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九万里【1v1】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千屈
往后的日子里,镇上的人总能看见帅气的男人飞速的蹬着叁轮,白色短衬衫飘起的衣角在空中飞扬,后座上还有位妙龄女子背着男人而坐,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风吹起她的长发,发丝向后飞舞,打在男人的背上,灵动的像一副画。
有时候,陈玉会教他一些普通话,会告诉他汉人的风俗,习惯,会告诉他那些他从听过见过,想过的稀奇事。
渐渐的,彭措老往学校跑,有时候学生看到彭措和陈玉在一起时,便当着她们的面,开他们的玩笑,“彭措哥哥,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喜欢陈老师呀?!”
每当这个时候,彭措便红着脸,不敢去看陈玉的表情,一脸无奈的赶走小孩子。低龄的学生便会唱着自己编的口水歌:羞羞羞,彭措喜欢陈老师,羞羞羞,大黑脸上爬太阳,羞羞羞,结结巴巴不敢说……
彭措的脸上烧的更红了,一言不发的跟在陈玉身后,沉默的像个哑巴。
一天,彭措拿着一束花,是高原常见的格桑花,红的黄的粉的,花花绿绿的合成一束被他精心的用绸带包好,打着精美的蝴蝶结。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彭措鼓起勇气说出这句在心里练习了千遍的话语。他忐忑的等着陈玉的回应,既期待又害怕,怕听到的不是他所盼望的回答。
彭措迟迟等不到女孩的反应,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他的心悬到嗓子上,紧张的抬起头,却看见陈玉又是那副表情,眼睛眯成两轮弯弯的月亮,一副娇俏的模样。
无声中,她笑着点点头。
山海九万里【1v1】 陈玉的故事(三)
“然后呢。”
从别人口中听说独属于彭措的往事,这种感觉很奇妙,没有嫉妒,反而是艳羡更多点,羡慕边巴可以参与到他的过往,无论是好的,坏的,甜的,苦的,都一直陪伴在他身旁。
楽乐挖出一大勺冰淇淋,送入口中,冰奶油很快就被口腔内的高温融化,顺着喉道呲溜的滑进更深处,一同深藏的还有一份特殊的情愫。她好想见见那个女孩子,那个别人口中温柔又善良的女子,那个愿意将自己的工资悉数资助学生的老师,那个见识过彭措青涩少年模样的女孩。
“事情我不太清楚,那个时候我正好外出打工了。听我阿妈说,陈玉姐被钢筋贯穿身体,失血过多,当场死亡。彭措哥命大,捡回一条命,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这辈子我都记得,陈玉姐爸妈抱着她的遗体痛苦,不肯撒手的场景,太撕心裂肺了,离着楼道远远的都能听到她们的哭声………”
彭措与陈玉的感情便在一点一滴中慢慢升温,两个人既是恋人又是朋友,相互解难,相互鼓励。后来彭措和撒单商量着一起合伙开了一家修车铺,因为技术高超,收费合理,门庭若市,生意十分红火,很快彭措便攒下了不少的钱。
彭措攒足老婆本,终于鼓起勇气向陈玉求婚,两人的感情水到渠成,陈玉自然答应了他的请求。很快彭措就买了新车,同时也属于他人生中的第一辆车,他们商量好开着新车回陈玉的老家,申城,准备正式见见陈玉的父母。
陈玉心里没有底,她是申城本地人,父母本来连她去藏区支教都是不同意的,是她好说歹说去了对自己履历好看有利于自己考公,她父母这才不放心的答应了,每年都在催她赶紧回家。这下直接同当地人结婚,他们怕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
所以彭措买了车,车子房子对于中国人来说是安稳可靠的象征,也是财力的呈现,希望陈玉的父母可以对他的印象好一些。
没有人能想到,他们踏上的不是开往幸福的大道,而是阴阳两隔的陌路。此后,两人悲喜不相交。
彭措昏迷时,陈玉的父母闯进他的病房,悲怆的哭喊着,想拔了他的氧气管,同归于尽。他们不能接受的是,他们的女儿自此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地下,眼前的罪魁凶手却可以独活于世,他这个可恶的侩子手从他们手里残酷的夺走了他们的宝贝女儿,而他却可以活下来,拥有明媚的未来。她们的女儿永远的停留在了这个夏天,年仅二十五岁。
幸好当时边巴时时刻刻守在彭措的病榻下,这才让彭措幸免于难。
等彭措醒来之时,已是一个月之后,那时陈玉的父母已经带着她的骨灰回了老家。他睁开眼的前一秒,脑海中掠过他与陈玉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突然醒过来。眼前是冰冷的白色墙顶,输液点滴的声音在耳边有规律的响着,心电监护仪的嘀嗒声让他感知到自己生命的迹象。
我还活着。
山海九万里【1v1】 重走梦魇
楽乐提着袋子,指尖还未触到门锁的电子屏时,门嘭的一声从里面打开,还好楽乐反应够快,躲到一旁,避免于难。
她看见彭措有些发红的眼睛,嘴周突然冒起的青碴,还有被他挠的毫无造型的短发根根立着,显示着男人最后的倔强。彭措一把抱住她,紧紧的将她箍在自己怀里,生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人便像云烟一般消散无影。
楽乐被他抱的透不过气,男人的重量渐渐的压在她身上,她全身的骨头都在承受他健壮的身子,她感到不适,刚想开口时却听见上方男人小心翼翼的嗓音。
“我以为你走了。”好半晌,彭措才吐出几个字。隐含的情绪一一被楽乐捕捉到。
楽乐冲着他摇了摇手中的购物袋:“我去买了棒冰。”
彭措睨着往她手中袋子看了一眼,手上却仍是不肯放开她。楽乐只好拍拍他的背安抚,他的身上汗湿湿的,仿佛出了一身汗,把身上的短袖染上一层湿腻。
“要化了,让我先把它们放进冰箱。”楽乐的语气淡淡的,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彭措摸不透她的想法,只好依依不舍的松开她。
他看着她熟练的拉开冰柜的抽屉,将袋子里的冰棒一股脑的倒进去,又将袋子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打开水龙头,一丝不苟的清洗自己的手心,再抽出一张纸巾,慢慢的吸干水珠。最后她靠在厨台上,一双眼静的看不出情绪,是比以往还要冷静的眼神。彭措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件极普通的商品,被放置在排架上,正被身为顾客的她冷眼审视着。
彭措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受着她的目光扫视,时间过得极漫长,以秒为单位,她的眼神冷的像一把刀,刀刀落在他身上,他突然觉得,此刻他们俩之间仿佛隔了一整片汪洋,彼此隔海相望,远的无边际。
终于楽乐从他身上挪开眼,彭措暗自呼出一口气,压抑的情绪跑走一些。彭措鼓起勇气走近她,直到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才停下,他犹豫着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起,超市里怪异的事情,愤怒的老妇人,自己的过去,去世的陈玉…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脑海里绞织着翻腾着,卡在喉间。
“我,我之前交往了一个汉族女子,她的名字是陈玉,她是我们那的支教老师…”
彭措磕磕巴巴的向她陈述着她已知晓的事情,他的眼神痛苦万分,虽然只是用言语重述,可这无异于重走一遍悲戚的噩梦。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陈玉根本不会死,钢筋穿过她的身体,我看见好多血从伤口里冒出来,止都止不住,像打开的水龙头,血汩汩的往外流,我想把钢筋拔出来,可是我一点也动不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像是被困在躯壳里,再努力的挣扎,身体都动不了,我看着暗红色的血染尽她的衣衫,以腹部为中心,晕开大片的红。”说到这里,彭措有些激动,喉结快速得上下浮动,眼睛蒙上一层雾气。
山海九万里【1v1】 隔阂
彭措突然失了声,讲不出话,垂下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楽乐挣扎了两秒,还是选择向前抱住他,彭措的脑袋陷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如果不是这个拥抱,他将会再次崩溃。过了好一会,他的唇瓣才再次开合。
“我日日夜夜梦到她,梦到那场车祸,梦见她喊我的名字,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力,自责每分每秒缠着我,不得安生。”
彭措放大了自己的愧疚,却忘了那些旁枝末节的事情,比如,这场车祸其实是因为货车为了躲避胡乱行驶的小车而发生的惨案,而那辆小车的驾驶员事后被查出酒驾和超速行驶。
比如,钢筋也曾穿过他的身体,他也血流不止,这场人祸其实算不得他的原因,他却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困在原地。
彭措的过去十分沉重,深深地禁锢着他的同时,也压的她透不过气。经历过这般的爱情,他对自己的感情又是否纯粹呢?为何又是汉族女子,他是否在自己身上投射了特殊的情愫?她想要的是全心全意的爱,而不是替身,代替。
这件事后,楽乐加班的频率越发多起来,有时候是工作需要,更多的时候是故意逃避,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彭措。夜里,两个人虽躺在一张床上,楽乐却是背对着彭措,将沉默留给他。彭措的触摸她也无动于衷,渐渐的彭措也明白了她的态度。可是,他不愿放弃,他可以等,等到她说出她的决定。
又是一个逃避的夜晚,楽乐坐在工位上,木然的看着电脑屏幕,页面从未动过,就连江琂站在她背后好一会了都没发现。
“你这样无效加班,我这加班费发的有点心疼啊。”
江琂半弓着身子站在她身后,两个人离得极近,木制冷香水的味道窜到她的鼻腔,她这才反应过来,一紧张急剧后退的椅子撞到江琂身上,江琂捂着肚子整个人弯成一团,嘴里不停的吸着冷气。
楽乐见他如此模样,慌乱中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探,等掌心触到他结实的小腹,感受到衬衫底下他的体温时,楽乐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站离了一些。
“怎么样?”楽乐担心的询问。
江琂看着她纠结万分的表情,不禁笑出声。他从容的靠在桌沿上,领口的纽扣早被解开,露出男性特征的喉结,脖颈修长,稍许精致,毫无粗笨感。他笑眼吟吟的问她:“怎么不回家?在这磨时间。”
“老板,你不也没回。”楽乐不服气的回呛他。
“我在这是在加班,你呢?我看你这页面半小时了动都没动,心思不在这就不要强迫。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干点别的。”江琂说着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时间倒也还早。
“走吧,去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回家。”
“走吧,去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回家。”
“吃啥?”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离开公司前,楽乐特意先去上了个卫生间,等出来时看见江琂靠在墙上等她,身高腿长的,随便一个姿势都觉得是模特在拍硬照,他专心的看着手机,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的回着信息。
山海九万里【1v1】 莞莞类卿,还能算爱吗?
等江琂听到楽乐这边的动静便把手机收进口袋,俩人乘坐电梯下楼。公司地段便利,走个百米的就到了繁华的商业街,尽管夜色已深,街上行人如织,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五灯十色的店招把这个城市点缀的熠熠生辉。
提到夏天你会想到什么?是潮闷的空气,还是暴烈的日光?是懵懂的情爱,还是热辣的龙虾?
当然是烤串龙虾喝哈啤。
于是当两人路过一家又一家食店时,楽乐选择了一家看上去狭小逼仄的烧烤摊。等俩人坐下来,楽乐才感到失策,因为江琂一身西装笔挺的,与这里真的非常不搭。楽乐不得不承认,江琂一身贵气,真的不像是会光顾这种路边摊的样子。
江琂撸起袖口,倒是逐渐自在下来。正是因为这种巨大的反差,惹得楽乐忍俊不禁。她的眼睛弯起一定的弧度,犹如弦月的形状,深的不见底,好似无际的夜空,引的人无尽遐想,比如江琂,他看着她的笑颜,便一寸一寸的陷进去,开始遥想俩人如能在一起将会如何。
江琂仔细的将碗具冲洗干净,摆到楽乐的桌前。楽乐开了瓶酒,要往他的酒杯里倒,被江琂谢绝,“不了,茶水就行。一会还要送你回家。”
楽乐对此置若罔闻,只好给自己的酒杯续上,一个人喝酒好像少些什么,大快朵颐的感觉被减弱。幸好,今夜的小龙虾足够美味,抚慰缺失的一角。
江琂不停的剥着虾,大部分都落入楽乐的碗碟里,楽乐自己都不好意思,看不下去了,搞得自己反倒像个资本家,在压榨下属。她的手掌盖在碗上,不再给他留下机会,江琂只好作罢。
楽乐一口哈啤,叁口虾的,吃的不亦乐乎,情绪一路高涨,啤酒也一瓶一瓶的空了,她的双颊染上一层红晕,似乎是因为身体里太多酒精,挤压了理智,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嘴上的话也渐渐多起来。
“你说,莞莞类卿,后面那个还能算爱吗?”楽乐带着几分情绪不满的问他。
江琂绽出苦笑:“你在烦恼这个吗?”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自己都没爱明白,又怎么给你解惑。”
江琂押一口酽茶,清苦的味道在他唇齿间漫开,他想起一首诗,与他的心情十分贴切。
“我本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顿饭吃的并不畅快,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最后买单时,还剩了好多龙虾,楽乐犹豫了两秒,决定将剩菜打包,不知道那个人吃了没有。
晚间的风终于凉爽下来,迎着风而上,只是几步路,楽乐便清醒许多。
俩人重返公司的地下车库,车子驶入浓浓的夜色中,立交桥上还有不少的车子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路灯又高又亮,照亮这个城市的暗,整夜的灯火通明,使得这个城市看上去仿佛永不歇息,永无尽头。
楽乐侧在车窗上,看着外边的景色,其实哪有什么好看的呢,不过是一条又一条的马路,一个又一个漂泊的人而已,可除了这个,她又能做什么呢。
等到了她的小区,江琂也下了车,与她一同走进小区大门,沿着弯弯绕绕的绿化小道,直到送她到楼下,楽乐朝他挥挥手,嘱咐他路上小心,便转身进了大楼。
江琂寂寥地立在原地,目光像楼层上方转移,直到一间房的灯亮起,他才放心的离开了。
山海九万里【1v1】 不重要的东西
楽乐打开公寓的门,却陷入一片漆黑,她心里嘀咕着:“已经睡了吗?”
等日光灯照亮整个房间,她才发现空无一人,彭措并不在家里。这个点了,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不过楽乐反而舒出一口气,现在这个情况,两个人先分开并不是什么坏事,那根刺还悬在她心上,时不时的往她心上一扎。
她犹豫着要不要给彭措发条消息,问问他在哪,不过最后还是作罢了。
就在她犹豫的同时,彭措正站在公寓门外,指尖迟迟没有落在电子锁屏上,适才看见的画面让他迟疑了,自己的坚持是否是对的?
晚上九点,彭措看楽乐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便走到小区门口等她,外面不但酷热还被蚊虫叮咬,他只好进到一旁的便利店里,坐在橱窗前等她。未曾料到,却等来了不速之客。
他看见楽乐从车上下来,旁边站了一男子,凭着微弱的路灯,他依稀认出,正是上次在楼道内见过的男人,也是楽乐的老板。
加班嘛,领导送员工回来也很正常。
彭措这么想着,身体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始终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近不远的,恰好能听见她们的谈话声。是些无关痛痒的话,但是楽乐却笑得很开心,是这几日来他第一次听见她的笑声。
自从那天超市后,他也察觉到楽乐对他的防备,隔阂,他自然也发现了楽乐在躲着他,他本以为她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他的过往,以为之后他们的关系还会和好如初,只是此刻,现实将他的希望打的一零二碎。他坐在楽乐公寓的门外,迟迟等不到楽乐的讯息,也许她并不关心他在哪里,或者也不希望他再回来吧。彭措拍拍自己裤子上的尘埃,最后还是离去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还是没见彭措的身影,楽乐思索着发出微信。
“回宿舍了?”
隔了老半天,才收到对方的回复,简洁的只有一个字。
“嗯”
一连好几天,没有人主动联络对方,渐渐断了联,好像变成了陌生人一般,从对方的生活中消失。直到一周后的周末,在家休息的楽乐,心血来潮搞了个大扫除,整理出不少彭措的东西,不知不觉中,满是他生活过的痕迹。
看着这些被他留下来的杂物,楽乐心中突然烧起一把怒火,“这算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声招呼都不打,还把这些东西留在我这干嘛,给我添堵吗?”
楽乐拨通对方的电话,隔了好久才被接起。
“喂,你找彭措?”对面响起的却是陌生的声音,浑厚又沙哑。
楽乐有些意外,愣了一秒才答复对方:“你好,彭措在吗?”
隔着手机,楽乐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两个男人细微的对话,楽乐屏息着想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下一秒传声器里便是她熟悉的嗓音了。
“喂。”是不带情绪的招呼。
“是我。”听见他的声音,楽乐莫名其妙的气势落了一大截。
“嗯,我知道。”对面仍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刚我在打扫卫生,找出好多你的东西。”
对面陷入良久的沉默,楽乐只能听见他绵长的呼吸声,时间突然变得好漫长,每一秒都久极了,久到她的心一寸一寸的凉下去。
“嗯,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你想扔就扔了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山海九万里【1v1】 去找他
楽乐还处在惊愕中,对方已经挂断。
“莫名其妙,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他怎么这么拽。”
楽乐一边吐槽,一边把他的东西狠狠的丢进行李袋。她思来想去都不明白,为什么彭措突然对她如此冷淡,于是几天后,当她下班时,站在地铁口眺望着远处施工的建筑,她曾听过彭措提起他上班的地方,自己当时并没有放心上,看着远处修到一半的高楼,想不到离自己竟是如此的相近。
脑海里老是出现一种声音,吸引着她向那座建筑迈开步伐。当时她想的只是,不管怎么样,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晚上七点多了,工地上早已停工,大部分的工人都躲在宿舍休息,说是宿舍,其实只是临时搭建的两层平房,外面看着十分粗糙,墙体斑驳,一扇扇木门紧凑的排列着。有的搬出小桌子放在走廊中间,叁四个人围着打着扑克,手里的香烟燃个不停,时不时的猛吸一口,烟雾又从他们鼻腔溜出。当某个人手气不好时,嘴里便骂骂咧咧的,说几句脏话,若是赢了,脸上的肌肉都控制不住的向上拉扯, 笑嘻嘻的接过输家手里的钞票。
若是年纪较小的青年人,便围成一圈捧着手机打着手游,手指灵活的在屏幕上移动着。大部分人还是选择躺在床上,感受着风扇仅有的一丝凉气,刷着外放的抖音。
也许是楽乐精致的衣着与工地格格不符,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她在人群中寻了一位年轻的小伙,看着十分面善,向他打听着彭措的住处。
“哦,彭措啊,喏,二楼左手边第叁个房间,他就在里面。”小伙子指了指身后的平房。
楽乐道谢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沿着外接楼梯爬了上去,房间的门向外敞着,屋内的空气有些浑浊,充斥着汗液的味道。日光灯似乎快绌了,房内也是昏昏暗暗的。一眼望去,房间里架满高低床,一个个毫无空隙的紧挨着,男人们衣衫不整的,光着膀子露出肚皮大咧咧的躺在竹席上。
“请问——彭措在吗?”楽乐站在门口,扫视着内里的结构和人。狭小的空间不过十多二十平,却足足住了十个人,除了床还是床,没有什么多余的活动空间。所有人蜗居在此,也没有什么别的娱乐方式了,这个时候,手机自然显得弥足珍贵了,毕竟也算是与外界接触的媒介之一了。因此,在听到楽乐的声音之后,一群人齐刷刷的暂时从手机屏幕上分过神,统一的将视线落到她的身上。
楽乐此时穿的是浅绿色短衬衫,下身是淡黄色的半身裙,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米色系的单鞋更是衬的她恬静美好,整个人显得格外精致,反正与这里是格格不入的。
他们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又看向墙角的高低床,脸上流转出奇异的光彩,他们早听说彭措在外面有个女人,难不成就是跟前高挑的女子?
楽乐随着他们的视线,也望向墙角的高低床,因为是角落,灯光又照不到的原因,那处比别的地方还要昏暗,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人影,正躺坐在下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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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九万里【1v1】 想念性器在她体内顶撞的感觉
楽乐通过狭窄的通道走到角落里,那阴暗的人影正是彭措,他裸着上半身正坐在床榻上,额间是被热出的汗珠,挂在脸上,将落不落的,宽松的咖色短裤下却是打着石膏的小腿。
他看上去有些惊讶,没想到楽乐竟会找到这里,随即脸上又掠过羞赧的神情。
楽乐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场面,她有些意外,慌乱中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本来想好好挫挫他的锐气,但在此刻,当她看到彭措这副惨兮兮的模样时,想好的话术全被推翻。
“怎么搞的?”
“摔得。”彭措垂着眼,并不看她,温吞吞的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摔的这么严重,骨折了?”
这次还没等到彭措有所反应,旁观的群众却叽叽喳喳的向她阐述事件发生的过程,楽乐勉强的从他们的话语中拼接出事故的大概情况,前几日彭措乘坐简易电梯时,突然发生了事故,行至叁楼的时候,电梯突然故障,极速下坠,幸好楼层还不算太高,彭措只是摔断了小腿,腓骨骨折,身上还有些磨蹭伤,也算得上幸运。要是当时楼层再高些,楽乐都不敢去想后果有多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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