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令(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吃颗仙桃
姜太后一句话落下, 满殿寂静。
在座的各位贵女们,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诧异, 王府侧妃的位子,若是放在以前,还是可以肖想一下, 可如今摄政王娶了顾家五小姐,那位子便是再也不可企及了。
偏偏说这话的人是摄政王的姨母, 当朝太后。
若真一道懿旨下来,不接,便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于是, 众人都看向了顾宜宁。
顾宜宁手里还握着花茶杯,听了这话也是略一惊讶,只不过姜太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没表现出来,故才显得从容淡定。
她尚未开口, 对面的霍蓁蓁犹豫地站了起来,面朝姜太后, 脸色惨白, 声音宛若蚊蝇:“太后说的, 可是真的?”
姜太后笑了笑, “哀家既然开了口,自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霍蓁蓁听后小脸一垮,竟摇摇晃晃地晕了过去,她身后的侍女惊慌失措地拥护上去, 惊呼道:“郡主!郡主!”
谁也没想到一场接风洗尘的小宴闹地这般跌宕起伏,刚才还一点声音也没的慈宁宫,现在尽是窃窃私语。
姜太后笑容僵在嘴角,她哪见过一句话就给人吓晕过去的场景,传出去以后,外人指不定说她怎么虐待长阳,况且这还是守护一方国土的平西王的女儿,思及此,她皱着眉头侧目道,“快传太医。”
慈宁宫一顿折腾,侍女们把霍蓁蓁扶到偏殿,太医匆匆忙忙地提着药箱赶来,把过脉后,弓着身回话,“长阳郡主惊吓过度,并无大碍,容臣开两副药贴,喝下去便好。”
惊吓过度?
在她慈宁宫能受什么惊什么吓。
姜太后不悦地看了眼太医,转身慢步走回正殿,刚才还交头接耳的姑娘们看到她走来后,立刻正襟危坐。
她摆摆手,“今日就到这里,都下去吧。”
“是。”
一群莺莺燕燕走后,宫内的空气没了香粉味,逐渐清爽起来,顾宜宁坐在原位上,心不在焉地小口小口抿着花茶。
“你怎么不走?”
青梅令(重生) 第47节
她愣了一下,抬眼问:“太后刚才说的话可还算数?”
姜太后眉头更紧,阴阳怪气道:“长阳都吓得晕倒了还怎么算数?哀家又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
顾宜宁静默一瞬,低下头继续喝茶。
首座上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她时不时抬眼看过去,姜太后自己唉声叹气也就罢了,为何偏要看着她叹气?
长阳郡主晕倒又不怪自己,顾宜宁被这种不冷不热的目光盯得不自在,见太后身边的宫女帮她按揉头穴,便道,“若太后身体不适可回寝宫休息,长阳郡主醒来后,妾亲自送她回府。”
姜太后闭着眼,听她这样说,当即松口允了。
有摄政王妃亲自送,也算是给平西王一个交代。
姜太后走后,顾宜宁在原坐上饮完一杯茶,才起身往偏殿走,走到门口,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对话。
霍蓁蓁挨了针灸,已经苏醒,她缩在床边,脸上的忧愁都快要溢出来,“太后说让我去摄政王府做侧妃,这该如何是好?”
旁边的侍女低声安慰,“不会的郡主,太后或许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真当了侧妃,也不比嫁给相府公子差,奴婢瞧着,有不少世家贵女想进王府呢。”
霍蓁蓁小声道:“你不懂。若真进了王府,日子定不会好过,无论是摄政王还是摄政王妃,我一个都惹不起,父王离开京城以后,还不是任人拿捏。”
侍女跟着慌乱起来,“好像是这个理,摄政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王妃又娇蛮任性,说不定还善妒......”
“是啊,摄政王那般宠爱王妃,王妃说一句不喜欢,可想而知,我的下场会是什么。”霍蓁蓁忧心忡忡道。
侍女:“听说京城刑罚的花样很多,要不了命,却十分痛苦,什么针刑、指夹......”
门外的顾宜宁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停在原地,神色有些复杂,转头问道:“我......有那么凶残吗?”
春桃扑哧一声笑出来,“没有。”
她这一声笑,惊动了偏殿里苦着两张脸的主仆二人。
霍蓁蓁见来的人是顾宜宁,双肩不可抑制地抖了下,急忙下床请安,“王妃安好。”
顾宜宁朝她笑道:“郡主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
“我应太后之命,送郡主回府。”
“......是。”
-
说是送人回府,其实就是多坐了一趟马车,她身为内院王妃,万不可与平西王相见。
太后让她来送,只不过是表明看重长阳郡主,过个形式而已。
顾宜宁回到王府后,先去陆老夫人院里,陪她老人家说了会儿话,又去黛水居找陆夫人问了问北疆的风情。
最后才回裕霄居。
刚跨过门槛,就见陆旌坐在梨花木椅上,神色莫辨地把玩着她那颗晶莹剔透的洛神珠。
听见门口的动静后,抬头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不疾不徐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了趟平西王府。”顾宜宁一五一十地把在慈宁宫发生的事说给他听。
最后苦恼地感叹道:“幸而长阳郡主晕倒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太后。”
陆旌闻言笑了下:“你不是最懂如何回绝别人?”
顾宜宁眨了眨眼,“我哪里懂?”
他认真敛了笑容,叹道:“原来只在本王这里懂。”
顾宜宁垂眼,想起她以前贪玩,确实毁了陆旌不少约,当即去扯他衣袖,“殿下心胸开阔,定不会介意以前的事,我今后不再犯了,好吗?”
小骗子说自己以后不会再骗人。
陆旌听听也就罢了,鬼话连篇的小姑娘,他半点也信不过,然而开口说话时,却是沉沉的一声好。
进门才不久的王妃,扯着他的衣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模样,甚是惹人怜惜,任谁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心都会软成一汪皱水。
他一边在想,幸而自己把她娶回了家,一边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道:“说话算话。”
“一言为定。”顾宜宁笑着勾了勾他的手指,想去拿他另一只手中的洛神珠。
陆旌不动声色地躲开,“下次太后再像今日这般行事,直接拒了也好,推到我头上也好,不必顾忌。”
顾宜宁应了声,视线跟着他手中的珠子移动,世上独一无二的洛神珠,被他摔了可怎么办。
陆旌把手中珠子交给一旁的春桃:“收起来,放进库房。”
眼看着小姑娘要伸手拦,他沉吟道:“过些时日,我出趟远门。”
顾宜宁注意力重新回到陆旌身上,“殿下要去哪?”
“瑜洲。”
“瑜洲……”她声调婉约,呢喃着重复了一遍。
瑜洲的雪,可是出了名的美,不知比云灼山还要美上几倍,顾宜宁有些心驰神往。
陆旌:“可要一起去?”
她听后掩饰不住眼里的喜色,“可以吗?会不会耽误殿下要做的事?”
陆旌看着她眼中的笑意,温声道:“不会。”
“可是下雪的时候去?”
“嗯。”
顾宜宁见他点头,默默在心里算着日子,现在是秋初,离冬天还有一段日子,但瑜洲比京城靠北,听说北方冷地早,说不定,会早些下雪。
她躺在床上还在想着这件事,直到陆旌俯身,指腹轻蹭了下她的锁骨,两人距离逐渐缩短,冷冽的气息猛然侵略。
顾宜宁忙往旁边移了移,“今晚不行。”
陆旌下手不知轻重,若脖颈上又添了红痕,还怎么见人。
她缩在被子里,闷声解释,“明日要回相府,殿下还是节制些为好。”
-
第二日一早,王府的马车便到了相府门前。
以顾汉平为首,相府的人员全候在门口等着,他们身后,是一台又一台绑着红绸的木箱。
顾宜宁把手搭在陆旌手掌上,提起繁复的衣裙,一层一层下了台阶,王妃的服饰,要比闺中少女的衣服复杂繁美得多,走起路来都没有往常快。
一群人皆弯腰行着礼,乌泱泱的。
礼毕,跨过相府门槛后,顾宜宁回头看了眼,见下人抬起了那些红绸木箱,她突然惊觉,这些是……聘礼!
顾汉平和陆旌走在前面,她刻意放慢了步伐,挪到顾承安身旁,“哥哥,聘礼可是送到平西王府的?”
顾承安看她一眼,无声颔首。
顾宜宁心中怅然若失,明明进程没有这么快,父亲和平西王还在相互试探中,但昨天姜太后说了句让霍蓁蓁做王府侧妃。
许是父亲和平西王怕这段姻亲生了变故,才急匆匆地下了聘礼。
聘礼一下,许多事就理不清了。
顾宜宁抬头看向顾承安,见他神色淡然,仿佛身后一台台的聘礼,皆与他无关。
相府下人步调匆忙,皆往门口的方向走。
陆旌转身,看了眼似流水般的红绸木箱,挑了挑眉,道:“丞相门生众多,不愧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顾汉平爽朗一笑,“哪有殿下的上翎军好使。”
他顿了顿,道:“此趟去往徐州治水,小女还需交给殿下照拂,她自小任性,若有什么无礼的地方,还请殿下多担待。”
第45章
顾汉平刚说完这些话。
相府门前就来了一批人马, 蓝衣黑靴,腰配宝剑,为首的男子手拿圣旨, 翻身下马,疾步走到顾汉平跟前, 弯腰行礼:“顾伯父。”
忽而,瞥到身侧的人,又是一礼, “摄政王殿下。”
男子名为司徒炎,乃御前侍卫, 此番前来,是为宣旨。
顾汉平早在这之前便得知了圣上要派自己去徐州治水的事情,接到圣旨并不惊讶, 平静地领了这道旨意。
陆旌也知晓此事,冷眼听着圣旨的内容。
顾宜宁看了看顾承安,对方深深地回望她一眼, 那意思,就是他也知道。
满院的顾家人, 二房为碧霄宫效力,白氏偏心二房, 二房做的许多事都有她帮着做掩护。
在场的人中, 似乎就只有大房和她不知道这事。
顾汉平手中持着圣旨, 转头冲顾宜宁道:“后院新修了一处花房, 让你哥哥带殿下过去转转,你跟我到书房来。”
顾宜宁还在错愕中,上一世,圣上即便想罢了父亲的官位, 也是通由二房的嫁祸和伪造证据等看似正常的手段把丞相之位收回的。
顾家在朝根基深厚,轻易动不得,这一世,圣上怎这般直接,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昭告天下,他这个丞相的位子坐不稳。
顾宜宁跟着顾汉平来到书房,见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为父这一趟去徐州,不知何时才能回京,这里面装着各个铺子和宅院的地契以及一些钱财,你花钱大手大脚的,别没钱了自过清贫日子,若这些不够,再去找你哥哥和祖母要。”
顾宜宁想起那些十里长街的嫁妆和彩礼,足足够她挥霍几辈子,且她有陆旌,怎会缺钱。
她在意的是最后一句,“找祖母要?难不成父亲把京中的商链给了她?”
“虽说二房心有异心,但你祖母或许是被蒙蔽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祖母,以后不可对她无礼。”顾汉平叹口气,“若大房二房对你祖母不好,你记得,帮衬着点。”
顾宜宁一声不吭,只道:“父亲到了徐州,去看看二叔祖父吧,他常年在老宅,见小辈的机会很小,您陪他多说说话。”
“去了徐州,老宅定是要回的。”
顾宜宁看着他消沉下来的模样,不免有些忧心,“此番前去,可会有危险?”
“不会。”顾汉平冷笑一声,“圣上要扶持六皇子,得把为父这个拥护&
正统&
的人暂移京城,杀了我,于朝堂,于他的名声,都没什么好处,只会让官场混乱、天下学子寒心而已。”
看着女儿心不在焉的模样,他又道:“许多事都身不由己,在某些时候,须得识趣点。父亲去徐州后,无法时时刻刻护着你,你在王府的习性,也该收敛收敛了。”
青梅令(重生) 第48节
顾宜宁低着头,听了一番唠叨后,敷衍地应了一声。
顾汉平叹她不当一回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再这么任性下去,早晚得把殿下折腾走,街上风言风语,没听说过海棠别院里养了个舞姬的事?”
顾宜宁惊讶地看向顾汉平,没想到此事误打误撞,竟瞒过了父亲的眼睛。连父亲都瞒了过去,看来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
“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你以为谁都像父亲一样,只钟情于你母亲?”
他说到最后,还特意抬高了一下自己,顾宜宁有些好笑,“可女儿不懂内宅之事,不知该如何做。”
顾汉平沉默了会儿,“怎么跟你母亲一样不争气?”
提起母亲,顾宜宁显然有些失落,顾汉平自觉失言,把话题移到了别处,同她讲自己所知道的府宅之事。
一刻钟后,顾宜宁缓过了神思,夸赞道:“父亲真是学识渊博,连别人家内院的事也知道。”
“还不是当初为了给你选夫婿才了解这么多,结果......”
顾宜宁怕他担忧,先一步坦白,“父亲,朱雀其实......是女儿在坊间的名字。”
她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大婚前一月,偷跑出去跟陆旌私会去了。
顾汉平愣住,指着她,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胡闹,然而心中却少了愁思。
-
午宴上,因陆旌在此,每个人都分外拘谨。
除了顾汉平和顾承安稍微自在点,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地拿着碗筷用饭,顾新雪抬头看了眼顾宜宁,想张嘴说些什么。
她视线微移,看到顾宜宁身侧的陆旌,又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男人玄衣冠冕,端方自持,在饭桌上极少说话,却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众人的心绪,他一句话,便可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那种上位者的姿态,在顾宜宁面前,千般漠然皆化成了温和与无奈。
从开始到现在,许是饭菜不合心意,一直没怎么动过碗筷的陆旌,吃下了顾宜宁夹过去的鱼肉。
顾新雪看在眼里,攥紧了手心,这可是摄政王,被多少人放在心上。可他眼里只看得到顾宜宁。
从小就这样,十几年过去,并无任何区别。那时候每当得知陆旌要来相府时,她便刻意支开顾宜宁,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同他搭话。
然而陆旌无一次正眼直视过她。
现在想起往事,顾新雪还是满心嫉妒,她筷子一顿,眯了眯眼,不对,现在跟以前区别大了,那海棠别院里,还住着个朱雀姑娘。
觥筹交错间,她挤出一抹笑,柔声开口,“妹妹,”
本就寂静的用膳房,听到有人开口,众多目光都聚在了她身上,这下顾新雪生出了紧张,竟不敢再提朱雀姑娘,她紧着喉咙,道,“妹妹在王府过得可好?”
顾宜宁闻声笑了笑,“极好,多谢三姐姐关心。”
那笑容过于晃眼,顾新雪心中的不甘又加重几分,别有深意道:“姐姐这里得了支名贵的珠钗,上面的朱雀栩栩如生,很是适合五妹妹佩戴,待用完饭后,派人给五妹妹送过来。”
这话说出口,便再也收不回了。
饭桌上,一半人都黑了脸,顾汉平重重地放下筷子,盘中的菜差点洒出来,他虽知道真相,但该表现出来的怒火,一分不少。
顾二爷的脸上也是变幻莫测,皱着眉头看了眼顾新雪,他二房一家尚不能同顾汉平对抗,这丫头真是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顾宜宁慢悠悠道,“三姐姐从棠梨院拿了那么多东西,今日却送珠钗给我,一时竟分不清是良心发现,还是受了律法的苦头。”
她这话简直就是戳心窝,顾新雪生平最丢脸的事,就是因偷窃的罪名入过监牢,被人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脸都气白了。
偏她拿顾宜宁没办法,只能一个人怄气。
最后一直没说话的白氏出来主持公道,“顾家用饭讲究少言少语,新雪却一直挑起话头,有失礼仪规矩,去祠堂跪上三天,再禁足三月,每天一遍佛经。”
顾新雪当头一棒,怔怔地看向白氏,见她不松口,又转头看自己母亲。
詹氏冲她摇头,“还不快领罚。”
顾新雪只好应了一句是,反正詹氏管着顾家后院,她又不会真的被罚。
顾汉平身边,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陆旌却道,“听闻顾家罚人有监视的传统,这次不妨用本王的人手。”
话里话外皆是对顾宜宁的维护,用他的人手?顾新雪岂不是一丝错也不能出?光一天一遍的佛经,就是无法做到的事。
“哪敢劳烦殿下手里的人......”詹氏想要回绝,但见他眼底压着的森冷,立刻噤了声。
她根本没胆子同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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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马车上,顾宜宁把从顾汉平那里得来的盒子放到香几上面,手指在各种地契银票里翻了几下。
她忽而想到什么,目光灼灼地望向陆旌。
陆旌见惯了她这副有求于人的态度,什么也不说,只偏过头,闭目养神。
再看下去,又会败倒在她盈盈的目光中。
看他一眼就能将他收买。
一本万利的生意。
他再这么好哄,迟早得被她霍霍完。
见男人不为所动,顾宜宁怅然道:“才新婚三日,殿下就这般冷落我了吗?”
陆旌充耳不闻,全当没听见。
顾宜宁坐到他身侧,拉过他的手,塞了些银票进去,“这些钱,能否再借用殿下几个暗卫?”
对方一声不吭。
顾宜宁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夫君?”她软声讨好,手掌放在陆旌膝上,借势坐了上去,勾住他的脖颈。
陆旌捉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哑着声道:“下去。”
顾宜宁抱地更紧,额头抵在他心口处蹭了蹭,“时琰哥哥以前从来不会赶我走,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漠?”
在他这耍赖皮的功夫越发炉火纯青。
陆旌把人从身上抱下来,奈何又被挽住了手臂,“夫君可愿派人保护我父亲?”
这话不说他也会如此做。
“殿下若不答应,我便不松手。”
陆旌经历过那等销魂的场景,本就有些心猿意马。
此刻被她缠地,喉结一滚,低应了声。
见她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后,又忍不住轻嘲:“就只敢在外面使这些手段。”
回到床第间,便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被这般瞧不起,顾宜宁也不恼,坐在软垫上,揉着被他攥红的手腕,埋怨道:“还不是被殿下逼的,以前一两句话的事,现在却要付出这种代价。”
代价?果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旌掀了掀眼,忍不住轻哂:“本王娶了个没皮没脸的王妃,甚是欢喜。”
顾宜宁闻言收起笑意,拄着头叹了口气,“王妃的位子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了个以色侍人的地步。”
陆旌差点气笑,“以.色.侍人?”
亏她说得出口。
他眼风扫过来,冷飕飕的,“说说,怎么个以色侍人?”
顾宜宁惊讶道:“殿下这话问得,跟刚才没反应似的。”
陆旌:“……”
第46章
秋日里, 林间全是黄绿交错的叶子,松散地挂在树梢上,脆弱到风一吹, 就摇摇晃晃地飘落下来。
杏林之上,碧空如洗, 这般绮丽的颜色,美得犹如画卷。
只是周围的味道,着实有些奇怪。
顾宜宁从商铺走出, 特意来银杏秋台赏了赏秋景,绫波桥上, 站着三三两两的姑娘,桥下流水潺潺,旁边立了座君子轩。
君子轩中, 有画师在为桥上的姑娘作画。
风和日丽,美人娇笑,这场面有些岁月静好, 顾宜宁穿过曲廊,被阳光晒地全身都暖洋洋的, 走几步路后生出点困意,打算就此回府。
“姑娘留步。”
身后传来一道清润的试探声。
那人顿了顿, 许是觉得这称呼不合适, 又唤道:“王妃。”
顾宜宁回过头, 看清是谁后, 困顿的眉眼逐渐清明。
此人身着浅碧色长衫,形相清隽,如华茂青松。
他手中拿着画笔,衣袖上沾了些颜料, 神色迟疑了一下,低头行礼:“王妃,在下是画设府颜慕谦。”
顾宜宁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打量他,这人上一世被陷害,死于一场大火。
他那尚未完成的运河设稿和万安桥梁图也随之灰飞烟灭,对后世来说,实乃一项重大损失。
她也经历过差点被火吞噬的遭遇,此时看到对方不免想起那段糟糕的回忆。
而且,这人跟她哥哥有两分形似。
形似,神不似。
两人都是清隽样貌,眼前这个是谦谦君子。
然而她哥哥虽然看起来磊落正直,但在京中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行得四平八稳,不刻意迎合,也不过分排斥,三道九流,全有接触,将相府公子的风度气概拿捏地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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