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有毒

淳嘉推辞了一番，见她们态度坚持，这才施施然告退。
不过他可没回醒心堂，而是去了借月小筑寻云风篁。
云风篁听说他来了就想骂人，因为她才睡下呢，这家伙来了，又得起来折腾着。
忍着怒火端出笑脸迎了淳嘉入内落座，不免问几句经过。
淳嘉心情很好的说道：“纪母后大半张脸都被抓坏了，听太医的意思是不可能不落疤的。”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孝宗已经不在了，纪太后又不需要跟谁争宠了，落疤就落疤呗。
云风篁心里嘀咕着，她对于纪太后毁容的事儿不是很在意，因为这位主儿最根本的依仗乃是她是孝宗元配，淳嘉板上钉钉的嫡母，这嫡母别说毁的只是容貌，就算残了瞎了瘫痪了，只要还有一口气，淳嘉就得好好孝顺她。
嗯，那为什么还要安排狸猫的事儿？
主要是云风篁总觉得这位母后皇太后那么爱在宫城行宫放养狸猫非常可疑，寻思着试探一把。
再者，虽然纪太后毁了容貌也还是淳嘉的嫡母，但她毕竟美貌了这些年，就算不需要依靠美貌了，好好的坏了脸，肯定心情不那么好。
人心情坏了就难以平静，不平静就容易冲动，对付这样的母后皇太后，可比对付心平气和的母后皇太后轻松多了。
“前些日子宣妃拉着妾身说担心这个时，妾身还想着她多虑了，这会儿看来，万幸今晚上有了这事儿。”云风篁定了定神笑着说道，“不然净让这些个畜生满宫乱蹿，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淳嘉搂着她道：“一报还一报，这事儿是纪母后起的头，如今因纪母后而了结是最好的。若是伤了诸妃嫔，却是太委屈你们了。”
又夸云风篁厉害，连母后皇太后身边也能安插上人手。
“妾身哪里来的本事？”云风篁才不领这种功劳，连忙说道，“这都是宣妃瑞妃还有昭仪她们群策群力做的，妾身不过是从旁协助，给她们提点了一些细节而已。归根到底也是宣妃她们对那些狸猫早就有些忍无可忍，所以格外的愿意出力。”
这话半真半假，宣妃她们到底年轻，哪怕有陪嫁指点，手段尚且稚嫩，主要的事情还是云风篁干的。
但她怎么可能承认这一点？
纪太后可是淳嘉的阴影之一，皇帝都拿这嫡母没办法，结果宠妃却能将手伸到纪太后身边……这不是让淳嘉高兴完了就开始猜忌她么？
不管淳嘉会不会这么做，反正云风篁是不会给他这机会的。
所以这份功劳就给宣妃她们拿着吧，推都不许推的那种。
反正那几个出身好，皇帝会相信的。
皇帝果然相信了，握着云风篁的手安慰，说宣妃她们到底年轻，没有爱妃提点细节，肯定做不好事情的。
言外之意，虽然爱妃你没做什么，但朕还是很领情的给你记上一笔功劳。
朕不会因为宣妃她们有着家世支持就忘记你的！
云风篁笑着道了谢，又陪他说了会儿话，总算将人哄进内室安置了。
次日早上起来，淳嘉去醒心堂处置政务，她则梳妆打扮，带着人去薰风阁给母后皇太后请安兼慰问。
但纪太后这会儿没心思理会她们，大门都没让进，直接派了个内侍出来让她们滚：“太后娘娘乏着，今儿个就不见诸位娘娘了。”
于是云风篁就让大家散了，这时候宣妃拉着瑞妃凑过来，说是二皇子有些不舒服，想跟云风篁讨教下带孩子的经验。
这当然是借口，三人一起到了借月小筑落座，宣妃暗示云风篁遣散宫人，清了场，就小声提起狸猫的事情：“娘娘，妾身听说母后皇太后放养狸猫不是一天两天，实在有些怀疑。”
云风篁问她怀疑什么？
“娘娘，妾身问过家里的老人，神宗皇帝的兄弟姐妹都是极多的。”宣妃跟瑞妃对望一眼，小声说道，“神宗皇帝虽然享寿不永，在世时却也御体安康。”
她说着面色一红，低声告诉云风篁，神宗生前有过夜.御.数.女的记录，不是野史以讹传讹的那种，而是当时宫禁伺候的人传出去的，洛氏的长辈们还有着记忆。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厉害的神宗皇帝，为什么就俩儿子？
再看孝宗皇帝吧，作为神宗的嫡长子，生来就受到了国朝最好的培养。
他年纪轻轻就没有了被认为主要是被纪氏逼的太狠，抑郁而终，本身身体是没毛病的。
然后这位主儿统共就三个儿子，连儿子都没有！
“神宗孝宗还有陛下的皇后都是纪氏女。”宣妃说道，“而陛下，在淳嘉八年之前，也是膝下空虚！娘娘，妾身很怀疑，纪氏女谋害皇嗣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孝宗之所以无子，皆因其所害！”
云风篁心道这个要你说，本宫不需要分析都能给纪氏扣上这个罪名：“但那是陛下的皇祖母、嫡母以及元后，无凭无据的，这话在本宫面前说说也还罢了，传了出去，本宫可也救不了你们！”
“娘娘要凭据还不容易？”宣妃瑞妃有备而来，闻言轻笑出声，“这不正好母后皇太后出了点儿岔子，分.身乏术？”
云风篁来了兴趣：“你们是想？”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零一章 合谋
“母后皇太后昨儿个晚上在狸猫身上吃了亏，却到现在还没叫人满宫扑杀这些畜生的。”宣妃低声说道，“可见她老人家啊是真的爱极了这些狸猫，说起来当初母后皇太后这么做，还不是心疼明惠公主殿下？这不，前些日子，母后皇太后才给缙云还有蓬莱公主那儿送了好几只品相好的狸猫，说是让公主们赏玩来的。”
“妾身打听过了，明惠公主那儿也有。”
“但只是当众送过去，转头就叫公主左右给抱走了，压根没让公主碰上。”
“甚至，那几个抱走狸猫的，回头还叫管事宫人押着出去里里外外洗刷了好几遍，拿艾草煮过的水过了人跟衣裳，这才重新回去明惠公主跟前伺候的。”
瑞妃轻哼道：“既然如此，趁现在母后皇太后乏着，不如让明惠公主同那些狸猫亲近亲近……要是母后皇太后知道后不是很在意，也还罢了。要是母后皇太后非常的在意，那……”
“这些日子你们倒是打听了不少事情嘛？”云风篁笑了笑，说道，“只是就算母后皇太后如今自顾不暇，多半会疏忽了公主那边。可明惠公主好歹是金枝玉叶，她要是不爱碰狸猫，咱们难道还能拿她怎么办？”
宣妃笑着道：“娘娘放心罢，这事儿何必咱们出头？请缙云蓬莱两位公主殿下去说不就是了？也不要怎么提醒明惠公主的，就让缙云蓬莱抱着狸猫去找明惠公主玩耍……哪怕母后皇太后知道了，也挑不出什么礼来吧？”
“可要是那些狸猫有什么问题，两位公主岂不是要遭殃？”云风篁沉吟，缙云公主也还罢了，蓬莱公主可是谢无争的未婚妻。
要是真的中了招，成亲之后迟迟不能生儿育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倒不是云风篁为蓬莱公主着想，而是谢氏门楣低，就算出了驸马，也还是有了子嗣之后，才能够更加沾天家的光。
如果蓬莱公主一直无所出，哪怕谢无争可以纳妾来延续子嗣，可不是公主亲生的，到底差了不是一点两点。
“娘娘，这事儿咱们之前虽然有些怀疑，但因为没听说过这一类的，故此什么都没做。”宣妃低声解释，“两位公主跟那些狸猫相处也有些日子了，妾身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有问题，这会儿再将狸猫弄走怕也晚了。好在妾身前两日请太医悄悄儿给两位公主看过，却没发现什么岔子……这不，错过如今的机会，明惠公主叫母后皇太后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哪里好动？”
“可不用明惠公主试探的话，母后皇太后那边，都不动声色这些年了，怎么可能主动曝露呢？”
云风篁寻思了一阵，缓缓说道：“也罢，你们既然都想好了，那就这么着罢。只是做的隐蔽些，母后皇太后跟太皇太后再怎么着，三位公主终归都是先帝骨血。陛下对先帝的孺慕你们也该知道的，谁要是对三位公主不敬，陛下可饶不了！”
这话宣妃跟瑞妃只当耳旁风，淳嘉真要将三位公主看的金尊玉贵不容欺负，她们才开口提这个法子，只怕云风篁就要勃然大怒的阻止，甚至将她们扭送御前治罪了。
此刻也就意思意思的表态说她们没有不敬公主的意思：“反正那些狸猫是母后皇太后赐给缙云蓬莱两位公主的，这两位也是先帝骨血，她们能做的事儿，明惠公主哪有不能做的？”
果然云风篁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再三强调不能委屈了金枝玉叶，也就摆手让她们走人了。
送走这两位，她叫了清人到跟前问：“宣妃瑞妃前两日给两位公主请太医了？这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
清人一惊，连忙跪下来：“回娘娘的话，婢子尚未听说。”
“罢了，让陈竹来。”云风篁凝视了她一会，叹口气，命人喊了陈竹来问，陈竹不敢怠慢，也跪下来禀告：“……是有这么回事儿。奴婢听说之后起初还以为两位公主殿下有什么不适，但后来听说只是请平安脉，以为二妃存心讨好公主。但就这么一回，怕说到娘娘跟前也没什么意思。打算继续盯着，等她们再有举动，再来禀告。奴婢自作主张，请娘娘责罚！”
说着就趴下来磕头。
“这一次倒没有什么，二妃已经将事情告诉本宫了。”云风篁看着他将额头磕出一块乌青了，才抿了口茶水，淡声说道，“只是往后还是要更谨慎些的好。”
陈竹低头称是。
云风篁又问了些宣妃瑞妃最近的动作，发现她们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怎么用纪氏挣表现上，倒没有起趁机挑战自己这贤妃的心思，满意的点点头：“算她们识趣。”
“要不是娘娘抬举，哪里轮得到她们在行宫里指手画脚？”陈竹奉承道，“这会儿要是还敢对娘娘不敬，那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云风篁才不信宣妃瑞妃是出于感恩才不针对自己，八成是考虑淳嘉的态度。
皇帝如今视纪氏为心腹大患，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这边的人还没干掉纪氏就开始窝里斗。
宣妃瑞妃就算自己想不到这一层，家里肯定也会提醒，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不过这样也挺好，有她们绞尽脑汁的对付纪氏，云风篁才能腾出手来，为纪氏倒台之后怎么送这些便宜妹妹们去冷宫谋划。
因为今年才来行宫的时候，云风篁就借着孟幽漪同袁栀娘的纠纷，将行宫偏纪氏的那些管事料理了一番。后来宣妃瑞妃当家，她们都是世家出身，精挑细选的得力陪嫁，除非十万火急，还能随时跟家里求助……总之行宫如今已经被清理了又清理，再不是纪氏只手遮天的样子。
故此二妃安排的，让缙云蓬莱两位公主拉着明惠公主一起跟狸猫接触的事儿，居然当真瞒住了纪太后。
二妃还是不放心，私下里还安排一只狸猫“不慎”抓伤了明惠公主的手臂。
过后亲自带着太医过去给公主看诊，末了来告诉云风篁：“娘娘，这事儿要不要去给母后皇太后请个罪啊？毕竟明惠公主殿下可是孝宗先帝唯一的嫡出骨血。”
“你们想看这热闹，本宫就陪你们走一趟。”云风篁无所谓的说道，“只是倘若母后皇太后震怒，你们可别什么都推给本宫就是。”
宣妃忙笑道：“那哪能呢？谁都知道这些日子宫务都是妾身跟瑞妃妹妹在打理，您专心照顾皇嗣都没怎么过问的。没照顾好明惠公主殿下的责任，当然是妾身跟瑞妃妹妹来担，同您是没有关系的。”
当然心疼女儿的纪太后不是这么想的，她伤了脸之后就一直没再见诸妃嫔，连原本的请安都叫停了。
薰风阁上下被管得紧，外头也打听不到母后皇太后对于此番受伤的反应。
这会儿听说贤妃带着宣妃瑞妃联袂而来求见，也是不打算理会的，可谁知道宫人报上来，说是三妃是为了没照顾好明惠公主过来请罪的，顿时心里一个“咯噔”：“让她们进来！”
云风篁带头进去，嘘寒问暖的话没说两句就被纪太后不耐烦的抢白：“不是说为明惠来的？明惠怎么了？”
“娘娘您别急，公主殿下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跟狸猫玩耍的时候，被狸猫不当心抓破了手臂，妾身已经让太医看着了，太医说不妨事呢。”云风篁用很轻松的语气劝她冷静点，“妾身们想着公主毕竟金枝玉叶，故此过来给您说一声。免得您不明就里，听外头那起子嚼舌根的说岔了，心里急。”
纪太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是那种瞬间暴怒但竭尽全力忍住的样子。
“明惠呢？”她深呼吸，沉声问，“明惠在哪里？让她过来，给哀家瞧瞧！”
“公主殿下还在她的住处，缙云公主还有蓬莱公主陪着她呢。”云风篁轻轻柔柔的说道，“您别担心，公主殿下如今可牵挂您了。连说这事儿不要告诉您的。是妾身们不放心……您这会儿召见公主殿下，怕是公主殿下反而心里不安……”
纪太后让她闭嘴：“让明惠过来！立刻！马上！”
云风篁看了眼宣妃瑞妃，宣妃上前道：“太后娘娘您别急，妾身这就让人去请公主殿下。”
然后明惠公主还没来，她们仨就被打发了。
只能站在薰风阁门外看着一脸迷惘的明惠公主被迎进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薰风阁的人让她们先回去，说纪太后留明惠公主住下侍疾，公主的伤势也有太后这边的太医看着，就不劳她们操心了。
“都跟太后反复说了只是点儿小伤，却跟生怕公主怎么了一样，立刻就要将人叫到身边。”三妃再次聚到借月小筑嘀咕，“看来那些狸猫当真有问题！”
云风篁说道：“只是本宫虽然不是很喜欢那些畜生，但坊间也不是没有人家豢养猫儿狗儿的，却没有听说过会因此造成子嗣不蕃？当然那些狸猫可能被做过什么手脚，但这应该是世家大族才知道的事情了。本宫出身寒微，你们两个却都是高门贵女，难道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宣妃同瑞妃对望一眼，都是摇头：“娘娘，若是妾身们有着猜测，也不会用明惠公主殿下试探太后娘娘了。”
“你们同纪氏没有联姻吗？”云风篁纳闷的问，“当真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说过？”
“有是有，但那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这一代因为纪氏权倾朝野野心勃勃，家里长辈觉得他们行事颇为急躁，故此婉拒了婚姻之议。”宣妃说道，“至于上一代……也没听说过什么呀。”
瑞妃点着头：“宣妃姐姐家里还好，至于妾身家里，想必贤妃娘娘也是听说过的，妾身祖父与纪氏格格不入，一度被贬去荒僻之地多年，今岁才在陛下的重用下还朝。欧阳氏早先与纪氏的旁支子弟倒是结过亲，但在祖父被贬后就没了来往的。”
云风篁沉吟了一阵，说道：“这样，明儿个本宫去陛下那边，请陛下寻个理由召见公主，到时候盘问一番，看看能否寻到线索？”
她们三个敲定了这事儿，就等着借皇帝的名义套明惠公主的话，但这天的傍晚，清人就传了个跟公主相关的消息来，让云风篁定夺。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零二章 让功
“王灵来想娶昆泽郡主？”云风篁微微皱眉，“这是他自己的意思呢，还是王家的意思？”
清人低声说道：“应该是他自己跟王家都有这个意思。毕竟他闹的那一出，虽然陛下这会儿还在斟酌，但想也知道，明惠公主殿下不太可能继续下降他了。而且……您想，纪氏因为不想要他做明惠公主殿下的驸马，既然能将一个节妇送到他榻上，焉知不能趁他睡梦之中取走些什么？”
“王家世代富贵，好容易出了这么个读书种子，哪里舍得让他冒险？”
所以，现在就是淳嘉愿意为王灵来做主，叫他继续尚公主，王灵来也不敢了。
但他放弃尚主归放弃尚主，还是想在宦场上有所作为的。
这不，就打起了昆泽郡主的主意？
“这个事儿本宫却不好应承。”云风篁寻思了一回，微微摇头道，“昆泽郡主到底是陛下的亲妹妹，便是算着身份，如今没有三位公主殿下亲近，可终究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早先陛下给三位公主殿下相看婚事时，就说过昆泽郡主不急……听着口风，像是打算多留郡主在宫里些日子的。”
“不确定陛下的心意，本宫哪好大喇喇的提起让昆泽郡主许人的话？”
“到时候惹了陛下不高兴，本宫吃挂落，对王灵来难道有好处吗？”
清人说道：“王灵来那边说了，因为才出了节妇这事儿，他们既不敢继续想着尚主了，等回头请罪退亲后，一时半会的，肯定也不好意思议亲。总是要等风头过后，差不多人都忘记了这些热闹了，再作计议。”
云风篁闻言面色稍缓，说道：“他既然能等的话，那么本宫倒是可以寻个合适的机会，探一探陛下的口风。只是你也跟他说清楚了，别抱太大的指望：谁叫他毕竟跟明惠公主定过亲呢？回头人家说起来，都说明惠公主不要的驸马去娶了昆泽郡主，昆泽郡主能高兴？”
“昆泽郡主虽然少到陛下跟前，抚养她的圣母皇太后可是陛下的生身之母，圣母皇太后这些年来也就亲自养大了这么位郡主，就算不是亲生的，哪里能不心疼。”
“陛下向来孝顺，便是对郡主不如对公主们上心，总也要给圣母皇太后些面子。”
这番话辗转告知了王灵来，王灵来就跟家里人商量，要不要继续打昆泽郡主的主意？
他的叔伯父兄们很是讨论了一回，最后得出结论就是他们暂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反正王灵来是男子，家里子嗣也还多了，不急着要他生儿育女延续子嗣，贤妃手腕高明，没准能化不可能为可能呢？
再者：“咱们家对贤妃娘娘素来孝顺得紧，这位娘娘也不是那种收钱不办事的主儿。既然如此，不若先谋取着。反正这回跟天家解除了婚约，暂时也不好马上定亲。等过些日子，就算说不成昆泽郡主，贤妃娘娘过意不去，必然也会帮忙介绍其他人家的闺秀。有这么位娘娘做中人，不比咱们自己上门去看脸色好？”
主要是给云贤妃的好处已经那么多了，这会儿跟贤妃翻脸纯粹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不如继续捧着。
好歹贤妃说话皇帝还是比较听得进去的。
云风篁接到消息说王家愿意等，而且还又送了份厚礼到谢细流夫妇手里，对王灵来一家子的印象的确更好了。
专门给他们去淳嘉跟前说了一番好话，大概就是纪氏做事缺德，生生坑惨了准驸马，此举也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云云……说的淳嘉对王灵来也是愧疚，不久之后王灵来上表请罪，以自己不修德行、误睡节妇的理由请求废弃尚主的恩典，淳嘉明面上下旨申斥，说他辜负了天家的期待、辜负了公主。
实际上转头就找理由给他升了一级，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明眼人看着都知道，淳嘉对这位曾经的准驸马并无厌烦，反倒是颇为同情。
云风篁掐着这眼接骨上，联合宣妃瑞妃一起，将宫中多狸猫很可能是纪太后谋害皇嗣、致皇室子嗣不丰的原因告到御前。
前面说了，淳嘉对于子嗣其实没有很在意。
但这不意味着他不在乎别人谋害他的骨血——尤其这罪魁祸首还是他心心念念的纪氏！
他忍着怒气问起详细，云风篁让宣妃瑞妃去说：“这些都是宣妃瑞妃察觉以及查证的，到底名门贵女不同凡响，妾身进宫来这些日子，对于狸猫的事儿也有些怀疑，故此主持绚晴宫后，立刻就将进入绚晴宫的狸猫集中豢养起来，平素并不接近……却也只是担心它们伤人，从来没有其他想法的。”
宣妃瑞妃强自镇定，眼中难掩兴奋。
毕竟她们进宫之前都是各自家里的掌上明珠，但从进宫起，没少被云风篁各种打压。当初太皇太后跟纪太后才回宫城时，从袁太后到淳嘉，谁不是认定了只有云风篁才能对抗那两位，她们这些高门贵女都不行？
如今总算有个差使办的漂亮利索，功劳大，关键是跟云风篁没多少关系——云风篁当面将功劳全部记在她们头上，她们只觉得这是贤妃认输了，或者贤妃不敢抢功。
全不知道云风篁的盘算是这么隐蔽的害人手段自己知道了就好，她才不要揭露出来。
因为谁知道淳嘉嘴上夸着“爱妃真是冰雪聪明”，心里想的不是“世家大族果然手段层出不穷能够辨认出这样的手段焉知不是藏着更隐秘的害人本事”？
……反正换了云风篁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存了这小人心思，所以就处处让宣妃瑞妃出头，甚至宣妃故意暗示淳嘉，贤妃其实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她们去请示时给予了一些意见，而且基本上都是附和时，云风篁也淡笑着应了。
这让宣妃瑞妃更高兴了，甚至觉得贤妃也不过如此。
运气好，赶着淳嘉亲政，看老字号妃子们不顺眼，云风篁年少美貌会来事，抓住机会出了头……其实到底出身寒微，她们这种高门出身的真正贵女只要习惯了宫闱的规则，很容易将之踩下去。
云风篁也不在乎，引着她们总结了神宗、孝宗以及淳嘉三代帝王后宫子嗣突兀凋敝的规律，神宗时候，后宫做主的是太皇太后，那会儿倒没有过狸猫大举豢养的情况，但神宗时妃嫔小产的不在少数。
而且神宗落了地的皇子是有五六个的。
只不过活到成年的就孝宗跟摄政王。
孝宗时后宫由纪太后领头，这位太后公认的性情高傲，据说年轻时候还要傲气点，但要说具体的对妃嫔不好，倒是没有的。不过她也是出了名的喜好狸猫，奇怪的是她自己身边并没有养狸猫，倒是喜欢在宫闱里放养，以及赏赐底下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