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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烈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退戈
是的。
但这不算什么错。
前十九年的方灼就是这样过来的,想必今后也无法改变。这是她的弱点,也是她的能源。
不管是在什么关系里,她的自尊都会占据住一个重要的位置。
严烈其实大概明白,但仍旧觉得有点委屈,软声道:“我不能给你花钱吗?我是你男朋友啊。没听说过交往的两个人之间,还有不能送礼物的要求……你说你喜欢给我送,我不可以因为单纯的喜欢,给你送吗?”
方灼低头沉吟,有些懊恼自己不善言辞。摩挲着手指上的老茧,试图和他剖析:“我确实有很多想法,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会忍不住在乎别人的看法……比如你父母的看法,你朋友的看法,还有我对自己的计较。”
“你不用在乎这些事情啊!”严烈竭力保持冷静,搭住方灼的肩膀道,“不至于,我父母真不至于,我朋友就更不至于了。何况你跟自己计较什么?我知道我是方灼同学最大方的对象。”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是不在乎。可如果是对你的话,我会介意。”方灼眉头轻皱,说话的语调很慢,似乎每一句都要考量许久,“我不希望在我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受到太多世俗的议论……而我现在,确实不能给你很多,我需要先照顾好舅舅。所以,目前你并不是我最大方的对象,对不起。”
严烈想说没关系,他完全可以接受。他又不是真的要方灼给他散尽家财。他没有那祸国殃民的想法。
方灼补充道:“当然,请你相信,我很快就能实现经济自由了。”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下:“还差一万五,我就敢任性花钱了。听说读研究生的话,可以跟着导师做项目。虽然钱不大多,但是我可以都给你。”
严烈听到后面,有种诡异的感动,莫名其妙领会了吃软饭的快乐。他绷紧了脸没敢笑出来,最后一次尝试曲线救国,小声问道:“那我能倒贴吗?”
方灼说:“不能。”
严烈若有所思,他的脑回路总是比方灼的要曲折些,斟酌片刻后,忍不住笑意道:“你想得真远。”
方灼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但对他的释然感到满意,点头说:“我觉得是要认真考虑。”
“好嘛。”严烈很快高兴起来,还有了抓小辫子的精力,笑吟吟地道,“所以你在乎我父母的看法,是因为打算和我结婚吗?”
方灼:“……”
严烈急道:“我也想过我也想过!不过中国男性的法定结婚年龄是22岁,我还差3年。如果你不急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毕业再说,那时候比较有时间。虽然传闻结婚证可以加学分,但我没听说a大认可这类证件。而且一般情况下,我们学分都是超额的。”
方灼:“……”
方灼转身就走。
严烈紧紧跟在她身后,黏着她道:“如果你考虑到这个了的话,那我再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你想要什么时候结婚?夏天还是秋天?西式还是中式?”
方灼走进厨房,把阿秃给抓了。
那只秃尾巴的鸡没认出它的伯乐,见到人登时大叫,无用地扑腾震落了两根羽毛,随后被方灼扼住了命运的鸡翅膀。
严烈止声,还是有点顾惜这只鸡祥物的生命,轻道:“你干什么?”
方灼掀起眼皮,高冷地朝冰箱一点:“待那儿,自己找东西吃。我出门有点事。”
严烈说:“那我们刚才聊的话题……”
方灼拎着阿秃径直走出大门,严烈在后方遥遥凝望。
走出没多久,大概刚到水田的位置,方灼放在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大约是意识到方灼不杀鸡,严烈又得寸进尺起来。
君有烈名:除了舅舅,我是你最大方的人吗?
君有烈名:所以你还是愿意给我全部,对吗?
君有烈名:其实我也愿意。你不介意的话,家里以后的钱可以都给归你管。
没一会儿,大概是意识到方灼不搭理人。严烈收敛了点。
君有烈名:近一点的,你喜欢什么礼物?我给你买小蛋糕怎么样?
君有烈名:你喜欢吃辣酱,那我给你买辣酱?
君有烈名:请你照顾一下你男朋友想花钱的心好吗?
小太阳:回来请你吃鸡。
君有烈名:……我没有很喜欢吃鸡。
君有烈名:不过我喜欢吃你做的饭。
君有烈名:【二哈傻笑】
这人真是单纯,跟司马昭一样,有点儿小心思都藏不住。
也真是了不得。
阿基米德妄想撬动地球还要依靠足够长的木板,他不需要,他只需要一个可可爱爱的小脑袋瓜子。
?
方灼快步到了刘侨鸿家里,把阿秃交给他。
刘侨鸿见她如此粗暴的动作,赶紧把鸡接过来,解开它脚上的红绳,放进一旁准备好的木笼子里。经过一路的颠簸,阿秃已经放弃挣扎,嗓子也叫得哑了,来到陌生的环境,只意思性地打了个鸣。
“说不定它真是只鸡祥物啊。”刘侨鸿蹲下身,在笼子上敲了敲,“你看,你们家养了这只鸡以后,什么都好起来了。叶哥做生意能赚钱了,你也考上a大了,连小牧的状态也好了很多,不用再整天关在屋子里。我们村现在不少人都觉得这只鸡吉利。”
方灼:“??”这鸡何德何能啊?
方灼把买米的钱拿出来,暂时给了一百。
刘侨鸿笑着接过,说:“我让人帮忙问谁家愿意寄养,有好几个人都表示可以。我最后选了那个种橘子的李哥。他们家小孩儿两年后高考,现在什么玄学都信一点,一定不会饿着阿秃。”
方灼对这只鸡的好运和长寿真的不大能理解,但想想最纵容的人可能就是她自己。
太亏了。养只鸡还要给它养老送终。
能亏成这样,都是严烈的错。
刘侨鸿顺道把叶云程没及时领取的补助也拿给她。天气快冷了,给他们采购了一件保暖内衣。
她拿着东西从刘叔家里出来,扫一眼手机,看见最上方的信息。





灼灼烈日 第72节
君有烈名:灼灼,我坐在小板凳上复盘了下,挺开心你愿意跟我说这些的。以后你有什么想法,请这样直白地跟我说。
君有烈名:我喜欢对你好,也喜欢你的未来有我的名字。
君有烈名: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阿秃还能活着吗?
第73章 一颗小太阳(严成理:请问,你的生日是...)
方灼回到家时,严烈第一眼就是往她手上看。见她没带只杀好的鸡回来,很是欣慰。
两人收拾了一下东西,赶在下雨前回了a市。
a大食堂在周日晚上窗口就全开了。方灼四点左右去三餐换好衣服上班,六点半跟人交班。
天黑之后,严烈给她发了条短信,确认她已经回到寝室,将洗好烘干的衣服送过来,顺道还有他之前买的几件秋装。
方灼小跑着下楼,从他手中接过袋子。
因为附近还有不少学生穿行,严烈没多说什么,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方灼怕衣服没干透,回到宿舍将它们晒在小阳台里通风。处理完后靠在栏杆的边缘出神,目光没什么焦距地在夜色中四望。
晚秋的风冰凉却清爽,并没有那么厚重的肃杀气息。
路灯将校园的小路照出明暗不定的区块,行人拖着长影从昏黄的光线下路过,虽然看不清脸,打闹的动作却被衬得更加清晰。
方灼注视着那盏高悬的灯火,看着从暗处走来的人被照亮,又继续欢欣地走向黑暗。
彼此交错的人流中,一道黑影忽然在最明亮的地方停了下来,背靠着长杆,低头按动手机。
方灼怔然地看着,随即听见于清江在里面喊:“方灼,你的手机在震!”
她快步回屋拿了手机,看见严烈发给她的信息。
君有烈名: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君有烈名:我在路灯下面。
小太阳:没有。
君有烈名:那我在偷看你。
君有烈名:【二哈傻笑】
君有烈名:现在出来了吧?
方灼握着手机回到阳台,下方伫立着的人影抬手挥了挥。可能不知道方灼的寝室究竟在哪个方向,雨露均沾地转了半圈。
方灼对着他的方向,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几乎是同时,严烈给她发了张灯火通明的宿舍楼的剪影。
黑暗中的一切都很模糊,除了镜头聚焦处的那点灯火。显得有对方在的地方,世界尤为明亮。
君有烈名:开心,睡觉去了。
君有烈名:【猫猫揣手】
?
在气温骤变的季节里透彻地淋了一场大雨,严烈果然还是感冒了。
起初他还试图用人类自身的免疫力去抵抗。结果两天过去,不仅没有好转,还从鼻塞打喷嚏,恶化成了咳嗽喉咙痛。
在室友的强烈建议下,他灰头土脸地去医院开了一副药。
两人一起上选修课的时候,严烈戴着口罩,坐在角落,不住闷声咳嗽。
不巧的是另外一位生病的同学恰好坐在他的身后。二人一搭一合地低咳,引得讲课老师频频朝他们这边张望,为他们带病上课的精神所感动,关切提醒道:“最近冷空气,同学们一定记得注意保暖,就算平时身体好也要多穿两件衣服,千万不要小看感冒啊。”
“多穿衣服”这个叮嘱简直快成了严烈的心理阴影。
他心里发虚,总觉得这是意有所指。
周末,魏熙和沈慕思几个朋友得知严烈生病的消息,特意放弃大好假期,过来探病。
考虑到严烈目前的情况不适合在公共场所吃饭,容易传染病菌,沈慕思打包了几份外卖,约在生活区的小花园里聚餐。
几人都在a大上课,虽然专业不同,平时还是有不少碰面的机会,只是毕竟不在一个班,交流没以前那么频繁,路上见到都是打个招呼,匆匆而过。
严烈是校会的,开展社团活动时偶尔还能有业务相关的交流,方灼出现的场合,似乎仅限于食堂。
魏熙捧着炒面,好奇打听道:“方灼,你最后到底加了什么社团啊?”
“她没有加社团。”严烈扯着沙哑的嗓子道,“她加了校队。”
魏熙愣了一下:“啊?”
“是体育老师主动邀请我的。”方灼说,“开学第一场体育课的八百米,我跑了第一名,体育老师可能觉得我略有天赋,就顺便邀请我参加校队,说奖励优渥,还不用参加每天的阳光长跑。我想想确实比社团更适合我,就答应了。”
a大的体育并不强,尤其是长跑田径一类。校队里除了特招的体校生,还会招收部分兴趣爱好者。
教练也知道方灼不可能吃体育这碗饭,所以对她的训练强度并不大,只当兴趣培养,她想退出随时都可以。
自己这位朋友每次都走在她措手不及的路子上,魏熙敬佩道:“不愧是你。”
方灼依旧谦虚:“还行吧。”
几人聊到近况。
魏熙选了工科专业,沈慕思选了文科专业。二人在那里大倒苦水。
一个说班里没有女性朋友,全是一言难尽的直男。一个说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性别,就要以虚弱的体魄,承担超过他负荷的劳动量。实在是太难了。
他们对专业还是没有足够的认知。
魏熙想起件事,问严烈道:“你们班春节前有联谊吗?”
大一新生对待各种活动还是比较积极的,毕竟大二之后就没有这样的闲心和时间。严烈点了点头。
魏熙了然道:“我合理怀疑你感冒就是为了逃避联谊!”
她又转身问方灼:“你们和谁联谊?是本专业的吗?”
方灼没关注,隐隐记得班干部似乎在群里提过:“应该是会计学院的吧。”
魏熙一把抹去嘴上的油渍,煞有其事地道:“你们班男生已经那么少了,结果你们还找男生是宝的专业联谊。啧啧,你们班干部存了不让你们脱单的心啊。”
严烈闷笑两声,他感冒后的鼻音比正常情况下更为低沉,听着有点憨气,但也掩饰不了他语气里的欠揍:“脱单跟方灼已经没有关系了。”
“差不多得了你!”魏熙大叫道,“我室友的爸妈还不认识你,都知道你有女朋友了!”
严烈大笑不止。
?
严烈的感冒在吃过药后,两三天就差不多痊愈了。严成理过了半个多月才知道这事,还是从别的家长口中得知。
高中几位关系比较好的家长额外拉了个小群。元旦过后,几人无意间聊起最近的市场行情。
沈慕思爸爸突兀地问了句,严烈的感冒好了没有,严成理才知道严烈前段时间生了场病。
那一瞬间严成理是挫败的,甚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吾地应付过去,仍旧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他关掉聊天软件,翻出严烈的联系方式,盯着屏幕中的聊天框怅然失神。
严烈上次给他发短信,是在元旦当天。正午时分给他留了条很朴实的节日祝福,让他注意身体健康,少喝酒、少熬夜。
父子生疏地聊了两句,最后断在严成理的工作话题上。
整段对话,除了严烈开头的“爸爸”两个字,全是冷漠的交谈,看不出亲人的温情。
严成理已经回忆不起来,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关系的。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严烈小时候是个任性不喜欢跟父母交流的人。虽然聪明,却很喜欢吵闹,后来上了高中,逐渐成熟,不再需要他们的关注。
早些年,严成理曾为此觉得骄傲,对别人夸赞的“懂事”深以为然,觉得严烈是个不需要操心的良好模范。直到严烈突然间到了可以独立的年龄,他才发觉有些不对味。
严烈并不需要他们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他更像是一个兼职岗位,在关键时刻,出场打个卡、露个脸,一年总次数不会超过五。
晚上下班后,严成理坐在书房里。他看着电脑上的时间,估算这会儿严烈应该正有空,给对方发了一条他郑重选择过的短信。
严成理:烈烈,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放假?
严烈的回复果然很迅速。
严烈:2月初。
严成理:来b市过年吧。你坐飞机过来,我去机场接你。买早点的票。
严烈:不用了,我要留在a市。
严成理:临近年关,公司的年终总结太忙了,还有年度报表要审核,我回不去a市。
严烈:您不用回来a市。我这边一切都好。
他的回答很体贴,严成理细看却是有些受伤的。
他想直接拨电话过去,问他究竟是什么打算。又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在正常对话的过程中说出让严烈高兴的话,于是忍住了,继续逐字逐句地推敲问题。
严成理:你不想和爸爸一起过年吗?
严烈:您忙工作,不用介意我。
他潦草的回答,隔着上千公里的距离,已经有了具象的画面。
严成理抬手抓了下头发,从桌角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了,借着燃起的红色火光酝酿后面的想法。
严成理:爸爸最近认真考虑了下,你已经成年了,应该有更多的自主权,包括对财产的管理和使用权力。
严成理: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去考个驾照。当是我给你的成年礼物。你十八岁的时候,我没能赶回来,这次给你补上了。
没有男人可以抵挡车的诱惑。
严成理觉得自己可以是个开明自由的家长。
屏幕随着提示音亮了起来。
严成理呼出一口白烟,凑进去看内容。氤氲的雾气散去,严烈的回复冷静得有点残酷。
严烈:不用了,目前没什么需要。我在a大出行基本和同学一起。
烟气从严成理的指间升腾而起,浓郁的气味营造出莫名烦躁的氛围,他的耐心也随着烟灰成片地掉落。
他用手指勾过一旁的玻璃缸,用力在底部摁灭。
严成理:你和你女朋友还在一起吗?你跟她一起过年?




灼灼烈日 第73节
严烈:?当然。
严烈:希望你没有事情找她。
严成理哽了下。他就算有想法,也并没有做什么啊。最多只是在高三冲刺的关键时刻,让老师帮忙调换一下座位而已,当时根本没有人听从。
难道他不是为了严烈好吗?
严成理翻出被他存储在通讯录底部的手机号码,手指徘徊在输入框附近反复迟疑。
半晌拿不定主意,他面露愁苦,又从纸盒里抽出一支烟。
火光燃了一半,千头万绪后,严成理的手指终于落下了。
严成理:请问,你的生日是9月28号吗?
方灼没有存储严成理的名字,因为她没想到对方还会联系自己。且这位叔叔每次的发言,都在她的理解范围之外。
方灼对着短信阅读了数遍,觉得这真是一个精妙的开场白。
方灼:您的问题真是冒昧又委婉。
严成理:“……”
方灼在电脑文档上输入下一个问卷的问题,设置完选项后,对方都没回复,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把天给聊死了。
她又返回去加了一句。
方灼:请问您有事儿吗?
严成理扭扭捏捏的。
严成理:你过年回家吗?
方灼: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的。a大不允许学生在校过春节,宿管员要放假的。
严成理:严烈不回来。
方灼:他可以和我们一起过年。您请放心。此外还有很多同学也在本市。
严成理急了。
严成理:我不是那个意思!
严成理:他不和父母一起过年!
方灼:??
方灼:我也不和我爸爸一起过年啊。
严成理:你还有爸爸?
方灼:“……”
多新鲜的问题啊。
严成理:对不起,我以为你只有一个亲属,因为我只看见过他。
严成理:我的意思是,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也很不好吗?
方灼的眉头无法舒展,甚至还有点窒息。
她小心翼翼地回答:您的情况,应该不至于拿我做参考。
严成理精神了些,再一次抬手把烟头摁灭。
严成理:烈烈跟你提过我?他是怎么说的?我不会生气,也没有意见,请如实告诉我。
方灼:事实上,他基本上没怎么说过,我无法给您通气。
严成理大感苦涩。严烈都没有给方灼介绍过自己吗?明明也见过几次面了吧。
方灼:请问您想知道什么?
严成理:我想知道的。
严成理:太多了。
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情感还是挺厚重的,方灼警觉起来。
她内心的天平摇摆了阵,托盘上的砝码快要超出她的可计量范围。
不大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尤其是长辈关系的弱点,在这时候无可避免地暴露出来。
她觉得严成理的水平跟她不相上下,否则也不至于要来寻求她的帮助。
方灼真诚而谨慎地进行回复。
方灼:我应该问,您想得到什么呢?
方灼:对不起,我说的话您可能会觉得冒犯,或许跟您的诉求无关,我只是说一点自己的看法。
方灼:就像许多父母无法控制自己的偏心一样,孩子也无法因为信息的对等而忽然对父母变得贴心起来。尊重和理解是可以索取的,但是亲近跟依赖或许不能。
方灼:所以您想得到什么呢?
第74章 一颗小太阳(不是难处,但是确实想赚你...)
严成理对着那句“亲近和依赖不能索取”,恍惚地出了神。
神思迷离中,他沉静的思绪被某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撞击了下,簌簌抖落出一个快要被他遗忘的画面。
他以前也这样问过别人,只是不那么心平气和。当时他正值工作失意、人生低谷,无法积攒出更多的耐心去面对生活的琐屑。
他心烦意乱地,乃至是气急败坏地,大声质问还年少的严烈:“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不记得严烈当时是什么眼神、什么心情,纵然他搜肠刮肚,也无法在记忆中为严烈争取更多的戏份。只记得对方听话地安静下来,蹲到房间的角落玩他的遥控车。
说起来,严烈跟别的小孩不一样,他不大喜欢玩具。
不管是精致的变型汽车,还是益智的乐高积木,他拿在手里摆弄时鲜少流露出高兴的神情,更像是用来排遣时间的敷衍,顺道应对他们的搪塞。
每次乐高堆不到完整的形状就会被他拆碎,高价买回来的遥控汽车也只是被他按在地上滑来滑去。
严成理有时兴起,会过去教他,可严烈笨得好像学不会,一如既往地搞着破坏。
严成理当时很怀疑,这孩子究竟是不听话,还是不聪明。
他妈妈认为是因为严烈在乡下受到了不正规的启蒙教育,新一代的孩子不能这样对待。
他们在相关的教育引导上没有任何的经验,迫于生活的压力,下意识地选择了最轻松的方式。
这样说服自己,也试图去说服孩子。
严成理仿佛又看见那个站在房间角落的孩子,用怯怯的眼神,远远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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