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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媚香撩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丸子炒饭
苏笙犹豫片刻,还是婉拒了圣上的提议,“内侍监说要我守着您,万一再发起热来,便拿药酒替您擦一擦。”
天子都未曾合眼,她一个侍候病人的反而睡着了,这成何体统。
“去罢,”圣上柔和了声音,“天塌下来尚且还有朕,你睡上一觉,到了明日朝阳,想来也能回宫了。”
他的声音叫人安心,苏笙领了这份旨意,低声应是,但是圣上所言的那方小榻,和皇帝的床榻只有屏风阻断,她不好宽衣解带,连鞋袜也未敢褪下,十分规规矩矩地侧卧在榻上。
苏笙从不曾与男子在一间内室独处过一夜,更何况宫室之外又不太平,她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然而不知道是因为今日太累还是因为有天子在这处,过不多时,圣上已经听见那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原本静卧在床榻上的君王掀开锦被穿鞋下榻,淬了药的箭只擦伤了一点,圣上的步履依旧沉稳,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秉烛而行,屏风之后,美人恬静的睡颜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只恐深夜花睡去,故烧红烛照高妆。但他却也只能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才能一睹芳容。
梦里的她大概是做了什么不安的梦,感知到有人靠近,下意识抓住了那人的衣角。
“阿娘,我害怕。”
她的嗓音带着睡意的闷声,圣上知道她是有些想念自己的娘亲,不觉莞尔,刚要俯身相就,听听她还要说些什么,卧榻上的美人反而翻了一个身,将他的衣袍也压在了身底下。
苏笙这一下子叫人没有防备到,圣上将烛台放在了一旁,试图引导她躺正一些,然而苏笙却依偎在他的怀里不肯离开,面对一个已经睡沉了的女郎,皇帝也没什么法子,只得悄声从靴间取了随身的利刃,割断了被她压住的衣袍,将被割断的布块笼入怀中,而后才轻咳几声,唤了内侍进来。
元韶进来瞧见圣上原本完好的衣裳变得残破不堪,差点跪在苏娘子的榻前,圣上却示意他噤声,只吩咐他拿了一床薄纱被和更换的新衣。
直到内侍们蹑手蹑脚地替圣上更换了一件新的外袍,吹灭室内灯烛,天子步至外间散心,内侍监才躬身禀奏道:“圣上,太子已经率军到了宫门前,襄王所率的叛军渐渐不敌,已经败退到行宫,英国公差人来请您的示下,要不要现在同太子合力将襄王擒下。”
他心里慨叹,这也就是苏娘子在圣上面前有这份颜面,原来圣上同苏娘子第一次时,天子吩咐叫苏娘子留在太极殿就已经叫人瞠目结舌了,现在连自己的居处都能让出去,九五至尊避出去谈事,这来日苏氏一旦入宫,不知道还要娇纵到什么地步。
如轻纱一般的乌云散去,天边的明月露出原本皎洁的模样,圣上沉吟片刻,“太子这样快就调动了守军,茂郎那处就不必出手了。”
荆楚之地能带来的士兵怎么可能与禁军相抗衡,襄王成功的唯一时机只在白日那一瞬,一击未中,便注定会输,至于被擒,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待尘埃落定,要不要奴婢将圣体安康的消息散出去,安定朝野之心?”内侍监清楚圣上的状况,但皇帝有意要在苏氏面前示弱,这也并无不可,苏娘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圣上这样费心,水滴石穿,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如何抵得住。
“朕身体安康,恐怕三郎的心便不安了。”圣上嗤然道:“他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朕这几日也该歇歇,叫他高兴一些。”
第42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外面的声音到了半夜就歇下去了,苏笙睡到卯时一刻方醒,夏日白昼长,她起得虽早,但已经是晨光熹微,蒙蒙见亮。
圣上还在里间安睡,苏笙见自己身上多了一床纱被,鞋袜被人褪了也不知道,面上一红,轻手轻脚地到门外,向内侍监讨了漱口净手之物,待面容整洁后才回来守着皇帝。
苏笙自以为没有惊动皇帝,然而等她的手触碰到圣上额头时,天子却睁开了双眼。
“是臣女惊扰圣上安眠了?”
圣上摆手,他的眼睛微有红丝,面容中透露出些许倦意,“不干你的事,朕夜里没有合过眼的。”
“您身上有伤,怎么便不知道爱惜自己呢?”苏笙知道圣上或许并不如表面那样镇定,但也没想到他到现在也没有休息,“臣女听内侍监说起叛军已经被太子拿住了,您还是歇一歇为好。”
圣上闭目养神,由着她在榻前唠叨,“现在已经走了困,要睡也是睡不成了。”
“那臣女先退下,请内侍监给您备些羹汤。”苏笙站起身将床帐掩好,却听见皇帝说起,“你昨夜睡得倒好,朕原本还怕你睡不实,谁知你竟睡得香甜,连人进出都不知道。”
她想起自己被褪下的鞋袜,犹豫想要问一问圣上,但想想圣上如今身上有伤,一直静养在榻上,怎么也不该是他。
“您是招了臣子进来说话么?”苏笙有些局促不安,她捏着自己裙裳的一角,“您该让我在外面立着的,叫这些相公瞧见了,肯定要说起臣女对圣上不够孝顺了。”
她此言或许无心,然而圣上却是实打实地被她弄没了睡意,他起身倚在枕上,“说起孝顺,你住在宫中这样久了,可曾思念母亲?”
他冷不防地问起这事,苏笙还没回过神,圣上见她愣愣的,不免轻笑催促:“怎么,你这是把魂都留在梦里了吗?”
“当然会想,”苏笙被他笑得侧过头去,微微羞恼,“可是您又不肯叫我出去,想又有什么法子?”
圣上原说待她身子好些就回苏府中去,然而她安心在千秋殿住了几日,温家的娘子便来与她做伴,后来又到了佛寺与行宫,事情一桩接一桩,圣上竟像是忘记了这件事一样,反而将她拘在身边,愈发不肯放开,她能怎么说,说圣上出尔反尔么?
“朕不曾叫臣子进来,不过是让元韶寻了些遮蔽之物替你盖好,这有什么好同朕置气的?”圣上并没有见过苏笙的阿娘,只是因为苏笙才知道一二,“你这几日在朕身边辛苦憔悴,等回宫之后,你们见上一面也好。”
皇帝突然施恩,苏笙虽觉得奇怪,但圣上昨日说起大圣皇后,想必由己及人,也会动了让她与母亲想见的心思,便称谢道:“谢陛下恩赐,只是臣女也不曾做过什么实事,哪里称得上辛苦二字。”
“自然辛苦,”圣上将她垂到肩上的一缕碎发勾起,语带笑意,“朕还从没见过你髻斜钗横的模样。”
苏笙很少自己动手梳发,她头发又厚又密,匆忙挽起头发,恐怕也不够仔细妥帖,正要将那一缕碎发藏到发髻中去,却被圣上拦住,反而叫元韶送了发梳与手持铜镜进来。
“是朕记错了,”圣上十分自然地叫她坐在了榻边的踏几上,将她的乌发放了下来,忽然开口道,“你这模样,朕也在不合时宜之处见过几次的。”
苏笙知道那不合时宜之处是什么,但那都是过去了的事情,同眼下的尴尬不同,她正要说些什么反驳,圣上却先说了一声可惜,“朕御极这样久,每日政务缠身,现在闲散下来,也有些手生了。”
他不会不知道替女子绾发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将她的头发散了,苏笙本来想要阻止,但她的头发美则美矣,打理起来却是难事,一时也存了看人笑话的心思,圣上从小金尊玉贵,就算是被幽禁的时候也有内侍宫娥伺候,哪弄得来她的头发。
青丝如瀑,男子执梳抚平了里面的碎乱之处,动作轻柔倒也熟练,皇帝倒也没梳什么复杂的样式出来,只是松松挽了一个发髻,“英宗贵妃把你养得精细,可惜此处没有眉笔,否则朕替你描一描也好。”
云鬓轻梳蝉翼,蛾眉淡拂春山。雾鬓风鬟,蛾眉轻扫,自有晨起后的松散慵懒之美。
“您是替别的女子梳过头发么?”苏笙摸了摸他绾好的发,不知道是惊讶还是那种女子心中微妙的嫉妒,“臣女实在是想不到,您居然还会梳女子的发式。”
他若是不说同那些孺人没亲近过,苏笙倒也不觉得皇帝会替女子绾发显得奇怪,但是既然圣上有意同她明说,再有这些事情来,苏笙也不免会拿来比较。
“陵阳小的时候养在耶娘跟前,人也娇气得很,大圣皇后晨起甚早,每日朕与英宗到椒房殿议事,她总是要缠着朕来替她梳发。”
圣上回忆起旧日那些难得和乐的时光,想想陵阳那时候还不到他的腰部,现在却已经是个相夫教子的妇人了,“不过那时候陵阳的头发没有你的多,朕要料理也轻松一些,偶尔用些假髻,更适合用来投机取巧。”
“这数年不曾动手,难免生疏。”圣上取了铜镜递给她细瞧:“可还能入你的眼么?”
他们正说着话,元韶盛了一碗米粥,躬身进来请示道:“圣上,陵阳长公主在外面求见,奴婢回她您刚刚歇下,殿下却说要在外面候着,不知道您要什么时候见长公主?”





皇后她媚香撩人 第28节
元韶也不知道这位公主是从哪里得到的信儿,这么快就过来了,平常长公主求见圣上也没什么,但是圣上现下没时间恐怕也没有心情同长公主叙话,因此他便先斩后奏,将事情拦了下来。
“正说着她,她便到了。”圣上不动声色地将木梳放在了枕边,“果然背后不能议论人的是非长短,当真是隔墙有耳。”
苏笙正要从踏几上起身,却被圣上按住了手,他从元韶手中接过了那盏米粥,试过了碗壁的温度,才递到了苏笙手边,“外面湿气重,宣她进来吧。”
苏笙接过粥碗,圣上发热后胃口不佳,想来这粥是内侍监送来要请皇帝用的,陵阳长公主正随了内侍往里间来,皇帝却又不肯容自己起身,她迟疑了一下,用羹匙盛了上面一层米油,喂到了圣上的唇边。
陵阳长公主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然而她清楚圣上此时怕也是不得安寝,现下尘埃落定,好歹是一母同胞长大的,她舍了脸皮,也就向皇帝讨个人情。
“皇兄这是在用早膳吗?”陵阳跪在地上请过安后才发现圣上的身侧坐着一位女子正低头小心吹着米油,也不好计较她不行礼的过失,:“陵阳有话想单独同皇兄说,若是皇兄方便,不如请苏娘子下去。”
“有什么事情午间回去时不能说,非要一大清早过来扰人?”圣上的手压住了苏笙的衣角,苏笙只能继续坐在这里,她望着地上的陵阳长公主,她原本的光鲜已然不复存在,倒是比自己憔悴多了。
“是臣妹失礼,扰了圣上好眠,”陵阳长公主咬牙道:“臣妹是替四哥来向大哥哥求情的。”
她坐在床上想了一晚上,并不比皇帝好过。最终还是忍不住来求见圣上,襄王再有错,也是同她一起长成的同胞兄弟,比圣上与英宗都要亲厚得多,“我知道四哥这次做错了,可您不看僧面看佛面,耶娘一共只养了咱们几个,如今英宗驾崩,三哥早逝,若是您再下旨处死了四哥,那孝皇帝的血脉,也就只剩下皇兄与臣妹二人了。”
“你要说这些,朕也是白疼你了。”圣上神色有些不悦,他目光湛湛,“陵阳,你知道谋逆是什么罪过吗?”
“臣妹知道,但……但,”陵阳长公主仰头望向圣上,兄长的目光寒冷如霜,陵阳长公主也知道,襄王恐怕是保不住的,她软语哀声道:“眼下四哥在太子手中,您要是恨他,大可以一箭了结了他的性命,可是四哥那几个孩子还年幼,臣妹只盼着您能网开一面,求您留他们一条性命。”
圣上虽在病中,但仍不怒而威,陵阳长公主也有自己的郎君和孩子,替襄王求情也是有限度的,圣上瞧自己的妹妹哭得可怜,叹了一口气,和缓了语气:“这有什么,四郎做错了事,朕罚一罚就算了,与他的王妃、县主有什么关系?”
“你先下去,等咱们回了行宫,朕叫人把王妃他们接来。”圣上语气一如往常,叫陵阳长公主生出了一些错觉,“大哥哥,那四哥……”
“这是国事,”圣上打断了她未能出口的话,“陵阳,这些不是你能问的。”
陵阳长公主现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讨皇帝的欢心,但圣上要她走,即便是皇帝的亲妹妹也不能继续留在这处,苏笙见陵阳长公主只说得几句话便得告退,心里不免唏嘘,“圣人从前叫我议政,怎么不许长公主殿下参议呢?”
天子要她议论的事情,论起来与谋逆也不相上下,然而皇帝非但同她说起,昨日还叫他看见了赐死襄王府男丁的诏书,长公主是他亲妹,替襄王求情也是不能的。
“这怎么能一样?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陵阳已经嫁出宫外,她若知道些什么,连带着樊氏也会知晓。”圣上望着她,“至于阿笙,自然是因为朕钟意你。”
圣上瞧着她,面上的霜冷荡然无存,看她自陵阳出去之后,便不再将羹匙递来,忍不住责备道:“你这侍候人的,也就是人前装装样子,陵阳一走,便不肯动一动了。”
“您又不曾伤到手臂……”苏笙这话一开口,就知道自己是被他这样纵着忘了身份,天子是什么人,只要他喜欢,别说一碗米粥,就算是要她喂一桌菜,那她也不该有怨言的,忙又舀了一匙底的米油喂人。
只是这人未免有些不要脸,刚刚还轻松自如地替人绾发,现在却又虚弱得手都抬不起来,要是陵阳长公主知道她皇兄私底下这样,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呢!
圣上见她敢怒不敢言,心下也有几分捉弄的意思,待到用过半碗,才缓缓道:“我大唐的皇后,历来都会参与前朝之事,你又不是不知。”
苏笙从前或许还会觉得这是长辈对她的赞同认可,然而现在圣上在榻上同她说起这些,却像是情郎的承诺。
“陛下……”她犹豫了片刻,将头侧了过去,圣上却将那粥碗从她手中取走,“朕说得不对吗?”
“太子要到立后的地步,恐怕要等上二三十年才行。”
平常臣子祝天子万寿,都是要万万岁,被她这样一噎,圣上免不得有些作恼,他强硬地扳过她的下颚,“你是觉得朕老了?”
她的面上还有些没来得及掩饰的笑意,猝不及防落入天子视线,那亮晶晶的双眼比窗外初升的朝阳还要明艳,她本就生得极美,现在又是这样灵动,叫人恋栈她这副口齿伶俐的模样,舍不得发一点脾气。
他松开她的下颚,“胡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朕能叫宋氏看着你抄一个月的《后范》?”
“抄书有什么好怕的,我从前抄过的经文可比现下要多得多。”苏笙现在也算是摸到了皇帝的一点脾气,这个男子喜欢她,那就愿意这样纵着她、捧着她。
被人偏爱的娘子,总是有恃无恐的,她面上微微带笑,仿佛觉得气他气得还不够:“陛下舍得就好了。”
她的声音轻软,话却叫人生气,圣上喜欢她这般娇俏的神情,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背,连红都没有红一下,叹道:“你便是认定了朕舍不得是么?”
“那圣上您要罚我抄几遍?”苏笙面上微烫,她以退为进道:“臣女领受就是了。”
圣上摇了摇头,她的娇俏、害羞、狡黠、无措,都是天底下难寻的风情,叫人见了第一眼就舍不得丢开,她像是那株洛阳红,无人在意时便会干枯,唯有十分的疼爱与呵护才会绽放出最惊人的美丽,他笑着认输:“你说的又没有错,朕罚你做什么?”
就是舍不得、丢不开,才会有这许多牵绊,她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只消一个眼神,就叫人心软了下来。
苏笙与他对视,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圣可汗,是天下的至尊,她不是不晓得这权势漩涡中心的可怕,可她也会贪恋这一刻的温柔。
她小心翼翼地前挪几分,不是献媚,这样的举动只是单纯地想同他近一些,这似乎是一场美梦,叫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圣上从前读书时,并不能理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但是现在她突然像小兽一样,只是这样依赖地瞧着自己,他心中就已满是柔情,叫人想满足她一切的请求。
愿以千金博一笑,却可以不求任何回报。
元韶进来的时候正瞧见两人这样相视无言,他知道现下不该打断,然则太子就在门外,东宫如今平叛有功,圣上总不好将人晾在外间。
“圣上,东宫已经擒住了襄王,正候在外面求见。”元韶是知道圣人心意的,不待皇帝发问,就回禀道:“密旨尚未送到太子手中,东宫就已经擒住了叛逆,殿下将人关押在了牢房里,后来听了您的旨意,怕您是病得厉害说气话,因此还是将襄王押在了地牢中听候发落。”
苏笙瞬间就从那一场梦中醒了过来,她从榻边站起,圣上的神色也是一变,太子这样做,看似是体贴,实际上同抗旨又有什么区别?
“就说朕刚见过他姑母,身上还有些疲倦,叫他不必来请安了!”
圣上转而瞧向苏笙,他不愿意太子在这个时候与她相会,兼之三郎又做出过那样的事情,思索片刻,才想着吩咐他道:“你稍等些时候亲自送苏娘子到宋氏那里去,之后再叫三郎过来。”
太子候在宫室之外,这间宫室不如天子居处隔音,圣上前面的那句话声音不小,不必元韶过来分说也知道阿耶动了气。
留下襄王性命,这本是太子长史献上的主意,没想到阿耶会震怒如斯,内侍监出来之后客客气气地请他回去。
他有些惴惴不安,行出了圣上暂居的晴明阁,正要寻人问一问苏氏四娘子的住所,忽然一个宫婢从游廊拐角处急趋到他身前。
“奴婢见过殿下,”那侍女做出了一副请的姿势,恭谦之至:“奴婢是长公主身边的人,若是殿下方便,还请稍移贵步,长公主有事想要见您。”
第43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他与陵阳长公主已经许久未见,但毕竟是他长辈,太子也不好推拒。
侍女引着太子到了长公主所居之地,陵阳长公主这憔悴的模样委实将他吓了一跳,太子躬身一拜,“姑母,听说您有事找我?”
长公主往昔对这个二哥的庶子关注不多,见到他长成这样丰姿俊秀,也不免感叹岁月逝如流水,“三郎一路辛苦,快些坐下说话。”
“山间简陋,没什么可招待的,我听你说话声音都变哑了,喝一杯水润润喉。”
这处宫室被封禁了这么久,远不如行宫储备齐全,要招待人也显得寒酸,太子从侍女手中接过杯子,啜饮了一口白水,“姑母一直随在阿耶身边,我听人说起阿耶受了伤,不知道这伤重不重?”
陵阳长公主迟疑了一下,面上犹带笑意,“三郎不曾面圣吗?”
“阿耶今日怒气未消,尚且不愿意见我。”太子叹道:“王叔如此行事,恐怕除了身首异处无法叫阿耶消恨。可我昨夜瞧见王叔呕血,心下一时不忍,就将他关押起来了。”
圣上的态度陵阳长公主也是知道的,她刚刚求过情,太子又没有依诏书行事,天子震怒也是常理,“皇兄现在病得厉害,恐怕是铁了心要将四哥处死的。”
“圣人现在病得怎么样了?”太子并不怎么在意襄王的死活,圣躬的安危才是他最挂心的。
“皇兄平日身子强健,可昨日中了箭,午后高热不断,今晨还是叫苏家那姑娘伺候用的膳。”陵阳长公主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那姑娘出身不高,你既纳了苏氏的一个女儿,皇兄怎么好再指一个做你的正妃?”
“阿耶当时看重她,便将这位指给了我,”说起苏笙,太子现下是不满多过钟意,他对苏笙还是有几分喜欢的,她这样的姑娘,若是他御极之后遇见,定然是想要将这样的美人揽入怀中,但是现下要说起做太子妃,属官们还是盼着圣上能在选秀的时候为他再选一位出身名门的娘子,“不过阿耶后来也有悔意,有几次觐见的时候问过我,中不中意别的娘子。”
但现下他又有些拿不准圣上的心意,这个关口,阿耶还能叫苏笙侍奉,显然对她也并非全无信任,自己待她好些,将来也能多知道一些阿耶的情况。
“那也应当应分,不过你娶妻尚早,我听人说起圆空禅师和你宫里的一位孺人西去,现在东宫空荡,看着也不像话。”陵阳长公主瞧见过圣上待苏笙的情态,不意皇帝竟有要更换太子妃人选的想法,“三郎要是烦闷,不如回头到我府上坐坐,我府中有一处湖,与太液池不相上下,是孝皇帝与皇兄都去题过诗的,你还没去过呢!”
陵阳长公主叹了一口气,眼眶微红,“你王叔身子一向不大好,若是圣上将襄王府之事交由你来做,还盼你多照拂一些,少叫王妃与世子吃些苦头。”
襄王是她唯一的弟弟,就算是保不住他,能暗里照看一下他的血脉,也算是全了这段情分。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性,她照着苏氏那样的在歌舞伎中选几位,到时候悄悄送给太子,东宫看在美人的面子上,总不至于亏待了几位弟弟妹妹。
这时节谁还会愿意同襄王扯上关系,然而不等太子说些什么,门外东宫的内侍已经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东宫身侧俯身低语。
“姑母面前,你这副情态做什么?”太子微微蹙眉,叫他离远了一些,“有什么事情直言无妨。”
那内侍应声称是,“圣上御体稍安,请殿下过去叙话……”
他瞥了一眼坐在殿下身侧的长公主,“看守襄王的士兵来报,说刚刚圣上身边的人进去传旨,襄王趁人不备,撞柱身亡了。”
陵阳长公主顾不得仪态,直接从榻上站起,鬓边的珠玉乱晃,三魂失了七魄,太子也有些吃惊,他不知道这是意外还是天子有意为之,襄王才刚被关押不久,好歹是皇帝的亲兄弟,哪里就这样急切地把人逼死了。
然而圣上愿意召见自己,这也是件好事,他向仍然回不过来神的姑母行礼告辞,急匆匆又回到了圣上居住的宫室。
御前的内侍们正在外间有条不紊地收拾行装,内侍监请太子进去之后,圣上正倚在榻上看书,见太子跪下请安也没有什么好颜色,只是平淡地叫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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