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崇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央
苏黎旭的回应是沉默。
现在否认还有说服力吗?况且,他已经不想一退再退。但她说的,他的确没有多想过。他不想被从她身边驱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传来脚步声。
漂亮到有些不合常理的脸庞出现在洁白的天花板与墙壁之间。
“阿姨你误会了啦。黎旭就只是关心你嘛,我也关心你呀。我们不都跟一家人一样嘛。再说了,”苏实真笑盈盈地说着,走上前来挽住苏黎旭,“我们是一对喔。”
“欸?!”苏丹青大吃一惊,捂住脸的同时笑起来,“欸?!真的吗?”
身为当事人的苏黎旭也有过迟疑。
“哎呀!这样搞得我好不好意思哦!也是,我都是老阿姨啦!哈哈哈!”真正会把难堪说出来的人,一般往往都已经摆脱难堪,亦或者根本不感到难堪,这个解围,苏丹青非常受用,“你们小年轻好甜蜜啊!我的春天也快点来就好了!”
“我看村长挺不错的。”
“你走开!我和他一个属相,他比我大两轮啊!”
两个女生聊得热火朝天,苏黎旭仍然处于恍惚中。
直到苏实真看向他。
“你说是吧?”苏实真朝苏黎旭伸出手,笑容灿烂夺目。
苏黎旭僵硬了几秒钟。
这是他最好脱身的机会。
他握住苏实真的手,把她拉到身边,没什么表情地回答:“嗯。”
来到住院部的楼下,苏实真才抽起烟来,慢条斯理地说:“说实话,你成功的几率太小了。”
他从她口袋里搜出烟盒,也给自己点了一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她逐渐笑起来:“不过,要是真跟我在一起,事情会简单很多吧?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我,但是喜欢我会比较容易啊。”
苏黎旭难以置信地看过去。
苏实真猛地推了一下他,想跑远,却被手疾眼快抓住。“就开个玩笑嘛!”她笑嘻嘻地说。原以为不过如此,直到她对上他的眼神。
苏黎旭晦暗不明地注视着她,像是在迸发的边界。然而,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抽回手,别过脸去说:“你不会懂的。”
苏实真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你太自私了,根本不可能爱别人胜过爱自己。所以也体会不到我的感受。”说着,苏黎旭已经踏上台阶,他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站得比她高,看到的世界也更辽阔,“对那个前男友,你也是有所图才说爱他的吧?”
眼睁睁看着苏黎旭离开,苏实真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良久,脊背已经冷汗涔涔。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她自言自语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石榴大人投雷!
第24章 让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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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时是清晨, 秦伶忠冲了个澡,看了会儿乔治·佩雷克的处女作,然后去上班。他升职的路线和速度乍一看异乎寻常, 但稍微懂点内情就会清楚,这已经足够保守。按照父亲的意思,等这边安顿下来, 他还得去另外几处参观一遍。这算信任,某种意义上也是压制。因为不想再握方向盘,加上这段时间办了交通卡, 索性去乘地铁。在车厢里麻木不仁地摆弄手机,光只是抱住手肘的一瞬间, 大约太疲惫, 他居然就这么陷入睡梦。
这个噩梦似乎从未离他远去。
球将要投掷过来, 他已经放弃抵抗,索性摆出压低重心、抵御击打的姿势。可是, 这一回,球却迟迟没有抛来。他不断地等待, 在这恐怖的迷雾当中惴惴不安。醒来时,秦伶忠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灾难降临得太过突然, 以至于事后才渐渐体会到痛苦。
他终究不是什么闲人,也不像某些人一样会被公司处分、被迫停职。耽搁的工作只会积累得越来越多,或者转移给别人引发仇恨, 绝不会自动消失。
之前约过会的女同事顺其自然地靠到办公桌边沿,带着精致的妆容朝他打招呼:“你请假去哪了?”
“嗯,”养猪场?实话实说反正也不会被相信,他转了一下触控笔, “就随便走了走。”
“不会是和女人吧?”
面对一语中的,他微笑着不作答,摆出“任君想象”的态度。
“真是坏男人啊!你的确算抢手那一款,”对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轻快地发笑,又骤然俯身,露出事业线,惹人犯罪地压低嗓音道,“但稍微有点远见的,就该看上你哥哥。”
谈到秦伶碌,他也波澜不惊。毕竟早就看出她对他态度存疑,似乎有更感兴趣的事。秦伶忠说:“加油。”
“你就不能帮我牵牵线?”
“这就请你自己努力了。”秦伶忠风度翩翩地送客。
“好歹是同僚啊!你最近看着脸色好差,不会是被狐狸精吸了精气吧?”女同事绕到门口,执着于多嘴这一句,“你要快乐起来啊——”
感应门关闭,秦伶忠坐在位置上,继续忙了会儿,忽然想起什么。
“快乐”这词是这种场合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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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快乐起来啊!”
这一年,随着女团选秀综艺节目的播出,形形色色的流行元素在网络上制造了热度。其中,就有屈湘露的这句“你要快乐起来啊”。
事发当天,比赛紧急人数已经大为缩减。有一个已经预定出道位的女练习生为了卖感性人设对着镜头感时伤逝,为那些淘汰的选手们猫哭耗子假慈悲。正在这时,屈湘露突然出现,头上套着彩虹发圈,脸上敷着酒糟面膜,穿着棉睡衣,手里抄着为了减肥正在吃的鸡胸肉肠,挤出忧心忡忡的表情:“好好想想,你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舞台的,又是为了什么成为练习生的。我们能做的,只有带着她们的梦走下去!”
紧接着,就诞生了那个名句。
屈湘露说:“你要快乐起来啊!”
热度的诞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她当时的打扮、在干的事、出现的时间场合都非常具有喜剧效果,加上多年showgirl临场工作经验所以表演能力max,那句话的确说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效果。
“你要快乐起来啊!”
虽然这句话的教育意义完全比不上着名喜剧演员赵本山的那句“你要支棱起来啊”,魔性程度也碰瓷不了快手主播郭老师的“耶斯莫拉”,然而,在小范围火了以后,因为那期节目没其他热点,节目组又公费推了一下。
然后就变成了网络流行语。
快乐崇拜 第24节
屈湘露也涨了几万粉。
她欣喜若狂,受到不少同公司或者以前朋友的吹捧,尽管如此,她还是单独找了苏实真炫耀。
苏实真却是从手机上给她祝贺的。
一来节目还在录制,二来,她并不在国内。
自从那一次在医院闹得有些尴尬之后,苏黎旭就再没回过家。她也不知道他是在哪解决睡觉、洗澡问题的。但不管怎么说,也没有非要联系不可的理由。偶尔见面,也都是在苏丹青的病房。苏黎旭会借口出去吹风,或者和她佯装无事。
“说起来,你们也是俊男美女诶!”苏丹青笑着起哄,“黎旭要多赚点钱啦。”
他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盛饭:“搞不好什么时候就分手了。”
“你管好自己啦。”苏实真则握住病床扶手,轻快地晃来晃去,“上次金叔还问我,你到底回不回来,养猪要不要再请人。”
苏丹青又还是杞人忧天:“唉,完了,你走的时候关电闸了吗?家里没人不要紧吧。”
苏飞宇言简意赅:“我关了。”
没工作时,她会一直在家。或许就因为这样,他才情愿学《阿飞正传》里的那种鸟。
苏实真并不讨厌冷战。因为她总是扮演不在乎的那一方。只要她不觉得尴尬,那就一点都不尴尬。
参加综艺后,她又收到了一些影视公司的橄榄枝。有钱可以整容,医美的确了不起,但面对纯天然的面孔也有短板。苏实真在长相上着实无可挑剔。尽管表达了拒绝之意,好友总归还是加了。有几个聊得还不少,男男女女,自然而然就混到一起。
她最近不打算谈恋爱,但反省期限遥遥无期,因此准备去旅游,有个旅伴再好不过,还是准备玩玩。
与此同时,她带着苏飞宇到处转。
几乎每次,但凡有客人,和她结伴的男性都不同。今天去商场购物,明天去马术俱乐部骑马,后天去肯德基吃炸鸡,大后天是怀石料理。显而易见,这种消费水准的上下起伏一般取决于请客的男士。苏实真其实没太打算让别人买单,但aa也比较随心所欲,对方推辞就不坚持,愿意就继续。
难得有一天没被约,苏实真带苏飞宇去主题乐园。排队入场时还被游客认了出来,一起合了影。对方也是可爱的女孩子,一个劲捂着脸说“太瘦了”“好漂亮”“你本人怎么比微博上还美”。果然最能欣赏女生的还是女生,苏实真则不谦虚地摆手:“知道啦知道啦,我都听腻了。”
翻来覆去盘问,苏飞宇也没什么特别想玩的项目。坐了几个设施以后,他们就去与玩偶合影。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两个人饥肠辘辘去游乐场内的主题餐厅吃饭。
苏实真吃着布甸,漫无目的地翻手机。苏飞宇在啃汉堡,突然问:“旭哥现在在干嘛啊。”
苏飞宇不是好糊弄那类小孩,很快就察觉出她和苏黎旭不是他们跟妈妈说的那样。虽说他也没当真过。
“不知道,可能在对着阿姨的病床偷偷哭着写言情小说吧。”她忍不住嘲笑。也有可能在打飞机。这话太损了,也不适合在小孩面前讲。
苏飞宇说:“你和之前那个男的是吵架了吗?”
“哪个?”男人总有好多个。
小男生将生菜碎塞进嘴里,不慌不忙地说:“教我做奥数题那个。”
只见苏实真不动声色地停顿。“算是吧,”她说,“因为一点事,我们之间有分歧。所以没在一起了。怎么了吗?”
苏飞宇摇摇头,把空荡荡的汉堡纸包起来,然后怯生生地询问:“……还能再吃一个吗?”
“不是吧?这都第三个了。”苏实真放下手机,愁眉苦脸地看过来,末了又绽放出笑容,“不过也不是你的错,景区就是抠门。这么小怎么吃得饱。”
她站起身,一边用手机搜索着购物券一边朝柜台走去。苏飞宇注视着她远去,目光慢慢转移,落回与对面座位背靠背的椅子,才朗声说道:“她走了喔。”几秒钟过去,周遭照常嘈杂,秦伶忠倏然起身,绕过餐桌,坐到刚刚苏实真的位置上。
他不疾不徐地说:“我很明显吗?”
苏飞宇不回答,只默默用吸管喝可乐。
于是,苏实真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前男友挟持了人质,正优哉游哉摆弄着手机。
“你每天没事干吗?”她问。因为见识过他不少四通八达的手段,所以甚至并不好奇他是怎么找到这来的,“一下午能赚不少钱吧?”
“刚刚才搬完砖啊。”他敲了敲桌面。事关乐园部分场景的基建,所以眼下才没穿得太随便。
在两个人争执的同时,苏飞宇已经三下五除二快速消灭完汉堡,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往外走。苏实真只能追上去,秦伶忠也紧跟其后。
他们在离餐厅很近的旋转木马停下来。
秦伶忠和苏实真都对旋转木马没兴趣。
不知道是为了摆脱他们,还是真的感兴趣,苏飞宇执意要去坐。
伴随着音乐,装饰着彩灯的木马徐徐旋转,梦幻的童话世界就在眼前,秦伶忠和苏实真处在对峙中。
休息区游客或行色匆匆,或稍作休整。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们之间隔了一个位置,显得楚河陌路、素不相识。期间有相貌姣好的女生过来找秦伶忠问微信,他推辞说“没带手机”,风轻云淡给出贺正群的账号。苏实真没有戳穿,只是心里觉得好笑。与此同时,她听到他朝对方开口,突兀又莫名:“你知道这次国联的年度mvp是谁吗?”
国内关注棒球的球迷并不多,更不用说街头任意出现的一位陌生人。苏实真却插嘴:“不是还没公布吗?”
他们是气质同等凶恶的一对男女,与摩天轮、海洋球池和旋转木马之类的事物格格不入。等到无关人士纷纷退场,他才驶入正题,要用什么词来替代“hustle”费了一点脑筋:“我需要能应付家人的结婚对象,不怎么入流、能让我蒙混过关的最好。你是比较理想的对象,但要是一直像这样僵持不下,我也没办法,只能考虑别的人。”
她若无其事地远眺,无所谓地回答:“嗯嗯。”
梦幻本垒打挥空。
他们坐在原地,旋转木马在旋转。有孩童在欢笑,有家长在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有情侣各自心怀鬼胎地说着“爱”。秦伶忠忽然起身。成群的海鸟飞过海面,仿佛唯独他孤身一人俯冲,进入冰冷而无声的领地。他抽出香烟,冷冷地侧目,看向她时岿然不动,径自点燃香烟。
刚要送到唇边,却被拦腰截住。她手心贴住他手背,烟从指缝间穿过,如同衔起水面漂浮的剩饭残羹,轻而易举掠夺走。“这里不是吸烟区。”苏实真说着,朝他深深地微笑。海鸟翅膀卷曲,在海岸边嘶哑地鸣叫,无法起飞便无处可躲。
他用目光打量她,翻转手掌,像索取也像质问:“你真的不愿意跟我结婚?你是认定自己长得漂亮,所以能够为所欲为吗?那我只能说,你这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我讨厌你这种有钱就高高在上的态度。你们的世界是丑恶的世界,”她的声音很平稳,行径却超越歇斯底里,“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玩具。”
她将烟头按进他掌心。
秦伶忠纹丝不动,手臂连带着脖颈一并紧绷。
苏实真没觉得怕,笑意荡漾开来。“医药费我会付的,要告我也可以。”她渐渐后退,落日的余晖中,甩开的袖管像受伤后耷拉的羽翼,在浅水滩上划出一条清晰的印迹。
他转身离开,室内没有凉水,初步判断了一下伤势,先镇定自若地向售货员购买了一盒冰淇淋。握在手中,痛感游离不定,再走出去时,已经看不见她的踪影。
到了停车场,坐上车,后脑勺向后仰,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也许见证了真实的残影。她是这样看他的,或者说,他给她留下了这样的印象。这一刻的跑垒原来毫无意义,他现在才意识到。
回去的路上,手有些不方便,但还不到危险驾驶的地步。旋转木马在脑海里旋转,搅拌得海水一片浑浊。秦伶忠持续不断梦到被投来戒指,大约苏实真也曾心碎过。这种可能性令人颤栗,可驱使迟疑的却不是负罪感。交通堵塞,他被迫滞留在日光下坠的公路上。不论他给予多少金钱,她也绝不会因此停留。苏实真在秦伶忠的理解范畴外,是他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他束手无策,却完全没想过放弃,心甘情愿被绝望一次次击倒。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毕竟爱是快乐的反义词。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写得有点太不考虑读者了,不好意思啊大家。我会尽量抱着改正的心态写后面的
第25章 让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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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前的夏天, 苏实真在毛概课上打瞌睡,风卷过刘海,即便偷懒也是风景线。下课铃响, 几个呼朋引伴的男同学从后门出去,经过她座位时看得出神,像多米诺骨牌似接二连三撞上桌角, 滑稽可笑,又充满青春气息。
等醒过来时,黑板上的笔记已经被擦得一干二净, 她睡眼惺忪地走出教学楼,在花坛边遇到贺正群。
她问:“你也刚上完课?”
贺正群摇摇头:“在等人。你呢?”
他这架势, 看样子是等了整整一节课。苏实真有点讶异, 又瞄了一眼手表, 已经半个多钟头了。“我睡过头了。你一直站在这?”她问。
他没否认,只耸耸肩。
她打了个呵欠, 没头没尾地说:“我忘带饭卡了,你请我吃饭吧。”
贺正群纠结了好一会儿, 一边是超越常规级别的美女,另一边是从小凌驾于他之上的发小,末了, 比起受虐本能,他选择服从自己的荷尔蒙,点点头跟上去。
他们半路上就接到秦伶忠电话。他姗姗来迟, 行云流水般向贺正群道歉,太过熟练,熟练到丧失人情味。三个人在食堂碰面。
往日里,和秦伶忠在一起, 贺正群总能清晰地感觉到周遭投来的关注。而今天,这种能够穿透一切的辐射比平时还要强烈,几乎达到“1+1
gt2”的水准。
理由很简单。
当时,秦伶忠刚因创业成功接受过主流媒体采访,拿到了全额奖学金,期末考试又是年级前十,外貌出众,家境阔绰,可以说是没什么可挑剔。他垂着眼睛看向餐盘。苏实真还是黑发,编成三股辫盘到头顶,穿着荷叶边的连衣裙,皮肤白皙透亮,五官长在全地球百分之七、八十人的审美上,是不可否认的美人。她握着筷子走神。
这样的两个人。
贺正群默默地咬着调羹,目光转了一圈,又埋下头去:“你最近很忙吗?”
“还好吧。”秦伶忠说,“我朋友生日,叫我带朋友。你想去玩玩吗?”
“嗯嗯。”苏实真回答。
那时候他们才见过一次面。
他怀着找个女伴的心态发出邀请,她抱着蹭吃蹭喝的目的答应。
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现在那种场合。小时候到这座城市旅游,来人工海时,苏实真坐过游览船。很乏味,没什么意思。现在想想,那种快乐本就不是提供给观光客的。
被包下来的船有着宽敞的甲板,夜景绮丽下被布置成发泄场。搭建成堡垒的子弹杯叠在一起,一击下去,震耳欲聋。之后是北欧风格的水晶装饰品、机车、播放着好莱坞大片的led显示屏,通通在年轻的口哨尖叫声中被击碎。有人穿着三点式,有人身上是晚礼服,不论打扮成什么样,在这里都不显得违和。每个人都在享受,在庆祝,在快乐着。
苏实真隐隐约约觉察出身边的人非同小可,但这也和她没关系。他们抵达室内,有几个人在玩桌式足球。秦伶忠游刃有余地发出问候,然后在靠近时将作为礼物的车钥匙塞到对方手中。
“本来想订那天展会上你看上那辆。”他笑着说。
“那辆我自己买了。”朋友津津乐道,揽住他往外走,“正好,以后我就开你送的。”
走到室外,只消一个眼神示意,服务生就会意地拿起对讲机。不管用了什么方法,总而言之,他们做到了,他们把一辆车开上了船。
那是苏实真前段时间赛车展上负责的商品。
不记得具体的价位,但还是隐隐约约清楚圈内行情。他们的创意永远发挥在各式各样挥金如土或蔑视他人的玩法。
有人从酒架旁抽出高尔夫球杆。
刚刚击打后碎落一地的零件还没来得及清理,接下来要做什么显而易见。秦伶忠不予置评。他不认为这种游戏有任何建设性,毫无兴趣,所以转过身打算回避。却在下一秒见证突发事件。
苏实真将酒杯放回托盘,走上前去俯身,贴着引擎盖俯身,富含笑意的声音说:“好可爱啊。”寥寥几个字并不响亮,但那张面孔漂亮到足以引人瞩目。她穿高跟鞋,黑发被束成高马尾,穿着红色的格子吊带裙,露出白得发光的肩膀与手臂,诱人与纯真感不分伯仲。在此之前,秦伶忠完全没料到自己带了一件极具杀伤力的危险物品入场。
今天的寿星的注意力也悉数转移,看到她时充满戏谑,却又难免被勾引:“你也想玩吗?”有男性笑话他艳福不浅,有女性在暗暗憎恶捷足先登。
“不用了,”苏实真却抬起手来,指尖微微轻轻翕动,俏皮地笑道,“只是觉得很可爱。”
那辆车最终还是毁于一旦。象征毁坏的响声四溅,周遭重新掀起浪涛般的欢呼声,只因为苏实真并不愿意为了一辆车出售自己今晚的所有权。彩带飞舞间,她握着棒球棍,被旁边人热情地揽进怀抱,暂时性地融入大家中间。秦伶忠伫立在不远处,清楚她曾做过的决断,却还是终结于能力不足,这世界上谁不是身不由己。
那一天通宵达旦,船靠岸时,大部分人都醉得不省人事。秦伶忠赶在美股闭市前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从身后撞了一下。苏实真抱住他,低低地窃笑着,不容分说拉他下船。
清晨时分,雾气包围的城市还没亮起来。她笑着给他展示自己拿回来的车钥匙。
“你疯了?”他诧异到几乎失笑。
“没事的啦,”苏实真脚步不稳,醉醺醺地把手伸进他西装口袋,“还给你。他有那么多辆车,根本不会记得你送了什么。”
这倒是真话。秦伶忠也不否认。
他搀住她,风吹来时,微弱的日光穿过海面,映照到年轻的脸庞上。他们望着对方,街道上空无一人。世界上的美多半是不确定的,危机四伏,充满陷阱,所以不是什么好东西。倏忽之间,他意识到她确实有吸引他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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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后,苏丹青的手术很成功。短期休养后自己要求转院,去到老家的医院调理。苏黎旭送她和苏飞宇回家。
苏实真已经接到复工通知,也在微博发布了回归预告的消息。在那之前,她补染过头发,怂恿别人请假陪她去奥克兰旅游。
快乐崇拜 第25节
酒店订在新村视野很不错的地带,岛上的天气也好到不行,万里无云,阳光明媚。两个人边聊边走。对方一开始都挑苏实真感兴趣的话题聊,到后来也开始发些牢骚,关于工作,关于生活。男方是娱乐公司的工作人员,酒量又一般,品了一点干红就管不住嘴,说了不少圈内趣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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