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有毒

论长相论课业，从来没得挑！
就连瘸腿这一件，在云风篁看来，狠狠心也不是什么坏处。
至少每次提到此事，皇帝都对长女心生怜悯不是？
果然皇帝也极喜爱昭庆，被她童言稚语逗的频繁哈哈大笑，好半晌，才注意到旁边恭敬侍立、甚至由于恭敬侍立太久而有些累了的七皇子九皇子身上。
这两个孩子因为年纪小的缘故，云风篁在他们身上耗费的心力并不多，只重点调教了规矩礼仪。
此刻皇帝来了兴致，要一并考验课业，云风篁也不在意。
一来孩子小，二来七皇子又不是她名下的她才不在乎这孩子表现好不好，左右只要规矩没问题，学的太差那也是殷衢去操心。
然而淳嘉一番考校，这俩年幼的皇子居然表现都不坏！
尤其是七皇子，年幼，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学什么，却已经展露出极好的天赋。
连天子都微微颔首，提到了其亲祖父殷衢，说殷衢年轻时候也是放眼天下都文采出众的著名才子，七皇子“有乃外祖父之风”。
七皇子跟皇帝相处时间短，种种恭敬孺慕的表现，大抵来自贵妃教导。
他心里最亲近的还是云风篁。
闻言只是守着规矩笑了笑，说了两句谦虚的话，然后就去看云风篁，眼神忐忑，摆明了更期待养母的赞许。
淳嘉注意到，没有生气，反而在将孩子们都打发下去后，拊掌赞道：“孩子们都很好，可见阿篁耗费了多少心思！”
他觉得外头有些嚼舌根的人不是瞎子就是心坏，他的贵妃虽然性-子急了点儿，但对皇嗣，那真的没得讲！
绝对的慈母！
云风篁却是心塞的不得了。
七皇子跟九皇子一定要有一个出色的话，她当然希望是九皇子……
毕竟九皇子才是她的嗣子。
可偏偏是七皇子……
唉，算了，这孩子反正亲娘已经没了。
贵妃自我安慰了一番，就说道：“妾身可不敢当陛下这样的赞誉，陛下没发现么？二皇女刚才可是没出来的，还有六皇子。”
原本，云风篁就打算收养二皇女。
但皇后那边以二皇女跟六皇子这些日子一直相依为命，如今二皇女走了，叫六皇子一个人呆着，实在不像个样子，让贵妃发发善心，好歹在避暑期间照顾下。
至于六皇子具体让谁抚养，等回去了宫城，再作计议。
云风篁推辞了一番，见皇后再三央求，也就答应了下来。
毕竟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交代给底下人，给六皇子换个住处就是了。
这俩孩子在柔昆去后，住了这许多日子才被想起来，显然皇帝也是不记得的。
此刻云风篁提到，淳嘉分明的怔了怔，方才说道：“这俩孩子似乎沉默些，阿篁许是怕他们见着朕会拘束？”
“……”云风篁噎了噎，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暗骂他不是个靠谱的亲爹，还是感谢他对自己慈母人设的无比信任？
默然片刻，她幽幽说道，“俩孩子虽然因为许久不见陛下，对陛下有些陌生了，但都是陛下血脉，妾身怎么可能会拦着？只是，陛下也知道秦王跟昭庆的性-子。尤其是昭庆。她一直觉得她才是您最疼爱的孩子。也怪妾身，早先她年纪小，妾身为了哄她，曾经说过，她是您最宠爱的女儿。但您还有皇子，秦王他们是皇子。昭庆身为公主，很不必去跟皇子比……结果如今二皇女来了，昭庆可不是就担心妾身还有陛下不心疼她了？”
“不敢瞒陛下，虽然妾身也怜惜二皇女。但毕竟昭庆才是妾身一手带大的，妾身早先还以为，妾身跟前会只有这么个女儿。所以，二皇女再怎么可怜，妾身还是要先顾着昭庆的想法的。”
“今儿个就先不叫二皇女出来了，且等昭庆再长大些，再懂事些，不那么排斥妹妹了，妾身再让二皇女出来孝顺您。”
说到此处又有些难过的样子，“说到底昭庆如今年纪也不大，哪里懂什么？都是妾身不会教孩子，将她宠坏了。也幸亏是生在了天家，有着陛下的庇护跟疼爱。不然，要是生在了外头，却被妾身养出这样一副脾气，也不知道往后要吃多少苦头呢！”
淳嘉闻言有些意外，但旋即说道：“阿篁你何必如此？朕对孩子们如何，你心里还能没数？虽然说都是朕的骨血。但如你所言，秦王跟昭庆一向常在朕跟前，朕看他们，同其他孩子，也是不一样的。遑论他们还是朕的长子长女，朕就算偏心几分，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二皇女六皇子命苦，可这命苦也不是你做的。遑论你已经很照顾他们了。就算这会儿没带出来又如何？刚刚秦王尚且被朕问的满头大汗，二皇女跟六皇子，朕要是没记错的话……可都不是什么聪慧的。没得到时候当众一番丢脸，孩子回去了越发难受。你其实也是为了他们好。”
云风篁再次沉默了下，心说，本宫都没想到这许多偏心之后还理直气壮的话……
这亲爹……这幸亏不是她亲爹，也幸亏他偏心的都是她也偏心的孩子，不然，她非给淳嘉搞点事情不可！
皇帝没想到云风篁的心思，还在说着：“宫禁之中，养个孩子多不容易？朕在齐王之前，诸多子嗣，一个都未曾落地，可见一斑！以你的聪慧，二皇女闹腾的时候，你还不能推辞了她一个小孩子？之所以叫她如愿以偿，归根到底，就是你心软了。本来这俩孩子也不是你应该照顾着的。你都收下来了，没有一下子当自己跟前长大的孩子看，有什么不应该？说起来这也是中宫无能，应付不过来。不然合该中宫处置的。”
他以为云风篁真心实意的愧疚，所以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安慰贵妃，生怕云风篁才从谢氏遭难的噩耗里挣扎出来，就为孩子们之间未能一碗水端平而郁结在心。
全然不知道，云风篁心里其实寻思着的是：总是说孩子们的好，以淳嘉的精明，如今皇嗣们年纪尚幼，兴许还能不深究。
等往后，说不得就要心生怀疑了。
所以赶着他没怀疑之前，先说些不打紧的缺陷。
如此，给皇帝落下一个，贵妃在他面前讲孩子们，是从来不隐瞒他任何的。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顶多将责任归咎给自己，却绝对不会一味的报喜不报忧。
这样皇帝习惯了信任她对孩子们的评价，往后就不会轻易怀疑，更不会轻易派人彻查。
云风篁一面敷衍淳嘉一面盘算着，由于孝期的缘故，她不好留宿皇帝，于是等到暮色初临，就劝着皇帝去了附近魏横烟的住处。
自己则心急火燎的召了近侍们商议，秦王的将来要怎么办？？？
说实话，这个孩子让贵妃非常的失望。
身为皇长子，是在礼法上唯一能够跟嫡子一较高下的身份。
哪怕云风篁如今有了自己的亲生皇子，也是真心实意希望秦王是个出挑的。
她不止一次奢望，秦王跟昭庆的天赋能够换一下……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之前，由于诸事缠身，也由于孩子们年纪还小，还能继续心生期盼。
今儿个好容易敷衍走淳嘉后，云风篁觉得，自己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就是秦王空有长子名份，却压根不具备镇压诸位弟弟的才干能力。
但这毕竟是养到现在的长子，不可能说就这么放弃了，让他自生自灭的平庸去。
“今儿个本宫扯了他孝顺出来做挡箭牌。”主仆这晚上将窗子用厚布蒙了，一直商讨到深夜，最终贵妃疲惫的决定，“既然他迄今为止，在其他方面都没什么才干的表现，那，往后就让他做个孝子罢。如此未必能够叫陛下十分上心，但至少不会惹人厌烦，甚至，还能博取许多老臣的好感……等他再大些，若是有着什么天赋被发现，到时候再说！”
皇帝的喜好，贵妃最清楚不过。
他其实就喜欢一种人：才貌双全、聪慧机敏。
所以孝顺啊、懂事啊、体贴啊、温柔啊、善解人意……天子可能不讨厌，可能也比较喜欢，但真正能够打动他的，其实就才干。
孝子人设淳嘉不会反感，甚至还颇为嘉许，只是储君之位么……
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因纯孝上位，那都是糊弄外人的说辞罢了。
只要是头脑正常的天子，谁会当真？
尤其是淳嘉这种城府深沉的。
假孝顺可能他还会在心里默默觉得此子肖朕；真的傻乎乎的想通过孝顺得到太子之位，皇帝大概率会怀疑这不是亲生的。
但是现在没办法，云风篁心累的看了眼亲生晋王的屋子，觉得接下来要对七皇子跟九皇子好点了……
毕竟，她也不敢保证，她这亲儿子长大了，不是第二个秦王……





这后宫有毒 第三百六十五章 论孝子的诞生
次日云风篁专门将秦王单独带到跟前考察了一番，就决定过两天便装一场病，好让这孩子立稳了孝顺的人设。
其实公允来说，秦王并不笨。
甚至比起寻常孩子来说，还稍微出众一些。
问题在于他的对手更出色，三皇子这些日子由于皇后的要求，已经分明的收敛了，将水准控制在中等，以至于秦王在课堂上倒不必再频繁的丢脸。可韦长空那些人也不是傻子，心里岂能没数？
而且跟三皇子双生的二皇子，资质也不坏。
崔淑妃养这儿子养的毫无心机，虽然没有格外亲自给二皇子加课，却也没打压这孩子本身的表现。
云风篁一早得到禀告，说三皇子下去之后，如今就是这位二皇子叫秦王如芒在背……兄弟俩倒是同一年出生的，可二皇子中间换了次养母，如今的养母崔怜夜对他很好，但也正因为这份好，崔怜夜完全没有让他努力的意思，就指望他随波逐流往后做个胸无大志的藩王，坐享公襄氏先祖打下来的荣华富贵就是。反观秦王，云风篁为了让这孩子出挑，耗费了多少心血？
甚至至今都由自己亲自上阵，为其拾遗补缺。
这种情况还不如三皇子、还跟二皇子只是打个平手……云风篁自己都要心疼自己。
摄于云风篁，韦长空等侍讲学士应该不会主动跟皇帝嘀咕。
但要是哪天皇帝问起来，这些人肯定也不会帮绚晴宫瞒着就是了。
与其到时候叫淳嘉发现这皇长子天赋不行，还不如趁这会儿天子尚未意识到，给秦王的课业找个学不好的理由。
她也是操碎了心，先暗示罗荀，帮着俩孩子出猎的时候“收获”了许多猎物，跟着将上上下下，从太皇太后到远在扶阳郡的两位太后，皇后，云风篁自己，以及明惠大长公主、云安遂安两位长公主，乃至于东兴大长公主这些人统统送到了。经过陈兢进言，还给周王夫妇捎了点作为安慰。
趁势宣扬了一番秦王的懂事孝顺，体贴温柔。
又教昭庆带着宫女做了个笼子，将随便抓来的山雀儿献宝一样献与淳嘉，说是：“父皇终日案牍劳形实在辛苦，儿臣听这山雀儿鸣声清脆悦耳，故此献与父皇得空赏玩，以娱心神。”
淳嘉对山雀儿根本喜欢不起来，而且以他的见闻，一眼就辨认出来这种雀儿根本不能笼养，不然压根活不下去。
可女儿的一番心意叫他很是熨帖，笑着夸了又夸，转头悄悄同云风篁吐槽，道：“朕已经叫底下人记住了那山雀儿的样子，往后时常备着。不然没两日养死了，昭庆知道了，别怀疑朕不喜欢，所以底下人没好好儿养。”
“别乱说，咱们女儿怎么会这样不懂事？你好好给她讲，她哪里会故意去害个雀儿？没得再去给你抓一只能养起来的。”云风篁嗔他没良心，“那只雀儿才逮回来的时候，妾身随口说了好看。昭庆硬是没给妾身，竟去给了陛下！妾身如今觉得，这女儿竟是帮陛下养的，全然不像妾身的孩子了！”
皇帝笑着道：“你只说好看，又没说要。你若是要了，孩子还能不给你？难得孩子一番心思，还是不要讲那许多了。左右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
又说秦王，“这孩子倒是考虑周到。其他人那儿也还罢了，周王夫妇……也难为他想得到了。”
云风篁坦然承认这是自己的主意：“妾身寻思着他是陛下长子，总要考虑周全些，免得落了陛下的颜面。周王夫妇那儿，妾身想着，扶阳王的事儿，包括两位太后娘娘，都是不想的。可是人去了也没法复生，两位太后娘娘跟陛下何等身份？总不好为这样的事情，同藩王低头。可是周王夫妇白发人送黑发人，尤其林王妃膝下就扶阳王这一点骨血，也是可怜。秦王年纪小，又是晚辈，出面代为斡旋一二，也是叫周王夫妇念着陛下的恩典，却无不妥。”
又说道，“这会儿他年纪小，许多事情考虑不到。妾身所以给他提了个醒。往后啊他处置多了，也就懂得了。”
皇帝就赞她会教孩子，这是淳嘉的真心话。
虽然秦王跟昭庆性-子霸道，但在他看来，这些都没有什么，甚至恰好证明了云风篁对皇嗣们的视若己出。
毕竟在宠爱里长大，谁还能没几分性-子？
况且在皇帝眼里，他的亲生骨肉，有几分傲气娇纵，岂非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要大体上不失皇家子弟的体面就好。
如今看着俩孩子又孝顺又为自己分忧的做派，越发觉得贵妃贴心。
他在兰舟夜雨阁待了会儿，心情颇好的走了。
然后第二日，云风篁就因为“晚上贪凉开窗”病倒了，由于是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皇帝，故此是不让淳嘉入内探望的，只说太医讲了，过两日就好，让皇帝别担心。
风寒不是什么打紧的毛病，况且还有太医侍奉在侧，皇帝心里倒也不是特别的急三火四，只是因为重视贵妃，心里还是记挂着的。
所以回到醒心堂之后，就叮嘱左右留意着点儿兰舟夜雨阁。
于是就知道了贵妃既怕风寒传给他，也怕风寒过给皇嗣，原本除了俩近侍外，都不许人近身的。
谁知道其他孩子也还罢了，纠缠了会儿也就听话的乖乖儿散去。
唯独秦王在门外长跪不起，说当初他跟晋王都染上天花的时候全赖母妃照拂，这会儿晋王年纪还小，他却已经长大了，怎么能够不陪着母妃？所以也想亲自侍奉母妃。
贵妃被其感动，却是破例许他入内。
御前近侍说道：“传闻秦王殿下事事亲力亲为，以至于贵妃娘娘跟前的姑姑得同殿下抢着做事儿。”
这显然是真正在照顾贵妃，而不是去当摆设的了。
淳嘉叹道：“这孩子是个懂事的。”
又想到当初天花那会儿，后宫封闭，与前朝隔绝，可见贵妃是真正为孩子们呕心沥血了，不然秦王怎会与贵妃这样亲近？
侍者们都是赔笑的附和，倒是雁引当时也着了道儿，不在皇帝跟前伺候。
转头到了皇帝听不到的地方，才狐疑问：“咱家怎么听说，当时贵妃娘娘虽然想亲自照顾两位殿下，却为近侍所阻，并没有近身？”
“……起初是这样，后头哪里知道呢？”侍者看了看左右小声说道，“总之诸位娘娘当时都是遭了大罪了。如今陛下这样说，奴婢若是说了这话，回头贵妃娘娘知道，怎肯与奴婢甘休？”
他们也知道皇帝可能误会了，问题是这种事情说出来，皇帝未必会减少对贵妃的信任与怜惜，贵妃却一定会记住他们的态度。
却是何必？
雁引皱起眉：“往后若非陛下吩咐，少说些类似的话。不是咱家见不得你跟陛下卖好。只是秦王虽然是皇长子，莫忘记皇后娘娘跟前还有嫡皇子殿下的。如今皇子们日渐长大，前朝说不得什么时候又要议立储君！到时候，你这会儿的一举一动，不定回头就要被报上去仔细斟酌！”
那近侍一惊，连忙拜谢他的提醒，暗自下定决心，往后如雁引吩咐，不是皇帝主动问，决计不多说某位皇子的好坏了。
雁引都能察觉到的事儿，皇后那边当然也有所觉。
皇后不是淳嘉，看贵妃怎么看怎么好。
她是立刻怀疑上了云风篁的病情的：“贵妃初入宫闱的时候，落了病根，以至于去岁才生下十五皇子。这中间调理身子骨儿非常的用心，故此这两年，除却谢氏出事之后打击太大卧榻了几次外，平素里咳嗽都没有一声的。这兰舟夜雨阁也不是头一天住，怎么会没分寸的弄到风寒？别是这会儿就打了不该打的主意，存心让秦王表现出纯孝罢？”
左右也觉得贵妃很可疑，问题是又不好去跟皇帝说，说了皇帝也未必相信，甚至会反过来让他们闭嘴，不许污蔑他柔弱的贵妃。
“要不咱们娘娘也让两位殿下尽孝些？”就有人提议抄作业。
但顾箴觉得这么做也忒做作了，她本性直爽，哪怕在宫里这些年，早已有些面目全非，不到万不得已，有些事情她仍旧是不乐意的。
可是任凭贵妃这样为秦王扬名她也不痛快，最终决定跟家里求助。
她爹昭武伯现下坐镇盐州，顾氏如今做主的顾老太爷打听了一番，倒是觉得没必要担忧：“秦王纯孝这事儿，如今前朝并没有多少听闻。看起来贵妃并非宣传此事。要么她还没做好准备，要么就是并未打算大肆张扬，只教秦王在陛下跟前博取个好印象……若是前者，她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前朝本来也没多少人会在这时候帮她；若是后者，那更是一件好事。这说明，秦王必定有着什么缺陷，她这是未雨绸缪，想用纯孝的名声，为其遮掩！”
顾箴接到这消息，方才缓口气，就让人给兰舟夜雨阁送了点东西，以示关怀。
结果也是不凑巧，皇后的人才到，陈兢出来招呼，没说两句话，就被里头的争吵给打断了。




这后宫有毒 第三百六十六章 亲生的
陈兢听着动静面色微变，同皇后跟前的宫人告了声罪，就委婉提出来送客，要将对方打发走。
这人也是机灵，嘴上答应着，出了门却又折回去听壁脚。
半晌后就给顾箴回禀，说道：“娘娘，婢子去的时候正赶着那边起了纷争，还以为什么事儿。原来是贵妃娘娘染了风寒卧榻，之前却不过秦王殿下要求，让其近身伺候汤药。昭庆公主殿下知道后，也想尽孝榻前，却被贵妃娘娘婉拒。这不，公主殿下觉得不公平，怀疑贵妃娘娘对秦王殿下更为宠爱，却是跟秦王殿下闹上了！”
顾箴听得心情舒畅，含笑说道：“这丫头也有今天！”
她真是太希望听到昭庆吃瘪的消息了！
这不是她这个做嫡母的心胸狭窄，实在是昭庆气她不是一天两天。
她最疼爱的三皇子、最可怜的楚王，谁没被昭庆欺负过？还不是一次两次！
偏偏，这不但是皇帝的长女，还是贵妃的嗣女！
这两位她一个都得罪不起，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委屈。
现在昭庆被委屈了，皇后自然觉得很开心。
她甚至还专门让人去打听：“贵妃这会儿怎么样？这两个都是她的孩子，都是她的心肝，却不知道她要如何处置？”
云风篁其实当场就处置了，先让人带秦王回避一下，尔后就沉了脸色，难得的呵斥昭庆胡闹：“秦王再怎么说也是你长兄，平素里同你最要好不过，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母妃跟学堂先生教你的那些规矩礼仪，你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
昭庆委屈的不行：“母妃说过，儿臣才是您最喜欢的孩子！”
“母妃当然喜欢你，所以母妃病着，不叫你近前，准了秦王来伺候，有什么问题？”云风篁脸色铁青，她是真的生气了，平常时候，不管是尽孝还是怎么，反正刷名声的事儿，她向来都是安排秦王同昭庆一起的。
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其实是直接决定这些孩子往后要留给人什么印象。
秦王走纯孝人设是没办法，按照云风篁对淳嘉喜好的了解，最让他欣赏的，其实是聪慧机敏、能成大事的那种。
可是皇长子没天赋，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至少让皇帝印象比较正面是吧？
自己在父皇心目中不可能做储君，好歹也能给同母的弟弟们打个助攻啊。反正她辛辛苦苦争取到的皇子，又辛辛苦苦养这么大，绝对不允许浪费了！
说什么再不好也能联个姻，这年头宫里养大一个孩子，当娘的得付出多少精力跟城府？就只用来联姻？那也忒暴殄天物！
而昭庆呢？
资质好，长的美，口齿伶俐，不知道比秦王讨淳嘉喜爱多少！
皇帝如今还算重视秦王，但这主要是因为云风篁得宠，她跟前的一双子女，跟皇帝相处时间机会更多，日久生情下来的影响。
随着皇嗣们的成长，各自秉性能力的显示，尤其是十皇子还有十二皇子的长大，皇帝的注意力，不可避免的会被那些更聪明更机敏的孩子吸引，而且他肯定还会格外关注两位康健的嫡皇子。这种情况下，秦王现在不立个不惹人厌恶、还能最大程度拉拢路人缘的好感的人设出来，以后怎么跟底下弟弟妹妹们争？
他要是除了皇长子这身份一无是处，他争得过底下任何一个弟弟妹妹，包括深为皇帝忌讳的二皇子三皇子，云风篁名字倒过来写！
所以云风篁这次压根不打算捆绑昭庆，她给昭庆有另外的安排：张扬霸道但赤子之心的可爱女儿。
至于说张扬霸道还怎么可爱……
对亲爹来说，只要这孩子没背叛自己，很多不妥之处都无伤大雅。
比如说昭庆多次欺凌三皇子，那也还是皇帝的血脉呢，淳嘉不知道吗？不可能的，他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