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Ⅳ·终章]蓝色桔梗越前龙马羽生蝶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佚名的小说
“没关系。”龙马握住蝶裳的一只手,也很坚持。
玉城知道他不会被劝动,也只好暗叹口气:“我去外面走走,有事叫我,随时过来。”
临走的时候,玉城回头看了一眼。
龙马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握着蝶裳的,另一条手臂撑在床边,托着下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蝶裳。他应该是挺累的,眉眼间有些疲倦,那只握着蝶裳的手,还能看到绷带。没戴帽子,墨绿头发下,一双琥珀色眼睛很专注的望着病床上依然沉睡的女孩。
玉城觉得这个画面怪好看的。
龙马并没有像电视里那样深情款款情意绵绵的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或者靠着自己额头——玉城一直觉得那姿势怪矫情恶心的,男的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看似情深意浓,实际肉麻得不得了,而且谁又知道,情浓之后是否情销?
而龙马仅仅是握着蝶裳的手,之前也是如此,他是怕蝶裳醒来时自己没有发现,所以才握着她,只要蝶裳动一下她就能感觉到。
她们之间的气氛一如既往,一如从前,淡淡的,然而却缓慢的在两人身边萦绕,那是只属于龙马和蝶裳的,别人进不去,入不了。不需要什么热烈的言语和肢体动作,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感觉到两人只属于彼此的默契。
最触动玉城的,大概就是,龙马看起来太平静了。
最初蝶裳出现时的震动已经退去,如今的龙马看起来非常平静,他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蝶裳回来这件事,然后开始等待,以足够的耐心来等待蝶裳醒来,那些疑问和悲伤都被他抛在脑后。
玉城看了一眼蝶裳,然后不动声色的关了门。
蝶裳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当天深夜。
她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看不到来人,只看到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朝着她,子弹从枪口弹射出来,蝶裳觉得自己仿佛看到火星和白色的硝烟。
她身体痉挛了一下,额头上一头冷汗,随即睁开了眼睛。
身边有人,似乎立刻察觉到了她醒来,蝶裳双眼还未聚焦,怔怔着看着天花板,然而身边的人已经握住她的手,轻声喊她的名字。
“蝶裳……蝶裳……”
声音自遥远的地方传来,在蝶裳耳边变成模糊的回想,神志尚未回来,疼痛却已传遍全身,蝶裳含混的发出模糊的痛呼。
“蝶裳!蝶裳!”
身边的声音大了一些,有些焦急,她感觉自己的手被用力握紧,那只手宽大温暖,熨帖着她冰凉的指尖。
蝶裳游离的神志终于被拉回,她缓缓转动眼珠看向身边的人。
墨绿的发和琥珀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澄澈明亮,疲惫又温柔。
蝶裳轻轻的眨了下眼睛,然后移开了目光。
然后有穿白大褂的医生动门外过来,围住了她。
蝶裳疼得皱眉,不由得握紧了那只手,短暂的清醒后是巨大的疲惫,她依然没能支撑很长时间,也依然无法说话,就在她再度发出模糊沙哑、不成句的声音时,龙马感觉到她在努力把手从他掌心抽回。
龙马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手松了一下,蝶裳抽回手,紧紧的攥住身下的白色床单。
不对,有哪里不对。龙马看着医生给蝶裳打止疼药,他突然有种感觉,蝶裳应该不止是不能说话这么简单。
第二天早上,玉城来医院,也是来看看需不需要换班。
龙马依然握着蝶裳的手,但他人是看着窗外的。
“怎么样?昨晚醒了吗?”玉城问道。
龙马静了几秒才转头看他,似乎有些累,的确,他守了蝶裳一天一夜,基本就没有休息。
“醒过。但很快就睡了。”龙马稍微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姿势。
玉城看他一眼,小心问道:“怎么样?她看见你了?”
“看见了。”
玉城觉得不对劲,听起来龙马并没有开心。
玉城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又觉得冒失,正犹豫着,龙马突然说了一句话。
“她似乎不记得我。”龙马淡声说道。
“什么?”玉城以为自己听错了。
龙马回忆起昨晚蝶裳的眼神,对,没错,他觉得,蝶裳并不记得他。
震惊也好,欣喜也好,哪怕是厌弃,至少这说明他在她心里是有影子的,然而昨晚蝶裳的神情,太淡漠了,雁过无痕的将目光在他身上掠过,那双眼睛里没有他的影子。
“你想多了吧?”玉城反驳道,也是为了开导他。
龙马没说话。
他习惯的摩挲蝶裳的手背,静静的看着蝶裳:“玉城,你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床上的女孩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其实她现在很瘦,非常瘦。本来就是清瘦的身形,现在越发瘦的几乎是皮包骨,下巴尖尖的,身体脆弱又单薄,哪怕握着手也仿佛是一把骨头。
其实昨晚蝶裳没有立刻入睡,昨晚她疼到一身冷汗,哪怕打了止疼药都很久没能缓解。她身上除了心脏处那个差点致命的伤外,手臂、腰身和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腹部同样中了一弹,一疼起来几乎是浑身伤口都在叫嚣。蝶裳困倦不堪又因为疼痛无法入眠,他握住她瘦削的手,蝶裳看着他,眼神有距离。
他不顾她虚弱的拒绝固执的握着,以蝶裳现在的力气几乎无法反抗。他轻轻拍她的腿小心的安抚她,轻声说着不要怕。
他也第一次知道,原来蝶裳可以对一个人这么防备,她看了他很长时间,脸颊的发被冷汗打湿,但蝶裳依然注视着他,在身体无法动的情况下,看着龙马的一举一动是她唯一能做的。龙马感觉得到,她的手一直在绷着劲儿,试图从他掌心离开。
龙马很难过,或许那种情绪,比难过更深沉,他们曾经是很亲密无间的恋人。
他喉咙哽了一下,他微低着头足足调整了半分钟,才让自己抬起头来看向蝶裳。这次他带上一点笑,苦中作乐的轻拍着她的腿开始做自我介绍。
“我叫越前龙马,一周多以前刚刚过了20岁生日,现在是一名网球选手。五年以前,我在青春学园读书,在网球社打球。”
他看她的眼睛,越发明确了,她真的不记得他。
心里越发沉下去,他不死心,还是把那句话问出了口:“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蝶裳的精神好像是绷到了极致,精力也已经透支,她不回答龙马的话,她审视了龙马许久,终于放松了手的力道,筋疲力尽的闭上了眼睛。
“你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这样?”龙马看着窗外的阳光,距离蝶裳来到这已经七天了,今天是12月31日,明天就是新的一年,时间的齿轮即将行进到崭新的一年,然而蝶裳却是这样回来的。
[网王Ⅳ·终章]蓝色桔梗越前龙马羽生蝶裳 新年
蝶裳真正醒来,是在元旦的黄昏。
她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并没有动,但察觉到她的右手处有人。
她歪头去看,只看到墨绿的发,那人靠在她手上正在睡着。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不知道为什么,蝶裳没有动。她只勉强转着脑袋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医院,她立刻就知道了,但这是哪里的医院?
她转头的动静稍微大了一点,牵动了胸口的伤,手臂不自觉的颤了一下,握着她手的人立刻醒了。
一张五官精致线条明朗的英俊面孔,明明是睡刚醒甚至都没有睡意,唯独下巴上有了浅浅的青色,但更显成熟,他看向蝶裳,面容又惊又喜。
“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蝶裳不言,只看着他,沉默一会,她轻轻摇了摇头。
龙马立刻意识到了蝶裳现在还不能说话。他不着痕迹的说没事就好,然后按铃叫了医生。
等待的短暂时间里龙马发现,蝶裳一直在看着他。
跟半夜里不一样,这次她很安静,像是单纯的孩童的好奇,但同时,理智、克制、也礼貌。
龙马看着她,突然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蝶裳似乎有点惊讶他的话,她微微睁大眼睛,龙马眼睛闪出希翼的光。
然后蝶裳摇摇头。
看得出龙马的失落,她伸出手颤巍巍的做了一个手语,很简单,抱歉的意思。
然后蝶裳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但因为自己不能说话,加上现在虚弱,蝶裳没再动。
估摸着是觉得龙马不会手语,比划了也没用。
医生过来时,蝶裳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但其他并没有什么。用摇头和点头配合医生询问,动作都很轻,还是很虚弱。但结果还好,醒过来了,没有发烧,伤口在愈合,虽然比较缓慢,但不管怎样都在变好。
玉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蝶裳摘了氧气罩,听到医生在跟龙马说恢复得不错,观察几天可以考虑转入普通病房。
他跟着心里一松,迈入病房的脚步都跟着轻快起来,但走到蝶裳面前又开始沉重,他又想起来了,蝶裳失了记忆的。
走到近前,玉城看着蝶裳,又看看龙马,犹豫了一下:“你记得我是谁吗?”
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非常虚。她连龙马都不记得,要是再记得他那就怪了,更糟糕的是说也说不清啊。
然而事情的走向就是这么诡异,蝶裳看着他,尽管虚弱,眉眼间还是带了点不耐,然后点一下头,仿佛觉得他在说废话。
玉城:“……”
龙马:“……”
玉城看了一下龙马,后者看完全程一脸沉默,安静的面孔下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玉城知道此刻情况危急,蝶裳还在伤重,她跟龙马之间还有很多事儿要掰扯,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时候,但玉城还是分心看了龙马一眼,并且干笑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后背都冒了汗。
“你你你,你知道我是谁?”玉城低声问,指着自己的鼻子,希望她别跟自己开玩笑。
蝶裳连头都没点,她瞟了玉城一眼,已经懒得说什么了。
这神态,俨然就是五年前的在他面前的蝶裳,话不说两遍,绝不废话。
是蝶裳没错了。
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
玉城又看了一眼龙马,后者一脸淡漠。他犹疑之间看了看龙马又看了看蝶裳。
龙马深吸了口气。
“所以,蝶裳,你还是不记得我吗?”
蝶裳看向他,眼神陌生,神情沉默。
玉城屏息看着他们。
龙马沉默许久,走了出去。
蝶裳的伤渐渐开始好转,尤其是挺过那段危险期之后她恢复的更快。
一周后,蝶裳能稍微坐起来,稍微有些力气,也能用纸笔或手语跟医生解释她失声的原因。癔闭性失声,还是可以治疗恢复的。
而龙马依然守在这,之前的突然离开并没有影响他一直守在这,他一切如常。
蝶裳依然不记得他,但如今会用手语和纸笔等跟他说话。
她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的?”
龙马点头:“是。”
蝶裳写道:“我记得青学。”
龙马点头:“嗯。”
然后蝶裳静默下来,不去看龙马。
龙马也沉默。
她记得青学,记得玉城,她还记得很多人,阿桃学长,手冢队长,千藤美代……唯独记不起他。
蝶裳收起纸笔。
其实蝶裳清楚,他们应该不仅仅是认识而已。不然,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照顾自己这么久?
然而她用力想,努力想,也不知道他是谁。
为什么?
一边疗伤一边治疗失声,玉城也渐渐发现蝶裳的变化。
蝶裳的性格他多少了解的。防范心很强,警惕性也强,除非是她想要在一个人面前放下戒备,不然别人很难跟她亲近交好。这就是为什么蝶裳很多时候都会被人觉得疏离清冷的原因。
而对龙马,蝶裳和从前一样,很快就对他表示了友好。
玉城觉得神奇,他觉得有时候很多事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
也是这一时期,有一个女孩也出现在了医院。
是一位德国日裔,确切的说本人是中日混血,叫初鹿野英纪,身材娇小,栗色卷发乖巧可爱。是来找龙马的。
那时候蝶裳能勉强发声,但声线没恢复好,声音沙哑,所以她不喜欢说话。腿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龙马会扶她慢慢的出来散步——玉城是从不陪蝶裳散步的。
初鹿野英纪来的时候是晚上,可以说非常不挑时间。蝶裳正勉强尝试发音,龙马没在这,她不喜欢让龙马听到自己发声时的声音,所以龙马出去了。初鹿野英纪敲门,蝶裳立刻停了声音。
她慢吞吞去开门,走得很慢,因为一快胸口的伤就会牵扯到,还是会疼。
开了门,发现门口站了个姑娘,跟她差不多,打开门的瞬间蝶裳看到她脸上非常纠结,看着门把手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而在蝶裳开门后,她脸上立刻就放松下来了。
“请问……你是蝶裳吗?”初鹿野带了笑,双手在身前交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蝶裳点头不说话,开着门等着,不知道这是什么人。
初鹿野看蝶裳没让她进房间的意思,也不意外,只是有点拘谨,她本身就没有蝶裳高,更何况蝶裳一贯气场强,更衬得她弱兮兮的。初鹿野也不在意,她皮肤白白的,说话软软的。初鹿野脾气很好的自我介绍:“我叫初鹿野英纪,是德国海德堡大学医学院的学生。”
蝶裳点头。
初鹿野继续说道:“我认识越前龙马,其实也认识你的,我目前正在他所在的医院实习,我是他的主治医生的助理,他前段时间离开了医院到这来,因为当时没有完全恢复就离开了,所以前两天问他的情况,他说他现在在英国,我正好我这几天休假,主治医生让我看看他的恢复情况。”
“主要是为了看看他的恢复情况。”初鹿野强调道,看着她的眼睛一脸真诚。
蝶裳本来没多想,因为是陌生人,她以为对方是认错了病房门,没想到初鹿野说了这么多,把她说的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听到她说认识龙马,蝶裳又点点头,侧了下身,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太爽快,初鹿野一时有些茫然,她以为还要再做一些拷问的。
她背着双肩小背包,因为太惊讶,弱小无助的捏紧了背包带,进来的时候看了蝶裳一眼,后者神色沉静,波澜不惊。
“请坐。”蝶裳说着,慢吞吞的从门口走过来。
声音沙哑,初鹿野有一瞬间惊讶,然后乖乖坐下来。
“龙马应该一会就过来。”蝶裳说道。然后就不再说话。
初鹿野点头,但是看着她的,仿佛对她更感兴趣。
“你应该是失声正在恢复期吧?”她轻声问道。
蝶裳看她一眼。
这一眼初鹿野就能看出来,颇有一些抗拒的意味,她并不喜欢别人发掘关注她。
沉默一下,还是点了头。
初鹿野看出了蝶裳边界感很强,但这姑娘,颇有点不识趣,也正是因为不识趣,才让两人在某一瞬间,未来的关系发生了改变。
想跟蝶裳交好或者跟她成为朋友,无非是两种方法,一种是蝶裳自己主动放下心防等你进来,另一种是对方积极主动的打破藩篱闯进来,总之,一定得对方主动一下才行,哪怕是当年的龙马,也是在莽莽撞撞中无意间找对了路先跟她表了白——那是因为蝶裳已经放下心里的戒备在等着了。
而前者,能让蝶裳愿意主动放下心防的没几个人。后者,就很需要对方付出一定努力了,至少你能突破蝶裳的冷漠不断的靠近,才能让蝶裳慢慢跟你交心,很多人都做不到,所以对蝶裳的印象就止步于她不好相处这一层面。当然,一旦她将你划入亲近的范围内,自然也就会为你爱护有加,甚至赴汤蹈火。
能做到后者的,要么自来熟,要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跟蝶裳亲近,比如橘杏,天生情商高善交际,比如千藤美代,莫名其妙的就是喜欢跟蝶裳在一起。
初鹿野还有点不一样,她既自来熟,又对蝶裳好奇,同时,她还很会“不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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