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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劫惊魂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桃木生
十二个屠夫鼓腮圆瞪着双眼,纷纷使双手将杀猪刀子攥着举到胸前,岔开腿蹲马步,脚掌一挪一挪的,身子慢慢转圈子,目光频频扫视周围,做着全神戒备。在场的群众都紧张得不敢出声。一边留意着那个走来走去的面人,一边不忘用眼角余光瞥视一下那些个动作像跳大神一样的屠夫。
只见那二十公分高的面人走来走去,却不出院门。倒是往院子西南角,茅厕那边走了。挨着茅厕的众人纷纷闪开让出地方。
终于,面人在大一张于地上铺着的油毡子上停住了。伸出小手往下面指了指,扭头看着瞎子老太胡世珍。
瞎子老太一张布着烧痕的脸朝对着那面人,仿佛能看见它似的,大声说一句:“知道啦!”
那二十公分高的面人便倒地不动了。
三疙瘩走过去,手里提着一只麻袋,将面人捡起装进麻袋里了,指着那块地方,扯嗓子喝道:“掀了油毡布!往地下挖,肯定能挖出尸体!”
我站在人群中,一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身上不住地发软,几乎站不住。
很快,有十几个村民从自家里拿来铁锨。将那一大块油毡布掀开一看,说这土还潮着呢,肯定是翻动过了。便更来了劲,往手上吐一口唾沫搓搓,紧抓住铁锨把,脚蹬连剜的,对着地面飞快地挖了起来。
忙了约半个时辰后。终于挖出了一具尸体。拨拉掉上面的泥土一看,正是县长家的孩子小军。其死状很惨。尸体赤.裸着,肛.门上被插了一根铁棍子,脑袋扭过去的幅度过大,脸朝背后地耷拉着,明显颈椎已经断了。除了肛.门那儿顺着铁棍子溢出血,其它地方均不见血。
“呀!底下这边还有冰块子!挖不挖啦?”有人指着土坑内大喊。
“挖出来看看!”
于是他们手持铁锨对着地上又是一阵忙碌。挖出了体积不同的两块透明的大冰块子。一块体积较小的冰块子里冻着一颗脑袋。另一块体积较大的冰块子里冻着一具无首之躯。人们很容易辨认得出来,冰里的死者正是牛德旺家的孩子烁烁。
牛德旺一家人嚎啕大哭起来。牛德旺捶胸顿足地骂道:“丧尽天良的王八孙!我说无缘无故的咋会跑俺家送钱!原来心中有愧啊!二能蛋,你这个挨千刀万剐的王八孙!你死了活该下地狱!”
有几人在一旁拉住牛德旺劝他:“你先别瞎胡嚎着!你咋就确定是二能蛋杀死了你家的孩子呢!他家又不是他一个人!”说这话时,他们的目光瞥我。明显是对我产生了怀疑。
“让开!让开!县长来了!带着武警来了!”有几个精壮汉子一边往外拨拉着众人,一边扯脖子大声叫嚣。
我认得那几个精壮汉子,正是昨天向二能蛋报告找到了十二名屠夫的那几个,喊二能蛋为老大。其中一个还踹了我媳妇夏璐一脚。
而那十二个屠夫这个时候纷纷扔掉了手里的杀猪刀,有的扯掉了脸上的络腮胡子,从腰间拔出了手枪,使枪口朝天,一手持着一个展开的小本子给众人看,口中大声嚷嚷:“我们是警察!大家都别乱,一个个的排队站好!”
这一趟不知来了个多少武警。反正有人说大街上停着不下于二十辆绿色的解放卡车。整个村庄都被武警给包围了。也不看这回死的是谁。可是县长家的孩子!据说,县长家就这么一个独生苗子。而且县长为了响应国家实施的计划生育,已经带头做过了结扎手术。
众人一边拥挤着排队,一边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说二能蛋这回倒血霉了,彻底玩完了。也有人说看他那个竹竿子哥哥吓得都没个脸色了,俩麻杆腿一晃一晃的,这不是心虚漏了相吗,很可能他就是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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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劫惊魂 第81章 :二能蛋死了
我也混到人群里排队,可被警察揪出来了,特殊对待,至少有四五把枪指着我。我怕得眼泪流出来了,双股战栗不停,嘴上一个劲地嚷着冤枉啊。夏璐对警察说,他要是犯了杀人罪,该毙了就毙了他,一点儿也不要跟我客气。警察眉头一皱,说自然不会跟你客气。
县长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中等身材,有些胖,近五十岁的年纪,面容有些浮肿,梳着油头,穿着盖住腚的黑色毛料呢子大衣,跟周围的老百姓一比较,穿着非常的干净和新鲜,当然,脸也洗得干净,手也洗得干净。天气干燥的冬日里,给人一种湿润的感觉。也给人一种活得很滋润的感觉。可现在,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自家的独生苗子死了,自己还做过了结扎。头一天听到噩耗消息肯定一夜睡不着。眼睛熬得出现了红丝。由于有了二能蛋的前车之鉴,我不禁担心县长的眼球上血丝再来个爆裂,再流出血泪。
可并不是人人都有二能蛋那种气性。
如果二能蛋能活到五十,再加上命格没有被破坏的话,他到底能混出什么样子?下一个杜月笙,肯定要比一个县长厉害得多。毕竟杜月笙跟蒋.介石都是拜把子弟兄。
我扼杀了烁烁跟小军这两棵嫩苗子。也扼杀了二能蛋这棵已开始茁壮成长起来的小树。其实我不想的。可我有什么办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县长看了看村民组成的队伍,使劲咳嗽一声,往地上吐出一口浓痰,嘶哑着嗓子说:“乡亲们不要慌!无罪无事!有罪的自动站出来!”
谁也不会自动站出来。就算有罪,只要还没被抓住,没有证据,自动站出来不是傻x是什么。
反正我是不会主动站出来的!我又不是傻x!但我被揪出来了!现在至少四五把枪指着我。
“冤枉啊!县长!”我大声喊,泪流不止。
县长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朝我走过来,盯着我上下打量一番,问旁边的人:“这个家伙是谁呀?”
“他是金云山的哥哥!跟金云山一起住在这个院子里!”
“是不是你杀死我的儿子?”县长看我的目光像是恨不得要吃人,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并流下了眼泪。
“县长,我杀你家儿子,对我有啥好处啊?我又不想死,我干嘛要找死!”
“那是谁杀死的?”
“那还用说,当然是金云山杀死的!有一次小军不听话,金云山用皮带狠狠捋了他。把脸和脖子都给他打肿了,出现了血印子。然后小军哭着嚎着说要回家告诉爸爸,让俺爸爸开除你!可金云山说啥,你知道不县长?”我说得极为诚恳,连自己都快当真了。
“他说的啥?”
“金云山说你爸爸算个屌!不就一个小县城里的破县长!我要想弄死你爸爸,分分秒秒的事儿!小军一听,哭得啊那叫一个惨,嘴里还一个劲地嚷着不准你说我爸爸是破县长,不准你说!
金云山又说,你放心,我早晚弄死你爸爸,我给他当司机,是为了摸他底。弄死你爸爸之前,我也不会让你这个孽种活着。
哎呀气得我。我这当哥的看不过去了,冲过去照金云山的头上拍了一巴掌,说县长那么大的一个官你都不放在眼里,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瞎牛逼!要不是县长让你给他开车,你能混出这般人模狗样!
结果,我还被金云山给打了!其实他打我也好,打累了,就没力气再打小军了!小军把我当成童话里的白马王子,我很疼爱他。他死了,我这心里不知有多难过呢!我宁愿死的是自己!我恨不得生剥了金云山,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我结婚头一天的半夜里,小军醒了,哭着说肚子疼,要屙粑粑。金云山让他自己去院子里屙。小军怕黑,自己不敢去,问屙屋里行不行。金云山一脚将小军从床上跺下去了,说你要敢屙屋里我打死你!
当时我也醒了,就说别打小军,我跟他到院子里屙去。可金云山脾气上来了,说必须得小军自己去院子里屙,要不就憋着别屙。一个小孩子哪能憋住屎,再加上受到惊吓,噗啦屙了一滩到裤衩子里。把金云山给恼得从床上下来,抓起地上趴着的小军,拖到院子里去打了,
他出去的时候,我见他随手将门后头的一根铁棍子拿走了。那铁棍子本来我防贼用的,一头尖,平时用来捅灶膛用的。我听得小军在院子里哭得哇哇叫很厉害。想出去劝阻金云山可又不敢,怕他再打我!
打了有半个小时吧!听不见小军的哭声了。金云山自己回到堂屋里了。我问小军呢。他说那狗崽子身上都屎,把他扔到东屋里睡去了!第二天早上我忙着娶亲,也没顾上去看看小军。哪能想到金云山那心狠手辣的,把小军给活活打死了呢!
他还整个被团子,佯装裹住了小军,跟我说怕外人看见小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不好,把他搁东屋里也不好看,毕竟东屋的屋顶漏那么大一块!别人以为我虐待孩子呢!就把他囤到堂屋里的床上,给他盖严实让他睡吧!那时我还真以为被团子里裹着的是小军呢!谁知道他已经偷偷把小军埋掉了,被团里裹的是仨枕头!
那畜生,我爹妈不该生他啊!他丧尽天良,不是人!县长,你说你心真大,咋就把孩子交给这样的一个人了呢!多好的孩子啊!说没就没了!”
我声泪俱下的控诉。
县长也是涕泪流不止,张大的嘴巴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像个无助的老孩子。
突然我想起什么,说:“县长,能不能让我到堂屋里一趟,我有东西要拿!是小军的东西!”
“放开他,让他去!”县长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嘤嘤地哭着。
四五支枪不再指着我了。抓摁着我的人也放开了我。我去了堂屋里一趟。拿出了小军的那本童话故事书,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一副漫画让县长看,并说:“你看看,小军说这白马王子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你看看像不像?”
县长擦了一把脸上的泪,从我手里接过童话故事书看了看那幅漫画,点了点头,说:“还真是很像!喏,这旁边还有小军写的字呢!金世乐叔叔是一个心地善良,高大帅气的好人,我对不起他,但他没记我的仇。金世乐叔叔晚上抱着我睡觉,给了我温暖,让我冬天里不再受到寒冷,我很喜欢他!
啊啊啊~!我的小军啊!我的乖孩子!爸爸混蛋!干嘛要把你扔给一个开车的混球子啊!我他妈瞎眼混账啊!”县长气得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不止。
大多人都不吭,也站着不动,看着县长一个人在哭。不少人也红了眼眶,泪珠子掉出来了。
父爱如山。丧子之痛是世间上最大的痛。县长这么大的一个官,此时看起来很无助,很悔恨。
哭得差不多了,他瞠着一双红目怒吼道:“金云山那混账东西呢?”
旁边一个精壮汉子,喊过二能蛋为老大,也踹过我媳妇夏璐的那位,说:“他正搁屋里睡觉呢!”
县长气得牙齿咬得咯噔咯噔作响,紧攥的拳头关节发白,一对红溜溜的眼珠子渐渐外凸快瞪出眼眶了,宽厚的身躯不停地发着抖,喘着粗气说:“把他给拉出来!”
几个人立马冲进了东屋里。
很快,有一个人自东屋里又冲出来了,大声叫道:“二能蛋死了!”
县长一听,也赶紧冲进了东屋。
二能蛋确实死了。他用一把锋利的匕首扎进了自己的腰部。盖着被子看不出来。但掀开被子一看,他身上和床上都是鲜血。就算死罢了,他仍然睁着一双血眼,眼睛不停地流出血泪。
县长气得跺脚,说:“这是畏罪自杀!算是便宜他了!”
我搁一旁站着,说:“这玩意儿我不想埋到金家祖坟上,能不能拉走鞭尸,或者来个千刀万剐!”
县长说:“算了,现在是社会主义,不兴旧社会那一套。还是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
小军的尸体被装车上拉走了。县长也哭着走了。武警和警察也都撤了。只剩下一堆村民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我跟夏璐躲到堂屋里,关上门子,一会儿透过门缝看看站在院子里的村民走了多少。希望他们快点儿走干净。
夏璐问我:“你给县长说得是不是真的?二能蛋有那么狠吗!看着他不像那号人啊!”
我恼道:“啥意思!二能蛋没那么狠,是谁把小军杀死了?难道是我!你看我像个狠人吗!”
夏璐看着我,摇了摇头,撇嘴说:“你才不像个狠人,你看着像个软蛋!”
“那不就是了!”
傍晚,院子里的村民总算走干净了。
二能蛋的尸体仍然在东屋里的床上躺着。我还指望着三疙瘩能过来把他给埋了呢!可一直等到半夜,也没见那三疙瘩。平时他往我家来得很勤,这回出真大的事儿,他咋不来呢!肯定是因为没好处捞了才不来。
“二能蛋啊二能蛋!还以为你生前攒了多好的人缘呢!用钱砸这个用钱砸那个的,一个个的都争着巴结你。这到你死罢了,咋个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呢!”我站在东屋门口,冲着那床上的尸体嘟囔道。
夏璐看起来很害怕很冷的样子,将身体抱作一团,缩在堂屋里不敢出来,说:“嫁给恁家真倒霉!才新婚第二天,恁家就已经摆上了尸体!不能光摆着它啊,抓紧埋了它去啊!睁着一双血眼,大晚上的还不够瘆人呢!人家尿个泡都不敢出去!”
我说明天早上再埋吧,先睡觉。夏璐说万一诈尸呢。我说大晚上的,地上冻得硬梆梆的挖不动。
深夜里,我睁开了眼。旁边正响着夏璐均匀的鼾声。我伸手摸索到线绳拉开了灯。从床上坐了起来,找到那书本,翻开到第三页。上面的内容已变了:你现在可以翻到第四页看了。我不免有些激动,用俩手指头搓著书页的一角,准备掀开时,外头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把我给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般地将书本掖进了被窝里。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仍然在继续。敲得不轻不重不缓不急的,具有节奏感。好像能体现出那敲门人的心情和素养:不慌不忙,十分稳重。
“谁呀?”我紧张不安地问。担心二能蛋再诈了尸。
“开门!”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你先说你是谁!”
外面的人不回答,仍然在继续着敲门。我被骚扰得不胜其烦,心里有了怒火。人一有怒火胆子就变大了。于是掀开被子,撂腿下床,趿拉着鞋子去打开了门。只见门外正站着一个头上梳着齐耳中分发型,脸色异常苍白,看不出其年龄的人。




命劫惊魂 第82章 :可怕的来客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整齐笔挺的中山服。这我才想起来,他就是在我结婚前一天和结婚当天出现在我家,举个照相机到处乱拍的人。自称不请自来,因慕名二能蛋的大名,愿意免费给我们拍照。
现在他的脖子上果然正挂着一架照相机。
八十年代中,能买得起照相机的人也算不简单了。这令我不敢小看对方。更何况二能蛋已经不在了,没个能人给撑腰,这心里面总是有些慌。本来想发脾气的我也发不出来了,比较客气地问:“你……你是?”
“我是来送照片的!”对方面无表情地说,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背后有一片夜色衬托着,看起来不免有些渗人得慌。
“这半夜的送啥照片!明天早上再来送不行吗!”我忍着不满,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神经质。
“不行!就现在送!”他的语气虽然说得不轻不重,但给人一种斩钉截铁的感觉,非要达到目的的意思,令人无可抗拒。
“好吧,既然来了,请进屋里坐吧!外头冷!”我将门子打开幅度更大,挪身让开路。
那人也不跟我客气。迈腿进了屋。
我俩在一张四方小桌子前坐下。这张小桌子是崭新的,上面铺着红布。是我媳妇夏璐从娘家带来的嫁妆。我俩屁股下的凳子也是新的,凳面上绑着红色棉布块,跟这张桌子是配套的。
“金云山死得很可惜!他本该是百年一遇的大人物!”梳着中分头的人说。
“是啊!我二弟很可惜!但没法,人已经死了!有关于他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我作得感慨地说。
“呵,你也算是个大学生了!”对方看着我说。
我不由得呆住了。问:“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学生?”
梳着中分头的人没有回答,而是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了挺厚一沓子照片,扔在了桌子上,说:“你自己看看!”
我拿起照片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惊。因为第一张照片是:我乘坐在一个长着大翅膀的人身上,头发被吹得凌乱,正位于高空中,远处一颗太阳金碧辉煌。
第二张照片是:我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正在一条河里的岸边蹚着水,满脸的惊恐,而在我身后远处的河面上有一颗头上长有犄角,鼻孔里冒出红色火苗的火红色“狮子头”,火红色“狮子头”周围的水面有气泡,明显是被烧得沸腾。
第三张照片是:繁星点缀,圆月悬挂的夜空中,有一条巨龙扭身狂舞着,正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一条“黑狗”进行吞噬。那巨龙身上的鳞甲是银白色的,一颗头是火红色的。很明显,我在河里见到的“狮子头”就是它的。那“黑狗”在巨龙面前显得十分弱小。正好比一条碗口粗的大蟒蛇在面对着一只小黑老鼠似的。
第四张照片是:傍晚暮色沉沉,在昏暗的东屋里。东屋的顶漏着天光。而我在一口瓮缸前,一手持菜刀,一手拽着一个小孩儿的脑袋,正在用菜刀割小孩儿的脖子。狰狞的表情,鲜红血腥的画面将我衬托得犹如一个恶魔。
第五张照片是:繁星点缀,圆月悬挂的夜空下,具体地点是三疙瘩家的院子里。旁边有一团散开的棉被。我一手捂住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孩儿的鼻口,并手指扣住他的下巴,另一手紧抓着他的天灵盖,将孩子的脑袋大幅度扭转了。小孩儿凸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了惊惧和不信。
第六张照片是:也是繁星点缀,圆月悬挂的夜空下,位置是三疙瘩家的院子里。旁边有一团散开的棉被。我正将一根铁棍子捅进一个头脸贴到地上的小孩儿的屁股里,并面上带着十分邪恶的笑容。
第七张照片是:繁星点缀,圆月悬挂的夜空下,只不过圆月已向西很偏了。具体地点是金云山家的院子里西北一角,挨着茅厕的地方,我已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土坑,将小军的尸体放在了里面,正挥动铁锨进行掩埋。旁边搁着一大块卷起的油毡子。
第八张照片是:白天,但天地间还有迷蒙的雾。明显是大清早。在金云山家的院子里,我手执一把锋利的匕首,正在迈步走着,脸色阴狠。
第九张照片是:在屋顶漏着的东屋里,眼睛流血的二能蛋正躺在一张床上,而我正站在床前弯着腰,一手掀开盖在二能蛋身上的被子,一手将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了二能蛋的腰部。
看到这里,我再也没有勇气看下去了。浑身冰凉颤抖,连手中的照片都已抓不稳,手抖晃得厉害,由一沓子照片散落在地。看着眼前这个安静的梳着中分头的人,我的心里充满着巨大的恐惧。
“你……到底是谁?”我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字话。
“金云山是个人物!你捅杀他时,他连吭一声都不吭!也不问问你为啥要杀死他。就那样死去了!”梳着中分的人说。
“是!是!我对不起他!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几乎崩溃了,泪流满面。
“你再看这一张照片!”梳着中分头的人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照片一看,只见上面是:于这间堂屋里,我正坐在昏黄的白炽灯下,低头眼看着前方,双手正做着一个捧持着的姿势。仿佛在看一本看不见的书!
“咦,怎么回事?难道这张照片照出来的有问题!”我不禁感到奇怪,忍不住说。
“你为什么说它有问题?”梳着中分头的人反问。
“因为当时我正捧着一书本在看。可这张照片上,并不显示那书本!”我说。
梳着中分头的人说:“对!照片上不显示你说的那个书本!但这张照片一定没有问题!”
“那它上面为什么不显示那书本?”我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妨告诉你,其实,我在给你拍这张照片时,我的眼睛也看不见你手里所捧的那书本!”梳着中分头的人说。
我不禁惊讶了。看着他,觉得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撒谎。
梳着中分头的人继续说:“我怀疑,你捧的是一本天书!”
我不禁又是一呆。说:“难不成,除了我自己之外,别人都看不见那书本?”
“是的!除了你,当然,也得除外送你天书的那个人。别的人,谁也看不见那天书!”梳着中分头的人说。
“真的,你别诓我!”我有点儿不敢相信。
梳着中分头的人说:“其实,我这趟子过来,主要并不是为了让你看以上这些照片!”
“那你来,主要是为什么?不会是用这些照片威胁我吧!”我担忧道。
“当然不是!我这趟子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你看这两张照片!”梳着中分头的人从自个身上的口袋里又掏出了两张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照片一看,不觉又愣住了。
只见第一张照片是:在一座我没见过的院子里。一个脸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身材却和我大不相同的人正手捧着一坨黄色的屎在胸前,脸上笑得大大咧咧的,显然十分开心。照片上,他的身材看着十分低矮,更为扎眼的是,他的背后鼓着一个硕大的驼峰。
“这是谁啊?一张脸咋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还有,这人有毛病吧!捧着一坨屎笑得这么开心干啥!”我说。
梳着中分头的人说:“你再看看照片的背面!”
我将照片转个番,在它的背面看到一行歪歪扭扭的字:金拾炫耀村民赠送的爱心蛋糕,于二零零六年农历九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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