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有座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语笑阑珊
一群孩子也没什么高明术法,在雪里跑了一阵,又挖了几个大坑,搭盖树枝学猎人做陷阱,没多久便说说笑笑远去。
谢刃继续说:“他们走了,我也就走了,后头雪越下越大,估计陷阱很快就被掩盖无踪。”
本不是什么大事,谁知道有个姓刘的夫子突然来了兴致,要去深林画雪景,结果掉进大坑摔断了腿。
谢刃啃了口果子:“然后金洲就说是金泓干的。”
璃焕问:“那你给他作证了吗?”
“我才懒得管这事。”谢刃道,“不过也不用我作证,听说金泓那次问了许多人,花了半个月时间,硬是寻出蛛丝马迹,完整拼出了金洲当天的行动路线,都去过哪里,都带着谁,还找到了几名证人出来说话。”
风缱雪点头:“照这么看,他确实应该替自己探明红衣怨傀的真相。”
谢刃揽过墨驰:“这次还有没有能避开金光的路线,让我去金泓的住处看看?他住在东殿最左侧的斜阳楼。”
“有,不过你千万小心,别被发现了。”墨驰对这里的图纸很熟悉,用微芒在他掌心绘出图,“可他回了斜阳楼,应该还要去金洲的住处,你知道金洲住在哪里吗?”
“百丈楼。”
墨驰发愁:“那就麻烦了。”
百丈楼虽然没有真的高百丈,但位于整座鸾羽殿防守最严密的地方,金光阵法环绕,泼水不进。
谢刃嗤一句:“做了多少亏心事,要将他自己这么铜墙铁壁地裹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绣楼藏着大小姐。”
风缱雪道:“我有办法。”
谢刃问:“你有办法闯进百丈楼?”
风缱雪还真的有办法,而且办法不止一个。
但又不能暴露身份,若十六岁的风氏少年一掌冻住鸾羽殿的金光阵法,只怕整个修真界都要震惊。所以他只好用一种比较微末的法术,提议:“我们可以让金泓把脚崴了。”
其余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好损啊!
璃焕道:“也对,他脚受了伤,不能动,又不想背黑锅,若再想质问金洲,只能将人请到斜阳楼去。”
谢刃冲风缱雪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于是四人便先回了客院,两只圆滚滚的金色鸟雀再度飞出窗棂,扑棱去了斜阳楼。
这回为了防止谢刃因为学艺不精,又左摇右摆露出什么破绽,风缱雪在蹲好之后,抢先一翅兜住他,压得牢牢不能动。
谢刃猝不及防,两根细爪外八一撇,险些坐了个屁股蹲。
“……”
金泓正在问崔望潮:“你怎么看?”
崔望潮只知道说:“金兄,这事确实与我家无关啊。”
金泓被这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又气得够呛,平时看你也还顺眼,怎么最近越来越蠢了。
他道:“算了,我亲自去问问。”
“现在?”崔望潮迟疑着看了眼天色,“已经很晚了,而且百丈楼那头一直同咱们不对付,这回别又是谢刃在故意挑拨,鲁莽去问反而中了他的奸计,还是再好好想想吧,不就是一个怨傀吗?”
谢刃对这草包也是无话可说。
金泓坐在椅子上:“你说会不会是金洲身边那个魏空念干的?”
谢刃心里一动,魏空念?
他还真的知道这个人。
不过传闻都说魏空念早已远赴南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鸾羽殿?
金泓突然站起来往外走去。
风缱雪见状眼神一厉,右爪一拧,一道看不见的蛛线霎时缠住金泓右脚,引得他一个踉跄,直直摔在院中。
“金兄!”崔望潮冲出去扶起他。
“嘶……”金泓疼得险些背气,声音都颤了,“快去叫大夫,不是,先扶我去净所。”
崔望潮赶紧带着他去了。
留下两只鸟蹲在窗前。
过了一会儿,谢刃说:“我觉得他方才出门,可能只是想去茅房。”
风缱雪:“嗯。”
谢刃补充:“并不是想去百丈楼。”
风缱雪继续:“嗯。”
第12章
大夫拎着药箱匆匆赶到,检查过后,说是并未伤到骨头,崴伤缓个十天半月就能下地,不要紧。
金泓靠在床上,一条腿直挺挺伸着,心中越发气恼。虽说这一跤是自己摔的,但若不是晚上那场宴席实在太无趣,无趣到只能频频自斟自饮,又哪里会因为着急去净所而跌到?现如今脚腕肿成馒头,别说是御剑飞上百丈楼,就连走平路都要瘸着。
崔望潮提议:“不如找几名侍从,将轿子抬上去。”
“你还嫌金洲平日里对我的嘲讽少?”金泓没好脸色,嫌他太吵,索性扯过被子捂住头,在黑暗中独自琢磨了一阵。乌啼镇的红衣怨傀一路逃往春潭城,中邪一般往自己剑下撞,若说一切都是巧合,傻子都不会相信,的确应该趁早下手查清。
崔望潮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被子一动不动的,还当人睡着了。于是蹑手蹑脚向外挪去,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回来!”
崔望潮:“哎!”
金泓将被子拉下来,吩咐:“去将谢刃找来。”
崔望潮一听,眉毛都飞了,震惊地问:“找他做什么?”
金泓对他这一惊一乍的嗓门也是服,耐着性子道:“我问你,谢刃和金洲,谁更有可能在背后阴我?”
崔望潮口中含含糊糊,差不多吧,谢刃不也挺无事生非的。就算要请,也别让我去,那屋四个人里头,两个都打过我。
金泓被噎住了,他想想谢刃身边的风缱雪,再看看自己身边这饭桶,胸口一阵发闷,简直要悲从中来。可能是看金泓的表情太过一言难尽,崔望潮最终还是挪着小米碎步出门,不过也幸亏他这含羞带怯的大姑娘走法,谢刃与风缱雪才能抢先一步回到客院。
神识归位,璃焕立刻问:“如何?”
谢刃道:“金泓倒有些脑子,听起来像是要与我们合作。我还从他那里探得一个消息,你听过魏空念吗?”
璃焕点头:“当然听过,龟山一派的幻术高手,曾在百仙宴时,挥袖幻出牡丹万朵,白鹤千只,漫天金霞璀璨,火烧整片流云,丝竹绵绵仙乐绕耳,数百美人怀抱琵琶裸足曼舞,有画师匆匆挥笔,却只来得及绘下不到十分之一的壮阔美丽。”
幻术在众人的惊叹中碎裂成蝶,飞舞如绮梦铺满四野。魏空念因这场百仙宴声名大噪,成为世家望族竞相追捧的座上宾,谢府在给老太太过生辰时,也花大价钱请过他一回,不过当时谢刃年岁尚小,贪睡没能赶上。
墨驰道:“后来我爹想邀他,却被我娘劝阻了,好像那阵子外头已经隐约在传,魏空念的幻术之所以出神入化,是因为他在施法时多以蛊血为引,所以仔细算起来,应该归为邪术。”
风缱雪道:“蛊血邪术?”
“是,修真界最见不得歪门邪道,魏空念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谢刃道,“他像是在一夜之间完全消失了,大家都猜测是去了南洋,没想到竟会出现在鸾羽殿,听起来还与金洲关系亲近。”
云间有座城 第11节
几人正说着话,崔望潮终于不甘不愿姗姗来迟,站在门口道:“谢刃,金少主请你们过去。”
谢刃看了眼天色:“现在?”
“是。”崔望潮道,“有要事相商。”
谢刃向后一仰躺,嘴欠:“不去,他若有事找我,让他亲自来。”
崔望潮欲言又止,但止了又请不到人,只好说:“金少主脚崴了。”
璃焕与墨驰听到崴脚,都没觉有任何意外,在事先商量好的计划里,金泓本来就是要崴脚的嘛!
不过其实谢刃觉得,这个脚好像也不是非崴不可。因为金泓倒没那么蠢,竟然知道要与自己合作。但他看身边的风缱雪一脸冷若冰霜,就很识趣地把话咽了下去,崴脚就崴吧,无事发生。
四人一起去了斜阳楼。
金泓的脚腕上敷了药袋,再用绷纱一裹,看起来效果惊人。璃焕与墨驰进门都惊了,这怎么崴得如此严重。谢刃伸手一摸鼻头,只有风缱雪面不改色,站在床边问:“找我们有何事?”
金泓道:“关于乌啼镇的红衣怨傀,你再仔细说一遍。”
他使唤下人使唤惯了,说起话来颐指气使的,若换作平常,可能已经被风缱雪一脚踢出了八百里,但今天不同,今天太倒霉脚崴了嘛,所以琼玉上仙真的就很没有表情地又说了一遍。
谢刃道:“再多讲两回,你都该会背了,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我会去查。”金泓停顿了一下,像是咬了咬牙,才又说,“你们能不能多住三天?”
谢刃嘴一撇,用剑柄敲敲他的肩膀:“虽然你留客的态度有点差,不过我也想知道红衣怨傀究竟是谁放出来的,好吧,成交。”
金泓“哼”了一声,不耐烦地将剑扫下去:“行了,快走。”
“那你好好养着。”谢刃又看了眼他的脚,“不过金兄,修仙之人能平地摔跤,你这……喂喂,风兄,你别拖我啊!”
风缱雪拉着他的衣领,将人一路扯回后院。
……
想在鸾羽殿多住几天,首先得寻一个合理的理由。
翌日清晨,风缱雪往床上一躺,硬邦邦地说:“我生病了。”
仆人们:“……”
璃焕与墨驰简直要不忍直视,这未免也装得太不像了吧?
谢刃一早就见识过“我摔倒了”,接受能力要稍微强一点,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湿手帕,端端正正覆在对方额上。
“行啦,现在像了。”
中午的时候,金仙客也闻讯赶来。风缱雪睡得四平八稳,用一点灵力逼出满头虚汗,眼睛都不愿睁,据说是在宴席上多饮了两杯烈酒,回来后又着了邪风,导致阴寒入体,卧床难行。
谢刃在旁道:“休息两天就会好,金先生不必担忧。”
“这……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金仙客见风缱雪面色潮红,心里暗暗叫苦,总不能将这银月城风氏的公子送去春潭城客栈吧?只好派了家中最好的大夫,看能不能快些将病治好。
风缱雪睡了差不多整整一天,梦尽时,谢刃恰好守在他床边:“你醒了。”
外头天色已暮,璃焕与墨驰去了饭厅,院中很安静。
谢刃继续说:“金泓派人去查魏空念了。”
风缱雪坐起来:“他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谢刃起身倒了杯水,“我幻鸟去看的,他现在哪里都不能去,倒方便我探消息。”
风缱雪不悦:“以后不许单独行动!”
“我倒是想和你一起。”谢刃单手撑在床上,整个人很欠揍地凑上前,“话说回来,装病又不是真病,你怎么睡得叫都叫不起?”
风缱雪伸出双指直直插向他的眼。
谢刃往后一退,笑着将杯子递过去:“起来了,吃饭。”
金泓很快就查明了魏空念这几日的动向,在红衣怨傀被斩杀那天,他的确不在鸾羽殿。
但仅仅不在,并不能证明一定与怨傀有关。谢刃靠在柜子上,手欠地摸过一个摆件扔两下,又在金泓愤怒的眼神里放回去,问他:“魏空念不是躲去南洋了吗,怎么突然会出现在金洲身边,你爹你叔叔他们,竟也不拦着?”
金泓道:“拦了,但没拦住,更不好拦。”
金洲的生母曾是修真界排名第一的大美人,妩初夫人,能歌善舞心地善良,后却因难产而死,人们在叹息红颜薄命之余,往往也要额外可怜一句那刚出生就没了娘的小婴儿。魏空念是在宴席上看过妩初夫人的,金洲也就以此为借口,说想在幻境中见一见母亲。
金泓继续道:“大伯父一直闭关修行,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出来过,旁人管不住金洲,他又搬出了亲生娘亲,我爹便吩咐下去,只要那魏空念别胡作非为,别再动用蛊血邪术,剩下的事情,全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都装作没看见。”
“我原本有个法子,能试试金洲到底同红衣怨傀有没有关系。”谢刃站直,“但魏空念偏偏又是幻术高手……啧,这就有点棘手。”
风缱雪道:“先说说看。”
“我们放出消息,就说红衣怨傀没死,只是被玄鸟符击晕了。”谢刃指着金泓,眉梢一挑,“而某些人为什么要偷偷藏起怨傀呢,是因为他迟迟无法控制住灭踪剑,心中焦急啊,所以决定铤而走险,以怨术御剑!”
“你胡言乱语!”金泓当场大怒,将手中茶杯朝他扔来,“我怎会走邪门歪道!”
谢刃单手握住茶杯:“那好,你想个别的办法,能诱来幕后之人斩怨傀除根。”
金泓:“……”
璃焕也开口:“金公子,我们此番下山只为杀怨傀,怨傀已死,任务就算完成。”
换言之,随时都能打道回府,并不是非要留下帮你不可。
金泓还是不愿答应,倒是崔望潮站在门口,很没有底气地弱弱提醒一句,这不只是一句假设吗,假设魏空念不是幻术大师,才能弄一个假的怨傀出来。但现在魏空念分明就是幻术大师,这计谋本来也不能用,金兄有何可犹豫。
经他这么一点拨,金泓才反应过来,对啊,我在犹豫什么?
谢刃用胳膊肘推了一下风缱雪。
风缱雪立刻和他交换了一个“你放心”的稳妥眼神,转头对所有人说:“我有个办法,可以让魏空念看不破假怨傀的幻象。”
谢刃:“……”
实不相瞒,我推你,只是想让你看金泓像个傻子,并不知道原来你还能有本事瞒过魏空念?
第13章
风缱雪提出的方法其实很简单,魏空念既然是幻术大师,能窥破一切幻境,那就干脆舍弃幻术,找人假扮成红衣怨傀,这样不就窥不破了?
金泓听得一脸鄙夷:“我还当是什么好主意,红衣怨傀周身都是怨气,是一等一的凶煞,谁能轻易假扮她?只怕还不如多布置几层幻术来得稳妥。”
风缱雪双眼在屋内环视一圈。
崔望潮腿都麻了:“我不不是,等会儿,我确实不会假扮那玩意啊!”
璃焕后退:“我也不行!”
墨驰简直无语:“你不行就不行,你推我干嘛?”
最后只剩下一个谢刃:“……”
风缱雪和他对视。
金泓见状倒得意了,也不管自己即将扛下“天赋不够,竟想以怨气来凑”的惊天大锅,阴阳怪气地催促:“谢刃,怎么样啊?”
谢刃咬着后槽牙,挤出游丝一样的声音:“风兄,不会真是我吧?”
风缱雪却没有理他,而是看向金泓:“所以你愿意配合了?”
金泓撑着坐起来一些,可能是想到了谢刃描红妆的大好景象,整个人简直神清气爽!愿意啊,为什么不愿意,虽说要背几天黑锅,但锅毕竟是暂时的,而永恒的只有女装。以后大家再提起这件事,自己的忍辱负重和谢刃的红裙乱飘将会形成多么震撼的对比?想到这一点,他甚至开始迫不及待起来。
谢刃牙都疼,你至不至于这么双眼放光。
金泓问:“何时行动?”
风缱雪答:“后天。”
金泓不解:“为何还要多等一天?”
风缱雪道:“因为我要先去一趟二十五弦。”
二十五弦是一处山谷,谷中琴弦纵横,以音律布迷阵,旁人绝难踏入。那里隐居着鹦氏一族,着五彩衣饮葡萄酒,身姿轻灵善舞能歌,还擅模仿。
谢刃如释重负:“所以扮怨傀这件事与我无关?”
风缱雪点头:“嗯。”
金泓一听,再度恼怒:“你们又诈我!”
谢刃双手抱剑,语调一拖:“哎,会不会说话,我们分明就是在帮你,二十五弦的鹦氏何其难请,风兄要卖很大一个人情出去的。而且你怎么一听我穿裙子就答应,我不穿了又立马想反悔,你到底是想抓幕后黑手,还是对我抱有什么非分之想?”
金泓脸色一白,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被他气出了毛病,索性闭嘴不发一言。
“那就这么定了。”风缱雪道,“我今晚去二十五弦。”
谢刃随手搭住他的肩膀:“我也去。”
风缱雪眉头一皱:“不许!”
谢刃:“……”
你这么拒绝,我很没有面子。
但风缱雪最后还是没有带他,主要是担心鹦氏的人也冒出铿锵一句“见过琼玉上仙”,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二十五根琴弦在山风拂动下,发出轻柔的乐声,如水波漾于谷中。
风缱雪一身素白纱衣扬起,御剑似雪影精灵,几乎连眼睛都不用眨,就已巧妙穿过重重设障,落在一处山洞前。
守门弟子被吓了一跳:“来者何人?”
风缱雪叫道:“鹦二月!”
弟子:“……”
洞中应声飞出一柄银月弯刀,锋刃光寒斩风,看似来势汹汹,却在距离风缱雪的鼻尖还有半寸时,轻盈化为一片羽毛,转圈飘落在他掌心。
“没大没小,什么鹦二月,不该唤我一声姨姨吗?”山洞前的水月障光一晃,走出来一名彩衣女子。
弟子纷纷行礼:“大谷主。”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鹦二月上前笑问,“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了?”
风缱雪开门见山:“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假扮红衣怨傀。”
云间有座城 第12节
鹦二月:“……”
鸾羽殿内,璃焕看了眼天色,有些担心地问:“我听说二十五弦的布阵凶险极了,而且鹦氏又不喜欢同外界打交道,更别提是假扮怨傀那种脏东西,风兄真的能请来帮手吗?”
“我哪知道,不过他是银月城的人,应该比我们多些门路吧。”谢刃仰躺在屋顶上,“今晚的天可真亮。”
细细云环绕着黯星,一轮明月高悬。谢刃张开五指挡在眼前,透过缝隙看星辉月影,夜露微凉,肩头很快就被沾湿一层。他从腰间解下一壶蜜酒,还没来得及拔开酒塞,一道纯白身影已经站在眼前:“你又喝酒!”
“我这不是为了等你吗,干坐无趣。”谢刃站起来,看向他身边的红衣女子,“不知这位是?”
风缱雪介绍:“她叫鹦二月。”
一语既出,院中的璃焕与墨驰,还有屋顶上的谢刃都惊呆了!
先前说要去鹦氏求助,还当顶多带个小辈回来,怎么……鹦二月,鹦二月难道不是二十五弦的谷主,堂堂鹦氏的主人吗,这也能行?!
鹦二月哭笑不得:“都张着嘴干嘛,傻了?”
“前……前辈。”璃焕说话打磕巴,“怎么是您亲自来了。”
“没办法啊,谁让我欠他的。”鹦二月飞身落到院中,“先说说看吧,到底要扮哪个怨傀?”
璃焕赶忙将她请进屋内。而谢刃还沉浸在匪夷所思的情绪中:“风兄,如何做到的?”
风缱雪下巴微扬,高贵转身:“回屋。”
谢刃拍拍他的肩膀,你好了不起。
而金泓在听说赶来相助的竟然是鹦二月本人之后,也被震得瞠目结舌,连带着看风缱雪的眼神都变了,既茫然不解,又有一种竭力想隐藏的羡慕。于是谢刃也就跟着嘚瑟起来,鸡犬升……不是,与有荣焉的。
有了鹦二月,想在魏空念的眼皮子底下假扮怨傀,就变得非常简单。所以没过多久,鸾羽殿就传开了“金泓试图以怨气御剑”之事。
金苍客不信儿子会如此糊涂,当场就去斜阳楼一探究竟。金泓挂着腿躺在床上,看起来也是一肚子鬼火,连骂定是谢刃在背后搞鬼,故意败金家的名声!
崔望潮在旁帮腔,那红衣怨傀真的已经魂飞魄散了,我亲眼看到的。
金泓道:“爹,你还是将姓谢的那群人赶出去吧,省得又不消停。”
金苍客瞪他一眼:“现在无凭无据,那四人里还有风氏与璃氏子弟,如何赶得?”
“那也别让他再乱说话。”金泓愤愤道,“我怎么可能想出怨气御剑这种法子?真是可恶!”
金苍客安抚两句,又下令彻查谣言源头。可一下午时间过去,源头没查到,倒是又有新消息传出来,说有人亲眼在斜阳楼的藏书堆里瞥见了一抹红衣,黑雾缭绕的,可不就是怨傀!
金苍客听到之后,险些把鼻子气歪。
金仙客道:“二哥,谣言不像出自客院,我一早就下令加强了守卫,还亲自去看过,那四名少年压根连门都没出过。”
金苍客怒不可遏:“到底是谁在胡言乱语?”
答案是崔望潮。
他从谢刃处领得此任务,万般不愿却又不得不干,所幸效果还不错。天还没黑,故事情节就已经发展到“金少主之所以要养着红衣怨傀,不仅是因为他想以怨术御剑,还因为那怨傀生得极美,眉眼间风情万种”,再往下会是什么,意会便知。
也亏是金泓崴了脚,崔望潮又不敢将这些很桃色的谣言转述给他,否则只怕会当场吐血。
自然,这件事也传到了百丈楼。
金洲又一次问:“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
魏空念看着指尖蝴蝶,眉眼微垂:“无关。”
“最好是真的,否则我可保不住你!”金洲咬牙切齿。
魏空念一笑:“好。”
结果当天晚上,斜阳楼又出了一件事。
一名小厮去给金泓送伤药,结果在途中离奇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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