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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甜柚子
不仅是女警,边上几个警察听到了都一脸震惊,有人看孕检单,有人看苏萤肚子,大家一窝蜂,全部都挤过来。
警察也是人,也会八卦,而且谭哥以前也是警察,他们都认识,现在苏萤带着孕检单一出现,大家都沸腾了。
有人确实上次看到苏萤和谭哥在警局门口拉扯,这会儿她摸着肚子梨花带泪,加上之前那拉扯,更坐实了苏萤此时的话。
大家纷纷低声议论,女人同情女人,那女警憋不住,将家庭住址告诉了苏萤。
很快,苏萤便找了过去。
此时天已经有些昏暗,她先趴着往门缝里看一眼,见里面隐约透着有光,才放心敲门。
谭哥开门很快,但看到是苏萤,立刻就要关门,苏萤早有准备,直接抵着门往里钻,谭哥一手端着盒饭,根本按不住她。
“你还真是神通广大,把我地址都弄到了,就不怕我再一脚把你踹出去?”谭哥皱眉,看着有些吓人。
苏萤壮着胆子,将孕检单拍在他面前,谭哥瞥了一眼,讥笑:“你可别讹我,我连你名字是哪几个字都不知道。”
苏萤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渐渐的,谭哥变了脸色,冷着语气问一句:“他的?”





事后 尾声1
这么长时间,大家都极力否认覃苍的存在,有时候苏萤甚至自己都很恍惚,怀疑和覃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她的幻想。
但现在谭哥一出口,她的记忆顿时像有人撑腰,心里的底气和坚定是前所未有过的,她目光如炬,眼睛不眨地盯着谭哥。
长时间诡异的安静后,谭哥率先败下阵,一贯严肃可怖的表情终于稍显松懈,他将饭盒往桌上一放,抖出一些饭菜,缓过好一会儿,才转身扯掉苏萤手里的孕检单,视线扫过一遍又一遍,终于开口呢喃一句:“怎么会这样……”
“他在哪里?”苏萤问他,并强调一遍,“我一定要找到他!”
又是一阵沉默后,谭哥却说:“你回去吧,打掉孩子,以后好好生活。”
苏萤气笑了,“凭什么?我知道他是替警察做事,你们口径一致说没覃苍这个人也是为了保护他,但我现在怀了他的孩子,你们就算不告诉我他人在哪里,总得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吧?难道他的孩子活该悄无声息死掉?你们是警察,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谭哥脸色很沉,好像要打人,可说出来的话却软弱无力,“我不是不想告诉他,但是苏小姐,覃苍已经去世了。”
像是被强壮男人用大拳头狠狠锤了下脑袋,苏萤两眼发花,但顿了两秒,还是捏紧拳头语气坚定,“少放屁了!你哪次不是在骗我?不是没这个人就是死了!怎么死的?死哪儿了?尸体呢?”
谭哥没说话了,屁股搁沙发坐下,压着脸色端起了饭盒继续吃。
也不知是怀孕的缘故,还是坏情绪压抑太久,苏萤突然发狠,上前两步一把将谭哥手里的饭盒打翻,恶狠狠冲他喊:“你他妈告诉我覃苍到底在哪儿!”
苏萤知道自己逼得很狠,一方面笃定谭哥现在不敢对她动手,另一方面也确实找覃苍太久了,几乎要面临崩溃,原想着自己一问再问,谭哥便会憋不住说出真相,亦或者像现在,答应了她死要见尸的要求,却只敢领着大晚上她在墓地里兜兜转转,根本搞不清方向。
谭哥越转,苏萤心里就越松快,这说明事情是假的,什么去世都是狗屁,幸亏她是直接找到谭哥然后逼问的,如果通过其他人让他得知她怀孕的事情,估计他就有时间去做假墓碑之类的狗屁东西。
苏萤在心里重重叹口气,十分庆幸。
“到了。”谭哥在苏萤刚放松时,猝不及防地弯腰,“干,眼神不好走过两圈都没看到。”
他说着,蹲下了身子,用手摸摸墓碑,又摸出打火机,将碑前一根蜡烛点燃。
借着不甚明亮的烛光,苏萤颤颤巍巍弯腰去看,最上面的照片还没确认,就首先看到了一个苍字,这一瞬间,心脏像是被人挖走,胸前大片大片的刺痛,呼吸也不通畅,双腿就这么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墓碑前有鲜花,但看样子不是谭哥之前来送的,他将花束往旁边挪了点,把缝隙处的杂草拔掉。
此时此刻,火焰高一些亮一些,整个墓碑才清楚的显露出来。
没有照片,但覃苍两个字清晰可见,最下面的字小很多,可也看得清楚,是覃苍的出生年月和去世的日子。
覃苍……竟然是覃家出事次日去世的……
一时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坐都坐不稳了,整个人要趴下去时,谭哥伸手将她一扯,苏萤恍恍惚惚,又感觉眼前迷雾逐渐散开,她伸手去摸,手指在刀刻下的凹槽里细细描绘覃苍二字。
所以大家其实根本没有欺骗她,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覃苍这个人,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覃苍就已经去世了。
“他年幼就有心脏病,不过人在国外没人管,更没钱去看病,后来心脏情况越来越糟糕,一直在吃药维持,他想治好自己的病,很早就开始学医。”
苏萤不知为何,忽然感觉有些头皮发麻,眼前满是覃苍给自己缝伤口时的苍白模样。
“我跟阿苍没有血缘关系,我是福利院的孤儿,他外公外婆都是老师,我是他们资助的学生,从初中到大学,学费生活费,都是他们在帮我,大学我就在本市上的,经常去他们家吃饭,但我去过很多次,一次都没碰上覃苍他妈,之前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妈年纪跟我差不多,书不好好读跑去给有钱人当小叁,那时干爹就已经气病了,干妈要上课,下了课要赶回家做饭送到医院,根本无暇顾及覃苍他妈,后来没多久,覃苍他妈才刚满十八岁就生了覃苍,干爹得知消息,吐血去世,干妈哭着想去把她带回来,可不仅没带回来,还得知在前一天,因为覃家大夫人不高兴,覃苍被送去了国外,后来干妈回来就病了,我请假帮着处理了干爹的身后事,照顾了干妈没几个月,干妈也去了。
谭哥说这话时,原本就看不太清的脸完全陷入了烟雾里,他指尖在染了烛火,如鬼火一样不真切的夜色里忽明忽暗,耳边不时有乌鸦诡异地啼叫,可苏萤丝毫不感觉恐惧,她很哀伤却又掉不出一滴眼泪,只摸着覃苍的墓碑,又摸着自己的肚子,试图让已经死去覃苍和没有成型的孩子有一丁点联系。
“我读的警校,出来自然干了警察,后来在执行任务时一时冲动打了覃喆,我年轻气盛,和覃家恩怨又深,拒不认错还想找他算账,只是当时没证据抓他还反被他告,我就辞职了,这两年我在侦探社里做事,私下一直在收集覃家的犯罪证据,后来想到从小被送到国外的覃苍。警方在国外找到他后安排我去跟他见了面,他虽然被丢在国外这么多年,但人非常单纯,也很执着,他那会儿心脏病已经很严重,可一点不怕死,得知我的来意,立刻就同意了,只提了一个要求说死后希望葬在外公外婆身边。
【耽搁了好久,实在抱歉啊各位!】




事后 尾声2
苏萤醒来在医院,睁眼病房只有隔壁床在休息,没看到其他人。
她缓了老半天还感觉头晕,但也逐渐记起晕倒之前的事。
覃苍死了,真的死了。
她仍旧流不出半滴眼泪,但心却真的像是被挖走,胸前说不出的痛感十分明显,尸体一样的躺在那里,显不出半点生气。
很快的,有人推门而入,苏萤还没去看,就听到来人说:“醒了。”
是她最不想见到的苏樱。
要说经历得多,苏樱这段时间的风浪比她更大,假怀孕,假流产,用计骗高杭离婚,分走大量钱财,跟覃喆搞在一起,却怀了既不是高杭,也不是覃喆的孩子,最后还流产,落得人财两空,按理说苏樱经历这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应该比苏萤的半死不活还要颓废吧?
可苏樱不。
她一点都不像小月子在养身子,高跟鞋桃花妆,打扮得花枝招展,跟床上头发凌乱两眼无神的苏萤来比,仿佛经受那么多风浪的人是苏萤。
“我不想见到你。”苏萤勉力翻了个身,背对着苏樱把被子拉上去。
身后苏樱轻笑着坐下,说:“你不想见到我又怎样?你出事了,人家还不是第一个给我打电话?”她说完顿顿,压低了些声音,“你想见到覃苍,但偏偏你死活都见不到他。”
苏萤恼怒,翻身坐起,“你给我滚!”
她把自己吼得两眼发昏,还惹得临床病人不悦皱眉,“喂,小声点,能不能有点素质了?”
“你从小就是这样,遇到事情喜欢冲动一根筋,从小到大,要不是我帮你解围,你不知要挨多少打骂。”苏樱直了点身体,“现在你怪我恨我,却也少不得我,不然你以为谁会在这大晚上来医院照顾你?你脑子简单,被人哄一哄就跟着人团团转了,我是骗了你利用了你,但我做这么多,最后还不是为了我们家?你自己也不想一想,到最后我伤害过你吗?伤害你的难道不是那个搞大你肚子就消失的人?”
苏萤听着苏樱冠冕堂皇的狗屁话,突然就不生气了,她闭了下眼,回应她:“嗯,你说得对。”
她的态度让苏樱一怔,那嘴边还有长篇大论的教育和道理没说呢,这一下被苏萤一句话怼在嘴里,表情顿时有些不利索。
“不过你别说了,我不如你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大概爸妈把好基因全部留给你了,所以我才是个事事办不成的榆木脑袋。你让我休息会儿吧,我撞在石头上了,晕得很,说话都想吐。”苏萤皱着眉头,又睡下去。
她话里的顺从和自我贬低,让苏樱表情好看许多,从小到大,苏樱就喜欢苏萤跟着她听她的话,于是她也温柔下来,探手摸摸苏萤额头,见她实在累,便起身道,“行,那我先回去,明天让妈给你带饭过来。”
苏萤应了一声。
苏樱很满意,都要走了,又转过身补充道:“我们才是一家人,无论爸妈怎么对你,结论都是为了你好,难道这个世界上有谁对你,能有我跟爸妈对你真心?你好好休息,也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我和爸妈是永远都不会害你的,即便是做了一些你不高兴的事,但归根结底也是为了你好。”
苏樱走了,门被轻轻关上。
苏萤蒙在被子里,讥讽地撇了下嘴。
真心,不会害她,他们那群吸血的自私鬼,是真把她当成了傻逼吗?
不过也是苏樱这死不要脸的态度,让苏萤逐渐冷静且坚强了些。
覃苍死了已成事实,她再怎么撕心裂肺和不甘心也改变不了,她得好好想想肚里那个怎么处理,再来就是自己。
如果一直呆在这里,她永远也摆脱不了她那一家人,还有张博远,虽说他们现在离婚房子也分了,谁知道以后他和凌玲没过好,亦或他最后还是被学校开除了,他又会不会回头来纠缠骚扰她?
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也有太多不安全感。
苏萤想换个城市生活,但在这之前,她要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苏萤好好睡了一觉,醒来是凌晨四点,她觉得自己好多了,似乎没有什么脑震荡,于是爬起来换衣服,离开了医院。
本以为天还没亮的时间里,所有人都应该还在睡觉才对,但苏萤出来时,发现门诊大楼外,已经有大老远赶来等着挂号的人,她往外走,看到清洁工人早已开始工作,路边的早餐店和小摊贩,正匆忙准备着食物,大街上有裹着暗色行色匆匆的车辆行人,早在她还没睡醒的时候,很多人已经为了生活开始奔走。
她点点头,觉得她也应该努力生活,好好生活。
嗅着肉包子的味道,苏萤精神许多,她买了一提,跳上一辆计程车。




事后 尾声3
谭卓从小志愿当个警察,从警校出来,更立志一定要当个好警察,他觉得自己从警队离职,已经算是这辈子最倒霉的事了吧,但没想到更倒霉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在天没亮的凌晨五点敲开他的门,问他吃不吃肉包子。
谭卓觉得自己也快疯了,他怕吵醒左邻右舍,又担心震慑不到苏萤,于是瞪眼冷脸,咬牙沉声试图把她吓走,“你再阴魂不散,老子就不会再对你客气。”
他以为苏萤会像第一次那样,屁滚尿流往外爬,可苏萤没有,鬼魂一样的挤进了他的屋子。
谭卓气极了,隐忍着轻声关上门,转身问她:“你不是脑震荡了吗?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没好气在意识到苏萤是个孕妇后,有稍稍的收敛,“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违规告诉你了,覃苍为警方工作是受保护的,他的墓地没有外人知道,我已经不是警察了,能力有限,就算你再怎么纠缠我,我也没法让他过回来。”
谭卓狠话好话说了一堆,等他说完,苏萤将手里的塑料袋伸到他面前,“你吃不吃包子?”
吃你妈!
谭卓缺觉,眼白布了血丝,眼底浮肿泛青,精神不振且烦躁,发狠将塑料袋扯过来,狠狠扔进了垃圾桶,“你要是没事就给我滚,回医院回你家,哪儿哪儿都行,别缠着我。”
苏萤抿抿嘴,也不知道是在回味肉包子的味道,还是在想着什么,缓了缓,才问:“他,去世之前没跟你说什么吗?”
谭卓愣,似在回想,也是缓了缓,回答:“没有。”说着他补充强调一句,“除了覃家那些勾当。他是心脏病发去世的,抢救了一夜,第二天凌晨就走了。”
“……他,活着的时候,除了交代覃家那些……没说我吗?”
谭卓直白地告诉她:“没有。”
“……他果然是在骗我,他根本不喜欢我,最后装得那样感激,深情款款地说喜欢都是假的,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不看看我,甚至不给我留下只字片语?他只想哄着我不出卖他。”
对于这个,谭卓没法回答苏萤,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双双沉默后,正当谭卓想着要不要安慰两句,苏萤突然说:“我还要去趟墓地。”
谭卓看她一眼,“你去吧。”
“你陪我一起去,我怕鬼。”
“天都快亮了哪里有鬼?公鸡一叫鬼也得回去睡觉。”
“万一有呢?”苏萤也不知是执着还是发神经,谭卓十分不耐烦,却听她又来一句,“万一有个什么,我就是一尸两命。”
谭卓扫了眼她肚子,妥协了,“行吧,反正老子也睡不着了。”
两人要走,苏萤说想买点纸钱金元宝什么的,谭卓彻底不耐烦了,告诉她那里不让烧这些,最多买束花,苏萤想想也是,不再说什么。
只是这么早,哪里有花卖呢?两人逛了一圈,还真有。
墓地附近有两家花店,想来大多数生意都来自探望故人的客人,有一家早早就开门了,苏萤买了束菊花,跟在谭卓后面去了覃苍的墓地。
昨晚来是震惊,难以置信,隔了不过几个小时而已,苏萤再来,心中的万般情绪都归于平静了。
可能因为她和覃苍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吧,所以连哀伤痛苦都显得来去匆匆。
她将覃苍墓碑边上的杂草都清理掉,又用纸巾擦干净墓碑上的灰尘,盯着上面雕刻的覃苍二字入神看了半天,提了轻缓的声音说:“虽然你是个薄情的骗子,但我也不怪你了,覃苍啊,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你,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我对你的喜欢也到此为止。”
苏萤絮絮叨叨还想说什么,肚里却组织不出语言。
谭卓瞥一眼,瞧见她从包里摸出孕检单打开,因为长时间折迭,单子上有深深的折痕,苏萤明知去不掉,却仍旧用手掌反反复复去压。
谭卓有些热,抬眼去看天边,见太阳已经悬高了。
八月底的天气仍旧摆脱不了炎热,四处无风,蝉鸣倒是一阵一阵响,更添心烦意乱,他手指搓搓鼻子打了个哈欠,任苏萤在那做无用功,随后倒出一根烟叼嘴里,正要去点,余光见苏萤将搓得平展的孕检单整齐放在覃苍墓碑前,她说:“覃苍,我送他去陪你,也算是给我对你那可怜又离谱的感情一个交代。”
烟头点着了,却不知怎么从谭卓嘴里掉出来,烟头划过衣服,轻而易举烫出一个小洞。
“操!”
他手脚有些慌乱地后退拍衣服,等再抬头时,发现苏萤已经走了。
谭卓心里有些梗,看看墓碑,看看孕检单,一脚踩灭掉在地上的烟,也走了。
两人在墓园门口分开,这回苏萤很果决,没有再纠缠,反倒是谭卓问了她两回,需不需要送她,但苏萤再来过一趟后,像是完全接受并消化了覃苍去世这件事,摇摇头,自己走了。




事后 尾声4
先前上班时,苏萤给不少做流产手术的女孩引过路,没想到这回轮到她被人带过去。
她来之前已经找高杭开后门,办了辞职当天就能结工资走人的手续,又去超市买了鸡鸭鱼肉蔬菜水果一大堆东西,将冰箱全部塞满。
流产后身子虚,虽然在外出差的密友得知后,哭哭啼啼说到时候来照顾她,但毕竟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最近还有了新恋情,苏萤总不好多麻烦打扰,还是自己提前预备好所有东西,不出门就能把自己照顾妥帖。
旁边一排坐着的都是来做流产手术的,不同于苏萤的形单影只,其他女孩身边都有男友老公,再不济也有闺蜜陪着,只是一样的是,所有人神色都不太好,木着脸,有的还在轻声哭泣。
苏萤刚收回视线,里面的门就开了,一个女孩被推出来,随后护士开始叫:“苏萤,苏萤在不在?”
她连忙起身迎上去,“在。”
手术室里格外冷,做手术的医生还没来,护士让她脱了裤子,两条腿搁上去躺下,说打全麻,让她等会儿,麻醉医生马上过来。
苏萤一一照办,躺下时刚好看到头顶耀眼的灯,这一瞬间,也不知是彻骨的凉气绕着赤裸的下半身了,还是心理太压抑,她竟然在白炽的光里,看到了覃苍一闪而逝的脸。
几乎是在与此同时,脑子里又突然诡异记起和覃苍欢爱的画面。
他扮演着黑老大,在床上却纯情,被她骑在身下时,好看的脸会泛出粉红色,但他在动情时,也会热烈拥吻她,用他从未暖过的手摸她的臀和大腿。
就像此时此刻,冷气不知从哪个方向扑过来在她皮肤上游走,像极了覃苍的温度和感觉。
麻醉医生和护士一起走进来,两人说着话,对于脱光下半身,用羞耻姿势躺着的女人已经习以为常,都没有特意看一眼,反倒是苏萤,像是被记忆刺激了下,又像被突然进来的两人吓到,猛然坐起来。
“你干嘛呀?吓我一跳!”护士拍拍胸口,“快躺下吧,我给你输上液,马上要麻醉了。”
麻醉医生是个中年男人,将苏萤看过一眼,多嘴问一句:“你怎么了吗?是哪里不舒服,还是不想做了?”
护士听到末后一句,说:“你钱交过,东西已经备上,钱可是不退的。”
苏萤有些茫然,随后感觉坐起后,也不知是不是血液流通,下肢慢慢回暖了些,她摇摇头,又躺下,“我没事,谢谢你了医生。”
护士动作熟练,很快就给苏萤输上液,又跟麻醉医生说了两句,将笔插入胸前口袋,转身往外走。
苏萤感觉针眼地方有些疼,扭头看时,麻醉医生已经在准备药,她盯着看了几眼,见那医生去掉注射器的针头,正要分开连接输液器的管子往里面打麻药。
她移开视线,被头顶的灯晃花了眼,于是闭了,听到麻醉医生说要打药了,她应一声,随后在心里告别:
宝宝,再见。
覃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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