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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崇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央
“我们真有缘。”她讽刺地笑着说。
他却用鞋底碾熄火星:“本来还想着怎么找你。”
一瞬间的停滞。
苏实真霍地加快脚步,以从危险中逃生的本能向外。秦伶忠一分不差地预料到,顿时往同一个方向阻截。
她问:“你想干什么?”
“你不觉得你该解释一下吗?”他反问。
“不觉得。”苏实真骤然一笑,戴过隐形眼镜的瞳孔黑漆漆的,倒映出秦伶忠冰冷的脸,“我不记得有答应过你结婚,而且本来就是一起玩,不用这么认真吧?”
句尾是嘲讽,也像是挑衅。
秦伶忠捉住苏实真,毫不退让,牢牢回看过去:“我认不认真,你很关心吗?”
她挣脱不开,无暇顾及风拂乱的头发,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不会在背后扎我小人吧?别这么小家子气,秦伶忠。”
他的一切随之停顿,不动声色,终于放开桎梏。
苏实真抽回细细的手腕,后退时无声辗转,目不转睛,将视线驻留在他眉目之间。她徐徐展开微笑,好看得令人胆战心惊。
之前亲密无间的人在展示獠牙,似曾相识的台词只让人更加迷惘,秦伶忠本意只需要一个答案。一经交涉,却被本末倒置推翻立场。
洁白的床单如同鸽翼升起又降落,在二人中间将他们的视野遮挡。原本进行中的语句中断,他们只看得到对方的下半身。
他问:“没人比我更适合你,你跟别人在一起也不会快乐的。苏实真,已经够了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说完了吗?”她甜丝丝地笑着,轻声说,“你沟通的花样比在床上还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不管面对哪国男人,最直击痛处的话还是“你那档子事不行”哈哈哈(不是
第19章 让我(5,6)
5
酒店晾干的床单透着光, 在屋顶轻轻晃动,秦伶忠只看得到她光滑的膝盖翻转。苏实真头也不回地走掉。他也并不慌张,捡起烟头, 这才穿过一列列洁白的屏障,独自一人走回室内。
说实在话,他不担心她不回来。
秦伶忠和苏实真在一起就像一种不可抗力。
比起这个, 眼前还有更为紧迫的任务。由秘书转达,父亲提出自己最近可以腾出几个小时与他共进晚餐,希望他把苏实真也带过去。
订婚取消的事, 秦伶忠没特意通知,只是兀自把已经确定的流程撤销掉。父亲不关心他, 但不可能不知道。坚持要和他们见面, 其中用意无从揣测, 但秦伶忠不希望在长辈面前表现得狼狈。
他很快决定采用plan b。
苏实真暂时回不来,那就换一个。
本来就是达成目的过程中的条件, 那么只要合乎要求,谁都可以满足。虽然说截至目前他最满意她, 最理想的情况也是说服她回来。当务之急还是保证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被联络时,周语诗有些手足无措。
短短几个月,她的人生已经经历过过山车一样的跌宕起伏。因为之前公司对她的改观, 她乘胜追击,又攀上了年纪足以做自己父亲的靠山。晋升太快,短时间内有些膨胀, 结果得罪了剧组不少人,一个不慎又滑落深渊,如今正是空虚寂寞冷的时候。
他邀请她陪他去国外吃饭。
起初,望着自己收到的那笔转账, 周语诗也有点茫然。即便她已经习惯他们这类人的手笔,但区区一顿饭,退一万步说,就算晚上还要加点额外活动,那也未免太多了。
果不其然,秦伶忠很快就给出了补充指令。
礼仪课、英语课,以及要特别看的几本书。周语诗问:“你要我去陪什么人吗?”
“不需要,”他感觉很好笑,“假装我的未婚妻,见一下我爸爸。他不会问什么的。你看气氛就行。”
之前面对上一位金主,周语诗有被调查过。秦伶忠帮她那一次也计入在结果内。虽然并未发生任何实质性关系,但当时接触的老板还是提到了他:“他爸在国外干得活很厉害。要不是不讨喜,肯定不会把儿子放到国内。家大业大说的就是那种人。”至于究竟是怎么厉害,对方也只笑笑不说话。有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还有的事说了也没好处,只会惹火上身、徒然得罪人。
心里思忖着“假装”两个字,周语诗随口问道:“正牌的那位呢?”
他已经起身准备离开,恰好绕到她身后,居高临下地说:“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秦伶忠回到家,假如没有庆祝活动,房子总会显得空空荡荡。他在公司附近买了房,打算搬过去住一段时间。不需要带东西过去,直接买新的省事。家里空无一人,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陷入睡眠。
睡梦中有棒球接二连三朝他投来,他却一个都接不住。
挫败感风起云涌,然而,比起这个,更多的还有其他情绪。只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画面已经转变,这一次是回忆,主色调是灰蒙蒙的黄色、粉色和紫色。他已经忘了自己还是什么时候去过苏实真家。房屋狭小,摆设混乱,窗户和玄关之间绑着一根细绳,形形色色的衣服就悬挂在上面晾干,像一道分割空间的幕帘。秦伶忠迫不得已侧身,才能从苏实真洗过的连衣裙中间穿过。
夏天,他们刚淋过雨,暑热很适合倦怠的人躲懒。两个人莫名都没什么杂念,就像单纯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在不愿意写作业的暑假,并排躺在干燥的凉席上。无人梦呓,汗渐渐冷了,打湿的衣服也单薄地贴着身体。风扇在摇头,喷出的风宛如时进时退的潮。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秦伶忠独自在家,身边空无一人。过往沉甸甸的,差不多已经散开。被棒球砸中的疼痛残留在身体里挥之不去。
他擅自判定这是噩梦。
-
综艺录制如期而至。
节目组有建以饱和度高颜色为主题的宿舍,并不是用来居住,而是拿来拍摄的。选手都住在酒店。演播厅专程装修过,但是为了避开原本外国版本的创意,所以弄得相对比较保守。节目固定的主持人是知名男子偶像团体999的成员。因为档期排不开,所以没请人气top,但队长mc技能满点,也算合适。
排队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摸她头发。苏实真吓了一跳,转过身来,随即看见一张奶团子一样白白净净的脸。叶妍和她同公司的成员一样,都穿着白色的泡泡袖连衣裙,整个人轻盈又可爱。
“卧槽,吓死老娘了。”
这是叶妍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
即便是苏实真,也不免被这反差刺激得眼皮一跳。
说着,叶妍的手已经伸上来,就要触碰到她的眼睑:“你眼皮割了多久了?”
不管对方是不是纯粹性格大大咧咧,苏实真还是条件反射闪避。她的脸从来没动过刀子,至多也就是水光针之类。况且嫌太麻烦,除非公司安排加买单,她也很少去。突如其来动手动脚,确实有点可怕。
被拒绝的人好像也不高兴。
眼看着叶妍的脸色就要垮,屈湘露急匆匆走过来,像一阵龙卷风,飞快把苏实真一并卷走。
等回到房间,她才撇撇嘴讲道理:“这里就是雷区,一不小心就会‘轰’的一声上天知道吗?尤其是那种人,巴结她还好,万一惹毛了,没你好果子吃。”
“什么叫‘那种人’?”苏实真靠过去。
“他爸爸是唱片公司的股东,听说男朋友就是那个主持。娱乐圈好恐怖,还好我不打算进。”屈湘露抚摸她的肩。
苏实真倒是没往心里去。大部分人都是自己跟自己公司的玩。当然,圈子小,也不排除有跨公司认识的。外向的人会互相搭讪。
不和谐音也有。
第一天晚上,叶妍就把同公司的后辈训哭了。
叶妍并不是心机深沉那类人,但也没蠢到不分对象摆谱。她是教科书式的多面人,对出不了道的练习生一个样,对能出道的一个样,对电视台、广告商和公司的staff又是另一个样。而且显而易见在圈子里如鱼得水,混得很有一套,时不时晒出自己和前辈男友的聊天记录,但不露头像和昵称,关键信息也屏蔽,即便有个万一遭到背刺,也能用各种各样的说辞糊弄过去。
大家都在房间里窃窃私语,除却她们公司的人,没人上去凑这个热闹。苏实真倒觉得被训那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刚受了点委屈,在酒店走廊上就哇哇大哭,摆明了要把事情闹大。
只可惜,没资本的只会被有资本的摆平。
很快,这件事就烟消云散。能得罪谁、不能得罪谁一目了然。
没有人再提。
“元气少女”这边,为了节目,公司特意买了一个编舞,然后找人给他们重新排了一遍。原本是比较偏向韩舞的,但之前showgirl的节目都偏宅舞,大家都是业余,纯粹来凑人数,也没办法勉强。





快乐崇拜 第19节
录制期间代为保管手机。发手机那天,有人蹲在地上刷社交账号,还有人在走廊、楼梯拐角或者空房间打电话。
长得漂亮、又很早就放弃学业的女孩子们哪能不谈恋爱?
电话粥不是跟妈妈煲,就是和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苏实真打开微信,挑了苏丹青、房东和几个大学同学回复,切换账号后,她在粉丝群里冒泡,没忘记单独回几个支持比较频繁的人。刚发完没多久,之前签售见过的砂糖酥就私聊她,倒也不说别的,就怯生生地打招呼。见她迟迟没有主动发起话题的意思,才主动问节目辛不辛苦。
一来一回,这效率,放在她平时接触的男性身上,估计连吃饭、喝酒乃至于开房的店都约好了。
含蓄的人容易吃亏,苏实真已经在和苏黎旭讨论电费的事,导致到最后也没多和网名叫“砂糖酥”的网友多说几句话。
还手机时,她才到房间门口就听到吵闹。
走进去,屈湘露正在向叶妍赔礼道歉,身后还有一个同公司的女孩,满脸都是局促。
旁边有人小声议论,苏实真听了个一知半解。她们公司的小女孩比较外向,不知不觉就和叶妍的后辈成为朋友。这天发手机,她们正在坐在一起聊天,不知道是谁顺口说了句“bitch is so bitch”。刚好叶妍路过,加之前几天刚有过矛盾,当下一发不可收拾。
她们当然不承认自己抱怨的人之中有叶妍,叶妍却不肯罢休,立刻把火力转移到“在我面前说脏话合适吗”。她在韩国公司练习过几年,学到的不只是偶像该有的业务能力,还有严格的前后辈制度传统。
闹到屈湘露这里,她最年长,又是元气少女临时选出来的队长,只能出面。她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忙低头道歉,没想到叶妍根本不是息事宁人的主。
“你,”这话是说给自己公司后辈的,“还练习什么啊?反正结果都定下来了的。整天跟这些垃圾公司的网红背后叨逼叨有用吗?”
剩下的话则说给屈湘露:“不就是一群福利姬吗?你们多脏多乱你们自己清楚!整天就想着□□!恶心!”说完翻了一个白眼,扬长而去。临走时经过苏实真,还嗤之以鼻一下。
这才算是把佛送走。
屈湘露把人驱散了,自己也回到房间。苏实真走上前,想说点关心的话,却看到她不以为然的表情。这点话不算什么,直播时被说再难听的也得挤出笑脸。
“这行确实不怎么高尚,但也没必要说那种话吧?我就算了,你们都是挺好的小姑娘啊。”屈湘露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啦,不能让她也受点教训。”
讨生活这么多年,再大胆泼辣的性格也变成伪装。人生来的确不分高低,生活方式却有贵贱。只要还想在圈子里生存,惹不起就只能躲,躲不起的就认栽。
“没关系。”良久,苏实真想了想,缠着自己的发尾说,“我来吧。”
一开始轻轻“嗯”了一声,等到苏实真开始摘美瞳,屈湘露才猛然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苏实真,你没毛病吧?知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她质问,“别乱来啊,还混不混了?”
苏实真卸了一只美瞳,用不同颜色的眼睛看过去:“我只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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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妍敷着面膜,躺到床上做拉伸。收到苏实真的好友申请时,她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本来没打算通过的,但料想对方也是来赔礼道歉的,看人低头算不错的解压活动。
然而,刚成为好友,苏实真径自推送了一个名片过来。
她什么都没说。
叶妍回复了疑问号,下意识先点进去,虽然说并没有什么可见内容,可是,壁纸里的球鞋与头像的宠物猫并不眼生。至少,对于她这个女友来说是这样。
叶妍的男朋友是偶像团体999的队长。经过朋友介绍,她和他在饭局上认识,彼此看对眼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男方比她年长十五、六岁,虽然年纪大了点,但经验丰富,哄小姑娘是一把好手。查岗查哨无条件容忍,手机也随便看。
都说女生是不能活着从男友手机走出来的。
一度叶妍非常为自己男朋友骄傲。
然而,苏实真分享给她的这个微信小号却像迎头拍来的巨浪,一下将她扑倒在沙滩上。
叶妍也没有傻到立刻相信,首先当然是对着苏实真破口大骂,她好一会儿没说话,过了一阵发来截图,是他们的聊天记录,其中有男友拍的减肥餐,其中露出橄榄色的上衣和戴着两只戒指的手。
事实上,事情发展到这里时,叶妍已经相信了。
但她还是打了视频电话给男友。
接通过来,对面和往常一样喊着“宝贝”,她却只顾着看他的穿着打扮是不是对得上。
认清现实的一瞬间,叶妍只觉得脑内轰然倒塌,紧接着就是大吵大闹、撕心裂肺的哭号——
另一边,屈湘露对苏实真要到联系方式的手段赞叹不已。苏实真收到好几条来自现役偶像的消息。好油腻。她干呕了一声,不紧不慢退出小号,更换了平时的微信。回复起贺正群发来的消息:“对不起,才看到。”
“没事,我也才下班。”他问,“那个节目是不是管练习生管得很严啊?”
“哈哈哈,反正等第二期录完我就出来了。”苏实真说。
第一期播出,营销之类的,苏实真也一知半解。该捧的镜头肯定多,有的是好话题,有的是坏的话题,总而言之,都肯定会引人关注。被骂竟然也是好事,反正黑到深处就是红,长久的厌恶可以转换为好感。听说还有成员公司花钱请人去充当粉丝站,假粉丝刷得多了,真粉丝也会变多。真的很神奇。
她差不多没有存在感。
全程都是在观众席,露出好像搞不明白状况的表情。
粉丝说都笑她可爱。贺正群说她那样也很美。苏黎旭就不解风情多了,相当认真地纳闷:“你是不是没听懂规则?”
不过,出镜率低风险也低,反正没人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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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叶妍以病假为由几天没露脸。
她和男友遭遇了惨烈的分手。
在感情中,男性与女性哪一方更容易受伤?叶妍不知道,但至少她不会开小号专门用来背着恋人养鱼,和别的异性互相发照片,甚至约出去睡觉。
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像个傻瓜一样相信另一半什么也不是的承诺。
当然,叶妍也不可能对向她揭露这一切的苏实真感到感激。毕竟在她看来,那个金头发的□□只是在看她的笑话罢了。
气冲冲地赶回家,推开上来打招呼的下属,叶妍什么也不顾,直接闯进了书房。爸爸在见客人,这并不能阻止她羞愤交加地冲进去。
叶妍哭嚷着喊道:“爸爸!你要帮我!你必须帮我!”
按照父亲的态度来看,这也不是多么正式的会面。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往常溺爱她的时候那样,笑着朝对面的年轻人说:“不好意思,这孩子被我宠坏了。”
眼泪与睫毛膏混杂在一起,害得她睁不开眼睛。
叶妍只听得到声音。
“怎么会。”她听到他说。
回过头时,叶妍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她见过秦伶忠并不奇怪,但不认识也不奇怪。此时此刻,叶妍无暇理睬他,专心致志追究起自己耿耿于怀的事:“说好了只爱我一个,结果每天在我背后跟别人亲亲我我。爸爸,我丢不起这个人。不能封杀他吗?我要他们团再也别想出专辑!”
“妍妍,”纵横业内多年的父亲面带微笑,先一步安抚她道,“你先冷静下来,要不要喝点牛奶?别这么激动,慢慢跟爸爸说。”
叶妍艰难地舒了一口气。
她更换坐姿,佣人送了热饮上来,啜饮了几口,才抽抽嗒嗒又抬起头:“反正,爸爸你要帮我。”
“妍妍,你讨厌他,那还有别的做法啊。不让他们团出专辑,他们公司赚不到钱,那要怎么养其他人?他们其他团怎么办?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漂亮孩子怎么办?”
天涯何处无芳草,叶妍似乎被说服了,只是还是哭哭啼啼,搂着爸爸的手臂咬嘴唇。突如其来,“漂亮”这个词让她想起了什么。
“好。他有公司撑腰,又有粉丝的,是要顾全大局。但是,什么都不是的网红总无所谓吧?”叶妍起身,像搜寻野兔的猎犬般掏出手机,“好像是什么mamako……就是那个叫苏实真的。”
“妍妍。”这一次呼唤她的,却是陌生的声音。原本默不作声的人忽然开口,秦伶忠笑起来,“实真不怎么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他这样表面自己和苏实真认识,用意再明显不过。
明明是求情的话,但又在一开始叫她小名,好像附带着长辈惯有的压迫感。
叶总也乐呵呵地搭腔:“原来是伶忠你的朋友。怎么都没听说呢,要不要关照一下——”
“那倒不用。”他没有破绽地推辞。
秦伶忠用过晚餐才回去。
走之前在走廊看到一幅拍卖行淘来的大师真迹,他停留了很久。叶妍腹诽说有什么好看的,趁着四下无人,忍不住走过去,架起手臂问:“你认识那个女的?”
稍稍挑眉的神态显示出他在思考她说的是谁,但很快,□□停转,秦伶忠回答:“怎么了吗?”
“你睡过她?”
尽管知道大小姐的话里有恶意,他也只是轻笑:“人总要谈几次恋爱吧。不然一点小事就哭天喊地的,那怎么行?”
叶妍听懂他在讽刺自己,怒火中烧,恨不得像河豚似的鼓起来。她咄咄逼人道:“你不是也很有钱吗?我们这种人,干嘛非找穷人?”她从小在私立学校长大,周遭没有家境平平的庶民,坚信自己和大部分人不一样。
“不都是靠出身,况且,”秦伶忠已经对交谈失去兴趣,却还是任由笑容扩散,不疾不徐地反问,“‘这种人’?你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吧?你不认识更有钱的人吗?”
有钱的年轻人,不说全部,但通常都有提供精英教育、庞大实验基金的家世。对他们来说,失败算不了什么,一次不行,就再试一次。反正总能再来,大不了回家继续混日子。这样的人,成功的压力比条件不同的孩子轻得多,路也好走得多。
叶妍家固然是有钱的,但就拿工作上还有不少合作的南舒雨家来对比,那也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因她的评价体系感到滑稽,转过身就要走。叶妍越发恼羞成怒,用力叫住他,拼命从脑海里搜刮最恶毒的话:“我想起来了,你是私生子吧?那难怪,没教养嘛!”
他不痛不痒,照常向前走。
叶妍怎能善罢甘休,加快脚步绕到他跟前,咬牙切齿地为咒骂添油加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前女友和我男朋友睡了知道吗?说白了也是个想当骨肉皮的贱货!”
被戴绿帽子理应当是男人最大的耻辱。
叶妍沾沾自喜,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亲眼目睹他掏出打火机。走廊的阴影里,《奥林匹亚》的摹本切割明暗,秦伶忠平静地抽烟。叶妍没来由的毛骨悚然,她霍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眼前的男人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
“咳,”他说,“你对你男朋友挺自信的。”
秦伶忠半夜才到家。
新住处是套间,装修时被问有什么想法,他只觉得头脑空空,随便描述了一番,等到成品出来,就连自己都意外。
这间房屋似曾相识。
睡觉的地方离吃饭的位置近得不能再近,加之没来得及请人收拾,一片混乱中,他倒在床上,开始做梦。
日复一日,又是被棒球砸得遍体鳞伤的梦。
顶着黑眼圈去截拳道教室,迟钝到被踢中心窝,去过公司,再开车到机场。他没和周语诗一起出发,临走之前,又发了条消息给苏实真。果不其然,还是被删除的状态,什么消息都传不过去。
秦伶忠下载了微博。用户名用了默认的乱码,他快速跳过导航,关注了苏实真的微博,然后翻了翻她的关注。点进几个账号看了一下,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因为没法估计价位,所以特意联络了一下。
下飞机时,那个经常发布水母的科普号所有权已经到秦伶忠手中。
他用账号和密码登陆,做的第一件事是回粉苏实真。再点开她主页,把寥寥几条好友圈内容也读完。
周语诗已经在英国待了几天,去购过物,也吃了鱼薯。虽然拿到了说是可以刷的卡,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瞻前顾后好久。直到最后才被认识的秦伶忠前任之一提醒:“以前我刷了他一辆车,他都一个字没问。你就是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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