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媚香撩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丸子炒饭
内殿一时寂然,这种过分的重视叫苏笙觉得不好意思,她每次见太医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副沉稳面色,凭借着脉象给出准确的判断,她怕圣上忧心,待太医院使诊过了一只手,轻咳了一声打破这份寂静。
“您一直照料着我的身子,现在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罢?”苏笙试探道:“其实也没什么症候,只是陛下有些不放心罢了。”
太医院使也是服侍圣上久了的,宸妃这意思,就差直说皇帝是在小题大做了,偏偏圣上在一侧听了也不觉生气,他将丝帕收了回来,低头询问道:“微臣记得十日前有同僚为娘娘请过一次平安脉,但不知您具体是何时来的葵水。”
宫妃日常的平安脉自有别的太医来负责,他是只为贵人瞧病的,宸妃近来吃着他的方子,脉象偶有不稳也是正常 ,他看了宸妃的脉案,葵水少许但脉象却平稳,自忖还没有到更改处方的时候,就没有特别留意。
圣上面上虽不显心焦之色,但这种事情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是冬至那晚见的红,朕同宸妃观赏《破阵乐》,后来又舞了剑,就寝时才见到的红,但过后几日却少得很。”
苏笙的面上一红,她轻轻点了一下头,“确实如此。”
太医院使“嗯”了一声,“这也难怪,恕微臣斗胆,不知娘娘与圣上最近一次合房是什么时候?”
苏笙面上一阵滚烫,她求助一般地望向圣上,皇帝知道这姑娘怕羞,便也一并替她答了,但这种夫妻之间的私事说与太医知道,皇帝也微蹙了眉:“你问这些做什么?”
太医院使面上露出笑意,向圣上行了稽首大礼,“微臣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宸妃娘娘已经遇喜月余了。”
圣上虽然已经有了一点猜测,但太医院使真正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天子的欣然是藏也藏不住的,他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颤抖,才勉强压抑住自己的失态。
他望向仍在发怔的苏笙,眼神柔和,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最终走向她的时候却只是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阿笙,我们要做父母了,你高不高兴?”
苏笙不是不震惊,只是这个消息未免也太大了,叫人一时半刻消化不来,反而像是一个明知自己处于梦境的人,清醒地观察着周围人的举动,他似乎竭力想将自己伪装成平静的模样,但实际上向她走来的时候步伐都乱了,他往日的天子威仪已经全然消失了,甚至音调都有些变了。
皇帝像是已经欢喜得不计后果了,他吩咐赏赐全宫,又着重赏了千秋殿的宫人,圣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苏笙听着他的意思,几乎恨不得立时三刻就要发诏书到门下省,大赦天下一般。
“阿笙你怎么了,一句话也不同朕说?”圣上吩咐完了这一切,头一回破格留下太医院使在皇宫内殿停留整夜,那些宫人被圣上挥退,他才在自己心上的女子面前完完全全地卸去了伪装,露出显而易见的欢喜,“我们有了自己的骨肉,你不欢喜么?”
苏笙如梦方醒,她怀疑地覆上自己的小腹,并不相信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生命,“可我才来过月事,院使怎么会说我有孕?”
她的月事并不稳定,但隔上几十天总会来一场的,苏笙虽然盼望自己能做母亲,但从未设想过自己会这样快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待在圣上的身边,受到他的怜爱疼惜,过得还像是一个孩子,转眼却已经要做母亲的人了。
圣上欢喜的神色微微一滞,刚刚心中万千欢欣,竟有些失了分寸,竟没有问清楚这些事情,他俯身亲吻了一下自己的小姑娘,“阿笙不怕,朕再叫几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朕立刻叫禁军开了宵禁,将他们都传召入宫。”
圣上叫她不要害怕,苏笙反握住了他的手,低声笑他道:“谁害怕了,我瞧您才是又喜又怕呢!”
“朕已经三十有四了,寻常这个年纪的男子都可以做祖父了,可朕现在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圣上欢喜不胜道:“阿笙,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朕怎么能不高兴,你叫朕怎么能不高兴?”
这是他们血脉的联接,更是第一个孩子,皇帝过了万寿节,就已经是三十四岁了,他这个时候要培养一位新太子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万一苏笙怀的是个公主,下一胎说不定就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但这些隐患依旧不能冲散天子的欣然,他笑吟吟地坐在苏笙身畔,“等过了年朕亲自去告庙,总算这两月的勤勉没有白费,耶娘在天上知道了也能安下心来。”
苏笙见圣上这般高兴,浅笑的同时也有些羞色,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回应圣上这样的热切,她轻轻依靠在皇帝的怀中,“您不是已经做了祖父的么,还这样轻浮?”
圣上的笑意微有收敛,他本来对子嗣已经不抱有什么幻想了,但是苏笙骤然有孕,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提到日程上来了。
……
太子在辽东督战很是顺利,只是手下的人打得痛快淋漓,他这个做主帅的私下却是愁眉不展,这还是他头一回没有在长安过冬至,若不是因为圣上那惊世骇俗之举,他此时也不必这样战战兢兢。
手边是姑母派人送来的书信,自从永宁县主许给他之后,陵阳长公主对待他也多有上心。圣上的疑心深重,这些边关书信往来或许还要查一查,襄王的例子就摆在面前,因此长公主所说的几乎都是长安城里的趣闻,朝政上的事情不敢多言。
烽火之中,家书足抵万金珍贵,只是最近长安里的趣事,无非都是关于那位宸妃的传闻,东宫并不想看这些,但长公主却一无所知。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拆开信封看一看。
樊将军刚刚在营地巡视了一圈,他知道妻子偶尔会寄一些书信过来,因此也到了太子的帐中
然而还没等他迈入太子的营帐,竟见东宫将信纸撕了个粉碎,面上已是怒极。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君臣有别,即便是他有些心疼妻子寄来的信笺,但是毕竟这位是储君,还是永宁的未婚夫,他这火爆脾气暂时就忍了下来。
“将军还不知道吧?”太子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极为难堪,“宸妃有孕,圣上已然封她为后了。”
第6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殿下是说宸妃……皇后有孕了?”
“姑父难道以为姑母会骗你么?”太子刚刚失态,现下想起来又有些懊悔,怎么一时在他面前失了储君稳重仪态,“这是长公主之言,孤也有些定不准的。”
樊将军微微吃惊,他们遵从王命出征至今也不过三月的工夫,圣上便先是纳了英国公的妹妹,如今又立了她做皇后,若是这苏氏生了一个公主倒也罢了,但若是皇子……那便是陛下的嫡长子,立嫡立长,恐怕太子的位置也不能保全。
太子本就不是陛下亲生,这先天就隔了一层,一旦有了亲生儿子,皇帝哪里会将皇位给英宗的庶子。
“陵阳也同我说过,圣上对皇后极为宠幸,陛下春秋鼎盛,皇后入宫有娠也不算是件难事。”
依照圣上对苏氏的这份恩宠,要是皇后不怀孕才有些说不过去,樊将军作为皇帝妹夫、驸马都尉,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过圣人求子未免也太急切了一些,宸妃入宫不过三月,封妃也不过两月,这才有了身孕就封后多少有些不妥,总该等到皇子落地,再说这些不迟。”
“姑父这话恐怕有失偏颇,圣上……倒也不是为了求子。”太子咽下堵在心头的一口浊气,“他早就有意立苏氏为后,这女子无身孕还有臣子能分说一二,可阿耶如今有了亲子,你瞧谁还敢多言?”
圣上哪里是为了叫儿子有个嫡出的身份才肯封后,分明是借口她有孕堵住群臣的嘴,好封他钟意的女子做皇后。
从前皇帝欲册封自己喜欢的女子为皇后,朝中的臣子还可以说是因为苏氏的出身存疑而联名上书,但现在那女子有了身孕,所涉及的就不再只有后位,还有国本之争乃至于陛下百年后的入太庙之争。
在礼法上来讲,这些要远比皇后的出身重要百倍。皇帝有亲子,就该传位给自己的孩子,这是天下共同承认的规矩,即便是太子无过被废,群臣也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同皇帝争执。
圣人与太子的关系日渐微妙,之前反对还能说是出于为国之心,怕圣人为女子所迷,可这个时候反对圣人之子的亲生母亲做皇后,难免会被当成是太子一党。
“还不知道怀的是男是女,圣上就已经急不可耐到了这种地步。”太子苦笑道:“孤对圣人再尽心又有什么用处,终究是比不过皇后枕边吹风。”
天子重色轻子,这不是什么好话,樊将军也不敢接这一茬,他望向太子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但口中还是安慰道:“殿下,若是皇后生的是位公主,东宫不过是添了位妹妹,您也不必太过担忧。”
这一胎是女儿,下一胎谁又说得准,太子不甘心坐以待毙,他冷笑一声:“瞧陛下的情状,孤如今能不能坐在这太子位上还不一定呢!”
立后是第一步,下一步,恐怕圣上就要废了他给那个女人的孩子铺路了!
……
封后是在腊八日,天子携后谒太庙,共同祝祷。
苏笙戴了十二树花钗并两博鬓,身穿朱裹深青禕衣,纹五色晕翟,系青革带,并白玉双珮,金饰华章,在千秋殿受了册封。
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宸妃苏氏。乃英国公之妹,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
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
钦哉。
苏笙并没有在千秋殿逗留太久,她受封之后要同皇帝一起到太庙拜谒。
同天子一同谒庙,这是唯独皇后才可以享有的规格,她双手放在蔽膝上,端正地坐在车辇上,本来帝后应该是分别乘车,但圣上已经破格了不止一次两次,怕她初次有娠,路上身子不适,便坚持与皇后共乘一辇,群臣知道圣上近来心情上佳,也不愿意在年关这种时候忤逆皇帝,对圣上逾制之事只字不提,只道是帝后伉俪情深,传为一段佳话。
圣上半启了金辂的珠帘,叫微凉的风透了进来醒神,让臣民看清楚车中所坐的帝后。
“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圣上谒庙的次数比皇后多得多,知道这一遭还是有点辛苦的,他瞧着苏笙面上有些白,便握着苏笙的手关切道:“你现在可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想吐或者是身上难受,不许瞒着朕,太医们都随驾服侍,但凡有事,也可及时救治。”
或许是因为月份还小,苏笙现在也只是发困,偶尔觉得身上酸软,孕吐这种事情还从未有过,她见圣上这般小心仔细,比她身侧的女官还能絮叨,不觉莞尔,“圣上,您这是在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玉瓷做的人,稍微碰一碰就碎了,你瞧民间农妇,哪个不是怀了孕还要做活的,我瞧你才该少操一些心,这几日你忙碌得很,别生了白发。”
她诊出有孕之后的第二日,圣上就已经叫中书省在商议册立皇后的诏书和宣读诏书的正副使人选,几位宰执听说宸妃有了身孕都震惊不已,有那亲厚东宫的虽上书劝说皇帝不要操之过急,苏氏仅仅有孕,不该以此封后,总该等到皇子落地再行封赏,但圣上却有其他的话来搪塞人。
“昔者帝乙立后,王后生三子,独以帝辛为嫡出,帝乙欲立微启子为储君,却因是王后为妃妾时所生,便不能成行,成汤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朕与中宫日后若再有子嗣,卿等以为朕该如何权衡?”
帝乙是商纣王之父,因为王后的三个儿子之中只有帝辛才是封后之后出生的,有妻之子不能立妾之子,因此立了他做太子,而后商朝覆灭。
但圣上并非商朝之君,古人的礼法已经作废,管不到他的头上,宸妃就算是生了皇子再晋封,大臣们也是认同其为圣上嫡出长子。
然而皇帝这话已经对废除太子的心思不加掩饰,宰执们默然一片,却也没有敢劝阻的,圣上盛年得子对于整个国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最终还是将诏书发往门下,昭告天下,恩赦关中三年赋税,除杀人、奸□□女的囚徒之外,其余有罪者均罪减一等。
“太医说你身子还不算十分安康,朕如何能不留心?”圣上被她顶撞了也没有生气,只是抚过她的面颊,稍有些自责:“本不该劳动你来谒庙,但是朕想唯独元后册封礼可以与朕同乘谒庙,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排场,怎好省去,还是得劳累你走这一遭。”
太医院使之前知道皇后有月事,女子有孕与来红前后都可能出现滑脉,加上月份又小,因此请脉的太医虽然诊出了预兆也不敢确认,生怕说得不对反而叫圣上与宸妃失望,但苏笙之前因为游乐落红,又与圣上夜间行过几次房,院使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这一胎安稳,这些时日都是请她卧床安胎,苏笙躺得人都要酥了。
皇帝愿想着翻修椒房殿,好好拾掇一番再叫她入住,但是工部又说旧殿翻新所用的朱砂水银恐于皇嗣不利,便还在千秋殿暂且住着,等到正式生产过后,椒房殿也完工有一段日期,再请皇后搬入椒房殿不迟。
“成日在千秋殿里躺着又有什么意思,我情愿出来同您走一走。”苏笙顶着略显沉重的凤冠,侧身对圣上露出浅笑,“陛下,您能这样待我,已经教我很是欢喜了。”
不知道是因为长安的冬日本就不冷,还是她心境的缘故,苏笙竟也不觉得累。
她原来也曾挣扎过,自己这样的身份同皇帝在一处,或许日后顶天能像姑母那样做一个贵妃,经历了盛宠时的荣耀,而后就要像后宫中大多数的女子那样红颜未老恩先断,她甚至不敢奢望成为他的妻子,那个能够同他并肩的位置。
可是圣上非但与她有了孩子,还封她做皇后,苏笙喜欢皇后这个位置,这个位置能叫她的孩子成为天子嫡出,也能让她正大光明地走到人前,成为他的小君。
她侧身浅笑,仿佛是芙蓉花不胜风的娇羞,圣上握紧了她的手,注视着她的面容,天子冕冠的十二玉旈微微摇晃,“朕从前就说过要立你为后的,又怎么会诓你,等你有了皇子,朕便立他为太子,放在太极殿亲自教导。”
文皇帝当年也是这样亲自抚养孝皇帝的,十三岁就叫他监国,参与军机要务,圣上当年被祖父母养在膝下,孝皇帝诸子女之中也只有陵阳是一出生就被父母亲养在太极殿的,他如今是中年得子,也愿意将孩子养在自己的身边。
“万一不是皇子怎么办?”苏笙笑着嗔他道:“合着若是个公主,您就要丢给我自己养着了?”
圣上爱极了她这般的女儿情态,几乎想去亲一亲那带着笑意的眼睛,奈何又要顾着礼法典仪,只能借了袍袖遮挡与她私下握手亲近,“怎么会,公主的话朕也放在太极殿,只是上朝的时候却顾不到,还得劳烦朕的皇后。”
这一胎是男是女虽然也很要紧,但圣上要立她为后的这一桩心愿已经了了,他们有的是时间再生育皇太子。
他说起“朕的皇后”时,苏笙几乎要忍不住唇边的笑意,“没个正经,您还是至尊呢,叫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朕是你的丈夫,夫妻之间要什么正经?”
她前三个月都不能侍寝,圣上如今也得重新清心寡欲,但口中却还是不饶她的,“朕要是正经,阿笙岂能这么快就有娠的?”
皇后她媚香撩人 第43节
说起这些夜里的私事,苏笙总是说不过他的,她用力地反握了一下圣上的手,随即将手指从他掌心抽了出来,不再理他了。
从太庙归来之后,还有一场宗亲家宴,皇帝本来是不欲叫苏笙出席的,但这是她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显露在人前,苏笙饮了一副安胎的汤药,觉得没什么不妥,便也一道同皇帝落座了。
帝后谒庙辛苦,夜间来得就迟了一些,后宫家宴原本是不许外人参加的,但宗亲已经被皇帝清算了一番,圣上又无嫔妃可以热闹,除了一些血亲相近的宗室,皇帝还邀了命妇入宫,陵阳长公主领了永宁县主坐在君王下首,腊八家宴,宫中仍旧有她一席之地,然而长公主的面上却没有什么真心实意的笑容,见了这盛大场面只觉心烦意乱。
这一桩与太子的姻缘原是她刻意为沁娘求来的,谁想到宸妃这么快就有了身孕,皇兄又为了她兴师动众,说既然是第一位皇后,总该办一场浩大的册封礼,太子隐隐有被废之势,她的永宁难道也要跟着一起去做废太子妃吗?
她瞧见国夫人席位上有一个陌生的年轻面庞,望之不过三十五六,却已经列坐在命妇之首,也稍微有些疑惑,“那位是哪家的夫人,怎么我从没见过?”
内侍望了一下长公主指去的方向,随即反应过来:“回殿下的话,那是长乐郡主的母亲,她受封鲁国夫人,圣上这次宴请也命人加了她的席位。”
长公主瞬间就没了兴致,“原来竟是她,她的女儿被圣上都送到清修之地了,鲁国夫人居然还有闲情雅致来参加宫宴?”
不仅如此,面上也不知道装出一副伤心难过的神情,仿佛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陛下一般。
永宁县主轻声道:“阿娘,殿下同我说过,苏氏最擅长以女子讨好权贵,能用一个女儿换来国夫人的尊荣,这是多划算的买卖。”
在长公主眼中,这些凭借宫妃上位的外戚就算是换上了诰命服也照旧上不得台面,甚至多计较一下都不值当,她现在只是烦躁不安,现在她和 永宁就是骑虎难下,苏皇后腹中的孩子还有将近八个月才能知道男女,她现在仗着与皇兄的情分,厚着脸皮求他退婚,万一苏氏生出来的是个公主,自己非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得与东宫结仇,但万一不退,按照礼部定的婚期,苏氏产子之前东宫就该婚嫁了,到时候皇后生出了嫡长子,永宁的一辈子就全完了。
但这种事情也没办法责怪皇兄,苏氏大概是九月份才被英国公送入宫的,那个时候圣上早都应允了东宫与永宁的婚事,怀孕的事情就更是看天意,毕竟皇帝这么些年都没有过嫔妃,谁能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叫宸妃有了身孕?
圣上同苏笙在侧殿已经用过了膳,等她歇够了才吩咐排驾入殿,宫门处传来击缶之声,帝后携手而至,在众人的请安声中,圣上小心扶了皇后步上玉阶,与她同坐一处。
“阿笙,你喜不喜欢?”如今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叫这些宗亲跪她也是理所应当的,圣上登基之后难得有如此畅意之时,面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他吩咐众人起身,看到桌上的佳酿微微皱眉,让宫人重新送了两盏白水上来。
“当然喜欢。”宸妃的待遇一如皇后,这种与君同坐的恩荣圣上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她现在成了圣上名正言顺的妻子,受礼时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她坐在殿中至高的御座上,俯视着殿中的一切,众人的举动皆落入眼底,她的目光落在命妇之中,又惊又喜,但碍于身份不好说出,那清澈有神的眼眸却骗不了人,圣上瞧着这姑娘的模样也觉好笑,他低声安抚自己的皇后,“好姑娘,这样的好日子可不许哭,朕请了鲁国夫人来是为了叫你高兴,不是为了让你哭的。”
“您……”她惊喜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瞥了一眼圣上,轻声道:“郎君有心了。”
长公主随着众人一道起身,她的座位离御座最近,听见皇兄那一句“阿笙”,忽然就想起来一个熟悉的名字。
原本已经消弭的猜疑像是水中的葫芦,又自己重新浮了上来,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稍微有些失礼地向上望去,将皇后那张美丽的面庞看个分明,那妩媚动人的模样同记忆里的红衣少女并没有什么分别,陵阳长公主倏然握紧了永宁县主的手,她脑中一片混乱,除了这种方法之外,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失态。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上首的君王已经注意到了长公主这边的动作,“陵阳,你今天是有些不舒服吗?”
第61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苏笙在做太子未婚妻的时候几乎不曾与朝中的命妇见过面,但陵阳却是实打实地见过她两回。圣上坐在上首看到她失仪情状,心里已经知道了几分,但他也不惧妹妹会知道,陵阳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不会在这种场合做不合时宜的事情。
圣上关切地询问陵阳长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永宁县主不知道今日母亲又没有饮酒,怎么会在皇后册封的当日这样失仪,更要命的是居然还被圣上瞧见了。这位苏皇后虽然与她年纪差不多大,但却是她未来的婆母,万一叫她记恨上,将来自己要受的罪还在后面呢。
她将手从长公主那里抽了出来,主动打圆场,“阿娘,您是不是眩晕症又犯了?”
陵阳长公主回过神来,她见皇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面上神情虽然温和,眼神却隐含锐意,她迅速露出了一副打趣的神情,撒娇似地抱怨皇帝,以彰显自己在圣上心中的位置,“大哥哥,皇嫂有孕不饮酒也就算了,您的酒量我可是知道的,今日家宴,怎么能同皇嫂一样喝白水呢?”
她同皇帝相差的岁数并不算大,但是叫起皇嫂竟然丝毫不觉得为难,圣上略带了些笑意,他瞧向苏笙,语气柔和:“你都是做过几回娘的人了,怎么不知道酒气会叫怀身的女子不适,朕与你皇嫂日日都在一处,就算她不饮酒,嗅到味道也是不好。”
明明还没有用膳,席上的人好像在不经意间被人喂了一嘴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就算是寻常的夫妻,也不敢说日日都在一处的,在座的宗亲,谁府里还没有几个宠爱的姬妾,即便是尊贵如陵阳长公主,她有孕的时候也许驸马纳了自己的一个侍女做通房。
圣上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居然还需要亲身照料皇后,这本是一件极荒谬的事情,然而圣上在立后一事上为了苏氏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私下对皇后疼爱一些宗亲中也没有人会觉得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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