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烈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退戈
严烈:为什么忽然邀请我看月亮?今天的月色是很好看。
严烈:两天不见同桌是不是怪不习惯的?
方灼回到明亮的屋里了,瞥见最后一条,鬼使神差地打下一句:没有。我昨天还在梦里看见你了。
严烈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对着这句话看了好几遍,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多想,反正是有那么一点飘飘然的雀跃。
严烈:谢谢你,还有闲心梦见我。我有没有权力知道我在你的梦里做了些什么事情?
严烈:不好的话我还可以反省一下。
方灼:养鸡大户。
严烈:那岂不是很赚钱?
对话又没有了后续。
对方像是个突然断电的机器人,消失得很没有道理。严烈等了十分钟,只能无奈接受这个事实。翻出日历看了下回校日期,长吁口气,后仰倒在沙发上。
还有一天半。
灼灼烈日 第14节
第13章 一颗小太阳(“你可以去看我的比赛吗?...)
方灼放下手机,跑去给叶云程打下手。
厨房很宽敞,只不过老式厨房用的还是灶台,装煤气的地方反而有些狭小。方灼一过去,叶云程就有些转不开身。
两人不大默契地忙活了两个小时,才将晚饭搞定。方灼把桌椅搬到电视的前面,将声音开大,听晚会里的歌曲。
这是方灼第一个正经过的节日,虽然高兴,却也觉得很是胆战心惊。怕自己多来几次,就会吃空叶云程多年的积蓄。
叶云程见她眼神没什么焦距地落在电视上,连吃饭也是心不在焉,似乎很是忧愁地思考着开口的措辞,拍了拍她削瘦的肩膀,示意她把椅子拉近,笑道:“你是怕舅舅没钱吗?舅舅有钱。舅舅不是还给你寄过吗?”
方灼:“我知道。”
她知道叶云程存了一笔钱,就是因为知道他是怎么攒的,才不忍心花他的钱。
方灼过过苦日子。小时候国家对农村困难户的补贴还没有那么大的力度。奶奶没有高龄补贴,也没有失地保险,因此没有稳定的收入。方逸明不是个孝顺的人,十几年里只回来过两次,坐了不到半天就走了,想必不会给她们太多金钱上的帮助。因此她们很长一段时间都过着极为贫困的日子。
贫困就是,感受不到社会的进步、科技的发展,能注意到的,只有面前的一碗饭。有饭吃了、能吃饱了,然后才有睁开眼睛看世界的力气。即便那力气只是十分微末的挣扎而已。
方灼不忍心看叶云程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来供养她。也不喜欢这样。
她太讨厌拖累别人的感觉。
叶云程忽然道:“我以前去看过你。”
方灼好奇地望过去。
叶云程笑了一下,歪过头,面容被阴影遮盖了一半,语气十分平和地道:“那时候我不大,跟你年纪差不多,还在读高中。不过比你差远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方灼埋头吃了口饭,低声道:“其实我也不大知道。我只知道读书。”
叶云程说:“读书是对的,可是我读不下去了。我小学残疾的时候休学了一次,初三父母去世的时候休学了一次。我觉得太累了,每次都要面对很多陌生的人、陌生的知识,可是他们并不能告诉我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方灼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她不知道如果换成自己会把生活过成什么样子。
也许真的面对了,不管多悲惨的生活也想要过下去吧。她这样的人就跟街头的流浪猫一样,不是奔着多明朗的未来在努力,或许根本看不到终点,而是从骨子里就不喜欢所谓命运的强压,所以拼了命地露出自己锋利的爪牙。
但是叶云程不大一样,他有过完整健全的身体,也有过和睦温馨的家庭。失去它们后的每一天,都能尝到生活的苦。
“你奶奶虽然性格比较冷,但她是个好人。”叶云程说,“谁也没有办法给你太多,她不能保护你,你只能自己坚强起来。”
方灼知道的。老太太除了爱,能给她的都给她了。
叶云程回忆道:“我读到高二就辍学了,后来经人介绍去小学里代过课。虽然没有正式编制,但也赚到了一点钱。”
方灼没想到他还做过老师,入神地说:“后来为什么不去了?”
“我的身体不太好,给他们填了不少麻烦,后来学校里的老师也不缺了。”叶云程表情似恍惚,“谁都有颓废的时候……”
行尸走肉的人,连接受别人的关心都觉得是多余,每天只是朝阳和夕阳之间的不停轮转。
这个被生活描上了皱纹的男人,先是吸了口气,随后长长叹出,终于将积压许久的话坦然地说了出来:“就是觉得太累了,活着没什么意思。”
说出来之后,他的眼前漂浮出许多的画面。他的那些漫长的,不值一提的过去。感觉曾经那个沉累的自己也随之解脱了,回到一切的起点,他还有家人的时候。
叶云程握住方灼的手,认真地注视着她,所有滚烫的湿意都被他藏在微阖的眸光中。
良久,他笑了出来,温和的声音里多出了一丝力气。
“以后我去找工作,你去上课,我们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过正常的生活。我相信很快会好起来的。”
被他交握住的手心一片湿润。方灼抬起视线,用力点了点头。
·
假期结束的前一天,严烈中午就到学校了,跟别班的同学约着出去打了会儿篮球,傍晚的时候才回教室。这时候方灼也回来了。
严烈顶着湿润的头发坐下来,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清爽味道,朝她笑了笑,侧着身道:“方灼同学,好久不见,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方灼擅长抢答,直接跳了个步骤,回说:“过得挺开心,一切都好,没有迷路。鸡还活着,住着二十多平米的豪华大别墅。为了表示感谢,舅舅让我给你带了礼物。”
严烈被她一番话说得忘了自己要问什么,方灼已经从书包里摸出一个熟悉的饭盒,摆到桌上。
“甜的糯米团,豆沙馅的。因为绿豆蒸得太多,所以又顺便做了几个绿豆糕。没有模具,外观也许不大好看,但味道还行。”
严烈一口气没喘上来,只能道:“谢谢。”
方灼友善地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严烈的大脑已经被清空了,自我怀疑地摇了摇头。
“好的。”方灼把包挂回到椅背上,忽然又想起来,说,“我有一个问题。”
说真的,严烈其实挺不想让她问的。因此到现在他都没想起自己刚刚被抢白的话是什么,憋得他太难受了。
方灼自发地问:“你喜欢吃五仁月饼吗?”
严烈迟疑道:“还好。”
“那太好了!”方灼再次将手伸进书包,摸出一个小纸袋,热情道,“这个也送给你!”
严烈见她满脸都是包袱甩脱的庆幸,不由失笑道:“你们这些人对五仁月饼都有偏见,其实五仁挺好吃的。”
方灼不走心地点头,再三催促道:“送你吃,多吃点。喜欢的话,我明年也可以跟你分享。”
严烈拆开包装,闻言停了一下,上挑着眼尾瞥去,跟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意味深长道:“明年?”
方灼想了想,补充说:“如果我超常发挥,能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学。”
严烈笑了,笑容里带着点少年人的狡黠,眼睛里神采飞扬,又好像不大正经地说:“那为了这段珍贵的友谊,同桌以后要督促你好好学习。”
“我一直都有在很努力地学习。”方灼敷衍地喊了下口号,“你快吃吧。祝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方灼处理完五仁月饼,感觉身心俱轻,起身去后面的杂物架拿起那个打过孔的塑料瓶,装满水后例行给植物浇水。
魏熙和几个室友穿过书桌朝她靠了过来,将她围在中间。
方灼感觉自己被围得密不透风,肩膀上搭了四只手,沉沉地往前倾去。
魏熙在她耳边小声问:“方灼,你跟严烈现在是什么关系?”
方灼说:“同桌关系。”
魏熙将信将疑道:“我还以为你们在早恋呢。”
“没有的事。”方灼不解她们为什么要这么问,思忖了下,惊讶问道,“你们也喜欢吃五仁月饼?”
“不是一回事!”魏熙严肃道,“但你确实有点瞧不起五仁月饼了!”
寝室长:“??”你们的脑回路还是人类的吗?!
边上女生抓心挠肺地说:“因为我们觉得严烈双标。别的女生给他送东西他一般都不收的。”
她靠近了方灼,小声道:“严烈不是跟你说他喜欢吃蛋糕吗?边上有人听见了。隔壁寝室的女生就给他送了个蛋糕,结果他转手送给老师了,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放假前的事,你记得吧?”
方灼感觉耳朵痒痒的,下意识地偏过了头,也没回答,只一脸莫名地看着她们。
几人被她看得心虚,渐渐开始怀疑是自己有太多想法,误会了学生时代那么纯粹的友情。
仔细想想,确实,方灼那倔强又认真的性格很难让人生厌,清瘦虚弱的外表又让人很想伸以援手。
魏熙嘀咕说:“这么看来,严烈好像也没那么直男?他以前不会是故意的吧?”
可能是五双注视的眼神太过强烈,正在吃月饼的严烈似有所觉,扭头朝她们看了过来。对面几人却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扫兴地散开了。
方灼浇完水回来,严烈还记着那深为复杂的眼神,问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是不是在看我?”
方灼觉得那话还挺像夸奖的,如实转告说:“她们说你不是那么直。”
严烈:“??”他怎么就不是那么直了?
方灼感觉他不大受用,又补充了一句:“是说你体贴、善解人意。没别的意思。”
严烈的脸却更臭了。
拿自己当兄弟就算了,这厮不会拿他当闺蜜吧?
方灼搞不懂,决定不说话。
·
放假刚回来,学生们都没什么状态。加上后面紧跟着的就是运动会和国庆假期。老师也不强求了,当是给他们放个假,发了几张试卷让他们周末前交,课余时间留给他们排练运动会开幕式的队伍。
严烈体育不错,外形又好,被推出来当领队,到时候举个牌子随便走走,依旧是最拉风的那个。
方灼混在队伍中间滥竽充数。好在他们班一向没什么新意,到阅兵台前变个队形,喊两声口号就行了。
一个敷衍的套路用了三年,也将继续传承给下一届咸鱼的学弟学妹。
除了方灼,其余同学对运动会的情绪都很饱满。
比如赵佳游,他已经在班里连着喊了好几天自己要破校记录。
严烈听着他在上面豪言壮语,趴到桌上,慢慢挪向方灼,用肩膀撞了撞她,问:“你可以去看我的比赛吗?”
方灼正在刷题,思维比较缓慢,过了四五秒才回了个字:“嗯?”
严烈又问:“你觉得跳高的男生帅吗?”
方灼停下笔,想想那些跟僵尸跳一样的姿势,有点勉强地说了声“不知道”。
严烈不死心地问:“那打篮球的男生呢?”
方灼还想说不知道,张开了嘴,改口道:“还行吧,我喜欢灌篮高手。”
严烈来了精神:“你也喜欢看灌篮高手啊?”
“我还喜欢火影忍者。”方灼遗憾地说,“不过我看得最多的应该是守护甜心。”
“啊?”严烈很配合地歪着头,好奇问,“为什么?”
方灼说:“他们点什么我看什么。”
严烈独自领悟半晌才明白过来,说:“点歌频道吗?那真是时代的眼泪。”
方灼不是很赞同他的说话:“那不是时代的眼泪,那是我童年的快乐。”
隔了两分钟,严烈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每次跟方灼说事情,都会因为听得太认真,导致注意力被诡异地带偏。
上次想问她为什么不回自己的短信,这次想让她去看自己的比赛,结果都是一样。
严烈有点不满意,把问题清楚地写在纸上,准备给她传过去。两指捏着纸片,瞄一眼正在同题海潜心奋战的同桌,又觉得还是算了。
强扭的瓜,虽然甜,但是不会“真香”的。
灼灼烈日 第15节
第14章 入v公告(“我想你应该是一束光……...)
方灼报名的一千五百米安排在第三天,前两天可以自由活动。
为了响应班主任的号召,她每天会去操场敷衍地逛一圈,坐在角落里背背单词,再抽空写两篇广播稿应付交差,更多时间留在宿舍跟教室。
下午的时候,方灼在刷老班送给她的那本练习题,写完一道让她很纠结的题目之后,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赛事安排。
广播声远远地传到教室里,混合着模糊的呐喊以及激昂的音乐,是跟方灼格格不入的狂欢。
她扭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还有十分钟就是赵佳游的400米跑步了,紧跟着就是严烈的跳高。
得益于他们在班级里不间断的宣传,连方灼都记住了这个时间。
她放下笔,决定还是出去开去。
教学楼里还是比较安静,一出了大门,拐过花坛,立马喧嚣起来。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还带着丝暖意的风吹到方灼脸上,让她又闻到了熟悉的桂花香味,很有秋天的感觉。
她来到操场边的看台,从高处遥遥往下望。
赵佳游的400米已经结束了,广播站正在播报比赛的名次。
跟他说得一样,他的预赛拿了小组第一。另外一组的人正混乱地站在跑道上,一面热身,一面跟人说话。
方灼视线转了圈,飘向操场侧面的跳高场地。那边里里外外围了一圈人,在她的位置完全看不清楚。
于是方灼转道去了超市,站在一个小石块上,越过众人头顶,隔了十几米的距离往人群中心眺望。
严烈穿了身黑色的运动装,跟他白皙的皮肤比对得极为抢眼。他好像天生自带跟别人不大一样的滤镜,气质清清爽爽,像一抹夏天里的风。哪怕看不清他的脸,也能认得出那个人是他。
没等多久就轮到严烈出场了,连围观群众的反应都热烈了些。好些女生站在白线外围,见他上场开始兴奋起哄,把别班男生气得大骂叛徒,恼羞成怒的呵斥甚至盖过所有的嘈杂清晰地传到了方灼这边。
严烈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扫了眼栏杆,回头跟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应该是说了句狂妄的话,所以被身后的男人推了一把。
他助跑起跳的时候,方灼下意识地想要闭上眼睛,
没想到他跳高的姿势很专业,跟前几位男生的狼狈不同,轻盈又矫健。背跃过杆子后,也是顺势在垫子上滚了一圈,就立即站了起来。
除了宽大的衣服在跳跃的过程中往上滑了一截,导致腰身上的肌肉短暂地暴露在众人视线中,似乎没什么缺点。
或许这也不是缺点,因为边上响起了前所未有的亢奋尖叫。连站在方灼前面的人也在抽气,发出几声暧昧的轻笑。
严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准备退回到候场区。
不合常理的,似有察觉,他转过头,精准地朝方灼的方向看了过来。
方灼笑容还扬在脸上,但弧度很浅,她下意识地想压下唇角,又意识到这样的距离对方根本看不见,而且没有必要觉得尴尬,于是若无其事地跟他对视。
严烈应该是笑了,他高昂起头,对着方灼挥了挥手。似乎想过来,被身后的赵佳游一把拽了回去。
阳光温热,和风轻柔。
方灼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句话,是以前别人给她递的情书里写的。
“我想你应该是一束花儿,路过你这里,我的旅途只剩下你的气息。离开这里之后,也好像哪里都是你。”
方灼看了一眼就放到旁边了。她当时想的是,你都离开了,还写什么情话?哪里都能看见的想必也只是朵普通的野花。这人说话真的不好听。
可是这句话却让她记住了,此时从箱子底部带着旧灰尘飘上来,让她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误解。
可方灼执拗地觉得还是有点不对。
比起会盛开凋谢,要看见时才会想起的花儿,真正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除了空气应该是阳光才对。
说明年轻人所谓的爱意是多么的不真切。
应该这么改:
“我想你应该是一束光,每天清晨日出升起,好像哪里都是你。哪天日月不再交替……交替……地球就毁灭了。”
方灼不满意地咋舌一声。就最后这一句古怪的话,60分的作文她能扣55分。
方灼乱七八糟地想着,下一位学生已经开始试跳。
在严烈后面的是一个校队的学生,也跳得很轻松,但方灼总觉得他的姿势没有严烈那么自然。
全身肌肉紧绷,显得曲线僵硬不优美。明明是一样的动作,还没严烈长得高,落地的时候跟锤子一样重重地砸了下去。
是偏见。
方灼内心忏悔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心态不对。不应该这样的不讲道理。
比赛结束得很快,方灼只是开了会儿小岔,裁判已经起身宣布结束。
参赛成员里好像有个职业跳高、体招入校的学生,最后严烈跟他单独跳了几次,输了,遗憾拿了第二。
他掸了掸黑衣服身上的灰,被身后的赵佳游勾住了脖子,从后面压得起不了身,玩闹的时候,视线频频往方灼这边瞥来,还没抽出空,又被前面的女生给拦住了。
方灼默默转身,进超市买了个面包做午饭,等再出来,严烈已经被他的兄弟连拖带拽地去往阅兵台领奖。
·
晚自习的时候,挥洒了一天汗水的学生重新聚集在教室,吵吵闹闹地说着白天的事,顺道放会儿大话,难得地展现着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活力。
老班过来坐班,示意他们安静,可惜效果不大。她没有办法,干脆让班长去拷了一部电影过来,在大屏幕上播放,前提是不可以继续吵闹。
班长欢呼地冲了出去,男生在后面大喊“要恐怖片”,女生又立马大叫“不可以”,乱糟糟的一片。老班严肃冷下脸,众人才好不容易收敛下去。
严烈来得比较晚,洗完澡,换了身白色的衣服。
他坐下后,沈慕思拎着个银牌放到他桌上,说:“烈烈,你的奖牌!已经给你登记好了,不用谢。”
方灼见状问道:“你没自己上台领?为什么?”
“站上面拍照感觉怪傻气的,而且又没拿第一。”严烈随手把奖牌放在桌角,笑问道,“怎么样,跳高好看吗?”
方灼回忆了一下,刨除几位专业人士,几个酱油党的动作也还远没到僵尸跳那么不堪入目,顶多只是有点滑稽。客观地说了一句“还可以”,又补充道:“比跳远好看。”
“你怎么还搞拉踩?”严烈压低了声音跟她说,“千万别让赵佳游听见。他就报了跳远。”
方灼做贼心虚地瞄了窗边一眼,发现人根本没在教室。
严烈将手揣进兜里摸了魔,片刻后一脸神秘地掏出一块金牌,放到桌上说:“虽然跳高没拿到冠军,但还好我多报了项100米。”
a中今年的奖牌做得很好,细节精致,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想要拥有。
严烈看出她眼神中流露的喜爱,低笑道:“想要吗?”
方灼却淡淡收回视线,并不留恋地说:“明天我就有了。”
严烈记得她报的是一千五,觉得她这话狂妄又有点可爱,正要说些什么,电影熟悉的开场片头响了起来。
灯光暗去,众人渐渐噤声。
方灼的脸被阴影笼罩,又覆了层屏幕照来的浅浅荧光,她将全部注意力聚焦在上面,屏息凝神地观看电影。严烈也忍下了要说的话。
·
第二天下午,先是男生的三千米项目,再是女生的一千五百米。
方灼没敢吃太多午饭,多喝了两瓶水,提早到操场准备。
她把号码牌别在校服外套里面,在路边走来走去地热身。同学们都没想到她要参加这一场,围着另外几个要跑步的人猛灌毒鸡汤。
报了男子三千米的是沈慕思。
他本意是来浑水摸鱼的,结果发现今年的班级成绩意外的不错,有望摆脱倒数前三,留下里程碑式的好名次,就意思意思上去跑一下,以免班级扣分。
结果才跑了一公里,就被身后校队的人反超了一圈。听着呐喊声在前面响起,送给他身后的对手,沈慕思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就悄悄从边上溜了下来。
哪晓得刚下跑道,迎面对上了方灼。
两人默默对视。
可能是因为方灼的眼神有些冷酷,沈慕思感觉受到了威胁。他脑子一抽,又转身回到跑道,想完成自己剩下的征途。
边上体育老师看见,急忙叫道:“诶诶诶!下跑道的学生就不能再回去了!干什么呢!”
沈慕思顺着队伍朝前跑动,感觉自己进退两难。
方灼赶紧上去将人逮了回来,拎着晕头转向的蛋糕同志去找严烈。
严烈早就发现这边的骚动,正从另外一面跑过来,到了跟前,哭笑不得地道:“你搞什么呢?要跑就跑,不跑就不跑,你还搞反复横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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