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令(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吃颗仙桃
原来陆卓所说的灵丹妙药, 是她记忆里的东西, 而非她本人。
外面, 老者沙哑的声音又起:“中了断情散的人,稍一动情,便会尝到撕心裂肺一般的苦楚,咱们那位王妃任性、娇纵、善妒、管的事颇多。殿下哄着她, 为了不让她忧心,把中毒的事隐忍着,也不知受了多少难处。”
青梅令(重生) 第65节
顾宜宁顿时冷静下来,一时没来得及计较别人说她坏话,默默回想起之前陆旌在她面前的种种表现,不由得搂紧了膝盖。
她竟然自作多情地把自己当药,且非要让陆旌抱。
好像还……还真是在无意识地谋杀亲夫。
懊悔一阵后,偏头看向身侧的暗卫,小声问:“只有持江湖令的人,才有资格投递药名吗?”
“是,世上鱼龙混杂的人太多,有真本事的,往往不会明珠封尘,他们手中的江湖令都是通过千番考研才得来的,足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和能力。”
她好奇道:“江湖令从何处得来?”
暗卫没多想,只说:“王妃若想把玩,可从殿下那里讨要。”
“殿下有好多块吗?”顾宜宁天真地问。
“一人一块。”
“哦。”
陆旌什么事都不瞒着她,重要的东西不是放在书房就是放在景元殿。
顾宜宁并不想被人知道她曾经炼过媚药的事,如此一来,想要把瑶光草用符合规矩的方式说出口,只能悄悄借用那块令牌了。
没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了陆旌的声音。
老者一下子恭敬了起来,“恭迎殿下。”
“王妃在何处?”
“殿下说笑,老夫这阁子里机关重重,王妃那般娇贵的人,定不会进来的。”许阁老面上带着笑。
暗医阁每一处机关,每一处毒种他都清清楚楚,这阁中多出来了几个人,多出来的人被困在哪里,自然也知道。
刚才关闭的石门,是他亲手触动的机关,为地就是想让困住那娇纵的女娃子,让她知道少主中毒的事情,好歹心疼心疼自己的夫君。
也懂点事。
别天天在外闯祸。
她不心疼少主,他们景元殿的人可是心疼地紧。
许阁老很是忧愁,也很是操心。
陆旌深深看他一眼,“阁老,王妃不曾招惹过你。”
这语气,这脸色,便是在施压。
他摇了摇头,想当年陆将军对陆夫人也是如此,结果呢,结果陆夫人在船上跟别的男人偷欢。
陆家的人怎么个个都是痴情种,倒也不全是,还有个没开情窍的小公子。
许阁老叹了口气,只好指了条路。
石门内,顾宜宁望眼欲穿,很想跑去门边迎接,奈何腿麻地站起不来。
陆旌一走近便看到小姑娘小小地缩作一团,可怜兮兮的,随即加快脚下步伐,疾步走了过去,将外袍褪下搭在她身上。
偏她不肯起身不说,还非往角落里缩。
陆旌抑制着轻咳了下,哑着声问:“躲什么,不认识我了?”
顾宜宁怕他离自己太近会难受,不断地往冰凉的石墙上贴,“腿麻,过一会儿就好。”
“过来我怀里。”他把手伸过去,“我抱着你。”
“不。”
石洞内寒气过重,陆旌由不得她任性,把地上的蓝色锦袋斜挎到她脖颈上,将人兜进了怀里。
他起身,稳步穿过众人的视线。
从暗医阁走出,仿佛重见天日一般,眼前色调明艳了许多。
顾宜宁听着耳侧沉重的心跳声,总担心他下一刻就会吐血。
“我自己下来走路。”
陆旌不松手,稳稳抱着她往前走。
实际上顾宜宁已经感受到了他肢体的僵硬,她每乱动一下,男人的下颚就绷地更紧一些。
明明很疼,非要忍着。
顾宜宁将掌心覆到他胸口处,突然开口:“殿下中的是断情散,这么抱着我,一点异样都没有,是不是不够喜欢我?”
枯叶卷地,衣袖盈风。
陆旌怎会听不出她声音里的疼惜,平时撒娇都理直气壮的人,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担忧,嘴里问着跋扈的话,却是想同他拉开距离以减轻他的痛苦。
他心里蓦地一软,仿佛哪里塌陷了。
“宜宁。”
“嗯?”
陆旌淡道:“断情散的意思是,不能断情,只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时,方可减轻痛苦。”
顾宜宁听他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刚才那点难过一下子消解开了,她小声埋怨:“陆旌,你怎么也学会骗人了!”
-
顾宜宁从书房的暗格中摸到令牌,换了身男装,在铜镜面前照了又照,看着像是一位长相柔美的公子。
午时过后,她在侍女们的掩护下离开了王府。
才过了饭点的街上没什么行人,她扫眼四周,见没有暗影,便以为躲过了身边那些暗卫。
实际上在暗处的人一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尊贵无比的摄政王妃。
在见识过她以多对一欺负陆卓,逼陆卓穿女衣、出摊为人算命的行事手段后,对此番女扮男装的行为也不觉得大惊小怪。
左右殿下只是让他们保护好王妃,且不准干预她任何想要做的事情,给了她绝对自由。
他们这些暗卫就只听命行事,悄悄跟着顾宜宁。
顾宜宁毫无察觉,走到景元殿门口,说明来意。
门口的侍卫总是换人轮流值守,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持江湖令前来讨要悬赏的人,立刻进去向暗医阁请示。
等回复的闲暇时间,有不少路过的将士好奇地打量着她。
顾宜宁有些不自在,生怕被人识出,她拿出腰间的令牌递了过去,“可否让我进去等候?”
侍卫接过令牌,刚要放她进去,还没开口,却瞬间神色大惊。
他用手掌擦了擦令牌,定睛一看,严肃道:“这令牌哪来的?”
顾宜宁面色坦然:“当然是我自己挣来的。”
侍卫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锋利,挥了下手,“胆敢盗取殿下的令牌,嘴硬不认,拿下他。”
顷刻间,数十支银枪皆对准了她,将她团团围住。
顾宜宁蹙了蹙眉,没想到他们能看出来那令牌是陆旌的,她稳住心神,不满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江湖来客的?”
“你偷取殿下的令牌,却有胆子来我景元殿讨赏,真是自投罗网。”
她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袖,从容道:“我既然能够从守备森严的摄政王府盗取物品,便足以证明我的本事和实力,江湖令早晚会被我收入囊中。”
“我来,是因为仰慕殿下的英才,不忍他被毒火攻心,所以才好心说出那一味药名,你们不领我的情谊,却计较一块破令牌,真是不知轻重。”
她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蛮能迷惑别人。
忽而,远远传来一道沙哑混浊的声音,“好伶牙俐齿的小顽儿,进来,老夫会会你。”
顾宜宁见来的人是暗医阁阁老,虽然不是许阁老,而是出现次数寥寥无几的王阁老,心里也还是有些发虚,她深吸一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但处处危险的暗医阁是绝对不会再进去的,刚走没一会儿,她停下步子,道:“就在这里议事吧,我喜欢吹吹风。”
老者捋了一把胡须,审视地望向她,“请问公子,夏欢第三物为何种药材?”
她未经犹豫便说出了口:“瑶光草。”
“瑶光草性寒,生在极寒之地,繁衍较慢,并非常用药材,”老人看她一眼,“那你说说,为何是瑶光草?”
顾宜宁眨了眨眼,“夏欢第三物名字就叫瑶光草,是当时发现此类药材的长辈起的名,还能有什么为什么吗?”
“老夫问你的是,把瑶光草入药的药理是什么。”
“鄙人愚钝,只知其别称,不知其药理。”
顾宜宁欣慰阁老对解药的严谨,又怕对方不信,于是便道:“若阁老不信,我留下来试药如何?”
老人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信了三分,“最好不过,若此药不对,你也该负责。”
还没为她安排好去处时,便见逆着光走来的玄色身影,肃杀又清正,威仪满满,王阁老躬身道:“殿下,此人提供了最后一味药名,并且愿意亲自试药。”
陆旌扫了眼身侧的人,小姑娘做贼心虚地移了移脚步,别过大半个身子。
他缓声道:“抬起头来,给本王看看。”
顾宜宁捂着脖子,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全身上下都在招示着,她不舒服,她很难受。
王阁老拆台,“刚才还好好的。”
陆旌吩咐道:“阁老可先配药,按着她给的药材去配。”
“老夫这就叫上其他人一起。”
人走以后,周边只剩他们两人。
顾宜宁下意识地去拎裙角准备逃走,然而这是男子的衣物,没有繁琐的裙尾。
她默默放下手,礼貌道:“殿下,告辞,鄙人要去暗医阁试药。”
陆旌适当提醒,“悬赏还未领。”
顾宜宁:“悬赏自然要等到解药有效后才给。”
“本王不喜欢亏欠别人。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即可。”
听着男人轻淡的口吻,顾宜宁心虚不已,她很想说目前最想做的是离他远些,或者让他离自己远点。
她用手挡着脸,悄悄从指缝中看了眼站于身侧的男子,慢慢酝酿着逃跑的意图,逐渐挪动脚步,而后转身,还没跑两步,便让人握住了手腕。
被那力度轻轻一带,就退回原地。
青梅令(重生) 第66节
顾宜宁有些恍惚,茫然地抬了抬眼。
陆旌似是没忍住,极浅地笑了下,“别的女子见到夫君都亲热地迎上去,怎么就本王娶的不同,挡着脸做什么?”
第60章
头顶上方, 清冷的声线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顾宜宁心跳渐快,有些慌张地动了动手腕,却没能挣脱开那道囚着她的力度。
她深吸一口气, 用力抽手。
男人温热的掌心依然不轻不重地禁锢着她。
人没逃走,因为动作幅度太大, 衣袖中的令牌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么大一声响,惹得两人视线同时看了下去。
黑色的玄铁坠在地板上, 上面的浮雕繁乱而不失精美,“江湖令”三个大字笔锋锐利, 看着也是豪气冲天,颇有江湖意气。
原本在王府书房暗格中放着的东西,突然从她袖子里掉在了地上, 如果说是巧合,那可就是太离谱了。
顾宜宁下意识地看向陆旌。
而对面的人仿佛根本没感到意外,他俯下身, 欲捡起掉在地上的铁令。
顾宜宁慢了半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 已经来不及去伸手去拦。
她慌不择路,立刻上前两步, 又快又准地将令牌踩在自己脚底, 把上面的纹路挡地严严实实。
陆旌手指顿了一下, 视线中只剩下小姑娘被风吹地飘摇不定的衣角, 在他手背上轻扫着,有些痒。
事实上顾宜宁刚踩住令牌便后悔了,自己的行为着实令人迷惑,陆旌显然已经认出了她, 也认出了这块令牌。
这么遮遮掩掩,只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她心里发虚,看过去的眼神略有防备,却又生硬地装成无畏无惧的模样,开口道:“这是我从自己家拿来的东西,不是偷来的。”
小姑娘不打自招。
原来是偷着从书房寻来的。
她倒是十分清楚他那些物品平常都放在哪里,连暗格这种不起眼的地方都能翻出来。
陆旌有些好笑,淡淡地嗯了声。
顾宜宁察言观色,见对面的男人不恼,心中松快了许多,“我用我夫君的物品,该是理所当然,殿下堵在这里,是有什么意见吗?”
“没。”
她满意地点了下头,“既然如此,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就——”
陆旌轻描淡写地打断她,“你夫君是谁?”
你夫君是谁?
除了他还能有谁?
但毕竟是自己先装作不认识他的。
顾宜宁见他颇为在乎这件事,也认真地扳着手指道,“我夫君姓陆,名旌,字时琰。”
陆旌没太大反应,他身后的小药童可谓是目瞪口呆。
小药童颤颤巍巍地走来,听见顾宜宁那句话后,脚崴了一下。
让他骇然大惊的有两点。
其一,这少侠竟是个女儿身。
其二,她竟然在勾.引殿下。
直呼殿下的名讳不说,还说殿下是她夫君,真是好大的心机好大的脸。
这世上能称呼他们家殿下为夫君的人,只有他们家王妃,哪轮得到她一个外人!
小药童气得不行,鼓着脸往前走。
那边顾宜宁捡起脚下的令牌,擦了擦重新放回腰间,随后缠着陆旌问:“殿下满意我刚才的回答吗?”
陆旌揉揉她的头,道:“满意。”
小药童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们殿下怎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对自家殿下大失所望,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幽怨无比,走到两人面前后,闷闷不乐地鞠了个礼,“阁老们请……请少侠过去试药。”
大殿上,来的都是上将及阁主阁老们,此事事关重大,涉及到主子的性命,他们不可能不担忧。
小药童一路跑回来的,凑在许阁老身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让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情不自禁地发出了点笑声。
小药童却一脸气愤。李阁老不禁问:“殿下中的毒尚未解开,你笑什么?”
“笑殿下终于肯开窍了。”
听见门口处的声音后,许阁老向后扭头,目光越过陆旌,定定地看着他身后那位女扮男装的小女侠。
他道:“这碗汤药里的其他药材绝对安全,只有你说的瑶光草是唯一变故,有没有毒,一试便知。”
顾宜宁刚要伸手,药碗就被陆旌拿了过去。
阁老紧张道:“殿下这是何意?”
陆旌提步走上台阶,不紧不慢地坐到了王位上,将药碗置于案上,轻慢地搅了搅黑漆漆的汤药,彰显几分睥睨漠然。
他放下勺子,淡道:“本王无需试药,直接饮用即可。”
“不可!绝对不可!事关殿下安危,老夫不同意殿下这样冒险,在座的所有人都愿为殿下试药,殿下不必如此固执。”
然而陆旌威严已深入人心,在场的所有人中,也就几位长辈敢劝,其他人虽担忧,却不敢上前阻拦。
台阶下众说纷谈,台阶上陆旌已经饮下了一口药汁。
碗勺碰撞的声音,使得殿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过去,顾宜宁也不例外,她担忧之色已布于脸上。
陆旌不一会儿便饮下了一碗汤药,掀眼时瞥见小姑娘一副紧张模样,敲了敲桌面,“过来。”
有了这道命令,几乎没有任何阻拦,顾宜宁便坐在了男人身侧。
从他手中接下空碗后,交给一旁的内侍。
原打算嘘寒问暖一番。
没想到陆旌忽而侧身,倏然间便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顾宜宁目光直直地迎上去,稍有茫然,努力扮演着尽心尽力的小侠女,轻声问:“殿下有何吩咐?”
“没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臂,斯条慢理地扯了下她头上的发带。
顾宜宁没来得及防备,就见那条蓝色发带从自己头上掉落,缠绕在了他的指间。
没了发带的绑固,一头青丝顿时松散下来,发尾垂于腰间,倾然如瀑。
阴柔的美少年一下子变成了美娇娥。
看呆了大殿上的众人,赞叹声惊讶声接连传来。
连顾宜宁本人也是愣怔着的,她摇了下男人的腿,“你做什么?”
陆旌不知从哪拿出一支玲珑细簪,小心又认真地置于她耳侧的编发中,“别乱动。”
一时间,接头交耳的声音少了许多。
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向来寡言少语不近人情的殿下,此刻眼中的宠溺就快要溢出来,姑娘两颊红红,霞映澄塘,这样看着,倒是十分养眼般配。
这群人中,其他人都为顾宜宁愤愤不平。
只有许阁老笑地最是欢快。
他们殿下可是从未扯过别人的发带,男女都未扯过,今日却如此反常,定是一眼看穿了这位姑娘的女儿身,并且对她暗生了情愫。
想想便知,一个貌若天仙的漂亮姑娘对他心生仰慕,不辞千辛万苦地来到京城,去王府偷令牌,勇闯景元殿,还打算孤身试药。
这样的姑娘,这样无条件的喜欢和仰慕,谁能经受得住?
他们殿下,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呐。
是人,就会有怜悯心,就会动情。
也难怪殿下对一个姑娘家做了如此恶劣的行径,又是扯发带,又是赠发簪,欺负完了又哄,倒是做了少年常做的事。
这位姑娘也算是得偿所愿,得了心目中大英雄的青睐。
许阁老满面红光,就差当场大吼一声来展示自己激动的心绪了。
若殿下迎娶这位姑娘进门,王府裕霄居里那位正妃心里总归不会舒坦。
不舒坦就不舒坦吧。
许阁老暂时不去想这件事,只希望殿下能把对顾宜宁的宠爱分给别人点,一个女人没了,还有另一个,若全压在她一人身上,对殿下自己,对上翎军,都风险极大。
幸好出现了眼前的姑娘,是平分宠爱的一个极好的人选。
他欢欢喜喜地躬身行礼,“敢问姑娘可有去处?若没有,还请殿下早早为她安排一处类似于海棠别院的地方居住,免得在外遭受风吹雨打。”
原以为此要求定会实现,下一刻,却听见了令他石破天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的声音。
陆旌靠在椅背上,牵过顾宜宁放于自己膝盖上的小手,唇角似翘非翘,有些闲适道:“王妃与本王同床共枕,什么都不缺,阁老不必挂怀。”
他刻意咬中王妃二字。
静寂片刻后,满殿哗然。
许阁老后退几步,被身后痴痴笑着的小药童接住,心脏一起一伏的,气地开不了口说话。
顾宜宁见自己身份毫无预兆地被陆旌公开,一时晃神,不知该如何做,随即以正脸相对,朝他们礼貌笑了一下。
清凌凌的眼眸一弯,印象中鲜活娇纵的顾五小姐便跃然眼前。
有些感性的人已黯然泪下,只觉得殿下这些年没有错付真心,都知道顾家五小姐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没指望她爱殿下如同殿下爱她那般。
青梅令(重生) 第67节
只愿她安安生生地被宠着护着就行,别闯出什么大祸。
谁曾想,她不仅找来了为殿下解毒的药物,还甘愿冒着风险以身试药。
虽说那药被殿下抢了去,王妃没试成功,但这份心意还是值得让人动容的。
耳边静地只剩下呼呼风声。
顾宜宁被那些灼烈且饱含热泪的目光盯着,不自在极了,不知怎么回事,她愣是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出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与欣慰。
她不动声色地偏开视线,转头把脸埋进了陆旌怀里。
陆旌抬手,抱紧了身上娇娇软软的人,不避讳道:“若无要事,自行离去。”
那些将领,有眼色的拉着没眼色的,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正殿只剩下他们两人。
寂静异常,两道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很是醒耳,顾宜宁闭着眼,缩在温热的胸膛上,没着急起身。
令牌的事,女扮男装的事,陆旌知道后都没说什么,轻而易举便被她糊弄过去了。
下一件事,便是瑶光草了。
瑶光草不怎么入药,最常见的,是用于媚药。
她怎么知道的瑶光草,从哪里得知的,为何阁老都不知的东西她知道。
这些问题,想必陆旌都要问个一清二楚。
顾宜宁惆怅地叹了口气,斟酌着该如何开口狡辩。
思索一会儿,心中有了决策。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陆旌的问话,耳侧呼吸声倒是平稳,她抬头看了一眼,男人果然是闭着眼的。
不知有没有睡着。
他闭着眼也是一副淡漠模样,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却又俊朗无比,在容貌和性格二者的加持下,给人以无限遐想。
顾宜宁伸出手指,放于他唇角,向上提了提。
又凑近看,睁大眼睛,好奇地摸了摸他的下巴,将自己的侧脸贴上去,小心翼翼地蹭了两下,大抵是刚剃过须的缘故,不疼。
她甚至想数数对方的眼睫一共多少根。
兴致勃勃地看过去时,对上一道略有深意的视线,顾宜宁吓地浑身一颤,张口便道:“陆卓!”
陆旌半阖着眼,看起来十分倦怠,药有助眠作用,而小姑娘在他脸上摸来摸去,软软的呼吸皆落在了自己喉结处,赶消一大半困意。
但听见她口中名字时,脸色不可抑制地沉了下来,扯了下她的脸颊,“再喊一遍,叫我什么?”
顾宜宁没听见陆旌问了什么,慌慌张张调整好情绪,一本正经道:“陆卓会算命,他告诉我,瑶光草能解殿下的毒,但算命算出来的结果正常人怎么会信呢,所以我才费尽心思,女扮男装、偷令牌、前来承报药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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