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行(古惑仔漫画同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Miss抓
自己是对方的活靶子,耀扬很清楚这一点。
若论一般的械斗开片,耀扬相信自己的本事,纵不能赢也可自保、全身而退。火石洲却是困兽之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时他便提前上岛,勘察了一番——离岛上虽然开阔,却不是平地,颇多怪石嶙峋、难以下脚的地方;临近潮水处又湿滑。开战之时,太子一众必然死盯着自己。千人混战,视野受限,届时走位只怕更难……耀扬想着想着,心情愈加沉重,于岸边寻了处干燥些的礁石,踌躇坐下。
此时正是傍晚退潮之时,耀扬面西坐着,瞧那海天之际残阳如血,壮丽中竟是份外凄凉。记忆中也见过这样的景色,是与叶斐初识的时候,自己带她驾着新置的小游艇出海。那时他只觉她单纯又家世不俗、不介意自己的江湖背景是因为年轻叛逆,哪里想得到她的真实背景呢?也的确,叶斐实在太不像一个黑手党家族的千金了。潮声在侧,似有周而复始之感,听着让人的心绪也渐次疏空起来。耀扬给自己点了支大-麻烟——他深知火石洲一战只许胜、不许败,然而赌命这么大的精神压力,着实难以承受,是以从不沾毒的,近日里也只能靠这些软性毒-品吊着精神——深吸几口,便觉驱走了胸中原本的寂寥寒意。这时忽见一尾不知什么鱼,高高跃出海面,在夕阳中划出好似金光灿烂的一道弧线。耀扬大觉鼓舞,想来自己只要赢了这一仗,在东英的声望就无人能及。鱼跃龙门也好、化鹏九霄也好,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一切,都会是他的……他的!
事关生死,对谁都不是儿戏。
“东哥你唔可以去!”声音急促、一脸焦虑的是李一原,“呢次本来就是耀扬跟太子嘅私仇,完全唔关您嘅事呀!”
自两帮交恶开始算来,大东条line算是受影响比较小的,马房里私钟照跑、夜总会也如常营业。要打火石洲的消息传来,上下震惊。东英要出的500人里,除了叁虎的人马,剩下的由古惑伦负责召集征调,大东不在其列。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要主动请缨!
“打足一个小时,唔系讲开玩笑喔。”世英也帮腔李一原,“若是为咗东哥你,冇话是去火石洲,就是上火焰山,手足们也冇二话。但为了耀扬呢个扑街……”世英撇撇嘴,没再往下说。
大东环视了周围几个直系手下,见众人神色里的态度,基本与世英是一个意思。
倒也在意料之中。大东按了烟,从办公桌后的扶手椅上站起身来,直面众人,沉声开口:“呢一仗不是为耀扬打嘅,是为了东英。”
东英与洪兴积怨数十年。这火石洲大战虽说起因于个人恩怨,但规模大到千人,何尝不是牌头之争?其结果必然会影响到两家未来几年的运势走向。这一点,对东英社极有感情又洞若观火的大东自然明白。
“我十二岁出来行,从那时起就孭住东英嘅牌头搵食。遇事响朵,报东英名号;遇到自己搞不定嘅嘢,就去请大佬肥龙来撑。我见龙哥同别人上枱讲数,也是响住东英嘅牌头。东英前、东英后,捞到今天十几年了。旁人敬我一句,也是讲‘呢个东英仔好劲’。我听着,心里很自豪。依家东英有事,难道我却不理?”
大东并非善言之人,这番话不过是简单叙述,没什么花巧特别,却别有一番凛然之意。其中真情实意,直让众人大受感染。
咖喱性格急一些,提高嗓门道:“东哥讲得啱!我哋都是东英仔。公司出事,不能不理!”
这时却见大东摆摆手,复又沉声开口:“其实世英刚才讲得很有道理。呢一仗同平时打架开片不同,唔系讲笑噶。”
这是实话。平时古惑仔晒冷,叫了五七十人算多,更有一半情况只是充个人场、装个架势。即便真打起来,也有不少出工不出力。再不行,叁十六计还有一个“走”字呢!可离岛上四面环海,跑也跑不了。千人混战,执生架刃,都是血肉之躯,谁能保证没有闪失?
“出来行,为求财。冇理由下下拼老命。尤其是你哋,都不是细路仔了,一个个拖家带口。”大东说着,目光挨个落在面前几人身上,“亚力年初刚结婚。jacky仔你阿嬷不是下周要手术么?阿原更不用说了,上有老下有小……你哋如果有谁不想去,尽管讲出来。我大东绝不勉强。若我有运气,活着回来,我哋照旧拍住揾食。”他这便是先把话撂下——即便不去的,他也不会记恨。
这时只见李一原上前一步,满脸坚定:“东哥您一定要去,那我阿原就去!打输打赢我都唔理。到了火石洲,只要我仲剩一口气,一定护住东哥周全!”
“东哥去,我哋就去!”
在场的近身头马纷纷表态,没有一个要退。
大东见此,岂不感动?他并非全无城府之人,做得大哥这么多年,自然有他的御下手段。今天开会,本来就是类似“战前动员”。他此前心里已有预算:世英、咖喱是无论如何都会跟自己上的。其他资历浅的年轻靓仔更盼着这样扬名立万的机会,响朵揸职。只要给足油水,不愁找不来人。只是大的如果都不上,难免影响士气。可这几个大底,多少有些身家了,不一定还愿意搏命。他们跟他的时间也长、感情也深,大东不忍相累。此时见他们待自己如此义气,大东也是心潮澎湃,当即从酒柜里取出一瓶人头马,与众人斟上干了,再无多言。
大东没想到的事,古惑伦其实也没想到。
因着之前大东拒绝升任五虎,古惑伦以为他是明哲保身之人,万没想到对方有这样视死忽如归的肝胆。现在看来,这梁东升可不就是现代社会几乎绝了种的忠臣孝子吗?东英已多久没出过这样的人才了?古惑伦当即百般拖劝,奈何无论他如何舌灿莲花,也阻不下大东参战的决心。可见巧言诡辩终拗不过诚心实义,自古皆然。
此时的古惑伦站在甲板上——开战当天,他与陈耀这两个二把手各乘小艇,近岸观战——是真有些怕了:可千万不要耀扬没事、却把大东折在这火石洲上……原本想要去除瘀血,没想到阴差阳错,把难得的股肱也压在这场豪赌上。古惑伦心中无奈世事变化无常,只能暗自祈祷,大东吉人天相吧!
大东本人,此时却是莫名平静。
这一战生死难料,自己若没命走下这离岛,又当如何呢?老父健在,自己便是不孝了。好在弟弟已经成家,行得正道,他们梁家不至于在歧途上绝了户。而他自己呢?活了叁十年,如今想来,起码一半时间过得稀里糊涂。小时候读书不成、也不懂什么道理,每天的愿望简单得很,便是吃好的、喝好的、有面子、有女扑。之后入社团行古惑,到底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过上体面安稳的生活吗?这两年他的确是体面了、也安稳了,得到了许多小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算是够本了。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就算这次真的死在这里,也不过是寻常的罪有应得吧?他梁东升没什么遗憾的……
喔不,还真有一桩憾事——那段未及言表的隐秘相思。大东时不时假想,若自己当时对叶斐剖白心意,情况会有什么不同么?
算了,现在还想这些做什么?说不定根本没有不同……大东不禁望向旁边的快艇——耀扬此时被众人簇拥,大马金刀坐在船头,一派君临天下的气势。
嘲讽地笑了笑,大东其实很费解,耀扬为什么非要搞这么多事?他原已拥有寻常古惑仔梦寐以求的一切——潇洒的皮囊、万贯的家财,还有那样情深义重的爱人。这样的日子,他还不肯好好过么?环顾周围手足,又见对面洪兴众人,同样是黑压压一片。看不清面貌的,不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无论敌我,能少死一个便少死一个吧!大东心中叹了口气。
一将功成万骨枯。车宝山深知这个道理。只是这次的战场仍非他的战场,建功立业便留待来日罢!
此时的他正陪着心情大好的蒋天养消遣按摩——无论火石洲战果如何,对分部都是大大的利好。坐山观虎斗,岂不乐哉!蒋天养今天的兴致尤其高,致电影视圈淫媒,叫了两个新嫩可口的小影星,照旧分车宝山一件同乐。
车宝山向来不愿扫蒋天养的兴,但今天实在没这个心情,反复婉拒,到底一个人先去了温泉里泡着。浑身钢铁般的肌肉也放松下来,脑中却是思绪起伏、连绵不断。
耀扬这次应该没命回来了吧?这场不知所谓的闹剧,终于要落幕了。在车宝山看来,这是耀扬一个人活该的悲剧。好在叶斐没有受到什么损伤波及,便是让她伤些心,也未尝不是好事。
车宝山始终记得,当时自己将雷耀扬从擂台上打飞下去,叶斐跪在地上扶着那不要脸的奔雷虎,竟是用一种堪称恨意的目光瞪着自己。
她是他的faye、他的little fortune cookie;她的命都是他救下的!虽然当初是自己拒绝了她的情意,但在车宝山心里,叶斐就好比是他在林火中护住的一棵小树苗;之后虽没有日日浇灌,却也是岁岁相看。这棵小树现在长大了、开花结果了,那自然而然,所有的果实都该是他车宝山的。
从来只有他让给别人、成全别人,没人能夺走属于他的东西!
如是想着,神情却是益发慵懒,车宝山眯着眼睛瞧向池边的落地窗——外面天空乌云密布,突然间,一道耀白电光利剑般划破天空。再不多时,即便是这样几乎密闭的室内,车宝山也似乎听得滚滚雷声,如怒如恨。
命运的齿轮,终是碾压了所有人。
(1)吹鸡:(东北话)叫人?噗
(2)老死:死党,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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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行(古惑仔漫画同人) 六十三、言笑晏晏,不思其反
从启德机场走出来,叶斐只觉莫名忐忑。她之前没有告诉耀扬自己具体哪天回来。实际上,她已经快一周未与耀扬联络了。耀扬也没主动找过自己。他恐怕还在忙吧!忙着那些“不太平”的事……如是想着,心中的忐忑便渐渐褪去了。
情义情义,情若是一点一点逐渐蒸发了,留下的可不就只有义了么?此时的叶斐,深怨耀扬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心,更辜负了爸爸anthony对他的理解和善意——她如何知晓根本是anthony鼓动耀扬,在江湖中掀风搅浪呢?其实她不单不知道这些,便是耀扬平时的打算她也知之甚少。除了玩乐计划,耀扬从没跟她讨论过以后、将来。叶斐此时想来,这些似乎都成了耀扬隐瞒自己的证据,却不知其实是她自己难以理解那些在没有明天的环境里长大的人。
而她有限的人生里,同样没有主动分手的经历。
中学时代的初恋,是因为对方离美回国,两人清楚明白地互道珍重,至今仍是朋友;之后便是她的小宝哥,她是被拒绝的那个;再就是耀扬。她要怎么同耀扬开口呢……
耀扬应该会挽留自己吧?自己呢?舍得就此与他形同陌路么?可即便不舍得又如何。耀扬的想法、做法,自己能接受吗?也许自己这次严肃地向他提了,说不定他会改的!可他之前也说会改……叶斐想着想着,直觉愁肠百结、无比矛盾。
jason看在眼里,却只作不见。叶斐这次回港,他只道是有事要去找车宝山,与她同行——火石洲的结果,两天前他已得知,只是这消息不能由他或anthony告诉叶斐罢了。不仅如此,便是“耀扬”这两个字也再没从他嘴里说出来过。回到雅典居,jason见她略微收拾便要出门,面上丝毫不显,只说自己要去睡一觉,倒倒时差。
叶斐出了门,便给耀扬打电话,却没人接。直接坐电梯去楼下他家里,屋里屋外瞧了,连这屋子似乎都很长时间没人住了,进门便嗅得闷沉之气,桌几案面上亦落了一层薄灰。叶斐坐到沙发上,继续给耀扬打电话,正见茶几上一本展开的书被烟灰缸压着,却是尼采语录。探身去瞧,只见有一段用红笔画线加重,是极有名的那句。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我的时代还没到来,有的人死后方生。”
有的人死后方生……叶斐莫名被这句攫住了,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hi,文蕙。是我,叶斐。”想来自己也没别的办法去打听耀扬,叶斐只能给文蕙打去电话,“喔,我今天刚回香港。有点事……我想问问你,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文蕙竟说她不方便:“东哥刚返咗,这里正乱呢!不如……faye你过来一下?”
“也可以呀!”听文蕙的语气奇怪,叶斐心中的不安愈炽,“你说东哥刚回来,他是……出去了?”
“哎呀,一时说不明白……你还是先来吧!”
一路忐忑,叶斐直奔砵兰街的铁龙拳馆。及到门口,只见一大群人,正陆陆续续散出来。
“faye!”文蕙看见她,忙忙传过众人,一把拉住她的手,却只是咬唇不言。
“怎么了?”叶斐知文蕙性格,从来藏不住话,没见过她如此,不禁更加紧张了,“是东哥出什么事了吗?”
文蕙忙忙摇头。叶斐见此,也说不上因为什么,却有种第六感出现在她脑海里:“是……耀扬出事了。”
听她用的是陈述句,文蕙几次张嘴,几次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别这样吓唬我啊!”眼前似乎晃过那句“死后方生”,叶斐突然非常害怕,“我从刚从就一直给耀扬打电话,他都没接。我去他家,好像也很久没人住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faye你……你别太伤心。”文蕙对耀扬没有感情,但见叶斐如此焦急,着实不忍,“这都是耀扬他自己……”
一句话吞吞吐吐地还没说完,只见那边大东正从办公室出来——他也看到了叶斐。
“东哥!”叶斐立时唤他,却眼见大东脸上原本的惊喜转瞬即逝,换上的却是一副纠结为难的表情。
“faye来了啊……”他走过来,也是欲言又止。
叶斐见大东敞开的领口露出一片绷带,忙又问:“东哥你怎么受伤了?”
“啊,我没什么……”大东剑眉紧皱,瞥了眼文蕙,看她只是抿唇局促,便知文蕙也没说出口。难不成真要他来告诉叶斐?
“她今天才回来……”
见文蕙仍是那样吞吞吐吐的,旁边的世英看不过眼了:“行了!你们都说不出口,就我来说。”说着,他转向叶斐,“耀扬他死了。faye你节哀。”
“啊?!”叶斐瞪大了一双猫眼,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耀扬他死了。我亲眼见的。”
“这不可能。”叶斐摇摇头,反而笑了;好像她只要笑了便可将这话真当作玩笑一般,可眼见着世英他们的表情,这笑容逐渐、逐渐凝固了。
死寂的又片刻,叶斐忽一转身,就要往外冲。
“faye你去哪啊?”文蕙离得近,赶忙拉住她。
“我、我……我去找他呀!”叶斐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耀扬,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再单单站在这里听着罢了。
“你去哪里找?人都死了啊!”
“不……耀扬不可能死的!他怎么会突然就……”叶斐只是摇头,极度的震惊让她开始耳鸣,“我去找他!我要他亲自跟我说!”
“faye你别犯傻了!” 文蕙急道,人都死了,还亲自跟她说什么啊?难不成这是刺激太大,神志不清了?“那是在离岛上打的。死了的,尸首早都扔下海了!”
“是真的啊。”世英接着道,“当时天上突然一道雷劈中他。再之后那班洪兴仔一拥而上,又斩又劈。我们收拾尸首的时候,根本都找不到他!”
原是之前说好的规则,只打1小时,时间一过,立刻停手。之后清点伤亡人数、评判输赢。当时双方酣斗过半,叁虎已去其二,只剩下耀扬。虽然洪兴整体上占优势,但合太子、大飞、陈浩南叁人之力,竟也拿不下这头服食了大量兴奋剂、修罗一般的奔雷虎。耀扬见1小时时限将至,在混战中挟持了十叁妹,预计拖够时间,便是算东英输了,自己留得一条命,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却没想到,乌云密布的海面上空,忽有一击炸雷贴着他脑后劈下。那天雷虽未伤他性命,却也当即将他震得神志全无,几近晕厥。而对面一众洪兴仔,缓过神来,自是一拥而上、乱刃齐挥。
“你说这些作什么!”大东赶忙打断世英,低声呵斥。
大东并未亲见耀扬如何死的——在之前两方对峙、生死一线之际,他被“死而复生”的立花正仁夹硬救走了。
不知他受雷之时,脑中可想了什么?可会后悔么?
&
事实嘛!&
世英见此时情景,知大东这是心疼叶斐,可见对她仍有情意,便想着要帮他,怎么也把耀扬这事了结了才好,是以故意撇嘴大声道,“若不是他雷耀扬坏事做尽,又怎么会遭天谴、被雷劈?”
“你还说!”十几年的老死,大东当然明白世英的用意,却还是认真瞪了他一眼,让他适可而止。
叶斐闻言震惊已极,微微张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
“东哥……”此时的叶斐,声音颤抖地几乎听不清,眼泪夺眶而出,“我、我不信他们说的!东哥……东哥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叶斐信赖大东,或许是无缘由的。但此时只有他说的,她才信。
她看着自己的神情,好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大东也看着她,却是眼含酸楚、面尽怜惜——如果可以,他愿意说尽一辈子的谎,也不想她如现在这般伤心。可他还能说什么呢?
叶斐眼里抿唇咬牙却说不出一个字的大东,逐渐被泪水包围了、淹没了。痛意忽如暴雨倾盆,她这时才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便停不下来了。旁边的文蕙不住安慰,叶斐却只是颠来倒去、反反复复地说要找耀扬、要去火石洲。大东在一旁紧锁眉头,手上点着的一支烟烧尽了也没抽一口。
“faye你别哭了。我带你去火石洲。”
世英闻言忙道:“东哥,唔好吧……”说着,压低声音,“班差佬盯得好紧啊。”
“那就找一艘唔起眼的渔船。”大东按了烟蒂,神色不容置疑,“就现在。”
及到火石洲时,天色已近黄昏。是前方便上岸的浮台都已拆了,小艇转了一圈,才勉强找了处能停靠的浅滩。叶斐几乎是一秒也等不得,扶着侧舷翻身跳了下去。
“faye!”大东都来不及去扶她,便见她已然跪在了浅水里。
叶斐只是冲他摆摆手,扶着船身站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岛上走去。大东见此,只得长叹一声。
雷耀扬,这个自诩心魔的男人、算不上同袍的同袍,或许真的没有人能杀了他。或许能打败他,真的只有天罢。此时望向夕阳西下,海天一色血红,大东的思绪也不禁飘远。
听世英说,火石洲战后,被掂下海的尸体有近百具。雷耀扬更是连全尸也无。无论他是何等的风流人物,一朝身丧,与那些他看不起的人同葬鱼腹,又有什么不同?此时想来,立花隐居福永,未尝不是了悟了的真智慧。可自己呢?却还是看不透……大东耳间听着海潮拍岸,只觉脑中逐渐放空,心境也渐渐寂寥起来。
独立岛中的叶斐,此时同样只觉天地间茕茕落落。海潮直铺向天尽头,海风中卷起淡淡的腥气,似乎还残留着几天前血肉厮杀的惨烈。叶斐此时反而哭不出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噎滞让她呼吸困难。
那是内疚。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所想的还都是怎样与耀扬得体地分开。她设想着如何应对耀扬的惊讶质问,让自己准备着如何免疫耀扬的失望伤感,可独独料不到,等着她的却是耀扬的死讯……她该有预感的!那天在玫瑰园,他打来电话,那淡淡的哀伤忐忑,是多么的反常。她该感觉到的。如若她早些回来,或许可以阻止耀扬。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答应自己要退出江湖的。即便他反悔了,舍不得快意恩仇的生活,又为什么要做这样疯狂的事?
叶斐不明白——此时的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明白过耀扬。
是啊,她不明白。虽然耀扬无情地、恶毒地害过许多人,可却不是所有人。他没有害过叶斐。或许他对不起天下人,但他不算对不起叶斐。他虽然令她伤心难过,却并非出于他的本意。他爱了她的时候,也不知她的身份背景;而那个他野心勃勃想要攫取的未来里,他预留了她的位置。而这,已是几乎爱无能的雷耀扬所能奉献的、最大的真心了。当她懵懵懂懂从重山远洋之外来找他的时候,他何尝不也在人山人海之中,暗暗期盼这一段他从未体验、甚至从未相信存在的相亲相爱。
叶斐的人生还会继续,还会有无数种可能,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她的世界里,再没有雷耀扬了。
作者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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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瘦了憔悴得让我好心疼
有时候爱情比时间还残忍
把人变得盲目而奋不顾身
忘了爱要两个同样用心的人
你醉了脆弱得藏不住泪痕
我知道绝望比冬天还寒冷
你恨自己是个怕孤独的人
偏偏又爱上自由自私的灵魂
你带着他唯一写过的情书
想证明当初爱得并不糊涂
他曾为了你的逃离颓废痛苦
也为了破镜重圆抱着你哭
哦 可惜爱不是几滴眼泪几封情书 喔
这样的话或许有点残酷
等待着别人给幸福的人
往往过得都不怎么幸福
哦 可惜爱不是忍着眼泪留着情书 喔
伤口清醒要比昏迷痛楚
紧闭着双眼又拖着错误
真爱来临时你要怎么留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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