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与伪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冲默
谢尽华干脆利落地停止斗嘴,噗通一声彻底扑倒过去,轻轻咬他热气腾腾的脖子。
“我要开动了。”
隐身与伪装 忆故人
柯余声泪眼婆娑。
不然为别的,还不是怪他——
呜呜呜,憋着不让人出声好难过……做贼似的难受!柯余声咬着被子角哼哼,忍不住憋出几滴眼泪,眼眶也红彤彤的。
有些轻微的窒息感,倒让人更加心如擂鼓。
不过看到谢先生雄风犹在还真是幸福满满。
除了……被谢先生摸过的地方有点辣辣的?呜!这是要玩儿个冰火两重天吗!
谢忱脑袋沾枕头就睡过去了,完全不知道隔壁的卿卿我我。
不过第二天早上起来,谢忱看着哼哼唧唧的柯余声癞皮狗似的扒着人肩膀,另一个恩恩爱爱扶着他腰,眼角再次抽抽,嘶,还是有点长针眼。
虽然默许他是自家儿婿,到底还是觉得大白菜带老公离家出走自立门户,老父亲可怜兮兮。
“我觉得小柯也有便衣的潜质……”早上刚过来的宋洪亮在确认之前的大姑娘是柯余声女装后,禁不住感叹道。
谢忱气鼓鼓地抖抖烟灰,猛地吐出一团烟雾,“别提了,没羞没臊的家伙,把我们尽华都带坏了!”
“唉,对了,尽华是不是……”宋洪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刚说一半,就被莫名其妙抢了白。
“嗯啊,俩小子好就好吧,随他们俩,这护照下来了,回头还得拉他见见丈母娘。”不能就我一个眼睛疼啊。
宋洪亮有点懵,反应一会儿才犹豫道:“不是……前几天同事给我带了国外的药膏,我只是想问问尽华的腿……”
“咳咳,没事,已经好了,被那小子拉去参加药物实验好的。”谢忱被口水呛到,咳嗽半天。尴尬了,自己想多了。
宋洪亮若有所思地看着谢尽华给人揉肩膀,笑着拍拍谢忱后背:“有人陪着,挺好的。唉,老谢,你过段时间出国啊?”
“对,看看她。”谢忱吸口烟,慢慢吐着烟圈。
“记得带上同事们的敬意。当年……珈珞也算是警界风云人物啊。”
宋洪亮敬意十足地说着,谢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香烟刺激到了,心里头朦朦胧胧地出现了一段段模糊的记忆,萦绕着,久久不散。
是什么案子来着?
用半枚指纹锁定凶手,用刮擦的痕迹计算出打斗现场情况,用玻璃碎片计算出凶器的情况,这没个十好几年经验干不出来。
她的眼角起了皱纹,她指给自己看,自己却笑了,被她嫌弃说“你光是右眼,就比我两只眼睛上的皱纹还多。”
她的脖子旁边有一道伤痕,是那年她见义勇为从歹徒手中救下孩子留下的,可把自己心疼坏了。
“怎么不叫我啊!看我不把那个混小子的脑袋敲进地心!”
“你在追凶,我在救人,我们各干各的。”她抓着这条还缠着纱布的胳膊,“开一辆废一辆,你可真行,咋不把你自己废了。”
“车太破怪我咯?你又不是刑警,干什么逞能!”
“这刀不划在我身上,就要留在那孩子身上。”
“你……不许再鲁莽了!”
“哼,谁莽也没你莽。”
莽,莽得忍不住抱住坐在床上的她,直到她嗔怒着“你要谋杀老婆吗”才肯松手。
平时太忙,没机会再补拍一套婚纱照,旧照片都掉色了,两个人年轻人依旧朝气蓬勃。她指着那英俊帅气的小伙,“那年你也算个校草,怎么就看上我了?”
“我就稀罕戴眼镜的,文绉绉的。”
“信了你的邪,小桃红也给你写过情书,她镜片可比我厚。”
“镜片厚不厚不要紧,我就看上你招我稀罕,你不是也答应了,是不是因为我帅气逼人?”
“是是是,你个老小孩!要不是你当年酸掉牙的表白,我可不接受!”
“当你变成了老太婆,也是我心中的小女孩,永永远远,青春可爱。哎!脸红了脸红了!”
“讨厌!”那软软的一巴掌根本就是猫咪的巴掌,遮不住咧上天的嘴。
还有那天接到电话赶过去,她呆呆地躺着,睁着大眼,戴着氧气面罩,差点把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吓死。
从医院回来的她努力扶着助行器,试着站起身子,又不由自主跌坐下去,她用力咬着嘴唇,眼睛里也亮莹莹的。
“小心别摔了。”说着话,却没有阻止她毫无意义的行动,阻止对她来说,注定无用。自己手里的是一碗看起来黏糊糊的黑色汤药。
“我不想喝那个!闻着就难喝!”
“珈珞,听话。那,我先喝,我再喂你。”
“我不想喝……又不知道是什么病,怎么能乱喝药!”
“老中医活血化瘀的方子试试看,多少会有点用,就当多喝热水,啊。”
“以后我要是变成个废人可怎么办……”她突然嘤嘤地哭起来,吓得自己手忙脚乱,赶紧把汤药搁到旁边,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泪水湿透了薄薄的衬衫。
“我陪你,我不会放弃!”
“我不想喝奇怪的药……”
“这,唉……好,不喝,我让他下回给你弄成小丸子,让你能一口咽下去。”
还有啊,她看着文献中的治疗方案与相关新闻,双手发颤。
“我不懂什么ert酶替代疗法,我只知道我会竭尽全力想方设法为你治病,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07年才在国外上市,国内还没有这种药。要不,我们别治了。”
“不行。就算不为我,也想想尽华,为他再坚持坚持!他很努力,很拼命,别让他觉得珞姐……是个容易放弃的人。我会监督你晚上戴好呼吸机,别想偷偷摘下来!”
“其实……如果真的想治……”
“你想说……你哥?”
江寓楚不是什么坏人,顶多因为当年妹妹为了这个土匪头头似的男朋友拒绝出国谋求发展,对他谢忱“怀恨不已”。
“如果只有那边可以治……我……接受。”
“虽然我们会就此远隔重洋。”自己的心猛然停滞似的,钻心的痛楚。但相比彻底失去你,宁可忍受遥远的思念。我坚信我们的路还很长。
拖了很久转过年,机场里的人行色匆匆。她坐在轮椅上,自己蹲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仰视着她。她的身后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看起来古板严肃。
“尽华在做任务,他跟我说……让我转告,祝你早日康复,早点回来。”
“他还是那样……”她笑得很甜,像是雨后的彩虹,“好好照顾好这孩子,就当做我们的孩子。”
“我和他好说。就是你……我不放心。”
“放心,我哥在呢,他会帮忙照顾我的。你瞅你,又不是毛头小子,怎么眼睛都红了?”
直到去年,药物在国内上市。
“珞珞,你回来吧。”
视频里的身影稍显消瘦,但她是独立站在桌子边上,面带微笑。
“我好很多了……不然,你来看看我?我现在坐这么久飞机,恐怕还不太舒服,而且得带着呼吸机上飞机。你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公园走走。你扶着我,我可放心了。”
“好,我……会去看你。另外,我会带上尽华。”
“好久没见的大小伙子,是不是更帅了?”
是啊,他变得更帅气更贴心。
“谢忱?谢忱?你手机响了!”宋洪亮拍拍原地发呆的谢忱,“又想她呢?唉,马上就能见着了!”
谢忱连忙踩了一脚不知道啥时候掉到地上的烟头,接起电话,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小柯,紧急消息,许年昌的定位发生变化,你……”
“国道207与银丰路交界处,原先是车辆速度,目前速度是步行,可能是跳车。只要他还带着手机,我就能想办法找到他——甜新的手机号里,绝对有他一个。”
柯余声早就盯上了,他盯上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就算换了号也别跑!你的root权限,都,是,我,的!啥,ios?那就要发挥社工力量,打开你的脑壳康康。
没时间捅一个有效的高价0day,换条路,来得到普通人的信息还不简单?
谢忱迅速传递了柯余声的定位,百分百的信任。
“这小子,挺能耐啊!”宋洪亮也不知道是在说柯余声,还是在说许年昌这混小子,“我准备带人去福利院单独盘问林女士,先走了。这边有你们,我放一百八十个心!”
柯余声戳着pad,腰酸背痛有点站不住,坦坦荡荡软在谢尽华怀里头赖着。
“忱叔,汐仔那边呢?”
“晚上趁着那小子嗑药,抓了。听说被抓的全程在骂街——他家全是吃过的泡面桶,咱们人进去就踩了满脚。他过得邋遢得不行,那种人真的是黑客?”跟上次去你家,完全不一样啊。
“他这种有辱黑客门楣的破坏狂魔算什么!莫得江湖道义的脚本小子!不是他技术多nb,是他使坏从我兄弟那用物理方法偷来个智能系统!”柯余声冷笑,“居然敢给他下泻药!我俩是谁,搞他一个人还不是板上钉钉了?”
谢忱听不太懂,没法说啥,反手一个赞,没毛病。
柯余声在pad上敲了两下,“那个地方是山,许年昌别摔死了……唉,谢先生,有分析过许年昌吗?如果有人打电话告诉他其他人都被抓了,他是会束手就擒还是继续逃跑?”
“他会跑。这个人是亡命徒,就是要的侥幸。”谢尽华拢了拢柯余声卷卷的头发,“他们那也有专业训练的神枪手,放心。”
“比卉茹姐还厉害?”柯余声挺享受地靠着他,嘀嘀咕咕地问。
“不相上下。”
“哦,那许年昌有没有冤家对头?”
“他是人狠话不多的小霸王小混混,村里面应该没什么人压得住。所以抓住人之后的审讯不容易,他是难啃的硬骨头。”
正说着,突然有人来敲门。
“谢先生,韩铎特来拜访,还请您拨冗一见。”这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却不震耳朵。
不过这话说得有点像文言文,和这个村子的画风格格不入。
“韩铎,是那家特好吃的,咱们吃过团圆饺子面条还有饭菜的家常菜馆的大厨子?你俩很熟吗,他来干什么?”柯余声奇怪地转头看谢尽华。
“他……就是那个一拳打掉许年昌的牙还没被报复的小弟?”谢尽华突然想到郑辉的那句话,“虽然我不熟悉他,但说不定……他可以。”
隐身与伪装 玄学问案
谢尽华打开门,门口的韩铎环视着在场三人,微微一笑。
“两位谢先生,还有柯先生。”韩铎向他们抱拳。被油烟燎得枯黄的脸看起来跟四十来岁中年人一样,韩铎顶个小发髻,姿态模样像个古代人,“在下韩鑫泽,在这村中生活了小三十年,曾困于许年昌。现得知许年昌即将收监,恐其缄口不言,悬案难结,特来毛遂自荐。”
谢忱揉着突突的太阳穴,“说人话。”
“你怎么知道?”谢尽华警惕地看着韩铎,试图看清他的用意。只是这韩铎自名“韩鑫泽”,说话半文半白,面容上也看不出来什么。
只知道他不请自来得莫名其妙。
“也好。”韩铎清清嗓子,“许年昌不肯说,许庆不能说,对吧。我见了他,他就不敢不说。”
“哦,你有那么大魄力?”谢忱十分怀疑。
“我知道,没有点什么证据,你们是不会信的。”韩铎的眼睛似乎笑了笑,嘴角却没扬起,“那我可以讲讲谢尽华,谢先生的故事。您现在正为记忆的事情伤脑筋,对吧?”
“你倒是清楚。”谢尽华皱起眉头。
“我们可以好好说道一番,你再决定信不信。我这么做只为证明一件事,我有让许年昌开口的能力。”
“二者有什么关系?”柯余声满腹狐疑,打量着这个口出“谢先生”的怪人。
“只要我想,就可以知道任何人的过去。知道太多会遭天谴,但我决意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让许年昌接受惩罚。你们不信,可以查查我的档案,两个字,清白。”韩铎扫视着柯余声的眼睛,“柯先生,你在追谢尽华先生的时候,曾在密室中得到春庭的铜钱。在追捕梅姐时,你将铜钱挂在胸口。如今还随身携带……”
韩铎的目光渐渐下移。
“可以了,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柯余声连忙认了,他可不想让谢忱知道,他把这钱当做脚链挂,不然一定会笑话他花花肠子挺多。哎,今天明明穿的黑色的袜子,没想到还是会被知道,要是当场验证的话,怕不是还能看见谢先生昨晚……
韩铎转过脸,说:“谢忱先生,你的夫人昨晚11点给你发了微信,但你将数据关闭了,所以到现在还没回复。”
谢忱嗖地跳起来,赶紧摸出手机,果不其然,数据处于关闭状态,一打开,跳出了好几条消息。
“但你的夫人并没有怪罪你。”韩铎补了一句。
“对。她知道我办案辛苦,让我好好睡觉,早上起来方便的话再报个平安……”谢忱沉声道。
“你这可不光是能看见历史,还能预测未来吗!”柯余声惊呆了。
“并不是预测未来,而是历史的行动决定未来。”韩铎半仙又向谢尽华抱拳,“谢先生,许年昌在当年蹭欺凌过你,但那时我所能为有限。”
“韩先生,请随我进屋说吧。”谢尽华向外张望片刻,不见有他人,便恭恭敬敬把人带进来。
韩铎也不客气,接了柯余声递来的温水,一双垂眼泛着微不可察的光芒,微微环视着三人,最终望向谢尽华:“三位皆是信人,我便如是说罢。”
三个人乖乖围成一圈听韩铎讲故事。也不怪他们轻易相信,这世上本来就有许多无法解释清楚的事,这韩铎既然敢来,还能说出些极其隐秘的事,恐怕来历不简单。谢尽华姑且还有些记忆,任他乱说,若是有合不上的地方再质疑也来得及。
“谢尽华先生,那时候你刚没了父母,许年昌带着一帮人,包括只有六岁的我,说那个疯婆娘——也就是你母亲,她去世了,就去堵你家门,想趁机捞点好处。你没爸没妈,回不去,远远看见一帮人,就一个人躲在村尾这老房子里,还睡着了。那时候许年昌叫我四处找你,哄你回去好欺负你,我答应了,但我没把你带回去。你放了学到这里,应该没吃饭吧,就这么一直睡,一边睡着,还哭哭啼啼的。我怕许年昌找过来,把门关上,回去说你跑进山里,找不到了,他也就没再追。第二天早上我带了早餐,特地在上学前来找你……”
柯余声突然打岔:“你对谢先生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他那时还是个孩子啊!”
又醋了。谢尽华默默拍拍他手背。
韩铎依旧波澜不惊,抿了一口热水。
“我那时也是孩子,只不过他和许年昌,还有我不一样,他是漂浮着的,没有生气没有情绪没有目标,仿若失魂,只是读书,听话得可怕,似乎别人叫他去死就真的会去死一样,没有自我。他很独特。那时候我不喜欢许年昌,迫于威胁而已。直到我……找到了另一座靠山,可以理直气壮地打过他。具体是什么,你们没必要问。只能说,谢尽华的命格变数极大,幸而贵人心善,我亦尽己所能,不敢说赏善罚恶,权当报答我未记事时的救命之恩。”
若说谢尽华的记忆如一块布满灰尘的玻璃,韩铎的话则像是玻璃刮,轻轻划开灰蒙蒙的一片,灿烂的阳光猛然照射进来。他想起来,自己五岁的时候拉着父亲玩耍,却在草丛里找到了一名几乎断了气的两岁孩子。那是小小的韩铎吗?还有记忆中逆着阳光的身影,似乎并不高大。
韩铎见谢尽华垂着眸子,知道他认可了自己的叙述,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我所掌握的……只是许年昌年少时最恐惧的事实而已。他的父亲罪大恶极,如今却无法供认了。因此,你可以当做是我能威胁到他。”
关于他的靠山,他始终没有多说。
“但许年昌现在还没有被抓住。”
谢忱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动静。
“只需要一盏茶的工夫。”韩铎闭上眼睛掐诀,神神秘秘的,“许年昌想躲在山洞里。但,邪不压正,他会被一个小个子掀翻在地。”
柯余声弱弱拿出pad,试着输入一串代码。
“排除信号偏移,海拔高度和定位,看起来移动不多。”
“所以,我毛遂自荐,要见一见许年昌。”
韩铎一字一句,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10分钟后,许年昌在山洞里被捕。
他想逃跑,却被阮萌的过肩摔整懵了。
前线消息过来,谢忱也只有认了。
“韩先生。”谢忱正色道,“我们邀请你参与本起案件的调查问讯。”
许年昌被押进县镇里的局子,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此前,宋洪亮已经鞭辟入里地向林姨讲明了利害,把人带到拘留所暂时关押。于是谢尽华和柯余声还留在村子里,顺便帮忙维持福利院的运行。
一个村子的主犯,从犯,共犯,再加上往来其间的,有十来个人。之前的女性骸骨,还有与郭翔宇核实的戒指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郭翔宇看到那枚戒指的瞬间失声痛哭。她早就不在了,是自
己没能找到她,还残存的卑微幻想终究破灭。
他原本可以时刻守在她身边避免悲剧的发生,他原本有三年的机会,可他终究错过。那位千金,自己的夫人,容貌再相似,终究不是初恋的她。可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对郭翔宇来说这是个痛苦的结局,他自责,却又不得不在痛苦中前行。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在贝老头居住的地方,警方发现了他的白骨,他的骨头边包裹着含有毒/鼠/强成分的泥土。张远志的证词若属实,贝老头的死便存疑,但究竟是毒死的,还是那个“老道士”所为?
三姑,尚甜新,还有朱若冬面对审讯,依旧或一言不发,或拒不配合,妄想着沉默与抵赖能为他们多留一线生机。
当谢忱领着韩铎进来的时候,许年昌僵硬的面部肌肉明显抽动起来。
韩铎倒是很淡定。
“那个老头子已经和死了差不多,今天抓到你了,不冤。”他用这句话开场,其他警员有点摸不着头脑,谢忱只是摇摇头,让韩铎自由发挥。
许年昌咬牙切齿,凶恶地盯着韩铎,“我必死无疑,不用给我灌迷魂汤。我死了,你们也清净!”
“你知道,我能看见的,我一般不去出手。但我执意过来,即使违背天道会遭惩罚,是为了让你早点说,不然还要多死别人。”
“多死几个人跟你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样我倒不肯说了。”许年昌和他硬杠。
韩铎的目光依旧平和,他只是摸摸下唇,“一个是你会死得更惨,同时害了那个本不该成为凶手的人。”
“我要是招供,不也是个死字。少来,我绝对不说又如何,有证据能判我的罪?或者有证据,我何必再加戏给他们?”许年昌不肯就范。
“人证物证都是证据,证据么,有的人会从小事看出来很多。你招不招,死法不一样。我觉得,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也不需要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你,我能看到什么。如果说几十年前我是依靠师父,那么如今是我自己的本事。”韩铎语气淡淡的,“我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就已经有觉悟来迎接我的惩罚。”
许年昌脸色煞白,良久才嘴硬道:“牛鼻子的徒弟,呵!别以为,别以为我会再信你!”
韩铎看他死鸭子嘴硬,便提笔在纸上写下个字,推到他眼前。许年昌见了,面色忽而铁青,铁链在桌面上重重一磕。
“翊”。
“翊,意为辅佐。你并非筹划的主谋,却是加害的主谋。她取这字,并非是赞你义薄云天,并非是带你飞黄腾达,而是要你为她俯首称臣。你不过是她的棋子,用来证明她自己。
“师父告诉过我,贝老头并不是病死的。如今的白骨也可以证明他受过外力伤害。
“你做的一切,天都看得见,我不是天,但我也看得见。”韩铎双眉一挑,“我知道你不怕死,你什么都不怕。但有些事只要你不提,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许年昌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恐惧在他的面上凸显得淋漓尽致,手铐上的铁链与椅子轻轻磕碰着,发出恼人的声响。
“这一切取决于你。但我只能尽可能地改变。该发生的,只要天道在这,所有的一切还是会发生的。”韩铎忽地站起来将那张写着“翊”的纸撕了个粉碎,径直走出房间,把纸扔到垃圾桶里。
谢忱赶紧跟出来。
“说完了。我的建议,对受害者家属多加安抚,加强附近监管。鄙人能做的也十分有限,尽人事而已。谢先生,这小葫芦你拿着,开过光的,保佑平安。我先回了,不用送。”
“等等,刚才那‘你不提我不说’的那件事是什么?”谢忱板起脸,紧锁眉头。
“是他们的家事,不涉及别人,不影响案子。其他的,恕我无可奉告。”
“我曾经怀疑你是不是和他们同流合污。”谢忱周身的空气都是冰冷的,老警察的压迫感对韩铎来说,竟毫无影响。
“我接受这种怀疑,但,我的饭馆只有我一个厨子,所有的食客都能证明,我是最好的厨子。”
谢忱觉得这话有几分威胁——如果韩铎才是整个村子的大boss,操纵着所有案件的侦破,未免可怕了些。不过,韩铎的确没有作案的可能性,至少是几乎没有时间,也没有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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