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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令(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吃颗仙桃
她又靠回陆旌身上,有些轻懒地感叹:“瑜洲的姑娘真好看。”
第63章
寒风凛冽, 从马车锦帘的缝隙中钻进来,顿时生出一种刺骨的凉意。
顾宜宁蜷着腿坐在地毯上,手捧暖炉, 惬意地枕着男人的膝骨。
陆旌之前说过,等到了冬季, 就带她来瑜洲赏雪。
当然,不止是赏雪,他有他的事务要处理。
这些时日, 陆旌用了几碗秘药后,断情散的毒已经解了个七七八八。
暗医阁摩拳擦掌, 准备多制些解药,在江湖上买个好价钱。
奈何陆旌一道命令下去,将此秘方及消息封锁了起来。
许阁老他们只好作罢, 又往外散了些谣言,说解毒的办法在瑜洲,用以扰乱林淑妃及四皇子。
顾宜宁大致能猜出来陆旌来瑜洲所为何事。
该是, 名为养伤解毒,实则清肃军屯。
常言道兵马未动, 粮草先行。
军备不足,对于战争来说, 是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数年前的战役中, 上翎军死去的将士, 仅有三分之一死在战场, 余下的三分之二,是冻死和饿死的。
因为之前吃了供给不够的亏。
现在北疆防线上的每一个关卡,都有相对应的供给城市,必要关头, 可放开储备粮仓急供前线。
瑜洲因地段繁华,连供三座关卡。
若非内部出了差错,陆旌也不会前来这里。
当然,或许还有更深的原因。
正想地入迷时,陆旌突然撩了撩她的发尾。
顾宜宁回过神来,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小姑娘许是刚睡醒的缘故,眼睫微润,水眸纯澈如许,带着一点倦意,眼神又乖又软,专让人生出些想要欺负她的心思。
陆旌伸出手,指腹从她眼尾掠过,缓道:“在瑜洲,我们需换个身份。”
顾宜宁想了想,问:“是微服来访吗?”
“也不全是,换个官吏的身份,”他目光柔和,“想当什么夫人?”
小姑娘张口就道:“巡抚。”
陆旌勾了勾唇角,逗她:“胃口这么大?”





青梅令(重生) 第70节
顾宜宁撑着额头,理所当然道:“官阶高的话,他的夫人就更尊贵些,那样便不会轻易挨别人欺负。”
陆旌看着认真筹谋的小姑娘,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叹道:“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你还想受谁欺负?”
“自然是——”她顿了下,继而慢慢悠悠地补充,“自然是殿下的了。”
男人目光如轻雾般朦胧,浅淡地落在她身上。
顾宜宁不自在地别开头,饮了口茶,“看我做什么?”
“看看养了这么久的小白眼狼,什么时候才能养熟。”他语气似有无奈,却又暗藏宠溺。
小姑娘神态自若,浅笑着问:“养不熟的话,会丢掉吗?”
恨不得绑在身边的人,疼她还来不及,岂会丢掉。
陆旌跟着笑了笑,掩住眸中复杂的情绪,轻描淡写道:“就怕偷着跑了。”
顾宜宁眼睫轻晃,认真思考,“偷着跑,也可以考虑。”
她说地轻飘飘,男人唇角的笑意瞬间僵住,随之缓缓变淡,绷紧。
却听她下一句道:“想必殿下在瑜洲认识不少人,什么姑娘,什么美人的,应该不计其数,若是偏心她们,我在这里无依无靠,可不就得偷着离开嘛。”
陆旌沉默半晌,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顾宜宁扯着他衣角,颇显几分楚楚可怜,绕是清楚地知道她在装乖卖惨,也忍不住地心神一动。
只要小姑娘可怜兮兮的说两句话,自己就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就是吃她这一招,惯性深入骨髓,改也改不掉。
只能似平常一般耐着性子哄,“何时见本王偏心别人了?”
“从来都是你。”
-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在姜国公府门前停下。
刚一下车,顾宜宁便被大风吹地晃了下身子。
陆旌顺势扶住她的腰,将她拉到右边,独自挡住了粗戾的风尘。
他们姿态亲密的模样让国公府门前站着的人大吃一惊,姜太后传来的信上,单摄政王一人来瑜洲,可没提他还带着个姑娘。
那姑娘生得瑰姿艳逸,灼如芙蓉,红白相间的罗裙盈风轻舞,肩上搭了件绯红银纹披风,襟领处的毛羽纯如雪色,把人映衬地贵气斐然。
然这般大开大合的颜色,她穿在身上,无半点俗艳,多一分则浓,减一分则淡,美地恰到好处,走起路来翩若轻云,幽韵暗起。
当真是清艳横生。
这样的美人,实属少见。
她身侧的摄政王哪怕只穿了身常服,也遮掩不住常年掌权的气场,站在那里不说话,就能让旁人轻易地恭谨相待。
两人站在一起,一冷一娇,无比般配,实在惹人羡艳。
太夫人站在所有人的前端,手中鸠杖精巧华贵,乃为当今圣上亲赐。
老人家福泽满身,她育有两子三女,大女儿是当今太后,小女儿为陆家夫人,任谁见了,都得称一句好福气,是以,在国公府中,是位不折不扣的大家长。
此刻她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心中犯愁,如按这位姑娘的姿色为外孙寻找侍妾,难上加难。
恐怕整个瑜洲都找不出比她还要貌美的女子。
她手中拄着鸠杖,满头银丝,笑起来极其和蔼,“旌儿来了?”
陆旌颔首问安。
紧接着太夫人身后的人全数朝他鞠躬行礼。
虽然这位摄政王仅来过几次,但姜家的人对他皆印象深刻,这次他私服拜会,不对外人公开,整个瑜洲城知道的没多少人。
他们姜家除外,毕竟陆旌用的是姜家远方表亲的身份,且这段时日暂居在此。
家门有幸接待,全府上下都十分严正,生怕怠慢了他。
只是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往顾宜宁身上瞟。
太夫人滚动佛珠,哪怕已经年迈,一双眼睛也是神采奕奕,含笑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顾宜宁眉眼微弯,“姓阮,单名一个雀字。”
阮雀。
难不成这就是京中大名鼎鼎的朱雀姑娘?
摄政王养在海棠别院的舞姬,没想到此番来瑜洲,还把她带上了。
被老人家盯着,顾宜宁唇畔弧度恰好,很是正经。
正经中又带着点紧张。
陆旌低声笑道:“没让你现在就改名。”
她忽地一怔,舔了下唇,小声道:“啊?那怎么办?现在就改回来,外祖母会不会不喜欢?”
“无妨,阮雀很好听。”陆旌眸中墨色加深,声音却是温和的,“近日就用朱雀的身份,京城那边自有人前去打点,等过些天,再改回来。”
顾宜宁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只要不耽误正事就好。
红门开合,把贵人迎入府中。
姜国公府内,由于出了两个名气大的女儿,就显得这家男子存在感不强,甚至低于他们娶的夫人。
顾宜宁能明显感受到大房二房两个夫人管了家中一部分事务,在她们身后,跟着几位或水灵秀气,或温婉贤淑的姑娘。
再往后,便是气宇轩昂的公子们。
现如今国公的位子传给了大房,国公夫人姓柳,发髻整洁,衣着素雅,看着是个干净利落之人。
她搀扶着太夫人,道,“母亲,芙蓉轩早已清扫好了,就等殿下和阮姑娘搬进去住了。”
太夫人面目慈和地看向陆旌,“旌儿,那芙蓉轩是你母亲来国公府时的住处,你们先过去歇息一会儿,待到了晚上,一起来萱茗苑用晚膳。”
“好。”
须臾,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路尾。
太夫人拄着鸠杖,叹了口气,往萱茗苑的方向走。
两位夫人紧跟而上。
堂中,那封从慈宁宫寄来的笔迹,又摆到了桌上,老人家看了一遍又一遍,面露严肃。
柳氏将茶杯呈上去,轻道:“也不知咱们瑜洲,究竟什么样的姑娘能入殿下的眼,太后会不会太高看我们这里的女子了?”
太夫人饮了口茶水,“论姿色,自是比不上那个舞姬,也幸好今日来瑜洲的是个舞姬,倘若来的是王妃,事情可就棘手得多。”
柳氏应和,“是啊,摄政王妃脾气大地很,不好说服,那姓阮的舞姬到现在也无名无份,连个王府侍妾都没当上,定是没那么受宠,敲打一下后,想必也不敢得罪我们姜家。”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二夫人惠氏拨弄着指甲,嗔道:“说得跟敲打完舞姬之后就万事大吉了呢!舞姬肯让路又如何?摄政王不喜欢的话,我们献无数个姑娘过去也没用。”
柳氏翻了个白眼,“二弟妹呛什么?谁都知道这个理。”
太夫人放下茶盏,止住她们的对话,“美色固然能让人倾心,但里子无趣,外貌的优势就大打折扣,旌儿纵马射箭无一不通,娇滴滴的姑娘哪懂这些,依我之见,他身边还缺个志同道合的习武女子。”
两人听后颔首:“母亲说得在理。”
-
顾宜宁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真把她当成了舞姬,在芙蓉轩前后转了一圈后,觉得此处颇为怡然柔静。
奈何外面太冷,不能多待。
室内火炉暖烘烘的,她坐在桌边,心不在焉地听着杜嬷嬷的嘱咐。
杜嬷嬷十分真诚道:“阮姑娘,在这国公府,少不了跟府中小姐们打交道,听老奴一句劝,您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三小姐和四小姐。”
她懒懒应一句:“为何?”
杜嬷嬷细致道:“这三小姐啊,是国公夫人的女儿,之前在姜太后膝下养过一段时间,深得姜太后喜爱,背靠大树好乘凉,在其他姑娘们都筹谋着自己婚事的时候,三小姐从不着急,因为有姜太后在为她细心挑选夫婿。阮姑娘,您猜,姜太后一开始相中了谁?”
顾宜宁很是配合地问:“哪家公子?”
“相府,二公子。”杜嬷嬷激动地说,“那可是相府的公子,摄政王妃的亲哥哥。”
顾宜宁一口茶水堵在喉咙,轻咳了许久,呛地两颊赤红。
她好不容易淡忘了些哥哥对晋明曦做的事,现在又迫不得已地回忆起来,有些头疼。
杜嬷嬷帮她拍着背,“阮姑娘,您也觉得惊讶吧?现在权臣要比皇亲国戚吃香,何况是前途无量的相府公子。”
顾宜宁点头,“相府二公子不是已经和平西王府的长阳郡主订下婚期了吗?想必太后会为三小姐另寻良人。”
杜嬷嬷看她轻松自在的模样,有些担忧地道:“是啊,听说三小姐对长阳郡主恨地不行,私下里还往布偶上写下霍蓁蓁三个字,在背地里扎小人呢。所以说她身后有太后撑腰,性子又泼纵,阮姑娘千万别轻易得罪她。”
“扎小人?”顾宜宁笑了笑,这国公府,倒是不如表面那般风平浪静,她轻声感叹:“都扎小人了,三小姐确实对长阳郡主怨气极深。那另一个呢?四小姐?”
“四小姐啊,那可是跟您的婆婆陆夫人关系十分密切,陆夫人只有两个儿子,在国公府中,四小姐愿意亲近她,所以她对四小姐极好,简直是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看待,比亲儿子还亲,出手很是大方,要什么给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侍女的声音,“阮姑娘,四小姐来访。”
顾宜宁还没听够故事,有些败兴,不过还是正色道:“既然陆夫人把四小姐当亲女儿一样,我自是不能得罪,泡些好茶招待。”
“老奴这就去准备。”
第64章
外面风声呼啸, 室内炭火烧得火红,两扇门打开,涌进来一股凉意。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抹烟罗紫的倩影。
那女子在身旁侍女的帮助下褪去披风, 窈窕身段显露在众人眼前,脸上微施粉泽, 清雅柔美,浓淡适中,不似别人那般浓墨重彩。
刚才在国公府门前没有看清楚她的面貌, 顾宜宁认真打量了一番,光是看她穿着打扮, 指上短甲,就能猜出来这大概是个会作画会抚琴的姑娘。
美人脱俗,多才多艺, 腹有诗书气自华,怪不得陆夫人喜欢。
看她第一眼,顾宜宁也喜欢。
姜娴迎上那道轻柔的目光, 唇边勾出和善的笑,款款走来, 坐到梨花木椅上,轻言轻语:“琥珀, 把我送与阮姑娘的见面礼呈上来。”




青梅令(重生) 第71节
她身侧侍女慢吞吞呈上来一沉香木盒。
盒中一对翡翠耳环成色并不好, 绿色浓郁过甚, 并不晶莹剔透, 看起来略廉价。
顾宜宁忍不住地猜想,难不成这位四小姐在家中不受宠,所以陆夫人才如此怜爱她的。
可看她身上服饰皆是上等绸缎,珠钗、耳珰、玉镯, 都是精品中的精品,看着也不想是被亏待的模样。
琥珀推过去,脆声道:“这是我们小姐精心挑选的,请阮姑娘仔细收好。”
这侍女语气强势,一看便是做惯了主的。
身后杜嬷嬷立刻将盒子收下,“多谢琥珀姑娘。”
杜嬷嬷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给顾宜宁使眼色。
意思是,让她也说两句好话。
顾宜宁就没见过有资历的老人对年轻侍女这般恭敬的。
她蹙了下眉,随即冲姜娴道谢。
姜娴一脸愧意,“阮姑娘莫不是不喜欢?”
“我很喜欢。”顾宜宁自己首饰繁多,不怎么看重别人送的,怕触及柔弱姑娘敏感的情绪,还亲自戴在手上让她看了看。
奈何姜娴还捉着这事不放,抚了抚颈间饱满且价值不菲的珠链,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小姑母送给我的,我实在是不方便把她转赠给阮姑娘,小姑母待我那般好,若是让她看到了,会伤心的。”
顾宜宁含笑道:“四小姐不必忧心,我没想着要,对那些也不感兴趣。”
姜娴仿佛重重松了口气,目光盈盈地看了眼她身后的男子,又很快移开,羞道:“我可否跟淮安哥哥说两句话?”
“淮安哥哥?”顾宜宁偏头看向淮安。
此时周寒和吴川坐阵京中,陆旌便往她身边指派了淮安。
淮安常年在瑜洲值守,熟悉这里的风情习俗。
陆旌本意是让她无聊了,可命淮安引路去外面转转。
现在姜娴称他为淮安哥哥,就算不是一对互通心意的人,也是旧相识。
顾宜宁自然松口允许,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眼前两人。
只见柔弱的姑娘起身时拌到了腿,男子伸手扶了下。
随后姜娴从琥珀手中拿过了一条叠地整整齐齐的腰带,“淮安哥哥,这是我亲手缝制的腰带,多谢上次的救命之恩。”
淮安立刻躬身,“我只是在台阶上扶了下四小姐而已,算不得救命之恩,男女有防,这条腰带,我定不能收下。”
姜娴双手呐呐地收了回去。
全屋子的人都低着头,唯有顾宜宁看地起兴,女有情,男无意,倒是跟画本子上的差不多,想必接下来就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故事。
“淮安哥哥,我只是感谢你而已,何谈男女之防,而且小姑母每年来瑜洲,都是你在她身边保护,我此举,也是替小姑母向你致谢。”
淮安皱了皱眉,“四小姐心善,多谢。”
那边,顾宜宁猜中结果,又为自己添了杯花茶。
姜娴送完腰带后坐了下来。
一旁的琥珀连忙道,“小姐,我们去其他房间看看吧。”
杜嬷嬷小声道:“琥珀姑娘,这里可是芙蓉轩,就不必去其他房间了吧?”
琥珀瞥她一眼,“我们小姐在芙蓉轩可是能随意进出的,陆夫人亲口允许过了,杜嬷嬷管的可真多。”
杜嬷嬷低头,小声辩解,“芙蓉轩的钥匙在太夫人那里,殿下和阮姑娘来到渝州后,才把门打开的,若非如此,四小姐也进不来啊……”
琥珀怒目圆瞪,“杜嬷嬷,你平日可不敢这么顶嘴,莫不是有阮姑娘撑腰,才敢这么肆意妄为?别忘了,你可是姜家的奴仆!卖身契在国公夫人那里。”
“老奴不敢。”
“料你也不敢,陆夫人最疼爱我们小姐了,我们小姐说什么是什么,定不会偏向一个外人。”
琥珀说完后看向一直沉默着的顾宜宁,“是吧,阮姑娘?”
顾宜宁眼中蓄起笑意,点了下头。
姜娴这才开口制止,“琥珀,别这样说,现在阮姑娘住在这芙蓉轩,我们去别的房间,应当给她打个招呼。”
琥珀苦着脸道:“小姐,您就是心善,根本不必这样做的。”
姜娴摇摇头,转头问:“淮安哥哥觉得我需要征得阮姑娘同意吗?”
淮安见顾宜宁没阻拦,看了眼她:“应该不需要?”
“那阮姑娘同意吗?”
顾宜宁站起身,理了理裙摆,眼眸清透,看着像是真心实意的,“请吧。”
姜娴挑的是陆夫人原来居住的卧房,房门打开,里面的陈列现在众人眼前,墙上字画皆是名家珍品。
顾宜宁甚至能粗略地认出几幅,是她父亲和哥哥一直想要却寻不到的孤品。
没想到在陆夫人这里。
琥珀率先走进去,伸手指了指那副《江帆楼阁图》,惊讶道:“这副图的画片上有些磨损。”
杜嬷嬷警惕道:“琥珀姑娘,哪有破损呐,老奴可是看不出来。”
“我们小姐可接触过太多名人的画迹了,一定能看出来,小姐您快来看看。”
姜娴提步向前,柳眉紧皱,“见表面可窥得其里,小姑母保存不当,内里已经有些被腐蚀过的迹象了,需要速速拿去修补。”
杜嬷嬷着急地开口,“四小姐,这些字画都是陆将军送给陆夫人的,陆夫人一直很精心细致地保管着,从来不舍得送给别人,何况陆夫人送了那么多东西给您,老奴求您,您就别打这些字画的主意了。”
“杜嬷嬷,陆夫人回京,没带走这些,定是把它们当作身外之物,而且,我们小姐只是将字画拿去修补而已,又不是私吞,你紧张什么。”
说不私吞,可每次拿走的东西从未还回来过,陆夫人也从未追究过,但陆将军送的字画,可是被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东西。
杜嬷嬷无奈地走到顾宜宁面前,小声道:“阮姑娘,您就别站在这里了,赶紧回去,听老奴的话,千万别得罪四小姐,别弄得陆夫人厌恶您。”
“嬷嬷呢?”
“这些字画让她们拿走后定是一去不复返,说修补只是哄哄外人,有个正当名义罢了,太夫人她们知道四小姐和陆夫人亲近,定然会相信四小姐口中的话,我们这些下人,也说不得什么。因老奴知道四小姐的习性,今天就是冒着得罪她的风险,也要护住这屋子里的东西。”
她说完后,孤身挡在了琥珀面前,正色道:“陆夫人上次回京是因为殿下成亲,走得匆忙,忘了把字画带走而已,还望四小姐能收手。”
姜娴不舍地看了眼墙上的卷轴,陆夫人在时,她拿不走字画,芙蓉轩平日上着锁,她也拿不走。
好不容易等到眼前的机会,绝不可能轻易放弃。
背地里拿走后卖了,若陆夫人追究,她就说两声软话,掉一掉眼泪,把错推给别人,也不会被怎样。
琥珀知道主子的心思,一使眼色,那些跟着来的侍女绕过顾宜宁,走进了这间房,按住杜嬷嬷的肩膀,看样子是要用强。
顾宜宁终于看不下去了,陆夫人平时对姜娴有多好,才能让她当一言堂的。
她提起裙角,踏进门槛,扫了眼房中的名画名迹,浅声道:“这些卷轴定地紧,侍女们又力气小,如果四小姐不嫌弃,让我的人手帮忙取下来如何?”
姜娴见她识趣,微微一笑,“只好多谢阮姑娘了。”
“不用客气。”
暗卫们不到一炷香就将卷轴卷好放在了呈盘上。
顾宜宁用手指清点了一下,“放到我房间吧。”
“阮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姜娴伸手去拦,奈何自己被挡了下来,“这可是小姑母的东西,你竟然敢私吞?”
“暂为保管罢了。”
琥珀立刻斥道:“陆夫人的东西,凭什么让你保管?”
顾宜宁眼睫轻晃,看向她,不紧不慢道:“你一个奴婢,话比主子还多,且无轻重,身在国公府,怎么连最起码的礼仪也不懂?”
“你!你再说一遍!”
她笑意盈盈:“再说一遍,岂不是要你生两回气?”
琥珀面红耳赤,姜娴上前,“阮姑娘,你现在只是一个外室而已,若我向陆夫人说些好话,说不准还能允许你进王府当个侍妾。”
“多谢四小姐美意,陆夫人那边,我自己打点就好。”
姜娴凑在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话:“阮姑娘,你可知我一句话,就能让小姑母厌你憎你,把你的前路堵死?我可从未见过像你这么不识抬举的人。”
“那还真是巧,我也从未见过像你们这般,”顾宜宁思索片刻,笑道:“厚颜无耻之人。”
姜娴见威胁她不成,只好沉下气,打算寻下个机会再来一趟。
她一脸苦楚地走到淮安前面,“淮安哥哥,你也看见了,我想行好事,偏阮姑娘不让,等陆夫人回来后,你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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