼中的情.欲。
未开口辩解。
她就算没理也能编出无数借口。
顾宜宁见对方脸色温和了点,小声地问:“殿下带我来这么黑漆漆的地方,不就是想做些亲密的举动?”
从小到大,一直没变过,又把过错推到他头上。
把人带到小树林,只不过是路边人多眼杂,怕她被人认出而已。
陆旌喉结滚动,依然没反驳,顺着她的话低低嗯了声。
小姑娘勾人的手段信手拈来,双瞳剪水,如雾里看花,乱了满腔心事。
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暧昧横生,顾宜宁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挣脱这怀抱,奈何腰间的臂膀太过坚固,桎梏着她,分毫不让。
陆旌眸色加深,手下动作逐渐变重,显然有些失控。
顾宜宁疑惑地看着他:“殿下?”
男人的视线碾过她的双唇,突然倾身,在她耳侧停下,灼热的呼吸烫得她耳根通红,心慌意乱间,听见一道喑哑的嗓音。
“就是个祸水。”
下一瞬,陆旌的吻就压了下来。
滚烫,热烈,横征暴敛一般,在她耳侧和唇齿间肆意妄为。
跟上一世的温柔和缱绻完全不同,有些凶,有些吓人,顾宜宁忍不住地想要后退,可陆旌掌心置于她腰间,完全掌控着她的行动。
他不知收敛。
从唇上辗转到颈间,于锁骨处,细细密密,在细嫩的莹白之处留下惹眼的吻痕。
陆旌的眼睫扫在肌肤上,又刺又痒,激起一阵缠绵悱恻,顾宜宁脸红心跳,一直到自己呼吸都觉得费劲,小声呜咽起来,对方才停下动作。
陆旌气息不稳,体内气血翻涌,躁动不止。
小姑娘木然地看着他,发髻凌乱,仿佛被他过分的行为吓得不轻。
他眼中浴火明灭可见,晦涩道:“轻点喘气,禁不住你这么勾。”
顾宜宁瞳孔放大,屏住了呼吸,随后放轻放慢,渐渐缓了下来。
陆旌压下心头的燥热,指腹在他留下的红痕上轻擦,温声问:“疼不疼?”
顾宜宁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拢了拢自己的衣领。
陆旌不知从哪拿出了件黑色罩衣,搭在了她的肩上,将人捂地严严实实。
他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来。
温香软玉在怀,他不舍得用力,快步地向着树林之外的方向走。
待小姑娘回过神来,不知又要怎么折磨他。
他哪还有那么大定力供她撩拨。
-
鹭江河畔人群众多,花灯各色各样,小贩小摊的吆喝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喧闹嘈杂盈盈于耳。
外面热闹的景象跟刚才才林中的氛围截然不同。
陆旌借着路边的光亮,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小姑娘揪着自己的衣襟,将她的侧脸遮地严严实实,只剩下赤红的耳骨和莹白的脖颈露在外面。
他把人轻轻放下来。
顾宜宁陇着身上的罩衣,心中思绪混乱不已,她不是没有尝过□□。
上一世,可能是自己身子过于脆弱,陆旌他总是克制着自己的行为,生怕弄疼了她。
所以刚才在林中,那个肆意妄为恨不得把她拆吞入腹的陆旌好陌生。
陌生到……让她有些心疼前世的陆旌。
忍得多辛苦。
才能那么克制那么温柔的。
到现在,脖颈还是火辣辣地疼,顾宜宁把衣领捂地再紧了些,生怕那些痕迹露在外面。
街上人潮拥挤,姑娘们都打扮地花枝招展,唯有她一人被黑袍裹身。
尤其身侧还跟了个男子。
很难不招人视线。
顾宜宁脑气陆旌的行为,但一想起是自己先开始的,便又无奈地息下了烦躁。
她扯了扯旁边人的衣袖:“我想换身衣服。”
陆旌见小姑娘终于肯理会他了,沉声应好。
鹭江两侧繁华,近几年筹办了诸多民间夜宴,也衍生出了各色各样的铺子。
两人在一家成衣铺门前停下,老板娘面带笑容地迎来,“欢迎二位,里面请。”
“是给这位姑娘买衣裙吧?”老板娘打量着顾宜宁,见她身上裹着男人的罩衣,里侧的青衫略微有些不整,发丝更是凌乱。
但这位姑娘即便遮掩着脸颊,也能看出面容姣好,身段柔软,玄衣男子更是气势凌然,锦衣华袍,说不定是哪家贵公子。
老板娘目光兜兜转转,又回到顾宜宁身上,这衣料,未免太廉价了些,一看就不是出自富贵人家。
倒是像那神仙楼里养着的舞姬歌姬。
老板娘叹口气,虽说身处神仙楼,杂活脏活都不必去做,但也是看人眼色行事的,尤其得去讨好男人。
她对这可怜兮兮的姑娘生出点同情,也想帮她找身漂亮衣裙,最好能让旁边的男人给她赎了身。
顾宜宁被引着去往里间,准备试换衣物。
隔着一道帘子,陆旌听见细微的呼唤。
他抬步走过去,顺势撩起帘子,小姑娘惊呼一声,迅速拿起刚脱下来的衣服挡住了身前的风光。
陆旌倒是没看见别的什么,视线停在她肩颈处的红痕上,一道又一道,极其扎眼。
顾宜宁有些难以启齿地说:“你去帮我买些脂粉,遮掩一下……”
第35章
花灯焰火, 圆月悬空,平稳的河面上异彩纷呈,远远望过去, 如繁星一般交相辉映。
成衣铺内,吴川站在门口, 小心地将手中红盒呈给陆旌,“殿下,这是浦玉阁最为上乘的水粉, 若五小姐不满,属下再去换别家的。”
陆旌随意扫了眼, 盒子上的牡丹花型甚为眼熟,该是她常用的。
他走进隔间,视线在顾宜宁的肩上停了一瞬, 立刻移开,随后把手中东西放于梳妆台上,自觉背过了身。
顾宜宁早已缓过了心神, 脸上刚才那点燥热逐渐冷却,看了眼铜镜中清冷矜贵的背影, 小声问道:“你不帮我吗?”
陆旌转身,对上她无辜的眼神, 颈间暧昧至极的痕迹, 以及凌乱的衣衫和耳侧青丝。
当真是折磨人。
他哑声问道:“你面前不是有镜子?”
小姑娘蹙了蹙眉, 理所当然地问:“这铜镜如此浑浊, 不如家中的清晰,我哪里看得清?”
陆旌眉骨跳个不停,眼前的冰肌雪肤,他随便碰上一下, 心中便是野火燎原。
一时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在报复自己。
见男人迟迟没有动作,顾宜宁手指不断点着脸颊,懒声道,“殿下怎这般不讲理,从我这里得了好处,转头却不认人,这是堂堂摄政王该有的风范吗?”
熏香缭绕间,陆旌揉了揉额角,他哪里是得到了好处,分明是饱受折磨,靠着最后一丝理智,才勉强抑制住了体内的邪火,如此浅尝辄止,不知这汹涌的后劲,何时才能缓过头。
“陆旌。”
婉转的声调传来,含了点不耐烦。
他掩下眼中躁意,闻言走过去,拿了桌上的脂刷,一点一点将细粉晕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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