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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蓬莱客
虽明知她在嘲讽自己,贺汉渚竟忍不住还是心神一荡,脑子一热,立刻就歪过来身体,凑了上去,舔着脸小声问:“那晚上我弄疼你没?我可真是该死!”
苏雪至手一顿,啪地扔下药。
他仿佛吓了一跳,闭嘴,又坐了回去。
贺妈恰煎好中药送了进来,苏雪至不再理会他了,转身,向贺妈交待了一些他饮食上的注意,尽量清淡,慎吃雪里红芹菜等物,平时饮食甜咸冷热适度,尽量避免辛辣,以免刺激咽喉引发咳嗽。贺妈一一记下。
贺汉渚赶贺妈回去睡觉,说自己没事了。
有医生在,孙少爷看着也确实好多了,贺妈也就放心走了。
苏雪至看着他皱眉哭脸地喝了药,接过碗,又给他倒了杯温水,让他漱口,说道:“贺汉渚,你别不拿这个当回事。你自己不想着养好身体,你作下去,风吹感冒都有可能会让病情发作。你看你这几天在搞什么。发烧,喉咙发炎,晚上你还吹风抽烟,你不发病,谁发病?”
他一声不吭,漱口。
苏雪至接过杯子问:“怎么样,还难受吗?”
他靠回在了床头,双手交枕在了脑后,姿态放松闲适,看着她笑:“你陪着我,我就不难受了。”
苏雪至重重一顿,放下了杯子,转身往外去,冷冷地道:“既然不难受了,那就睡觉!”
贺汉渚急忙伸臂,从后一把抓住她。
苏雪至停步,扭头,盯着他那只拉着自己的手。
贺汉渚不撒手,轻轻拉了一下,苏雪至便身不由己跌坐到了床沿边。
她恼,抬起眼,正要呵斥,却撞上了他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
“苏雪至,晚上你帮我打针,我出丑,惹你生气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认定我下流无耻,我能怎么办,是我活该,我认了,我就送你去住饭店,到了,我舍不得就那么和你分开,你赶我就算了,听听你当时都说了什么,夹枪带棒,冷嘲热讽,还什么叫我恢复和曹家的婚事。你是故意想气死我是吧。行,我也忍,谁叫我他妈的喜欢上你呢,巴不得上赶着让你气。我就向你表白,想对你好,你又不屑一顾。行,全是我贺汉渚一个人在犯贱,我遂你愿,我走。”
他的语气里,好像还是带着点不平。
苏雪至想起他当时怒气冲冲开车离去的架势,挪开视线,甩掉他还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嗤了一声:“走了好啊,又回来干什么!”
贺汉渚看着她。
“是,当时我真的想走了,开出去了几条街,我又回来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和自己说的吗?”





逞骄 第115节
苏雪至不看他。
他继续道:“路上我对自己说,那个我喜欢的人,或许,她对我是和别人有点不一样的。她会在被我冒犯的情况下,明明很生气了,依然记挂着我到底有没有打血清,记挂了,还不让我知道。她明明人都已经要乘火车走了,却在知道我生病的消息后,回来给我看病。所以我告诉自己――”
他突然停下。
“姓苏的!你到底有没在听?你看着我!我在和你说话!”
他又下起了命令,好像很是不满。
苏雪至没办法,扭脸,再次对上了他望着自己的眼眸。
那是一双深邃的眼,或是咳后刚恢复过来的缘故,瞳仁看起来分外的明亮。
“所以我告诉自己,”他继续说道,“我再赌一次,现在回去,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倘若这个晚上,她知道我在下面等她,还是不管我,我认了,这辈子不再去打扰她。但是倘若她肯下来,那就是――”
他指了指头顶,语气平静。
“老天爷给的女人。我不能不要。”
第103章 (分明是男人嘴里说出来的骗...)
分明是男人嘴里说出来的骗人鬼话罢了。苏雪至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点。
但在她的心里, 却竟涌出了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仿佛一股温热的细流,自她胸间的某个深处缓缓溢出, 无声弥漫,一直满到了她的喉头之上。
太蠢了,一定是她内心的虚荣之感在作祟。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凡人。
想想吧,一个平日高傲如斯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竟委屈至此地步, 备受折磨, 任铁石心肠,怕也无法全然不被打动。
男人说完了话, 便再次握住她刚挣脱的那只手,五指慢慢收紧,阻止了她试图收手的举动。
带着薄茧的略糙的掌心缠了上来, 温度滚烫,灼着她的手背。
苏雪至半边身子都好像没了力气,竟无法动弹, 就这么睁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那张脸,朝着自己慢慢地靠了过来,越来越近。
“苏雪至,你明明也关心我, 喜欢我的,是不是……”
催眠般的温柔耳语, 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老天……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嘴巴还会说这么温柔缠绵的情话, 难怪那么多的女人,都甘心为他顺从……
她的脑子里,忽然模模糊糊地冒出来这么一个念头。
以前的柳小姐就算了,应该是过去了……
但,就在差不多一周之前,他还公然和唐小姐在饭店里厮混,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所以,这是在干什么。
相信一个习惯猎艳的男人,会因为自己的独特魅力而甘心臣服,从此浪子回头?
这也太他妈的可笑了。
男人一副饱满的额,就快要碰到她的眉了……
苏雪至猛地回过神,打了个寒噤,霍然而起。
“行了,你说得够多了!我再说一遍,我没兴趣陪你玩。你省点力气吧,别和我来这一套!”
她没再看他,更不再停留,转身就出了房间,快步回到了自己在楼下的那间客房。
她爬上床,躺了下去,恨不得现在就天亮,立刻离开这里。
讨厌的地方,讨厌的雪,还有身上这带着潮气的讨厌的衣服。
没一样是可她心意的。
她闭目,忍着这个漫长的冬夜,忽然,门外传来了两道轻轻的叩门之声。
因为是深夜,万籁俱寂,听起来,分外清楚。
那声音又不疾不徐,响过,便停了下来,似乎笃定,门里的人,一定会有所回应。
她不理。
但过去了良久,凭了直觉,她觉得门外的人,似乎还没离开。
终于,她恨恨地坐了起来,一把掀开被子,开灯,走过去,打开半道门,果然见他还背靠着门框守在外,站了有一会儿了,见她终于开了门,站直身体,面向着她,一笑。
“你别生气,我是还有几句话,虽然你没兴趣听,但我得说,不然晚上,我恐怕没法睡觉。”
他低低地解释了一句,不待她应,接着又道:“你最早在天城我那边遇到过的那位柳小姐,她是我贺家从前一位老管事的孙女,祖父于我贺家有恩,我照顾她,除此,我和她没任何的关系。”
“曹小姐,我和她认识很早,在欧洲,偶然的机会,我救过她。婚事本来是各取所需,现在我退出了。”
“至于唐小姐……”
他抬手,揉了揉他乱发覆着的额。
“我承认,傅氏酒会那天晚上,是我一时昏了头,但后来,我后悔了,她帮我松活了下背,出来了,我就看见了我妹妹,然后下去找你。经过就是这样。”
“我的身边,没有别的女人。”
男人看着她,轻声说道。
苏雪至沉默了下去。
他等了片刻。
“好吧!我想你是已经打定主意,明早大概要走的。这个年我也打算回天城过,原本可以送你回去的,但后天,我要随大总统去北营参加阅兵,检阅今年冬训成果,还有王庭芝订婚,我得去喝酒,所以实在没法明天陪你回。”
他顿了一下,看着她,见她始终一言不发,眼底掠过一缕失望之色,点了点头。
“那么就这样了。你去睡吧,明早我送你去车站。”
“等我这边事完,回了天城,我就去找你。”
他低低地向她道了句晚安,随即伸出手,替她轻轻地闭合了门。
伴着几道零星的低咳,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了耳畔。
苏雪至对着门,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转身,关灯,回到了床上。
她又躺了下去,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坐了起来,在黑暗里伸出手,摸索着,摸到那套他送来的睡衣,勾住,一把拽了过来,随即脱了自己身上的,换上。
睡袍很大,很长,柔软的绒面衣料无声地贴服在了她的肌肤上,温暖而干燥。苏雪至仿佛闻到了一股糅杂着木檀和体皂的淡淡的味道。
并不讨厌。好像还有点……好闻。
她再次躺了下去,缩在衣物和被窝的包裹里,终于感到人舒服了不少,闭目,在萦绕着的若有似无的气息的陪伴下,听着窗外偶尔传入的簌簌的落雪之声,睡了过去。
一觉好眠。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昨夜挂起来的衣服已晾干,洗漱后,收拾好,走了出去。
房间在一楼靠左的方向,经过一道玄关,拐弯,就是客厅,快到的时候,她看见了贺汉渚。
她起得已经很早了,他比她更早,衣装整齐,侧对着她,坐在客厅的一张沙发里,微微低着头,翻着手里的报纸。
苏雪至的心微微一跳,脚步随之一停。
贺妈手里端着东西,正从对面的厨房里出来,看见她,热情招呼:“苏少爷你起来了?站着干什么?饿了吧,快来吃早饭!”
苏雪至急忙走了出去,若无其事。
他扭脸,看见她,立刻放下报纸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来。
“起来了?”
他和她招呼,注视着她。
他已恢复了平常在人前的样子,今天穿的是便服,裁剪合身的马甲,打着领带,衬衫的袖扣也扣得严严整整,头发整齐,脸容更是不复昨夜的病态,精神奕奕的样子。
苏雪至不禁想起昨晚发生的种种。
半夜怒气冲冲而去,又去而复返,无赖似的缠着她说了那么多话的那个男人,好像凭空消失了。
她忽然有点梦幻之感,觉得昨夜根本不像是真的,好似是梦。
她避开了他的目光,点了点头,跟着贺妈入了餐厅。
贺妈端上两只热气腾腾的小蒸笼,笑道:“今儿农历二十三,小年日,得吃饺子。大寒小寒,吃了饺子好过年,讨个吉利兆头。就是不知道苏少爷你爱吃什么口味,我就随便各包了几只,蟹黄虾仁、冬菇素馅,你拣着合口的,自己随便吃。”
苏雪至站起来,道谢。
老妈子赶忙摆手。
“别客气别客气!我就一下人,苏少爷你和我道什么谢。昨晚亏得有你在,我是巴不得你能多留几天。可惜孙少爷说你等下就要走了。外面冷,你赶紧吃,暖暖身子再出门。”
苏雪至看了眼贺汉渚,他低头,拿着只调羹,在吃粥了。
苏雪至坐了回去。
贺妈包的饺子个头小巧,形状漂亮,像弯弯的月牙,一只一只,整整齐齐地摆在蒸笼里,冒着热腾腾的烟。
不但好看,味道也好。
但大概是刚起来的缘故,她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只,喝完一小碗甜粥,就感到饱了。
贺妈对她的食量表示惊诧,极力地劝:“苏少爷,你怎么吃这么少?我家小姐都比你吃得多!是东西不合你口味?我再去做别的,你好歹再吃点,今天还要乘火车呢,万一路上饿了!”
苏雪至敌不过老妈子的诧异,又吃,终于结束了这顿早饭。
贺汉渚几口喝完粥,放下,站了起来。
“你先休息一下?”他询问。
“不用了,昨天我看早上有班八点的火车,现在出去,应该还能赶得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买的到票了。”
他不再说话,出来,接过贺妈赶着送来的外套,穿了,走了出去。
他的司机兼保镖,已经等在外头。见两人走了出来,打开车门。
苏雪至跟着他上了车,离开丁家花园。
下了大半夜的雪,今早停了,白茫茫一片。
临近年底,忙碌了一年的人,这几天终于可以松下劲,这时间也还早,街道两旁的店铺都闭着门,街上静悄悄的,几乎看不到人。
路上,他没说话,一路沉默着,顺利地将她送到了车站,取了她昨夜寄存的行李。
八点那班的车票果然已经没了。白天剩下的班次也都没了,只剩晚上的一个班次还有。




逞骄 第116节
贺汉渚让司机去找站长,很快,站长匆匆跑了过来,说实在抱歉,包厢确实是腾不出来了,但八点即将要开的这班,他手头还有几张留着以备意外急需的空票,可以安排坐到一等车厢里去。
苏雪至连声感谢,说添麻烦,是白天,时间也不长,坐票已经极好,她非常感激。
站长赔笑,说是荣幸。
他提了她的行李,带着她从候车室里穿过去,来到月台,送上车厢,替她放好东西。
“……那个……谢谢你了……我没事了……你回吧……”
人还没坐下去,就开始赶他了。
贺汉渚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下了车。
她位置靠窗,旁边是个胖太太,身上裹了件厚厚的貂皮,体积愈发膨胀。
贺汉渚站在月台上的积雪里,透过那扇蒙了层雾气的车厢玻璃,隐隐看见她吃力地从那位胖太太留下的狭窄空间里挤了进去,坐下后,扭头望了出来,见他还立着,好像迟疑了下,最后凑过来,伸手擦掉了玻璃上的雾气,脸贴过来,冲他拂了拂手。
又赶他走。
离火车开,还有五分钟。
贺汉渚掉头走出月台,踱出火车站的大门,他的脚步放缓,最后,停在了门前的广场上,站了一会儿,转头,望向身后这座三层楼的欧式车站大厅。
大厅大门正上方的巨大拱形盖顶之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旁边那座高耸的尖顶钟鼓楼上,立了一只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寒鸦。
几个赶火车的乘客,提着箱子,匆匆走进门里。
没有人出来。
“先生,买包烟吧!”
一个耳朵冻得发红的烟童挎着烟匣,飞快地跑了过来,兜售香烟。
贺汉渚转回头,继续站了一会儿。
“当――当――当――”
突然,身后的头顶,传来大钟整点报时的撞击之声,隐隐地,在火车站的深处,又有鸣笛发出的长呜之声。
“先生,行行好,买包烟吧!”
终于,贺汉渚往匣子里丢了一块钱,拿了包香烟和火柴。
他咬着烟,划了根火柴,低头,一手挡着风,点着了烟,扔了火柴梗,迈步,正要朝前去,边上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刚点头的香烟从他的嘴里一把夺走。
他的心猛地一跳,转头,见苏雪至拎着一只箱子,站在他身后的雪地里,眉头紧皱,神色不悦。
“贺汉渚,你说话是当放屁吗!我到底还能不能信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贺汉渚望着她,身影定了几秒,忽然,咧嘴笑了,摸出兜里那包刚拆的纸烟,连同火柴,一起扔回到了烟童的烟匣里,随即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箱子。
“苏小姐,你说话太不文雅了!回去了,我再和你说!”
他俯首,将唇附到了她的耳畔,低低地说道。
第104章 (倘若叫贺妈说出一个她知道...)
倘若叫贺妈说出一个她知道的今天最是不幸运的人, 毫无疑问,那个人必定是孙少爷的表外甥, 苏家少爷。
当看到孙少爷再次带着苏家少爷回来,说买不到回去的火车票,索性不走,留下来等过几天和他一起回天城,贺妈同情之余,无比欣喜。
医师能留下来随时照看,当然是大好事。
贺汉渚让老妈子别跟过来, 忙她的事去, 自己提着苏雪至的东西送她回到昨晚住的那间客房,进去后, 关门,“咔哒”轻微一声,反锁了门, 放下行李,将她拦在了自己的身前。
“你怎么又下车了?”
他看着她,问道。
刚才回来的路上, 车里还有一个司机,一直忍着。
苏雪至微微仰面,和他四目相对,见他紧紧地盯着自己,心里分明知道他想听什么, 心里也分明知道,自己想什么。
他不是什么纯情少年。老江湖了。
自己, 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女孩。
分明知道接近这个人,对自己而言, 或许将会是个大麻烦,她却还是无法抽身,落入了猎手的圈套。
心放不下,人,也就没法跳出来了。
“快点!说。”
他的眼底含着笑意,轻声地催促她,命令着她。
苏雪至终于开口了:“也没什么。就是火车快走时,我突然想起来,我这里,还有样东西没还你。”
他一怔。
苏雪至说完,走到行李箱前,打开箱子,指着里头放着的几筒银元。
“喏,就这个,不算是小数目,所以想早点还你。”
贺汉渚的视线从那堆纸筒上收了回来,盯着她,脸色微沉。
苏雪至装没看见。见他不动,自己取了出来,递给他。
“你数下数目,看对不对。”
他还是不动。
“快点,怪沉手的呢……”她也学他,催起了他。
贺汉渚慢慢地伸出手,指要碰到她拿着钱的手时,忽然一个反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人扯到面前,随即打横抱了,走了几步,扔到了床上。
苏雪至没提防他会这么粗暴,纸筒从手里飞了出去,掉在地上,散破裂开。
伴着一阵天女落花般的叮叮当当的银元落地声,钱滚了一地,她也被他丢上了床,趴在那里,模样狼狈,扭头,看见他已站到了身后的床边,伸出手,仿佛要抓自己似的,顿时头皮发麻,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想从床的另侧跳下去,人都已爬到床沿了,一只脚踝被他抓住,一扯,她哎呦一声,就被强行拖了回来。
他的单膝跪在了床上,不由分说,接着将她身子翻了过来,令她仰在床上,随即欺身而下,将她牢牢地压制在了身下。
苏雪至再也绷不住了,一边推他,一边发出吃吃的低笑之声,笑了两声,发现他低下头,似乎盯着自己的嘴,接着,脸就朝着自己的脸,一寸寸地压了下来。
她感到又是紧张,又是刺激,脸发烫,心如鹿撞,急忙推他的脸,不让他的意图得逞。
他试了几次,未能如愿,倒也没再强迫了,但顺势捉住她推着自己的脸的手,圈握在掌心里,带到唇边,轻轻吻了吻那几根纤细的手指,随即看着她。
苏雪至对上男人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慢慢地止住了笑,片刻后,终于说道:“贺汉渚,我想我应该也是喜欢上你了。”
贺汉渚凝视着身下的这张面颜,眼睛一眨不眨,片刻后,忽然,唇附到了她的耳边。
“苏小姐,我要亲你了――”
苏雪至还没反应过来,唇便被他吻住了。
他的吻起先十分温柔,渐渐转为热烈,很快,两人都心跳加快,变得有点气喘吁吁。
忽然他停了下来,趴她身上,一动不动。
苏雪至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和昨晚打针时一样,海绵体意外充血。
她心里吐槽不已,但也不敢乱动,免得愈发糟糕,境况尴尬。
她是对男人的生理构造了若指掌,但那只限于教学图片和没有生命的人体。
并不表示,她对活体海绵体也有研究。
过了一会儿,她试探着推了下他。他没反抗,顺势从她身上滚了下去,继续趴在床上。
她暗暗松了口气,赶紧爬下了床,远离,再找个事情做,捡地上的钱。
房间里静悄悄的,剩她捡钱发出的银元碰撞的清脆悦耳之声。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过来!”
她瞄了一眼,见他好像已经恢复了,翻身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朝自己勾了勾指。
苏雪至当然不会再过去了,继续捡着钱。捡完外面地上的,看见靠墙的一张单人沙发椅下,好像也滚了一块进去,又过去找。
贺汉渚从床上翻身而下,走了过来,将只顾忙着捡钱的她抱了起来,放坐进沙发里,自己俯身下去,替她捡起那枚银元,“叮”的一声,投到了钱堆里,随即跟着她,随意坐在沙发椅的一侧扶手上,对靠在椅背上的她说:“明天北郊阅兵式,你陪我一起去吧。”
苏雪至迟疑了下。
前两天她在报纸上看到过对这次阅兵的消息报道,应该十分正式。到时候,包括大总统在内的诸多政要以及各国公使都将出席。
“我去,合适吗?”她问。
他点头:“我带勤务。我还有伤,你不就是现成的卫生勤务?”
苏雪至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些个室友,就问是不是还在军营里。
“对,他们也还在。明天检阅完毕,就地解散。”
苏雪至立刻点头:“行,那你也带我去吧。我去看看他们。”
见他盯着自己,好像不悦,就说:“怎么,你还不乐意?要不是你折腾的,他们至于这么辛苦,大冬天的,现在还回不了家?”说完,见他还是绷着脸不说话,也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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