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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令(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吃颗仙桃
顾承安抬头看了她一眼,承认道:“在枢密院走的正当程序。”
“既经二公子之手,敢问降他官职的缘由是什么?”
“魏宏毅监管的陵墓坍塌,才力不及,中饱私囊,该当左迁。”
“朱博呢?”
“与父亲小妾通奸,内乱;殴打上属,不义。”
“萧元洲?”
“欺罔之罪。”
晋明曦看他从容坦然的神色,忍不住握紧了手心,“二公子真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
顾承安淡道:“分内之事。”
她语气冷然,“为何如此对待父王为我选的夫婿?”
“从未听说郡主接了他们家的聘礼,何来夫婿一说?”
晋明曦补充,“夫婿的人选。”
顾承安转着手中茶杯,眼中并无情绪,“郡主多虑了,他们罪名昭著,我公事公办而已。”
她一眼看到对方手上佩戴的白玉扳指,心神一晃,但该有的怒火没有消减半分,板着脸道:“二公子是觉得本郡主看不出来你在刻意针对他们?”
顾承安眼角微扬,似笑而非,“尚未成亲,就开始为你的未婚夫婿们出气?”
晋明曦别过头,气息有些不稳,片刻后,听闻一声轻叹。





青梅令(重生) 第58节
“郡主怀瑾握瑜,心若芷萱,他们配不上。”
晋明曦虽然不通诗文,但到底知道他是在夸自己,她曾经无比渴求能从顾承安口中听得一句好话,如今这种情况下听见,实属讽刺。
眼下多少见识了他的表里不一,晋明曦生怕自己又陷入情情爱爱的漩涡中无法自拔,然后像傻子一样被他玩弄于掌中。
她哑着嗓子道:“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
是利益,和她无权无势的棋子身份。
顾承安沉默无言,周围也静悄悄的。
即便到了秋天,正午的风也带着热浪,吹到脸上,心中的烦恼更甚。
晋明曦耐心告罄,一字一句隐忍道,“我之前常围着你转,设计与你偶遇,是我不知收敛、不知矜持,不知天高地厚,污了二公子的眼,给你惹来不快和麻烦,还望能取得二公子的原谅。”
说到最后,声调近乎恳求,“能不能……不要再刻意针对我了?”
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根本禁不住这么折腾。
顾承安看着她,目光沉甸甸的,“郡主,求人不是这么求的。”
-
晋明曦心不在焉地回到弘王府,管家邀她至正堂。
弘王爷用茶盖掀着茶沫,吹了口气,“可是见过摄政王妃了?”
“见过了。”晋明曦福了福身,在他旁边落座。
弘王爷:“摄政王妃帮不帮你去顾二公子那里求情?”
她张了张口,没说话。
顾宜宁如何帮,顾承安那种人,不会被轻易打动的
弘王爷叹口气,“听说顾二公子今日也去了摄政王府探望,你们两人撞见了没有。”
晋明曦:“撞见是撞见了,但没说两句话。”
“曦儿,有时候脸面没那么重要,你之前纠缠着顾二公子,定是哪里得罪到他了,多求求他,道个歉。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对你。如今父王为你选的几门亲事全都黄了,这以后谁还敢娶你?”
晋明曦垂眼称是。
“这几日你先把陶然楼的账本收拾出来吧,交到行芷那里。”
她抬头,不安道,“父王,陶然楼……是我一手经营到现在的规模的,表姐可能不太熟悉,万一亏损了……”
弘王爷笑道:“生意场上的事曦儿先不必操心,你的亲事才是重中之重,父王给了你这么长时间去讨好顾二公子,结果得不偿失,没嫁入相府,反而遭到了厌恶。再这样下去,灏儿那边也得受影响,我们弘王府可不养闲人呐。”
第53章
晋明曦走后, 顾宜宁看向花架下清隽的身影。
她沉思片刻,轻问:“哥哥跟郡主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晋明曦走的时候神色那么不自然,怎么可能没说什么。
但又无法从他嘴里撬出真话。
顾宜宁收起打探的心思, 捧着脸好奇道,“哥哥近日可去过平西王府, 见过那位长阳郡主吗?对她是何种感觉?”
“很适合做你嫂嫂。”
顾承安应付两句后,显然没有了多待下去的心思,不到半刻钟, 便起身离去。
顾宜宁低头整理衣袖,小声叹了口气。
春桃问:“王妃在为何事忧心?”
“怕他……”她犹豫了一下, 虚虚道:“欺负别人。”
春桃有些惊讶地劝:“二公子为人公允,守礼知节,对谁都一视同仁, 怎会欺负别人。”
顾宜宁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用完午膳后,成衣店把道姑的衣服送了过来, 刚要偷摸着出门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们只好放弃去街上支卦摊的打算。
第二日一早, 顾宜宁便派陆卓先去寺庙门口那条街上收拾摊位。
陆卓任劳任怨,一大早顾不上吃饭便匆匆去了灵水街, 他穿着一身女衣, 动作粗鲁地踏上桌面, 将旗子挂在了竹竿上。
周围摊主看得目瞪口呆, 直呼这位道姑功夫好。
陆卓不耐烦之余,还将桌椅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然后面无表情地躺在摇椅上,等顾宜宁来。
然而一直等到快中午, 才看见那道姗姗来迟的身影。
顾宜宁特意换了身寻常姑娘家穿的绯色罗裙,但因为脚上有伤,只能坐着软轿过来。
远远看过去,也是满身矜贵。
她排场太大,一时间招惹了很多视线。
陆卓抱着手臂不满地看向她,“嫂嫂怎么不穿道姑的衣服,就只给我穿了?”
顾宜宁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听说官府最近在严查无许可令的摊主,若查到我们了,穿成这样方便混迹于人群中。”
“我呢?”
“你不是有功夫傍身吗?”
陆卓冷嗤一声,“若不是嫂嫂去我哥面前告我状,许可令不会像现在一样卡地这么紧,景元殿吩咐下来的事,执行力度一向很严。”
他没好气地说了一番后,推开食盒的盖子,看到丰盛的菜品,略有感动,心虚道:“我用过早膳了,嫂嫂没吃的话,我可以陪你再吃一次,若想吃别的……”
“这是午膳。”顾宜宁点醒他,又接着补充,“而且,我在府中用过午膳了,你自己吃就行。”
愧疚烟消云散。
陆卓闷头吃完后,半天没理她。
到傍晚为止,卦摊上总共来了三个人,顾宜宁忍不住怨道:“你应该多笑笑,和善一点,凶巴巴的只会把客人吓跑。”
陆卓忍气吞声,“生意不好,明天还来吗?”
“当然要来。”
如此过了几天,摊位略有起色。
顾宜宁晃了晃装铜板的盒子,“弟弟以前常在深山老林里待着,近日见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姑娘,可有心仪的?”
陆卓眼高于顶,“没有。”
“哦?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女侠。”他想都不想道,“浪迹江湖,双宿双飞。”
陆卓继续道:“我对她会像我哥对你一样好。”
顾宜宁赞叹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两人懒懒散散地做着生意,有些无聊,她问道,“再试着做场梦?”
陆卓喝了碗安神汤,“我试试。”
他枕着手臂入睡,一碗汤下去确实有点用,睡了大概半个时辰,醒来后掀起眼皮,浑浑噩噩道,“我哥要回来了。”
顾宜宁怔了一下,“今天吗?”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云,恰好有一朵跟梦中的模样相同,“现在在清溪镇,约莫一个时辰到京郊。嫂嫂要过去接我哥吗?”
“不去。”
顾宜宁嘴上这么说,说完后,却默默在想用什么借口从陆卓身边溜走,刚要开口时,身后的巷子口突然走来了几位巡逻的人。
为首的男子眼里似乎只有卦摊,三两步就走了过来,见摊主是女道士,较为温和,“许可令拿出来看一下。”
陆卓低声耳语,“让周寒他们带嫂嫂先走,我殿后扯住这些人拖延时间。”
顾宜宁做作地拢了拢鬓边的发,无辜道,“走什么?我是来算卦的。”
“你!”陆卓反应过来后气地拍了下桌子,“无……无耻!”
着一身官服的男子厉色看向他,“对你的客人凶什么凶!许可令!”
顾宜宁踢他一脚,小声道:“还不快跑。”
陆卓迅速翻过桌子,踩着隔壁的马车跃上了屋檐。
“他是男子,冒充女道士,追!”
一阵喧嚣从耳边经过,一会儿的功夫只剩下了她自己,顾宜宁命人把摊子收拾一下送回王府。
坐上马车后却往相反的方向走,她浅声吩咐:“去京郊鹭江。”
“王妃可是要去迎接殿下回京?”
“不是,单纯过去赏赏江边的秋色罢了。”
-
鹭江的秋景颜色要比京城中淡一些,橙黄的落叶铺了满地,无人清扫,厚厚的一层踩上去松弛软绵。
顾宜宁命马车停靠在路边,心不在焉地看向远处火红的枫林,泛起几分轻微的不可言说的忐忑。
但那点忐忑很快就被烦躁取代。
陆旌那天对她不信任的态度仍历历在目,看她的目光,全是毫不遮掩的审视。
只要一回想起当时的场面,脚上的痛算不得什么,心中却是委屈极了。
她恨不得现在就调转车头回去。
然而陆旌大老远去徐州一趟,是因为她的事,去的途中又折回来帮她抹药,怎么看都觉得她应该识大体、体谅自己的夫君。
可让她心无芥蒂地站在这笑脸相迎,半点不觉得痛快。
顾宜宁就这么纠结地想了一会儿。




青梅令(重生) 第59节
抬头,看向身边的下人,嘱咐道:“你们待会儿不准说我是专门来接他的,别说漏嘴。”
春桃率先答,“王妃是来赏景的,奴婢们都知道。”
其他人都很识相,顾宜宁很满意,而后将目光移到周寒身上,“你怎么不说话?”
“属下不会骗人。”
“你只要不开口戳穿我就行。”
周寒沉默片刻,低头应是。
春桃又道:“可是……若殿下行地太快,没看见王妃就进了城门可怎么办?”
顾宜宁随手指了处显眼的地方,“站在这里,位置好些。”
“万一殿下劳累,是乘坐马车回来的呢?外面只有侍卫和上翎军的人,恐怕有的人不知道王妃的长相。”
“有流月和周寒在,那些侍卫还能认不出来他们吗?”
流月犹豫道:“王妃,属下常蒙面示人,论面熟程度,不如殿下身边的周将军。”
于是顾宜宁又看向了这群人中唯一的变故,“周寒,我命令你,当景元殿的人从这里经过时,你要不经意间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故意被发现,然后透露出我在这里的消息,最好传到陆旌的耳边。”
“在此过程中,注意你的态度,既不能表现地太过热烈,也不能过于冷淡,取两者中和一下。”
“这项任务你能否胜任?”
周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应话,反而问道:“王妃何时在殿下面前这般矜持了?”
第54章
周寒:“王妃何时在殿下面前这般矜持了?”
对于周寒的问话, 顾宜宁一时之间竟然没分清这究竟是正常语调,还是在反讽。
她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含笑问道:“周将军眼里, 我在殿下面前是什么样子?”
关键时刻,周寒并未犯傻, 招惹到眼前的人,比惹殿下不快的后果还要严重。
他抿着唇不说话。
无论威逼还是利诱,顾宜宁都拿他毫无办法, 无奈之下叹道:“周将军实乃对殿下忠心耿耿。”
仿佛才说了三两句话的功夫,太阳便缓缓沉到了山顶下方。
路上行人减少, 城郊处的村落里炊烟袅袅,亮起一盏盏暖黄的灯火,烟火气息越来越浓郁。
顾宜宁看着暮霭沉沉的天色, 忍不住多次往马车外面张望,烟雾缭绕中,有一队人马行来, 不过拐了个弯,却是往西侧小路的方向行驶。
她多看了一眼, 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王府的管家匆匆从城关口骑马过来,看见她后眼前一亮, “王妃, 您怎么在京郊?”
春桃道:“王妃是来赏景的。”
“赏景?这天都快黑了, 又没什么重大节日, 已是无景可赏,快随老奴回王府吧,”
老管家将身后的包袱解下来,打开后是一件轻薄的狐裘, “天气转凉,还请王妃披上,遮挡一下秋风。”
顾宜宁伸出手指抚着上面雪白的狐狸毛,“谁派你送来的?”
老管家冷汗岑岑,心虚道:“这……老奴路过成衣店,见这衣服实在好看,便私自做主买下了。”
她略去那些解释,直接问:“是殿下吗?”
老管家闭口不言,王妃既然已经猜出来了,他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当时吴川将军派人到王府传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混沌的,还以为殿下和王妃闹了什么矛盾。
然而王妃大老远且身上带着伤跑到京郊来接殿下回家的模样,哪像是在闹别扭?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多揣摩主子的心事。
只是按照吩咐,带着狐裘来京郊接王妃回府。
然而心里还是稍微有点疑惑,殿下为躲王妃抄小路回景元殿,总不能是马车里藏了姑娘吧?
他立刻摇了摇头,摒弃脑中不合时宜的猜想,不敢再深思下去。
顾宜宁松开狐裘,身侧侍女小心地为她披上。
她道:“先不回王府,去景元殿。”
老管家一愣,急忙阻拦,“王妃不可啊,天色已晚,还是先回王府的好。”
顾宜宁哪里会听他的劝,她已经刻意迎合着来接陆旌了,对方居然还避开自己。
她无端冒出一点火气。
马夫察言观色,立刻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只剩下老管家拍着大腿后悔不已。
马车行大路,不像小路那样坑坑洼洼,可以任意速度疾驰。
景元殿门口,顾宜宁倒是比陆旌先来一步。
拐角处,吴川看到眼前的场景后,立刻往回扯缰绳,转头低声禀告:“殿下,王妃就在正门口。”
马车中,陆旌闭着眼,“脚伤未好,还敢出来乱转。”
吴川摸摸鼻尖,犹豫着开口,“西北角有一处偏门,可要从那里进去?”
“嗯。”
来到西北角,吴川看着窄小到勉强能过马车的偏门,忍不住叹了口气,托王妃的福气,想他们矜贵的摄政王,有朝一日竟然连自己地盘上的正门都走不得了。
景元殿正殿当中,灯火通明,首位下站了两排各色衣着的人,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沉肃之气。
陆旌手臂放在桌侧,任头发花白的黑袍长者为他把脉,不忘沉声吩咐:“派人把她送回王府,就说本王尚未回京。”
吴川依言领命。
黑袍长者恭声道:“殿下需心无杂念,否则经络和心脉不准。”
陆旌重新闭上眼,压制住体内的异样,额头慢慢渗出一层薄汗,胸口传来一阵一阵的钝痛,五脏六腑似乎被一根线缴在了一起,血液不受控地逆流,经脉不断碎裂,他脸色绷地越来越紧,眉头紧皱,忽而倾身,吐出一大口暗红的血。
吴川跟在殿下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心惊不已,忙递过去锦帕,侧头问:“许阁老,殿下情况如何了?”
许阁老为暗医阁阁老之一,所谓暗医,便跟光明坦荡四字无关,为得不是济世救人,而是和五毒接触,这些年常与江湖各路人马打交道,研制出无数种毒药的解药,赚得盆满钵满。
暗医阁比其他阁富有,面对除陆旌以外的人,多少有点傲慢,倪吴川一眼后,看向陆旌,严肃道:“殿下中的毒名为断情散,不可动情,否则会吐暗黑色血,吐够十次,经络全断,血尽人亡。”
吴川奇怪道:“我们当时并未与那些人接触,他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往殿下身上下了毒。”
许阁老走到他面前,把了把他的脉搏,“你,也中了同样的毒。”
吴川骇然,“徐州同行的所有人都中了断情散?”
“只不过现在还没心爱的姑娘而已,若以后成亲,坚持不到洞房夜便死绝了。”
忽然,外面有人匆匆来报,“启禀殿下,从徐州回来的闻单,就在刚刚,吐血而亡。”
许阁老立刻问:“从徐州回来到现在,总共吐了几次?”
“两次,现在已经没气儿了。”
老人脸上顿生肃穆,“此毒确实霸道,连训练有素的暗卫都撑不过两次。”
吴川担忧道:“许阁老可有解毒的法子?”
“这毒和之前的不一样,我需再研制新药。”他看向陆旌,“请殿下给老身些许时日。”
陆旌手肘撑在桌面上,擦拭掉嘴边的血迹,眉目间全是倦意,“阁老有无暂时压制吐血的药物?”
“老身刚才把脉,凭殿下的能力,只要克制一下对王妃的思念就行,药物不可多用。”
他淡道:“呈上来。”
许阁老探究道:“殿下是要回王府?以老身之见,还是莫要回去了,最终受苦的还是殿下。”
陆旌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小姑娘在马车旁边等他的模样,从京郊鹭江追到景元殿,又被强制送回王府,已是极限了,两次都未见到他,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她那性子,见风使舵,死要面子。
有人宠有人捧就大张旗鼓地发发脾气,矜傲地很,若是无人问津,就只躲在被子里生闷气,以免落入耍性子没人理的尴尬境地。
脚腕伤到那天,独自一人躲在床幔里可怜兮兮地哭湿了半个枕头。
他不在,她连气都没处发,就只会哭了。
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偷摸着抹眼泪。
光是想想那场面,连呼吸都带上了疼。
陆旌已是等不及,与其在这承受身心双重折磨,不如回去抱着小姑娘免了相思之苦。
许阁老还在尽心尽力地劝着,“你刚吐了一回血,断情散威力之大,想必已经经受过了,所以,当前最重要的便是暂时不去想那些个红尘事。”
他搪塞道:“府中有门禁,不可不回。”
许阁老似乎被这荒唐的理由震慑住了,半天没说话。
一个具有实权的摄政王,得陛下礼遇,满朝文武敬重,掌管三军五阁十二铁骑,说府中有门禁,离谱至极,荒谬绝伦,简直就是闹天下之大笑话。
然而许阁老信了。
毕竟摄政王妃是顾宜宁,王府定了多少规矩他不清楚,总而言之,一切皆有可能。
殿下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偏心顾五小姐,长大了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甚从前。
但那又怎样,并没有长成一个昏庸无能的主儿,陆旌有如今的声势和地位,都是一步一步拼过来的。
他是真心信服这个陆家的少主。
对方吩咐什么,他便做什么,不一会儿就将药物呈了上来,“殿下,这药啊,最多用两次,每次只能持续五个时辰。”
-
陆旌赶在大部分人未睡觉前回到了王府。
清扫院子的下人不断地为他让路,让完路之后,一个个都识趣地找借口离开了这里。




青梅令(重生) 第60节
他携裹着满身疼痛和寒气,缓慢地走到卧房面前,停顿了一下,似平常那般直接推门。
第一下,门没推开。
第二下,还是没推开。
第三下,依然没有。
陆旌看着上锁的紧闭着的房门,沉默片刻后,嗤弄地扯了扯唇角。
是他小瞧小姑娘,惯是个会折磨人的。
门口值守的侍女颤颤巍巍地跪下,生怕祸及到自己身上,不断地解释,“殿下饶命,奴婢真的没钥匙。”
“下去吧。”
人走以后,陆旌绕到窗户边上,随手推了推窗扇,同样上了锁。
小姑娘心思还挺缜密,看来平时没少提防他。
他回到门口,坐在了台阶上,揉着额角以消减怠倦。
月下清凉,月光映在地上仿佛水影一般撩媚清晃,身后卧房传出点微不可查的动静。
陆旌察觉到轻到不能再轻的脚步声,捡起地上两颗石子,勾唇笑了笑。
只听嘎吱一声响,两指宽的门缝里探出一道目光。
他背着身坐在台阶上,状若无意地投掷出两颗石子,奇准无比,一颗卡在门缝,关不得房门,另一颗混到了顾宜宁脚下。
她被石子绊倒,轻呼了一声,直往前栽。
陆旌将掌心置于腰侧,稳稳接住她的膝盖,不至于让她直接跪在冰凉冷硬的地面上。
然而刚一碰到小姑娘,胸口处的疼痛就汹涌来袭,仿佛涨潮水一般,一阵比一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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