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崇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央
“还好要扔了。”她自言自语。
“这么新就扔掉?”苏黎旭说,“你家里的热水器倒是该换了。”
苏实真也不介意,笑着摆手道:“哈哈哈,没办法。有的东西,本质上有区别嘛。”
“什么区别?”他问。
“有的东西制造出来就是奢侈品,有的是日用品。”
苏黎旭淡淡地回答:“但是,没有奢侈品也不要紧,没有日用品会很不方便。”
苏实真怔了怔,紧接着笑出声来,敲了一下他肩膀:“很会说啊。”
他抬手,挡住她那一下。
笑声渐渐停歇下来,她慢条斯理地汇入沉寂,忽然间,像是受了什么启发,但又只能这么说:“只是不方便而已,又不会死。
“而且很便宜。再买就好了。”
说这话时,苏实真也只是一味笑着,爽朗地、轻松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不能让她皱眉或落泪。
苏黎旭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她,许久的许久,才别过头缓缓说道:“我们都是可替代的。”
“嗯?”她夹着香烟歪头。
“在这里,我们都很便宜。”他面无表情,“所以很简单就能换掉。”
苏实真没说话,静静地任由香烟燃烧。
-
毕业照的拍摄,除却规定的那几套外,大多数女同学还自己租了喜欢的服装。
苏实真也订了一套服装。
她穿着婚纱穿过礼堂时,有根本没约过的摄影师忍不住主动问她需不需要拍照。苏实真一律回绝,径自穿越楼梯,去找刚刚在毕业典礼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过言的秦伶忠。
踱步穿过会场,与老师打招呼,交谈时,秦伶忠总觉得被什么顶着后脑勺,却坚持不愿轻易回头。
他穿梭在人群中,差不多送走最后一批该应酬的对象,手机震动,侧身查看转账信息时抬眼,终于瞥见楼上窗边转瞬即逝的身影。
公共课教室只在需要时打开。
秦伶忠环顾一周,除却势不可挡的日光,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在。
纸飞机从背后飞来,擦过他的肩膀,落下时无声无息。
毋需多么仔细地观察,他已经辨认出脚下折叠成飞行物的纸张是什么。他写给苏实真的支票再度沿着同一方向飞来,毫无杀伤力,静悄悄地落下。秦伶忠转过身,看到苏实真就坐在教室第一排的课桌上,婚纱如曙光散落,在最后的尽头。桌上还散乱着其他支票,无一不沾着折痕,就连兑换日期尚未截止的也没幸免。
恐慌在平静的皮囊下漫延。
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的。
秦伶忠说的是“你要多少钱”,苏实真则在问“我这样好看吗”。
他们仿佛站在分崩离析的水域两侧,但并不感到慌张,因为自始至终,原本就隔着一片寂静而辽阔的海。
长久的一言不发过后,他问她:“你玩不起了吗?”
“该我问你吧?”她把同样的束缚套回他身上,“你玩不起了吗?”
他们追求不动感情、不需要使用心脏的关系,他们所想要的是没有副作用、无须承担责任的快乐。然而,游戏规则的悖论也来源于此。因为没有爱,所以任何背叛和戏弄都合情合理,不应受到任何指责。
快乐崇拜 第15节
弃权是违规行为。
不接受弃权同样会被判出局。
秦伶忠以为自己是说了算的那一个,至少他没想过自己的提议会遭到驳斥。因为他不怀疑她。然而,他却听到她开口:“之前我就在想,等跟你掰了——
“我就回家种田,养猪,再嫁给村长的儿子。”苏实真正对着他站定,左脚向前踏出,手腕牵引上半身旋转。
她以标准而理想的棒球投球姿势投掷。
戒指盒朝秦伶忠飞来,他没能接住,以至于承载着那枚戒指的容器正中心脏。
他下意识屈身。
戒指盒掉落在地,打开时,里面的钻戒闪烁着梦幻而荒谬的光。在那不真实的光芒中,苏实真宣布:“我不会跟你结婚。我们玩完了。”
她离开教室,留下他独自站在原地。秦伶忠仿佛被钻戒所形成的漩涡吸引。他只是不明白,他们分明玩得很开心,为什么苏实真非要中途离场。心脏痛得他狐疑,她的笑容仍然漂亮得刺眼,足够在眼睑底层留下耐人寻味的尾音。
国王失去了一个玩伴,不过没关系,再寻找新的玩具就行,游戏总还是能继续。很久的很久,他从恍惚中脱身。
“……好烂的控球。”这是秦伶忠所抱怨的第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快乐崇拜了,0点后更3章
能支持一下会很感谢的!
这篇文算是慢热吗?我也搞不懂了哈哈哈!故事稍微有点特殊,我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希望能写出来。假如感兴趣的话,欢迎继续看下去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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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让我(1,2,3)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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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伶忠站在酒柜边, 全神贯注地盯着总资产的数字。这固然是他的习惯,最近地位几乎上升到与生理需要持平。
不远处的喧嚣渐渐平歇,他仿佛被安静干扰, 穿过走廊,回到二楼的房间里。露天阳台上的游泳池旁、平铺着地毯的地板、沙发与房间门口都横七竖八躺着人,简直就是《生化危机》的分镜。脚下匍匐着一张熟悉的面孔, 贺正群今晚被灌了不少,此时此刻睡得像头死猪。
秦伶忠穿着浴袍,打湿的散发落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完全不管这群在自己家开轰趴的人的死活, 自顾自回去睡觉。
做的梦是彻头彻尾的噩梦。
一开始是小时候母亲、姐姐和家里的佣人朝他翻过的白眼, 之后是读书时和不喜欢的教授避免正面冲突, 最后是自己站在棒球比赛捕手的位置上,面对投球无力还击, 被砸得千疮百孔,堪称史诗级别的狼狈不堪。
他在惊慌中醒来。
发现巨大的压迫感不仅仅来自于梦里, 身下趴了一名女性,似乎是昨晚某位来客带来的好友,还差一步就解开他下半身的衣带。
“您好, ”秦伶忠没什么耐心,但还是用了敬语,“请让一下。到我吃药的点了。”
他起身, 淋浴、洗漱、吃药、检查存款,然后请家政过来,交代他们把客人请出去顺便清点物品。
之后,独自出门, 把在自己家呼呼大睡的熟人或陌生人抛之脑后。
今天还要上班。
截止目前,距离苏实真和他分手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左右,准确来说不满十四周,再精准些是九十三天零七到八个小时。他记不太清楚了,也有可能出错。她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浪费了他的时间和精力,把他耍得团团转。要去退戒指,给家人解释订婚取消,然后重新物色目标。这些问题没到无法解决的地步,只是让人有点不快乐,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感觉还不错。
这么想着,秦伶忠被急匆匆追出来的佣人叫住,受催促低头才发现,他忘了换睡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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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实真在镜子前转来转去。假如是拥有美貌的新手,大概这时候狂喜到何等地步都再正常不过,然而到底从出生起就漂亮,这么多年早已见怪不怪。
她染回了金发,剪短一些,前几天为了拍照片所以卷过,涂正红色的口红,身体消瘦又白皙,裸穿中款外套,香水味芬芳刺鼻,踩着高跟鞋穿过起居室。
刚下班的苏黎旭倦怠透顶,恨不得倒头就睡。最近他正式搬出宿舍,去找房东搪塞时谎称自己是苏实真的表哥,顺水推舟莫名真的萌生几分长辈关怀,随口劝导“你们公司就没有穿衣服的规定吗”,却见证苏实真模仿《传奇一九〇〇》的台词:“fuck the regulations!”
showgirl写真集的受众相当有针对性。然而,最近却还是有粉丝的repo小小出圈。反响比较好的是苏实真和屈湘露有一定百合元素的那几页,公司也打算侧重这方面趁热打铁。
苏实真一贯的不上心。
屈湘露倒是卯足了劲,要趁机会大捞一笔,好在不久后的将来跟公司提提条件。
她们不是同时间签约。都是三年,屈湘露已经续过一次,这回早几个月到期。虽然还没确定好下家,但是也不想继续待在公司傻乎乎地搞什么女团,或者被安排去带年轻人热度,尽管已经接了选秀的工作。
“你打算去哪里?”她旁敲侧击苏实真。
苏实真回答:“吸烟室啊。”
“谁问你这个了,”屈湘露翻白眼,“我是问你合约到期以后。”公司会不会留她还真不一定,虽然说苏实真的确有用处,但碍手碍脚的地方也很多。
被问的人却专心致志翻阅写真集,凝视着自己年近三十的同事cos小学生的那一页,有点费解地自言自语:“我们要卖腐,没问题,本来也在卖的。但如今宅男这什么口味?”
屈湘露面无表情,把颇感羞耻的那一册给盖上了。
她们飞去其他城市的漫展签售。
有一部分是真的喜欢她们的写真,甚至买了几十本过来的;当然,也不排除还有一些只是单纯的来了展会凑个热闹。公司在买不买周边上做了要求,但不排除有游客两手空空、并不消费就来白嫖。每当看到随便那张纸来签名的,屈湘露难免怠慢一些。倒是苏实真不以为然,态度比较随便,导致时间慢很多,后半段都在赶工,没少被工作人员抱怨。
回到酒店,屈湘露洗过澡,苏实真正躺在床上摆弄手机。
她下意识想像往常一样调侃“又烦你男朋友呢”,转念又突然想到,他们已经不是情侣了。于是只能悻悻地问:“你在干嘛?”
“刷微博,”苏实真头也不抬,“顺便看看有什么值得发展一下的对象。”
“……”
看过来时,她露出一个小恶魔式的笑容:“毕竟我是单身。”
关于秦伶忠和苏实真分手这件事,周围人比她本人更不适应。她的这位前男友出手阔绰,又时常组建一些时髦、有趣且需要人参与的场合,所以多多少少大家都沾过光。
屈湘露之前交到的对象出人意料还没甩她,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纯粹忘了这茬,总而言之,也给了她这时候撑场面的底气:“呃,下次有合适的机会call你。我们再找个新的。”
苏实真也点点头。
只不过,秦伶忠那条件已经算是上乘,况且都愿意谈婚论嫁,属实精品,这种她都说不要就不要,究竟怎样才能入眼?
屈湘露忍不住吞咽:“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她看到床上的尤物思索起来。
“愿意陪我回乡下的?”苏实真笑着说。
那笑容和回答在梦幻程度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引发屈湘露一阵哈哈大笑。
漫展的第二天,前一天搬了一箱写真集来过的粉丝再度出现,出人意料的是手上又拿了十多本。签名需要时间,这毋庸置疑是把写真集当成握手券来使用。而且,屈湘露签时就是走个过场,到了苏实真这就频繁拍照,显而易见是奔着她来的。
“你的id是什么呢?帮你写个to签吧。”苏实真主动问了句。
对方相貌清秀,戴着厚厚的眼镜,体重不胖,反而有些瘦弱,自始至终很少开口,突如其来被搭话,有些始料未及,结结巴巴说:“啊这……”
她默默等着他开口。
“……就写‘砂糖酥’吧。”他很小声。
“啊,是砂糖酥呀。怎么不说呢!”大多数热衷于消费的粉丝都会抓住机会刷存在感,但这位似乎有些例外。苏实真笑眯眯地营业,“谢谢你的支持。”
id叫“砂糖酥”的网友当即涨红了脸。
“你关注了我的微博吗?记得发repo喔,我会给你点赞的!”
苏实真一笔一画认真给他签完,对着镜头专程摆了pose,才结束和他的互动。在一旁偶然瞟到的经纪人默默想着,得,又有小宅男会玩命氪金了。
他们半夜就乘坐最便宜的航班回去了。
但她早晨才到家。
苏黎旭在制服外面套上打折买来的冲锋衣,在玄关默默端详着苏实真。她是被泡面的气味勾引着睁开眼的,人好像快死了,妆倒是卸得很干净。苏实真艰难地翻了个身,嘟囔着说“累死了”,苏黎旭蹲在她身边,两三口消灭完杯面,然后帮忙点了一支烟,塞到她指缝里,结束后就去上班。
到中午,他刚被接班的同事提醒能去吃饭,回头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在专柜乱晃。她洗过了澡,头发盘在头顶,不动声色地要他请吃饭。苏黎旭在主打男性正装的全球连锁店上班,收入中规中矩,但对他来说已经很好。
商场里不缺餐厅,但还要上班不能沾味道,挑来挑去,索性去吃生牛肉。
“你不吃吗?”苏实真咀嚼着问。
苏黎旭摇头,反问她说:“你到底有钱还是没钱啊?”
她平时生活拮据到一定程度,但入手的金额似乎又挺对得起那些没日没夜的工作。
苏实真大大方方地说:“我打算存钱回家嘛。”
他们正埋头吃东西,位置旁边的玻璃橱窗忽然被敲了敲,抬头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之前的大学同学。
说实在话,在苏实真眼里,比起和秦伶忠的关系告吹,毕业更加没有实感。
毕业时,苏实真没在社交账号上分享任何有纪念意义的动态。反倒有根本不认识的同学来问能不能发她的照片给自己引流。
同学特意绕个弯进来打招呼时,她还是挤出了好脸色。双方寒暄了几句,其中不乏几道眼风都是扫向苏黎旭的。其中一个心直口快,末了还是开门见山:“听说你跟秦伶忠是不是分了?”
她点头。
苏实真一点都不为这种提问意外。毕竟她也好,秦伶忠也好,大学期间最大的共同点还是话题度。
虽说好奇心得到满足,但尴尬感也上来了。大多数同学不是什么坏人,这时候流露出一种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神情。像秦伶忠和苏实真这样的男女搭配,分手完全在意料之中,尤其在离开校园走入社会的节点。
“没准过几天还能和好,以前你们不是常这样?”
“唉,可惜了——”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嘛。”安慰的同时又看了几眼苏黎旭。
然而,也不是集体里每一个人都一样,就在这时候,有人冷不丁插嘴,声音不高不低,却没来由的很突出:“所以是价格没谈妥吧?”
空气突然安静。
差不多所有人都回头看向窘境的始作俑者。那女生是院里有名的优等生、教职工子弟,但在几个全校的比赛中输给过秦伶忠,也知道他通过校园内自动贩卖机的项目赚过一大笔,从此对他和他女友都有些偏见:“……怎、怎么了?你们不就是一个拿钱一个卖色的关系吗?不然你还能看中他什么?”
话是有些尖酸刻薄,但说实话,的确有不少同学都持有类似观点。
苏实真也怔了怔。
不过几秒钟,她就恢复了原样,重新笑起来,似乎还挺开心的:“当然是看中他器大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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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苏黎旭把苏实真送到商场门口。他穿着西装马甲,打领带,她戴着大沿帽,穿轻飘飘的连衣裙。
“你一个人可以吧?”他问。
快乐崇拜 第16节
她低着头回答:“嗯。”
马路上传来轰隆隆的鸣笛声,午后,两个人都不紧不慢。苏黎旭忽然想起什么,慢吞吞地笑了两声,随即迎来苏实真询问的眼神。
“你真是,”他断断续续地说,“从小到大,都总在风波里啊。”
小学、初中,苏实真都是在县里念的。苏黎旭成绩糟糕一点,高中在邻乡,是寄宿,只偶尔回来。在他外出混文凭期间,苏实真上了初中。偶尔放假或者逃学回来,他听以前的朋友说,苏实真现在“有点不得了”。
小地方难免有些村霸、乡霸,孩子也有不少有样学样,跟着游手好闲的爸爸、叔叔或者哥哥,每天只想着打打杀杀,非要当校霸。
还是初中生的苏实真被卷入其中。
说得好听一点是红颜祸水,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被一群小毛孩盯上了,作为战利品被争来抢去。
“最后是怎么结束的来着?”现在的他问现在的她。
被提起往事,苏实真笑得东倒西歪。
她说着,冲自己比划:“头发。”
“头发?”
苏实真的笑容像太阳光照射到玻璃瓦片上般明亮,她说:“我当着他们的面把头发剪掉了。”
他停顿了一下,她持续不断地笑着。穿着初中校服、理着板寸的女生在回忆中闪现。最后他也笑了,伸手给她拦了计程车,打开车门,像送结束购物的客人一样送她上车。
苏实真瘫软在座位上,黄澄澄的日光映在脸颊和额头,她忽然很想蜷缩起来。每到这种时候,她就会想起秦伶忠。男人的体型与女人不一样。她和很多男性接触过,但对他印象最深。秦伶忠拥抱她时不经意的屈身,他供她抬高下颌抵住的肩膀,他掠过她鼻梁和眼窝的手指。苏实真回想着这一切。
秦伶忠有很多缺点,非常之多,这种程度的相互了解,他们还是做到了的。独断专行、金钱至上,有点过度的冷漠,除了自己谁都不爱。
但她没什么好抱怨的。
他们认识对方完全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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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上学年的期末,贺正群踏入食堂,打了麻辣香锅和可乐,坐下没吃多久,对面就落下一道人影。经过的陌生人向他打招呼,秦伶忠边颔首边坐下,扔掉沙拉酱,开始吃午餐。
“你吃这么少?”贺正群问。
“是你吃的太多,”秦伶忠垂下眼,若无其事地说,“况且你是不是没运动?感觉壮了点。”
贺正群向来瘦得有些皮包骨,增重是好事,只可惜完全没有健身的习惯:“要复习考试啊。”他翻到封面,把公共课的复习资料展示给他看。
秦伶忠不屑一顾,不容分说拿过来,又从隔壁餐桌的校友那借用一支笔,轻车熟路地划好重点,归还时满有把握地叮嘱:“背完这些,及格肯定绰绰有余。”
得到援手的贺正群心满意足,笑得合不拢嘴:“你怎么知道的啊?”
“多动脑子。别整天玩游戏了。”寥寥几句,精准无误戳中贺正群死穴,秦伶忠不以为意,将说话技巧全投入挖苦中,“你就不能做点有意义的事?那游戏不适合你,我觉得你去玩《小鳄鱼爱洗澡》比较好。要不然报个商赛玩玩也行。”
贺正群插嘴:“你嘴怎么这么贱啊!”
“我大一参加过,很无聊,正适合你。下午陪人去赛车展,你要不要一起?”
“我就算了……反正买不起。”
“我也不懂车啊,应酬而已,随便看看。”说着,秦伶忠已经拿起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密码是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
贺正群话音刚落,那头已经解锁。秦伶忠只试了两串数字,分别是“1224”和“0611”,石原里美和新垣结衣的生日。他头也不抬地说:“我帮你存下你们系花号码。你喜欢她吧?”
听到这里,贺正群已经转怒为喜:“真的假的?”
“你觉得呢?”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他还是难以置信。
骨相精致,皮囊优美,秦伶忠容易给人留下极其好的印象。美中不足,这正是陷阱之一,以掩饰其偶尔暴露的败絮其中。“我提分手了。没办法嘛,”他说,“谁让你喜欢。”
贺正群感觉像吞咽了一只蜜蜂,颅骨里嗡嗡叫。他也说不上来是非对错。两个人认识太多年,秦伶忠习惯了损人,而贺正群也习惯被损。那是他们普通的交流方式,也许在外人看来有点火花四溅,不算友好。
“秦伶忠,我——”
一句“干你娘”噎在喉头。
有人从他们桌边经过,迅雷不及掩耳,餐盘被掀翻。秦伶忠及时起身,却还是被弄脏衣服。贺正群也大为震惊,诧异地望向始作俑者。
那时候苏实真还是黑发,两道三股辫自肩膀落下,在锁骨与胸脯前摇曳生姿。干净的脸颊上没扑什么粉,不带笑意地说:“对不起。”
肇事者缺乏诚意,掉头就走。遇难者则没有跟陌生人计较的习惯。
她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她。
从大学出来,在地铁上补觉,到场地,换了衣服,化过妆,苏实真回到乱七八糟、熙熙攘攘的化妆室。
她在角落找了一张办公用的转椅坐下,挪动着身子,盖了件外套,就这么等待一阵,终于,工作人员探出头宣布:“开始了。”
那一年,超级赛车展和虚拟歌姬有合作,打了二次元的擦边球,增加了受众范围,也和showgirl的业务有所交集。
当时秦伶忠创业才起步,就连在机场等待的时间也用来打电话。他是陪朋友去的展会。家族使然,接触的公子哥数不胜数,大多都过着烧钱的生活。虽然说没什么共同爱好,但还是有保持联络的必要。这类社交,秦伶忠悉数划为义务,所以不会有怨言。
刚见面就被笑话一通,只因今天的穿着太平凡。对此他没做解释,毕竟对当事人而言,食堂里被迎头泼一身不算什么有趣的话题。他不住校,只能借用贺正群的衣服。秦伶忠就以那身便宜的着装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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