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与伪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冲默
柯余声摊手苦笑道:“长长见识,看看世界顶级的学府是什么样的呗,就当,嗯,刘姥姥来看大观园?”
“说到t大……那位医生是这里的博士,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一面之缘。”
柯余声回想起来,恍然大悟,“还真是感谢他的药物!他绝对是个天才,修补好了世间最精致的艺术品!”
“他技艺精湛,能修复的也仅仅是外在。真正能够修复灵魂的,是你。”
谢尽华说罢,偏过头,匆匆赶了两步,指着“明理楼”上象征公平的天平,“你说,我们能去蹭课吗?”
柯余声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谢先生是想旁听法学课?我陪你去呀!只要不嫌弃我半道睡着,呼……”
“你敢睡,就让你罚站!”
“哎呀,谢老师我错了~我做梦都梦到你了,就不要罚我站啦。”
谢尽华无奈地拍拍小赖皮的脑袋,“要罚,就罚你去隔壁屋睡。”
“都不舍得我睡沙发了啊。”
面对柯余声超强的从缝隙抠糖的能力,谢尽华也禁不住笑道:“愿意睡沙发就去睡,第二天腰酸腿疼可不怪我!走,去蹭课!”
然而谢尽华他俩并没能顺利进楼——保安大哥硬要查他们学生证,没有证,不让进。
“是我长得太老气了?”谢尽华迎着春风,满面落寞。
“是因为我太像社会小混混了吧。”柯余声咧开嘴,揉着天生带卷还颜色偏浅的头发,努力做出正经严肃的表情,到底破功笑了出来,“我这天生的没办法啊。没事儿,一会我勾搭个学生,或者教信工的老师,把咱们带进去!”
“可别,再把人勾搭得芳心萌动,找你要手机号怎么办?”谢尽华面无表情。
“我魅力有这么大啊,还是该说我们谢先生慧眼独具,未雨绸缪呢?”柯余声嗤笑,忽而拉过谢尽华的手,“别吃飞醋啦,走,我们去生物医学院那边看看,有没有我们大名鼎鼎的荀医生!”
“我像是爱吃醋的人么?”
“可是你爱吃我啊,我又是个大醋缸子!”
谢尽华抓住柯余声的手低声嘟囔道:“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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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一开始没有明确地理位置设定,现在b市基本等于首都基本等于北京,t大=tsinghua清华,p大=peking北大(历史遗留的威妥玛拼音),但不直接用地名了就。下一本会以京城为舞台,果然,还是习惯写最熟悉的地方。
隐身与伪装 信步闲庭
t大是真的大,隔壁的p大也不小。俩人溜达半天,没找见荀霂的踪迹也就作罢,纯当接受文化熏陶,一下午也就逛荡过去。
没有什么能阻止柯余声的社会工程学实践,除了谢尽华人畜无害意味深长的笑。
学校附近最不缺的就是美食。只是,毕竟是首都,管理严格,不允许大量的推车和小贩聚集堵塞交通,道边的开墙破洞也给补上,避免影响市容,反倒没有了小城市别具烟火气的杂乱,连带着乡土味儿的吆喝声都难得听见,顶多嘛,喇叭放着音乐与循环的广告词,热闹,似乎也没什么新奇。
仿佛是下课铃声同时响起,学生、游客、上班族、居民,或成群结队,或孤身一人,从四面八方涌向一家家装潢精美的店铺。
柯余声在饭馆大快朵颐。两个人,一荤一素一份汤,再加碗米饭,家常得很,莫名温馨。毕竟如果是独自出去耍,多半就是一份饭或者一份面,一碗足以。
吃过饭,柯余声打个饱嗝,愉快地拉着谢尽华坐地铁,前往市中心。
这时候往城里去,正好是反方向。
首都这座大城市呢,市中心的地价贵得吓人,若不是家里有矿,或者是家在城里,打工人通常只能住得起外围的居民住宅区,因此日夜通勤,单程一小时起步都算幸运的。在这超大的都市里,每天有无数的人在早上从外围涌入市中心,拥挤的道路、车厢里弥漫着汽车尾气、包子油条,以及各式各样难以言喻的气味。到了晚上,则是人群从繁华地段蜂拥至郊外,每一个人都被挤在沙丁鱼罐头中难以呼吸,展露着相似的疲态。
“所以说,为什么我不想到大城市打工啊……”
“所以你就干脆创业了。”谢尽华抓着他,微微侧过身,为蹭着墙边往前走,正努力喘气儿的柯余声争取一些空间,“应该很快的。”
然而他俩愣是走了五分钟,绕个大圈,才来到想要换乘的地铁站台。
“我想我也不喜欢这种环境。”谢尽华叹口气,“不过,能按点下班,就算人挤人,也比007,996好。剥夺生活与健康的工作成为主旋律,未免太辛酸。”
柯余声耸耸肩,“所以我就创业了啊。所谓能者多劳,在资本家眼里就是能者活该多劳,过劳死也是福报,燃烧的人才不算白白荒废人生,怕被榨干的人只能滚蛋,反正总有前赴后继的韭菜可以割啊。”
谢尽华没有评价,只是看着柯余声,“你虽然是老板,偶尔也没日没夜的。”
“我不愿意压榨别人,没必要。有了谢先生,我也不至于那么自虐。至少……现在可以和谢先生在外面享受人间烟火啊。”
“算你好运,也算你懂得生活。”
工作是为了什么?很少有人能为自己做出勇敢的选择。焦虑太多,顾虑太多。
他们今晚住的地方是胡同里的民宿,离着故宫很近,骑个共享单车十分钟就能绕到故宫正门——故宫是单向的通道,只能从南边午门进,最后从北边神武门出,里头可也大了去了,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东六宫西六宫御花园,足够逛个大半天的。
至于升旗……柯余声实在太赖床,谢尽华坐在床边,心想也抛不下他,本来打算就这么算了的,哪知道柯余声“噌”地跳起来,满面红光。
“谢先生,你不是很想看到这一刻的旗帜与朝阳在明日的晴空中熠熠生辉吗?”柯余声忽地握住他的手,虔诚地单膝跪地,将他的手捧起,肃然仰望,“我要与你一起,站在这片光辉灿烂的土地上,为我们所期待的盛世礼赞。”
明亮的眼睛,清晨的阳光,谢尽华恍惚之中,几乎有些分不清了。
所生活的土地,所生活的国家。
曾经的乱世,到所期待的盛世。
黑暗仍旧在人间的角落大肆猖獗,我们在光明与阴暗的交界徘徊,守候,将那些妄想渗入的丝丝缕缕一一揭露,交由所信任的法律审判。
谢尽华屏住呼吸,目光深邃。
也难得他还有这等想法,时常还以为他只是个心中除了技术、感情与骚话,装不下更多的孩子。
“明天升旗是六点十分,攻略上讲要提前两个小时到,能起来?”
“谢先生你喊我,我就能起来!”
谢尽华温柔一笑,“那今晚早点睡。”
“好!”柯余声露出无比沉醉的表情,眼睛也眯成月牙儿弯弯。
黎明。
天南海北的人们聚集在广场上,在清晨的寒风中守候几个小时,只是为了这短短的两分零七秒么?
这纵横岁月与八荒的过往,或许并不能用时间和干巴巴的数字去估量。
空旷,安静,庄严,肃穆。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满怀期待地追随着场中的人。
谢尽华的心蓦地静止似的。
温暖的阳光划破料峭的风,鲜红的旗帜飞扬在高高的国旗台上。
仿佛怒放的鲜红牡丹,延似万里城墙,同世争艳;好似燃烧的腾飞巨龙,跃向九霄云际,与天比高。
谢尽华微微张嘴,默念着,那奋发向上的曲调中最为慷慨激昂的陈词。
谢叔说过,既然生在这里,一定要来看一次升旗。
这或许是种情怀。就算来时无感,在这般大环境下,总会有几分触动吧。
我们余声也是吧?
谢尽华轻轻偏过头。
柯余声盯着飘扬的旗帜,神色却始终有种漠然和沉思,而不是游客们的热情与激动。
谢尽华抿唇。
仪式结束,游人逐渐散去。
“怎么样?”谢尽华低声问道。
柯余声眨眨眼睛,笑得恬淡,“我很荣幸能在这里,在这份时光里,遇到让我一见钟情的你。我自私的心装不下太多,如果必须选择,我会选择只留下你。所以,谢先生,我跟着你走。”
我本是无主的扁舟,是生是死都无人介怀。
我竭尽全力在世间生存,忽而想抓住你的衣角,感情用事,找寻到生而为人的渴望——寻着,心里面永远的光。
你是对我很好很好的人,让我喜欢得过分。
我就是这么自私啊,别人的事,其实和我没半毛钱关系,都是交易和面子而已。
但,我想要你牵着我的手,带我走,黑的白的,我始终相信你的判断。
谢尽华的头发被风吹着,微微翘了翘,他的唇角也微微扬起。
“那么,从现在开始,跟着我。”
柯余声乖乖点头。
“从现在开始,而不仅仅是承诺过的未来。”谢尽华搂住柯余声稍稍有些僵硬的肩膀,“选择和我一去不回。潜伏在深渊的边缘,为守护光明而战吧。”我的小太阳。
突然有点热血沸腾。柯余声下意识地仰起头,看向晴空中那迎风招展的色彩。
“活在当下,向死而生。谢先生,突然感觉这有点高尚,还有点中二。不过相信我,我会跟紧你的。”明亮的目光不由自主在谢尽华脸上打个转儿。
咕。
柯余声弱弱低头看向肚子。
谢尽华失笑,“走,先去找吃的。”
豆腐脑,糖油饼,炒肝,豆汁儿,猪肉大葱包子蘸醋——俩人溜达回胡同里的早餐铺,等着故宫开门。
这顿真让柯余声大呼过瘾,就连谢尽华也找到了芹菜之外的独特喜好。
“这豆汁儿,居然有几分酸奶的味道。”
柯余声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谢尽华,“哥哥也曾经这么说过。”
谢尽华嘬着豆汁儿,沾着点儿灰绿色的唇淡淡勾着,粉红的舌尖匆匆掠过,如同羞涩的青春少女提着裙子,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
“一笑万古春。”柯余声感叹道。
谢尽华也知道这个十分有名的典故,“少夸我了。”
“谢先生,你是我今生挚爱。看不够陪不够,想天天对你表白。”
简单两句话,谢尽华面上微微烧得慌,他瞥着旁人,若无其事地擦擦嘴,“嗯,吃完差不多就走吧。”
大庭广众之下被表白,还是有点臊得慌。哪怕天天被表白,每次却都能翻出新花样,谁扛得住啊,更何况是谢尽华这么个心思细,想得多的。
故宫常年人山人海。
金黄色的门钉被众人摸得油亮油亮,穿过如同隧道一般的午门,豁然开朗,宫墙里的恢宏建筑壮观夺目。
“不愧是皇帝,有钱有权!”柯余声插着兜感慨,“市中心地段,这么大片地,这么多大高楼,还雇佣了一大帮的侍卫宫女太监,果然是皇权至上啊。”
一个旅游团的导游正在讲解故宫的历史,俩人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竖着耳朵听得认真,就当是补习历史。
什么明成祖朱棣迁都啦,整块汉白玉的运输啦,皇帝龙椅的玄学啦……让导游讲得天花乱坠。
难得来到这种历史悠久的帝王宫殿,多听点儿知识总没什么坏处的。虽然,可能转头就忘了吧。
随大流走过三大殿,谢尽华突然拉着柯余声往旁边一绕,走到旁边极清净的地段里。
喜鹊蹬着两条细腿儿,在冒出青绿色的草地上蹦蹦跶跶,忽而振翅飞起,落在高墙的瓦片上。
悠闲的猫儿蓬松着绒毛,趴在树上假寐,尾巴一晃一晃的。
一只蝴蝶被毛绒绒的尾巴赶走,轻快地飞下来,在谢尽华身旁打个转儿。
嘈杂的宫中忽而多了分野趣。
“主流路线人太多,咱们又不是来看人的。”谢尽华稍稍挺直后背,“等会儿逛差不多,就去旁边的胡同里走街串巷,消磨消磨时间。”
柯余声笑,“我也觉得,还是两个人独处的环境比较舒服。咱们那儿的古城人也不少,但只是当地景点,当地人逢年过节爱去。这儿可以说是全国,甚至全世界有名的地儿,什么时候都是人,也不好错开时间。也搞不懂什么古代建筑,皇室乱七八糟的礼法关系,牵着谢先生,走马观花而已。”
“牵着……”谢尽华低头看了看,分明是自己在牵着他嘛。
“谢先生,我请你喝杯宫廷奶茶吧?”柯余声一歪头,看见冰窖门口的招牌,笑逐颜开,“或者,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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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又水了一章……好多日常的小事都想写,弄点甜的。还有3章,会有收伏笔的,再往后还有个案子。)
隐身与伪装 《无终长夜》
谢尽华抱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拉着柯余声,跟随人潮挤出神武门,离开了围墙的压迫和人群的簇拥,面向大街,长舒了口气。
“我看看这附近还有什么……”柯余声戳着手机,突然收到ai的智能推送,一挑眉毛,“谢先生,我们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谢尽华疑惑地凑过来。
柯余声把手机往外偏,“孟二八的新书签售,在几百米之外的雁翅楼书店。”
“作者的模样和秀秀的形容有些像,新书刚刚发售,是什么内容?”
“书名是《无终长夜》。我看看简介……人间疾苦,长夜无终,本书是揭露人间地狱隐秘角落的半纪实文学。我们读着,期待这只是一本小说中那些虚构的,令人揪心的故事,可惜,现实中也曾存在这样的过往……我觉得很靠谱。”柯余声絮絮叨叨念着,“说不定我们的运气就这么好,来来来,我们去买一本,找作者聊聊。”
雁翅楼书店前有不少人围观,孟二八的大脑袋印在易拉宝上,微微忧郁的目光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深蓝色的背景,正如无终长夜。
签售应该是刚开始,孟二八坐在台前和读者说着什么,想要签个字,还得排队。
柯余声去买了本书,和谢尽华边排队,边翻起来。
“小禾木然地看着越走越近的高大男人,眼角忽然湿了。圆滚滚的泪啪的一声,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砸得支离破碎。每一滴小小的珍珠上,都映着一个骨瘦嶙峋的小禾。”
“我的人生中只有夜晚,那些光亮都是别人家的,和我没有关系。除了,爸爸,妈妈,还有妞妞。可他们越来越远……我想追上他们,又怕我会把深夜的厄运带到他们身上。”
“‘我等你。’她说。
“胖墩墩的男人夹着杂牌的土烟,慢慢吐出一团畸形扭曲的烟雾,像是个挣扎的鬼脸。
“‘可我救不了你。’他的苦笑就像是秋风折断了枯朽的枝丫。
“‘我已经没有其他的希望了……天好黑,我看不见,摸不到,踩在不归路上,成是最好,成不了,就是我的命吧……’小禾的喉咙中噎着一团带着腥气的血,不知何时就会连着生命吐出似的。”
谢尽华不忍心继续看,把书翻到最后。
“感谢到暗夜中拯救他们的人。在作品完成后,我看到了新闻,这个故事的原型人物或许也被救出来了。希望她生活得安全,快乐,远离这片令人哀伤的所在。”
柯余声啧啧不已,“妥了,应该就是他。还真巧。一会儿签字的时候和他说一句吧。”
找到秀秀口中的“孟先生”,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孟二八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他用双手接过自己的书,端正地签上自己的名字与日期,把书还给对方,还会微笑着说声谢谢。
虽然他的形象看起来有一点油腻中年的倾向,和大众意义上的好看不沾边,面相还算庄正,只是眉毛有些淡,一双垂眼平添忧郁,鼻子有些肥大,鼻梁稍稍塌陷,但他的行为举止很有气度,阅遍沧桑似的,仿佛忧国忧民的杜子美。
终于轮到他们了。
孟二八认真地和他们对过眼神,带着笑接过书,埋头签字。
“秀秀很感激孟先生。”谢尽华突然开口,在纸上嚓嚓滑动的签字笔蓦地停住。
孟二八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张张嘴,“等等!”
他愣神了好几秒,眉尾微微下垂。
谢尽华等着他,也不催促。
孟二八慢慢站起来,扶扶眼镜,沉痛地说道:“您说的秀秀……很抱歉,我不是什么英雄,我没能救她……我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也想让她好好生活。”
谢尽华压低声音,“她现在回到家里,有人照顾,正在养身体。如果可以的话,孟先生,留个联系方式吧。不过秀秀被骗过,精神比较敏感,希望您能和她说清楚。”
谢尽华看得出,秀秀提到孟先生的时候,有种青春少女的痴迷,把他当做了救命稻草,努力去抓住的一束光,甚至,想要永远陪伴的角色。可孟先生并不是秀秀心中所想的那么单纯,他像是在边缘奔走的记者,明察暗访,永远不会安定下来,只会让秀秀所期待的落空。
孟二八有些犹豫,脑海中闪现过秀秀那张清丽的面庞与瘦弱的身躯。自己对她是有好感的,不同于同情,怜悯,却也不是男女之情——可秀秀对自己,似乎也有些小误会。
他看着后面仍然在排队的人,不好再拖延,心中微动,从旁边拿了一本新书,慢慢坐下,提笔写着什么,“罢了,我是游荡的落魄诗人,不能过多牵涉她的生活。麻烦二位先生将这本书带给她吧,她识字,喜欢看故事,我会为她签句话。”
无尽长夜,终有黎明。灿烂的星河会与你一同守候阳光。
孟二八端正的字迹像是用刀刻的印章。
“多谢两位先生了,请一定转告给她,让她鼓起勇气,继续生活。”
“孟先生确实是个不错的人,秀秀没看错您。”柯余声赞叹不已。
“没什么,偶然中的萍水相逢罢了。命里注定有相交,纵使是转瞬即逝的光彩,存在即有价值。这是我的名片,如果调查时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来找我。”孟二八恭恭敬敬地把简朴的白底黑字名片递给谢尽华。
“好,我替秀秀谢谢您。也祝您的书大卖,让更多的人能看到这些动人的故事。”谢尽华客套两句,“希望这样的故事,都能有一个好结局。”
两个人向孟二八稍稍鞠个躬,孟二八赶紧起来回礼,弄得后面的粉丝摸不着头脑:这是发生什么了?
柯余声赶紧推推谢尽华,“不打扰您签售了,后面的读者,请,请。”
面对读者的询问,孟二八只是摇头,神情惋惜,“一段令人唏嘘的缘分罢了。”
两个人走出雁翅楼书店,长长地舒了口气。
“去哪儿?”
柯余声拿着两本书,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答了句:“谢先生,要是不累,就在附近胡同转转吧。”
“在想什么,走神了。”谢尽华摸摸柯余声的脑袋瓜。
“我看小说有时候不看作者名,所以还得反应一阵。原来前段时间,我看过的,是孟二八的一本小说。
“什么时候?”谢尽华一怔,和人并肩往胡同里走,“感觉你平时也很忙。”
柯余声打个哈哈,“就……谢先生去巡逻,不在家的时候呗,有点无聊,眼睛也看屏幕太多,不舒服,从盲盒里拿了一本瞎看。咳,那本小说写的是末日,来自亚马逊雨林的病毒在世界大流行。各国之间为了争取特效药的资源各处征战,死于战争的反而比得病死的人多。你说,要是真有这么一天,是不是人类作死的。”
他们身后有个小姑娘,推着共享单车慢慢走着,眼神有意无意看着两个言谈甚欢,亲密无间的人。
“是啊。不过,幸好是虚构的。”
“也不见得是假的。早几百年,有黑死病,1918大流感,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来了呢。谢先生,呃,不知道你赶上过非典没,当时也损失了很多呢,而且是突然就消失了。”
“印象不是很深了。现在科学水平这么发达,疾病……应该不是大问题吧。”谢尽华垂眸。
“有些是科技无法改变的,比如说,人性,还有愚蠢。”柯余声老气横秋。
“啧……是呗。”
身后的小姑娘突然开口了。
“二八的书是虚构,但很多传染病切实存在哦。二位,《血疫》看过没?讲埃博拉的。还有《致命接触》,马尔堡啊鹦鹉热啊莱姆病啊……很多人兽共患病,都是因为人过度侵犯自然,从而造成病毒在物种间跳跃并发生变异——作者估计着下一场世界大流行,也会是通过呼吸道传播的流感一类的疾病呢!”
两人一怔,回过头去看那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二十来岁,戴副黑框眼镜,表情有点小兴奋,车筐里还放着几本《无终长夜》《东京梦华录》《时间简史》之类,各种类型的书。
柯余声笑了,“感觉有点专业,传染病的问题也很现实。”
“嗐,我是临时路过,去巷子里头画室的。听你们在聊孟十六,不是,孟二八和病毒,忍不住插嘴了,打扰打扰。”她歉意地点点头。
谢尽华问:“你是学病毒的吗?”
“也不是啊,就是对这方面感兴趣,流行病,生物病毒的,我就是个写小说的,也研究过一些。”她悄悄打量着两个人,面上堆笑,似乎有些紧张。
写小说,对生物感兴趣,还画画,听起来蛮厉害。柯余声故作深沉道:“听起来很厉害嘛。我倒是做过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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