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烈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退戈
“没有谁,今天在饭局上遇到的一个弟弟,我爸朋友家的小孩。长得还挺帅的,就是特别高冷。”女生退出聊天界面,又在另外几个群里发了几句祝福,随口道,“明年要上大学了,我推荐他去b大,他一直对我爱答不理。”
朋友兴味索然,说道:“现在才高三啊?这个年纪的男生高冷有什么独特的吸引力?高三已经够沉闷了。”
女生笑了一下,抬起头道:“我知道你只喜欢帅的。”
“我喜欢开朗有趣一点的,可惜这种男生很多都是中央空调,没法儿认真谈恋爱。”朋友用手肘撞了下她,朝着前方点了点下巴,小声道,“你看对面那个小哥哥,刚才和我们一起看烟花的,我观察他很久了,不知道现在读大几。”
女生顺着方向望去,看见一张几小时前刚见过的熟悉面孔。对方那跟“高冷沉闷”无缘的脸上此时带着清爽和煦的笑容,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好意赠送给他面前的人。
双方有片刻的视线交汇,对方应该也看见她了,或许是没认出来,或许是没放在心上,下一秒很快移开,继续跟面前的人说话。
两人呼吸时飘出的白色雾气在空中交融,踩着细碎的橙光缓缓踱步。和谐温柔得甚至有点不真实。
女生怔神稍许,重新切回到刚才的聊天界面,将表情包撤回,并装作无事发生地删除了聊天框。
朋友余光瞥见她的操作,揶揄道:“怎么了?发现高冷的男生没有阳光的男生富有吸引力?”
女生面不改色道:“没什么,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还太小,不能让他误会,耽误他的学习。”
“这倒也是。”朋友叹道,“找不到捧在手掌心的人,不如我们去买杯奶茶?”
?
严烈不想回家,方灼只好领他回去。两人在半路找到了抛下的自行车,推着去往叶云程的出租屋。
严烈今天晚上没吃多少东西,此刻火气散去,觉得饥肠辘辘。
方灼让他在桌边稍等,端着饭菜过去加热。
锅里才刚倒上水,叶云程就穿着睡衣出来了。
“舅舅,我吵醒你了?”严烈站起身道,“新年快乐!”
叶云程睡眼惺忪,惊讶过后笑道:“新年快乐,你怎么这么晚来这里了?”
严烈乐呵呵道:“过来蹭顿饭!”
叶云程在桌边坐下,问道:“吃过饺子了吗?冰库里还有没吃完的,可以现在给你煮。”
严烈挽起袖子说:“好啊。我自己煮。”
叶云程拉开冰箱门,给他指明位置,把饺子拿出来。
“哦对了,还有鸡蛋酒。”他想起来,热情推荐道,“冰箱里还剩半瓶黄酒,我给你打个鸡蛋进去炖一炖。”严烈急忙推拒道:“我不喝酒!”
叶云程问:“你是酒精过敏吗?”
严烈含糊地说:“倒也不是。”
“那就只喝一点,这个很补的。”叶云程温声细语地道,“甜甜的,跟普通的酒味道不一样,很好喝。不信你问灼灼。”
方灼打开油烟机,作证道:“真的很好喝。”
严烈还在想怎么拒绝,叶云程忽然抬手摸了下他的脸,陌生的感觉叫他打了个激灵。
他克制着没躲,就见叶云程脸上满是担忧,嘟囔着道:“吹风了你们两个,在外面玩得那么晚,脸都冻僵了,那更要驱驱寒。喝一点啊。”
严烈嘴唇翕动,没法思考更多,下意识地答应下来。
两个灶台都点上了火,酒精的味道慢慢从蒸锅的缝隙中溢出,和严烈以前闻过的不同,带着一丝甜味的清香。
方灼站在洗手台边看火,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严烈喜欢吃甜的。”
叶云程说:“是吗?”
“是的。”方灼很肯定地说,“还喜欢吃蛋糕,你以前给我做的甜点就是他吃的。”
严烈:“……你是在告状吗?”
“这有什么?喜欢吃舅舅给你做。”叶云程将所有的细节都记得很清楚,“灼灼喜欢吃辣的、咸的,喜欢吃肉,舅舅也给你做。”
方灼回头,露出个得逞的笑容。严烈很少在她脸上看见那么幼稚的表情。
他虚靠在冰箱门上,感觉烘烤到了灶台的暖意,心里不解地想,这个家怎么那么暖和?这个地方他真的特别喜欢。
饭菜热好后,冒着热气端到桌上。
方灼跟着吃了点,叶云程不饿,没有动筷,但也不离开,坐在边上看着他们吃。
他问:“今天晚上回去吗?”严烈犹豫了下,说:“不回去了。”
“那你睡客厅还是跟舅舅一起睡?”叶云程说,“你的床垫还在这里呢,明天给你送回去?”
严烈说:“我睡客厅吧。床垫也留着吧,给我留个坑位。”
叶云程伸展了下手臂,笑道:“那舅舅以后得租个大点的房子咯。还有你和小牧,咱们家人多啊。”
第44章 一颗小太阳(所以你会耐心地获取我的好...)
严烈将自己的床垫搬到客厅里,挑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这样掀开窗帘,就能看见第二天早上的太阳从高楼的背面升起。
方灼给他抱来了两床新买的被子,并协助他铺好床铺。
等他们收拾完,已经是深夜两三点了。
就算有两层棉被,在他们这个没有暖气的出租屋里,依旧会有些阴冷。加上没有热水袋,躺在床上,要过许久才能将手脚暖和起来。
还好刚才喝了点酒,酒精在他的身体里游走发热,为他抵御了一点寒冬的侵袭。
严烈没脱外套,靠坐在墙上,摘掉手套按动手机。
过了生物钟,方灼此时全然没有困意。可被子外面的空气冷得刺骨,她缩成一团不想动弹。
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停震动,紧跟着墙的对面传来三声小心翼翼的敲击,想也知道那个半夜找人聊天的奇怪家伙是谁。
灼灼烈日 第44节
方灼本来想装作自己睡了,犹豫许久,还是将手机拿过来扫了眼信息。
君有烈名:你睡了吗?
小太阳:?没有。
君有烈名:聊聊?
小太阳:冷。
君有烈名:你钻被窝里面打字,过会儿再冒出来缓口气。
方灼心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可一只手放在被子外面,不到几分钟就变得冰冷僵硬。
小太阳:你不能睡觉吗?
君有烈名:我睡不着。
小太阳:?
君有烈名: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言简意赅?扣扣发文字不废流量。
可是它废手!
君有烈名:我今天第一次喝酒,怎么它还能醒神吗?我现在特别亢奋。
君有烈名:你说我是不是醉了?
小太阳:你没有醉。
小太阳:但你确实是在耍酒疯。【头秃】
君有烈名:【嘿嘿嘿】
君有烈名:我刚刚刷网店,刷到了一家卖鸡窝的,为什么要给我推这种店?
君有烈名:【图片】你觉得阿秃会喜欢吗?
那是一个草编的鸡窝。
阿秃会不会喜欢方灼不知道,但方灼已经发现严烈对鸡祥物的爱十分的塑料。
偶尔想起来就给它买个房子,想不起来连它是公是母都不在意。
再也不会被他欺骗了。
方灼用无言表示否定,希望严烈自己参悟。
手机还在震动,随着亮起的屏幕一条条地往外跳信息,在这寂静的夜里不断挑战方灼的神经。
君有烈名:其实我是想给你挑一个新年礼物,但不知道你会收什么。
君有烈名:不知道你会不会收,不知道你愿意收什么,但是我想送。
看着还怪委屈的。
见对方一点都没有要停止的架势,方灼忍不下去了。从床边抓过外套,披到身上,冷得瑟瑟发抖,又赶紧抱住被子快步跑出房间。
她出来时,严烈正在往手心哈热气,抬头看见她,坐直了上身,笑道:“咦?你感受到我的召唤了吗?”
方灼说:“你太烦了!”
叶云程已经睡了,两人说话放得很小声。
严烈往边上挪了点,把自己的被子卷起来,给方灼腾了一点空。
方灼坐下,无奈道:“说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严烈继续低头打字。
方灼想把他的手机夺走,好笑道:“有什么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我没拿手机出来!”
严烈说:“我在找我的待办事项清单,还有我的购物车!”
方灼起身要走,严烈赶紧将她的被子拽住,认错道:“好吧,我不找了。”
两人安静地坐着,身后是静谧无边的夜色。
严烈酝酿了会儿,叹了口气,坦白道:“我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
方灼说:“你聊。”
严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无法思考。
方灼在边上的时候,给他机会,他却无法思考。觉得只是这样坐着就很好了,担心太过放松,会说出什么奇怪的、不合时宜的话。
方灼等了片刻不等他开口,放缓语气,主动问道:“你为什么不回家呢?你就算在自己家里打地铺,也比睡在这个地方舒服吧?”
严烈愣了下,数息后才答:“不想回去。”
“你要是觉得不高兴可以不回答。”方灼没有转头看他,用平静得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问,“你爸妈对你不好吗?”
“没有哪里不好……”严烈后仰着头,沉吟道,“说不清楚。”
方灼不懂正常的家庭关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她知道,显然,那是一个不受严烈喜欢的家庭。
她想起上次跟严成理打照面时,严烈那近乎失态的表现,照着回忆仔细分析了一遍,觉得严成理大概是一个不懂交流、比较独断的人,连严烈那么厉害的人都没有办法处理。
方灼问:“你和他说过吗?你不喜欢。”
身边的人呼吸变得绵长,在方灼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才低沉说道:“没有办法说,他们不理解的。”
方灼迷茫道:“是吗?”那方逸明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片刻后,严烈轻声道:“我跟你说,但是到了明天,你要全部忘掉。”
方灼说:“好。”
严烈:“听不懂的地方也不可以问为什么。”
方灼:“行。”
严烈斟酌着,要从什么地方开始描述。
“他们有很多重要的事,全部都排在我的前面,从我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他们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到半夜的时候,喝得醉醺醺地回来。”
他们总是有很多过来人的经验、苦衷,不将小孩子的情绪放在心上。
“生活所迫”是一个很好的理由,这样他们就有权力可以不去谅解他,却能要求他来谅解自己。
可他本质也是个自私的人,他没有办法那么豁达。
“人在低谷的时候做什么都不顺利,他们会借着酒劲争吵、打闹,砸家里的东西。可是在数落对方的时候又会表现得特别清醒。我不知道酒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把人只剩下坏的一面。”
方灼也没喝醉过,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敢于让理智出走,到无法自我控制的程度,但直觉应该不是。
她是个很尽责的听众,对所有的描述只是点了点头。
严烈抬手抚摸额角,某一块皮肤上还有不明显的粗糙触感,被刘海挡住。
他很喜欢摸这个伤口,再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能让他快速变得理性而冷酷。
“我小时候跟着奶奶过了几年,和他们不亲近。他们试过跟我建立感情,挺短暂的一段时间,后来发现不成功,我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就放弃了,全身心地去追求自己的事业。”
那是他过过的最糟糕的一段时间,堪称兵荒马乱。
他甚至怀疑过,两人当初选择离开a市重新发展,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严烈挺讽刺地说:“我又不是自动贩卖机,只要他们投币,我就能推出他们预期的商品。其实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多渴望我的亲情。”
方灼在努力思考,只是没有出声。她总是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该给予什么样的安慰。
根据她有限的社交经验,目前最好且最普遍的方法,或许是向严烈展示方逸明的糟糕,以证明这世上倒霉的人不止他一个。但方灼知道严烈并不需要这样的安慰。
严烈说:“我不明白。”
他们曾经的艰辛是真实的。他们在年轻的时候着实为了金钱的自由劳碌了半生。
严烈不明白的事,那么困难的目标,他们都用几年、十几年的时间去达成了,为什么到了自己的身上,耐心就开始失效?仿佛他是个不值得投资,无关紧要的人。
“算了。”严烈说,“他们只是希望我能自己变得懂事而已。”
方灼终于找到一个能附和的点,忙道:“你已经很懂事了,理想儿子……我没有说要做你爸爸的意思。”
严烈大方地没有计较她的口误,在黑暗里叫她的名字:“方灼。”
“嗯?”
严烈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这样的想法很……矫情?”
方灼声音大了点:“好,你要开始冤枉我了是吗?”
严烈嘴角翘了翘,“那我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
“我不需要!”方灼说,“没有就是没有,我为什么要申辩?”
严烈往下滑进被子里,躺在柔软的枕头上,又叫了一声。
“方灼。”
“嗯?”
严烈很天真地问:“所以你会耐心地获取我的好感度吗?”
方灼问:“我现在有多少?”
严烈思忖了下,说:“很多很多。”“那就好。”方灼问,“那还挺好打的,我什么时候获取的?”
严烈在脑海中检索了一遍历史记录,低声笑了出来,说:“我自己给的。”
第45章 一颗小太阳(她想严烈肯定喜欢这种小孩...)
严烈是个很犯规的人,他无心说出的话不能细想,容易叫人迷失。
方灼当时没有出声,但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对方的思路开始回忆,一切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便利店外刻意装作若无其事的关心,也许是迷途的城市里突然照亮的一盏灯。也许是细密雨幕中倾斜过来的天蓝色雨伞,也许是某个特殊的、温柔得不真实的笑脸。
起始于分不清真假的玩笑,又结束于欲言又止的克制。
当方灼抱着各种晦涩思绪入睡的时候,梦境里也全是犹如被溪流冲刷过的画面。
灼灼烈日 第45节
凉凉的,干干净净的,只剩下一片清爽的带水气的味道。
在下过雨的清晨,在开满小白花的山壁前,严烈表情认真地笑道:“那么努力在开的花,怎么可以随便叫作野花?它们都有自己的名字。”
所有的努力,所有不值一提的小小梦想,也都有自己的名字。
就算现在还不被知道,也可以被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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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结束后的第二天,小牧回来了。方灼没有地方住,回乡下待了几天。
一段时间没有关注,小院里的鸡已经长成了她认不出来的模样。
方灼挽起袖子,一只只抓过来辨认了下,发现那只鸡的秃毛果然不是遗传,在长成肉质肥美的的大公鸡之后,完全融入了鸡的群体。
而叶云程之前说过的,给阿秃做的专属鸡窝,也早就已经不属于它。
鸡是一种天生好斗的生物,阿秃虽然最受宠爱,却不是最能打的那只,肯定护不住它自己的窝。
方灼有了点危险的想法,好在正式实施之前,刘侨鸿顺路来了,将手机借给她,让她寻求场外人士的帮助。
方灼先是随意选了某只鸡,从下方给它拍了张很显王霸的照片,发给严烈。
严烈回复得很快,且内容不出她的所料。
严烈:长得好快,不愧是阿秃!这鸡养得真好!
好的。
这家伙根本连公母都分不清楚,不愧是他。
他们的父子情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方灼又把相同的照片发给叶云程,不料他很肯定地说:“这不是阿秃,阿秃尾巴的颜色比较深,很好认的。我还在它脚上绑了根绳子,你仔细看看。”
方灼按照提示将那只好命的鸡找了出来,重新给它绑了条色彩鲜艳的红绳子。
抽空将小院清理了一遍之后,又按捺不住,照着严烈给她看过的那张淘宝图,给阿秃堆了个新的鸡窝。
不知道为什么,严烈各种心血来潮的想法,最后都会落在她的身上实现。
可惜她暂时没机会把鸡窝的照片发给严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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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灼住在村里,跟周围的邻里不算很熟,她白天没事做就打扫卫生,晚上留在房间里写作业。每天八九点的时候,趁对面的杂货店关门前去给叶云程打个电话报平安。
习惯了这样的节奏,哪怕单调也不觉得无聊。
在她住了两天之后,隔壁的一位老乡请她帮忙去修电脑。
方灼自己都没摸过几次电脑,更别说修了,接到请求有点发怵。但两位老人不识字,对电脑的认知仅限于“开机”、“关机”的功能,再三请求她这个读书人去帮忙看一眼,方灼拒绝不了,就去了。
好在问题不是很严重,方灼借了他们的手机百度,照着教程捣鼓了一个多小时,顺利给他们把电脑设置好。
看着程序恢复正常运转,方灼也是长舒了口气。
她对所有的电子产品都不感冒。
老太太给她削了个苹果,塞到她的手里,原本还想给她做午饭,被方灼婉拒。
送她出门的时候,两位老人跟在她身边,半方言半普通话地同她道:“小姑娘真是读书人,今天太谢谢你了。上次我们找人修电脑修了两百多块钱,没几天又坏了,可太烦了,我们哪搞得定这东西?当初就说不要买了,他们非要买……”
方灼请他们回去,路过屋舍中间的空院时,看见一个木架子上插了几个竹编的工艺制品。有蜻蜓、蟋蟀,各种小昆虫。技术精湛,活灵活现。
她想严烈肯定喜欢这种小孩子气的东西,因为他就是那么一个人。
特别娇气,还喜欢撒娇。
老太太察觉到她的视线,主动摘下一个送给她,“你喜欢这个?喜欢就拿走,老头儿手闲,随便编的。”
方灼接在手里,转了一圈,抬起头笑道:“谢谢。”
她都能猜到严烈会说些什么,肯定会特别高兴地表示:“哇,好看!你真的要送给我吗?方灼你太好了吧!”
所以这就是严烈的新年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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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叶云程开始卖卤味了,带着他的升级版小推车。
新业务利润比较高,但也特别辛苦,食材准备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
叶云程从不跟方灼说负面的消息,只对她说高兴的事。比如今天的营业额又涨了,再比如有一位老客户,为了公司聚餐,向他们预定了两百多块钱的卤味。他们的事业正在稳步发展。
寒假结束得特别快,高三生没有多少闲适的假期。
方灼将一书包的试卷刷完之后,差不多就到了开学的时间。回学校前,她先去出租屋看了一眼。
到达a市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方灼站在屋外敲门,里头没人回应。又坐门口等了会儿,还是没人回来。
然而早上她给叶云程打过电话,大概是六点半左右,当时他们已经出摊了。
方灼掐算了下时间,等叶云程回来,肯定还要做卤味,那他基本没有多少休息时间。
叶云程的腿偶尔会有剧烈疼痛,尤其是下雨天,根本不能长时间劳作,方灼不免担心。可由于时间太晚,只能给他们留了张字条,先回学校。
第二天大早,方灼背着包去他们日常摆摊的地方,见到叶云程安然无恙才算安心。
她站在摊子边上叮嘱了几句,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他们昨天悄悄加班的事,让他们以后不要这样。
叶云程被她一阵念叨,哭笑不得道:“你怎么比我还像家长?我是你的长辈你还记得吗?”
方灼:“因为你们都不听话。”
小牧在一旁急道:“我没有不听话。”
方灼笑说:“对,小牧最乖。”
等她吃过午饭,重新回到学校,学生已经到了大半。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而已,魏熙整个人圆润了起来。方灼走进教室,迎面撞见她,愣了一下,还没开口说话,先被对方抢断。
魏熙很激动地道:“不许说!我知道我胖了!但是你不许说!”
方灼:“……我只想说你气色好了很多。”
魏熙脸色缓了缓,还是忧伤地道:“大概吧。你要是胖个八九斤,也会和我一样红润。”
……看来过年是真的很努力地在补身体了。
方灼退到边上,从侧面过去,眼神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快速找到严烈的身影。
严烈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正在给沈慕思翻作业。
蛋糕同学戴着口罩,说话声音闷闷的,听起来不大自然。
他身后的背包还没放下,估计是刚到教室。垂眼看着严烈,恬不知耻地道:“烈烈,你帮我把作业给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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