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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养我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川澜
副导演看到她在发呆,扬手招呼了一声:“哎,那个谁,既然闲着就来搭把手。”
赵斯琪要气哭了,不得不过去,现场在安排下一场戏,要用蜡烛纸钱和火盆,明火用具都在周边堆放着,副导演提醒:“大家都当心啊,这楼太破了,火危险,可别把哪点着。”
他说完就去忙了,赵斯琪的手却凝固住,几秒之后,她蓦的抬头望向楼上。
剧组穷,地方有限,所有的都放在这栋破败老楼里,一二层用来拍摄,服化道具等等放在三楼。
喻瑶被通知休息后,就抓紧时间去三楼卸妆了,诺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但换衣服不能让他看,喻瑶正好给他安排工作。
她摸出一张纸递过去:“诺诺,你下楼把这个给导演,是那两个新增女配的改编方向,我刚临时写的,先让他看看。”
诺诺眼巴巴看着她,见她坚持,很不舍得地小小“嗷”了一声,慢吞吞转身往楼梯走,迈一步回两次头。
喻瑶不禁好笑,顶着一张恐怖脸问他:“这么不乐意?”
诺诺站住,攥着自己衣摆,鼓了鼓勇气问:“瑶瑶,我做对了事,你可不可以奖励,摸摸头。”
喻瑶意外,狗勾怎么对摸头这么执着。
转念一想,他想要的那么多亲密方式里,也就摸头是她可能会接受的了。
喻瑶乱七八糟的顾虑太多,没马上答应:“……那你先做,做了再说。”
诺诺眸光亮起,双眼弯成桥,捧着薄薄一张纸就跑下楼梯。
楼梯木制的,年头长了,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诺诺跑起来声音很大,他到什么位置喻瑶都听得出来,但很快外面开始拍摄新场景了,各种噪音升高,盖过了楼梯自下而上的,某道细微的响动。
这一幕是户外场景,在院子里拍,楼里很空,基本没人,赵斯琪趁着剧组混乱,把点火道具飞快抓了两个塞包里,溜着黑漆漆的墙边,等诺诺出来才要进去。
她朝诺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刚才惊鸿一瞥,她清楚见到他眉眼间那种纯然的欢喜,这个水平的大帅哥就应该众星捧月,结果跟喻瑶去楼上相处那么几分钟,就开心成这样?
她是靠着颜值出道的,外表不比喻瑶差什么,不明白她都主动接近好几次了,他怎么连一点反应都不给。
世上的事怎么就这么多不公平。
赵斯琪咬了咬牙,按紧包,转身进了楼里。
她也没那么大胆子去害人,就是想放点小火吓唬喻瑶,正好楼外在烧纸钱,又刮了风,到时候她说是意外,或者干脆把责任往喻瑶身上一推。
喻瑶就算不离开剧组,也得精神衰弱几天,到时候导演不能一直等她的进度,很可能就继续按原剧本拍了。
即便有风险,但不试试的话,她下一次机会又不知道要等上几年。
赵斯琪知道剧组仅有的服装师和化妆师都在楼下跟组,三楼就喻瑶一个人在卸妆,那间屋子是个套间,卸妆在里面,又没监控,她只要偷偷进去,把火点在套间门口,再出去完全来得及。
等火烧起来,喻瑶吓得差不多了,她再拿灭火器上来,还能做个好人。
楼下很吵,化妆间里为了透气开着一扇小窗,完全掩住了赵斯琪的声音。
她进了外间,偷瞄到里面那扇门虚掩着,喻瑶绝对看不到她,于是她深吸口气,在台子上摸了瓶味道最淡的香水拧开,倒在门口,悄悄点燃。
见火苗蔓延,无声无息,赵斯琪紧张地咽了咽,突然有点后悔了,她快速溜出门外,动作带起了气流,和着从窗外吹起来的风,外间的门顺势关闭,“哒”的轻响。
赵斯琪站在门外愣了愣,试探着压了一下把手,不动。
她猝然想起来,副导演提过,这门是坏的,一带就落锁,不管里外,都得拿钥匙才能开,很麻烦,所以尽量开着。
赵斯琪刹那就出了一身冷汗,刚才有风,也会助长火势,那里面……
-
喻瑶的妆难卸,化妆师太忙了顾不上她,她就自己来,等终于对着镜子把脸处理干净,她就蓦的察觉到不对。
她回过头,虚掩的门口正透进大量烟气,起初她以为是楼下烧纸钱飘上来的,但又不像,她最快速度起身,过去把门拉开。
风吹着火苗和烟雾,席卷着扑向她的脸,冲入里间,想关门都来不及了。
起火位置太特殊,短短片刻就已经封住了唯一的出路。
喻瑶捂住嘴,着急地透过烟往外看,外间门也关上了,她没钥匙,不可能打得开,而她手机就在外面桌子上充电,一旦火烧过去,说不定会爆炸。
里间没水,只有一堆衣服和易燃品,窗口朝向也和外间不同,是对着楼侧面的。
喻瑶马上推开窗,对着外面大喊求救,但剧组都在另个方向,她又高居三楼,一时没人看到。
她挑重物往楼下扔,终于引起场务注意,同一时间,楼下有人抬起头,惊恐指着楼上喊:“上面怎么有火光!”
“……卧槽,好像是化妆间?!纸钱飞上去了?!”
“里面有人吗!谁在!赶紧他妈的打火警!”
诺诺皱眉站在导演那里,被他缠住交代个没完,听到呼喊声,他困惑地停顿了一下。
化妆间。
着火。
地上盆里的火光和到处纷飞的纸钱映入诺诺眼里。
他呼吸停住,仰起头,看到三楼的浓烟和火苗。
“喻瑶!是喻瑶!她在那边的窗口!”
“火警远,最多要十五分钟到——”
“快,喻瑶说门锁了,找化妆间钥匙!”
外面的人都聚在窗下朝喻瑶喊话,只有诺诺不顾一切跑向楼门。
乔冉急疯了,一眼看见他,大叫:“哎,别上去!楼上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走廊——”
不用他说完,诺诺已经没了影子,一群人见状也收拾手头能用的少量水源器具跟上去,这栋房子远离民居,求助都没办法。
到了三楼才发现只有门内起火,而兵荒马乱之下,一时没人找得到钥匙在哪。
“十五分钟内……喻瑶应该能撑到火警来吧?”
“但是她说手机在里面,可能随时会爆,而且这里头易燃品太多了!”
“怎么办会不会死人啊……”
议论声里,唯独一个人始终沉默,他推开拥堵的障碍,一言不发地抬起腿,狠狠踹向门板。





你可以养我吗 第18节
“你疯了?!”
“这怎么能——”
“真要开了,火势漫出来怎么办?!”
有人七手八脚去拦他,吵闹声里,诺诺环视四周,只发出一道短促的气音:“滚。”
人人都觉得他温顺好看,从没想过他会有这种暗哑瘆人的口吻,怔愣的片刻里,他再次抬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像把整条命都扑上去,“轰”一声踢开门板。
大火和浓烟迅速窜出,里面已经一片狼藉,不用说十五分钟,哪怕三分钟,人也不一定能全须全尾。
死亡威胁面前,所有人都勃然变色。
“快关上!不可能进去人了!别烧到外面——”
诺诺依然没有说话,他扯下旁边一个人浇过水的外衣披在身上,一秒都没有停顿,直接冲进去。
乔冉惊惧地一把扯住他:“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进去就是死!就算你疯,喻瑶也不可能原路出来!”
诺诺踢开他,还是那个字:“滚。”
他像是不明白死亡,不知道恐惧,用一副跟每个人都相同的肉身骨骼,迎头冲进火里,前后不过电光火石的几秒钟,在火要不可控制地朝走廊蔓延时,他粗暴扯过墙边一个滚烫的铁柜,将门关死堵住,拦截火势。
火舌舔上他的衣角,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如同地狱。
诺诺凭着记忆,拼命穿过大火,义无反顾冲向通往里间的门,这里是起火点,已经无法跨越。
他弯折身体,点燃的宽大外套勉强护住头和上身,他自始至终睁着眼,没有痛觉,没有害怕,像缺失了一切人类该有的情绪和感官,只疯狂地向前赶。
瑶瑶……
瑶瑶在哪里,他就去哪里。
喻瑶的半边身体探出窗外,火势几乎烧到了她脚下,还在不断有新的易燃物被点燃,飞速消磨她的命。
来不及了,不能等了。
喻瑶再一次看向楼下,三层楼,很高,但中间有一个仿古的凉亭,缩短了高度,如果她这么跳下去,可能会重伤,但应该还可以活。
就算她没家,没有真正的亲人,没事业,没期许,可至少,她还得管着诺诺,不能让他这么突然的面对意外,他应该就在楼下,看着她。
喻瑶爬上窗台,手颤抖着扶住窗框,牙齿咬出血腥气,想要纵身一跃的时候,她身后那片凶猛的火焰中,陡然有一道燃烧的身影跌撞过来。
像一团活着的,有生命的火,悍然不顾地奔向她。
……幻觉吗。
喻瑶在最后关头回过身,视线早已模糊的眼睛里透着迷茫,那团火长腿一跃,跳上她脚边的桌子,掀掉身上快被烧毁的大衣,露出一张汗湿的脸。
喻瑶呆呆看着他,胸口犹如被塞满火药,炸得要裂开,骂他的话,凶他的话,各种激烈的词句全堵在喉咙里,然而真正给他的,是眼眶里突然包不住的泪。
她嗓子早就说不了话了,心也早就强行地硬成铁石。
她也是女孩子,也会恐惧,会无依无靠。
但她明明可以自己一个人跳下去的,他为什么要来。
他怎么能来。
诺诺扯下身上还算完好的衣服,死死地拽过喻瑶,缠着她腰,把她跟自己面对面绑在一起,为了防止喻瑶乱动,他抓紧她两只手腕扣在身后,然后背对着夜空,站在窗口。
“诺诺……”喻瑶发不出声,极力用口型喊,“你别这样!”
诺诺绑着她,是要拿自己做她的护具,倒向那个凉亭的顶部!他后背朝下,而她趴在他身上,就能毫发无损。
喻瑶失控地喘着,已经无力挣脱,头被诺诺很温柔地按住,压在他胸前。
剧烈的,轰鸣的心跳声。
她还没有……
还没有带诺诺吃过什么好吃的,来剧组的路上,他对路边摊的小吃流露过渴望的眼神,他连几块钱小玩意儿都没尝过味道。
她也没空领他出去,去看看电影,见见这个城市,城郊还有片海的,早晨霞光很美,他如果去了,一定开心。
家里那张床,他才住过几个晚上,走时恋恋不舍的,心爱地摸了好几遍。
就今天,他还给她洗了那么多衣服,在人来人往的片场,夸她吓人的样子很好看,而她却不愿意说一句要他。
诺诺可怕吗。
也许吧。
陈路怕他,是他在救助站里,为了保住送给她的牛奶和香肠,才打了人。
乔冉怕他,是因为要把他从她身边赶走。
诺诺所有的攻击性和危险,都在用本能,用生命,用他贫瘠的,仅有的一切来捍卫她,留在她身边。
谁都能怕他。
可她怎么能?
喻瑶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嫁衣没脱干净,她立在风里,满脸是泪,诺诺看得出神。
他笑起来:“瑶瑶不怕,瑶瑶,有狗勾。”
他声音很轻,赧然地说:“等瑶瑶安全了,摸摸我的头,好不好。”
话音落下,诺诺伸手抱紧喻瑶,在火焰彻底吞没窗口之前,他毫不犹豫地向后,倒进冰冷夜空。
第15章 教我亲吻
天色很晚了, 风冷得刺骨,喻瑶被牢牢绑在诺诺身前, 失重地跌出窗外,溢出来的炽烈火舌几乎舔到她吹起的头发。
诺诺身上还有烧着的地方没扑灭,顺着衣服布料攀爬,跟喻瑶的嫁衣紧密贴合,火光和大红色混成一团耀目的流星,从三楼坠落下去。
喻瑶耳边全是猛烈的风声,身体被下坠力撕扯着,她模模糊糊看到诺诺的眼睛,居然还在全心全意望着她, 含着温浅的, 满足的笑痕。
喻瑶的心脏疯跳到剧痛。
他怎么还在笑……
人的后脑脊柱有多脆弱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根本是在送命!
喻瑶两只手仍旧被诺诺用力地反剪在身后, 即使生死关头, 他也没有半点放松,她第一次亲身体会到诺诺难以撼动的禁锢, 连想搂着他护住都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事。
他怕她挣扎乱动,唯恐她任何一点的不小心会伤到她自己。
向来对她唯命是从的小狗, 在这种时候强硬得绝无转圜。
凉亭面积不小, 高度达到了二楼的底边, 两个人的重量掉下来,眨眼就触到顶端那些老旧的瓦,鲜活血肉的沉闷撞击声,瓦片破碎声, 无一不让喻瑶崩溃。
诺诺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出声,眼中的光却不由自主黯淡下去。
停顿仅仅维持了一秒不到, 太多年没有翻修过的瓦顶就裂出了大片缺口,诺诺拥着喻瑶再一次往下掉,撞向坚硬的石砖地面。
外面围拢的很多剧组成员在两人即将跳窗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争分夺秒找来身边一切能用的厚软东西往凉亭下面垫,但时间太短,他们又判断不好位置。
千钧一发的时刻,还是有一块空地没能及时照顾到,诺诺摔在上面,左肩和头侧碰伤。
诺诺半垂下眼,眸光渐渐无法聚焦,他解不开腰上绑的绳扣了,只能费力地抬起手,把喻瑶通红的眼睛蒙住,小声求她:“瑶瑶,别看。”
流血虚弱的狗勾……不好看了。
-
夜里十一点半,医院病房外,喻瑶长发上都是灰尘,胡乱掖在耳后,脸色过份素白。
她哑声逼问:“如果不严重,他怎么可能还不醒?!你们到底能不能确定他的伤势,要是处理不了,就让我带他马上转院!”
医生又翻了一遍病历本,耐心安慰:“幸亏瓦片不结实碎掉了,帮他做了很大缓冲,虽然后背划破不少,但好在落地的角度走运,骨头和内脏都没事,目前看主要是几处挫伤擦伤,头侧有出血,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问题。”
他说一句,喻瑶心口就火烧火燎地暴跳一下。
这叫没问题?!
医生明白她的意思,赶忙补充:“这种情况我们有经验,一般都没事,最好先观察,等醒过来确定没后遗症就行了,要是大半夜的再折腾到市里去,那他身体负担反而更大。”
乔冉在旁边跟着,见状劝喻瑶:“姐你别着急,咱们听医生的。”
医生想起什么又道:“还有,病人不光是这次坠楼的问题,他还休息不足,严重缺营养,昏睡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做家属的平常多关心点,别不当回事。”
喻瑶闭了闭眼睛,缓缓按住额头,隔了片刻低声说:“抱歉,我知道了。”
来剧组之前的晚上,诺诺就因为她的疏离提心吊胆没睡好,到这里一天,他跑前跑后的为她奔忙,又经历这么大一场意外。
他有没有睡过一小会儿,吃了什么,她都没注意到。
小狗根本不会诉苦抱怨,习以为常地默默受着,她随手给点温暖,他就欢天喜地的像从来没有委屈难受过。
喻瑶转身进病房,乔冉要跟着,她停住:“你回去吧,我自己等他醒。”
乔冉抓了抓头,鼻子不禁发酸,愧疚道:“姐对不起啊,我当时……没勇气冲进去找你,火势太猛了,我……”
他说不下去了,诺诺那时飞蛾扑火的决绝又在他眼前刮过。
但无论试想几次他都胆寒,确定自己不可能做到。
他喜欢仰慕喻瑶,为她来烂剧组,追着她跑,替她办事给她分忧,什么都积极热血,可要他赌上命,他真的不敢。
喻瑶摇头:“不用说这些,包括今天片场所有人在内,遇到大火躲开都是应该的,你不需要把自己跟诺诺比,他跟你们不一样。”
他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人会怕死,怕受伤害,会权衡利弊,计算得失,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测量着对方的价值,来决定自己应该付出多少。
她就是这么冷血又胆怯的人,被老天眷顾着,才拥有了世上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她的小狗,为她生死无惧。
小镇医院条件有限,病床很小,边缘生着锈,诺诺的伤不能平躺,喻瑶给他摆到了侧睡的位置,他就很安静地保持着,她出去了这么久,他还是乖乖的,就算昏睡不醒,也一下都没有动过。
病房里熄灯了,唯有床边亮着一点应急光源,昏昏黄黄落在诺诺脸上,勾着他长而密的睫毛。
他颊边还蹭着灰,头发也乱了。
喻瑶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地给他抹抹脸,然后抬起手,放在他头上。
“诺诺累坏了,”她声音放得极低,忍耐着哽咽,“主人摸摸头。”
诺诺想要的从来都很少。
想蜷在她身边做一个小宠物,一只成了精的,会说话的,能陪她到处漂泊闯荡的狗勾,他从早到晚期盼的,不过就是做对了事情,能得到她的在乎和爱抚。




你可以养我吗 第19节
她那么吝啬,总是顾虑纠结很多事,而他永远执着,刀山火海都能狂奔向她。
喻瑶弯下腰,慢慢抚摸揉弄诺诺的头发,指尖蹭过他微凉的额角。
她怎么可能对他不动感情。
她活着一无所有,比诺诺多的不过是一只芒果,一个百平米的出租房而已。
从今以后,她跟诺诺相依为命,他既然想做被宠爱的狗勾,那她就做纵容他,疼爱他的主人。
无论什么时候彼此会被分开,她都不后悔为他敞开自己。
做他的主人,做监护人,做家人,但……无关爱情。
喻瑶在夜里攥住手指,反复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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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瑶知道片场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宅子毕竟是租来的,烧毁那么严重,险些出了人命,火灾必然会闹大,惊动到地方政府,整个剧组都焦头烂额,但诺诺醒来以前,她什么都不想管。
医生说过诺诺大概要隔天上午才能睁眼,所以天刚亮,喻瑶就抓紧时间离开病房,搜刮着所剩不多的钱,采购了大包小包的吃食用品,以及一个功能简单的新手机。
她家诺诺好歹成精了,通讯设备还是要有的。
喻瑶回到病床前正准备把东西放下,就看见诺诺蜷缩在床边,手无意识地抓着隔板,眉心拧死,额发被汗湿透,干涩唇间含糊地喃喃什么,她听不清。
她急忙去找医生,一群人小跑着呼啦啦踏入病房,诺诺正好挑开眼帘。
一张昳丽的脸脆弱苍白,目光却染了血的刀刃一样,锐利阴冷。
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很快就软化下来,乖懵和纯真涌出,磨光那些残存的戾气。
等他望向喻瑶的时候,已经是天底下最招人疼的无辜小狗勾。
医生负责地给诺诺全面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大问题,不过需要继续养伤,暂时不可以出院。
诺诺刚被看完后背的伤,不得不趴在床上,他手指揪着枕头边边,眼睛就没离开过喻瑶,确定她是真的完好无损。
等人走了,喻瑶心才放下,点了一下他鼻尖:“还好吗?”
“不好……”诺诺沙哑说,“睡得久,想瑶瑶。”
他还有后半句想说,无形的毛绒尾巴纠结甩着,不好意思提。
喻瑶忍笑。
想摸头是吧。
喻瑶在他身边坐下,故意说:“昨天晚上摸过了,谁叫你不醒,今天没了。”
诺诺震惊地睁大眼,慌慌张张把手按到自己头顶上,想找到她的触感。
没一会儿他就意识到瑶瑶是在专门欺负他,于是他乖了,又窝回被子里,把脸往枕头深处埋了埋,耳朵有一抹粉。
瑶瑶欺负他,他骄傲。
喻瑶不舍得让他失落,从袋子里拿出手机,拆了包装塞到他枕边:“给你的,把我的号码存好,无论什么时候不许失联,别让我找不到你。”
诺诺双手捧起人类才能用的高科技产品,受宠若惊问:“狗勾精也可以?”
“……嗯,主人特许了就可以。”
诺诺虔诚地把它摁亮。
他在剧组看见好多人用,知道有一个厉害的功能。
诺诺摆弄几下就找到相机,对准喻瑶按下拍摄,照片自动生成到屏幕上,不点确定的那个勾就不会消失。
他怔怔注视着照片里的喻瑶,耳朵悄悄变红,扯着被子藏起自己,忍不住满心冲动,很矜持地探出小小一点舌尖,碰了下她的脸。
喻瑶偷看到了,还算平稳的心跳骤然波动。
她一把抢过手机,翻出一张消毒湿巾猛擦屏幕:“脏啊。”
诺诺睫毛扇动一下,把擦好的手机重新接过来。
他郑重看了看喻瑶,又按照原来的位置,非常克制优雅地继续轻轻舔屏。
不脏了,可以亲了。
瑶瑶是这个意思,对的吧。
喻瑶简直气血上头,扣住诺诺的下巴:“你在干嘛!”
诺诺严肃表示:“亲瑶瑶。”
人不让亲,他就亲亲照片。
喻瑶咬着牙一字一字:“人类的亲吻不是这样的……”
诺诺毫不反抗,往她手心里一贴,乖巧地蹭了几下,抬起些许湿漉的眼睛,央求她:“那人类的亲吻,瑶瑶,你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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