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有毒

说实话，站在她的立场上，她是不希望益王纳妾，更不希望益王有庶子，更更不希望益王这一脉将来是庶子承位的。
毕竟益王妃因为七皇子的缘故，属于绚晴宫的支持者。
而且她跟殷衢父女俩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们是真心实意疼爱七皇子，故此只求七皇子平安顺遂，压根不要求七皇子去争什么。
这样的盟友，云风篁当然希望益王妃能够生下益王嫡子，牢牢把持着益王一脉，而不是给不知道哪里来的姬妾占了便宜去。
只是善待神宗血脉是淳嘉明君人设的应有之义，他是不会轻易妥协的，云风篁不好直接反对也没法反对采选之事罢了。
当然这不意味着她不私下里做手脚，此刻就暗示益王妃，“兹事体大，若是王妃觉得不好意思同益王说，不妨同令尊透露一二？”
她心里已经想好了，只要益王妃搞定益王，让益王同意不纳妾，益王妃不好意思讲，她就去指点殷衢出马。
就殷衢的宠溺血脉劲儿，别说益王妃当年以及这些年太医诊断下来都说没什么事儿……
就算有事儿，但凡有可能，他也能毫不迟疑的栽赃女婿，免得自己女儿受委屈。
益王妃听着脸色涨红，尴尬道：“谢娘娘，还请娘娘先莫要说了，臣妇回去同王爷商量一番，可好？”
“那你们最好快一些，本宫这儿，转头就要开始采选了。”云风篁叮嘱道，“可不能拖。”
送走益王妃之后，她决定做两手准备，让陈兢，“此番采选，决计要选那些逆来顺受没什么脑子跟脾性的女孩子，那种有心思的，有一个算一个，通通不要！而且，若是家族之中有难产，母去子存的，优先挑下来。”
说着看了眼陈兢，缓声道，“益王与益王妃恩爱和谐，可谓宗室佳话，还是别被不相干的人打扰到的好，明白么？”
陈兢躬身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妥当了。”
要是益王府还是得进人，那么不管益王妃是否去母留子，贵妃这边都会帮着去母留子了。
只有这样，益王妃地位稳固，才更符合云风篁的利益。
毕竟益王这辈子虽然不可能手握重权，却跟明惠她们仨姐妹一样，是皇帝加恩跟优容的牌坊之一。
这些事情才交代了，那边太皇太后却忽然派了人来，要皇后跟贵妃一起去回话。
云风篁听着颇为诧异，因为这两年太皇太后越发的不管事了，甚至从前年起，连宫宴都不肯露面。
此刻忽然有着动作，她思来想去，觉得多半跟益王夫妇有关系。
毕竟这才是太皇太后跟前长起来的孙辈，有着情分。
果然到了庆慈宫，见礼毕，太皇太后就说道：“听说皇帝让你们主持一场采选，要给益王还有永春侯兄弟添人？”
不等皇后开口，她就不悦道，“皇帝自己三妻四妾，莫不是看不得益王疼爱王妃么？人家小夫妻好好儿的过着，偏他多事！你们不要听他的！这事儿，不许弄！”
皇后跟贵妃闻言一时间都有些面面相觑。
云风篁尤其的纳闷，她在来的路上还想着，莫不是太皇太后心疼益王，怕她们挑人的时候做手脚，打算亲自过问此事？
谁知道的确是亲自过问，却是阻止？
“皇祖母，陛下也是一番好意，并无针对益王妃的意思。”皇后无语了会儿，才解释道，“不过是些出身寒微的姬妾罢了，又不是侧妃，主要也是怕益王夫妇膝下寂寥……”
但太皇太后冷笑了一声，说道：“寂寥？益王夫妇什么时候同你们说过寂寥了吗？不过想当然耳！”
听着话头不对，顾箴这两年也学聪明了，并不反驳，只说道：“皇祖母的吩咐孙媳记下来了，孙媳这就去回禀陛下！”
说着福了福就告退。
云风篁见状也打算跟着告退，却被太皇太后留了下来，说想单独问她点儿事情。
等皇后离开，太皇太后思索了下，方道：“你可知道，哀家为什么反对此事？”





这后宫有毒 第五章 金溪
云风篁心念转了转，试探着说道：“太皇太后素来宠爱维护益王，就算当初疼爱益王妃，其实归根到底，也是爱屋及乌。按说，益王成亲这些年来膝下空虚，您早该催促给益王添人的事儿才是，却何必等到陛下来亲自过问？更遑论，陛下提出来了，您还要反对……难不成……添人于益王夫妇膝下空虚，并无用处？”
她刚刚才撺掇益王妃将无嗣的锅朝益王身上甩呢，结果竟然误打误撞？
“这话，也对也不对。”太皇太后看着她，神情有些微妙，缓声说道，“总之你得空劝着点儿皇帝，就别给他们兄弟操这个心了。”
顿了顿又道，“公襄若寄当年后宅也是清净。”
“……”云风篁抿了抿嘴角，她虽然胆子大，但这种皇家长辈的私事，还是皇家男性长辈的私事，总不好问个详细，只道，“是，妾身转头会同陛下说的。”
却立刻想到，摄政王跟孝宗是兄弟，而他们的生父，神宗，也是子嗣不昌……
这么着，很可能神宗本身的血脉，就有点儿问题。
父子三代，都不宜子嗣。
“这事儿不要传出去。”太皇太后叹口气，“神宗先帝……在世的时候，就被私下议论过，说他杀戮太多，有伤天和。”
见云风篁应下，面色就缓和了许多，缓声说道，“你素来有主意，这事儿，还是寻个法子圆起来罢。不要叫人想到那么久远的事情上头去了。”
“是。”
太皇太后想了想，又道：“信成远嫁的事儿，听说你这些日子都在忙碌，却不知道预备的如何了？”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云风篁如实道：“妾身从前也没操办过这类事情，所以都是听取礼部那边的建议，略作修缮罢了。”
“听说信成的陪嫁，大抵是殷氏跟皇帝给的人？”太皇太后看着她，忽然问，“可需要哀家送你几个人手？”
云风篁一怔，心念电转，说道：“太皇太后跟前的人，必然是极为出色的，妾身以往倒是想，却不敢开这个口。只是信成年纪小，也不知道够不够资格叫他们伺候？”
“韦纥纵然衰微，到底也是曾经比肩国朝的大国。”太皇太后缓声说道，“堂堂大阏氏有什么不够资格的？你也不要多想，这些人同纪氏关系不大，倒是哀家跟前长起来的。原本哀家当然会托付给凌紫她们，但如今她们都不在了。哀家老了，跟前的老人也还罢了。这几个却还算年轻，一身本事就这么埋没，实在可惜。哀家已经给他们说了，若是将他们送与旁人，往后，那旁人才是他们正儿八经的主子，至于哀家，老骨头一把，同他们再没关系。”
“太皇太后言重了，您是必定长命百岁的，来日方长。”这要求提的太突兀，云风篁一时间也吃不准该不该答应。
答应的话，想也知道，太皇太后口口声声说的哪里能够作准？毕竟积年望族教养出来的世仆，听着还是别有技艺在身，这种都是家生子里头的骨干，忠心还用说？
就是太皇太后真心实意想让他们投奔他人，他们心里还能不念着太皇太后？
不答应的话，云风篁倒不怕得罪了太皇太后……
关键是，她还挺垂涎这种望族教养出来的骨干的。
毕竟其他不说，就说太皇太后作为纪氏三代凤主之首，跟前出来的人，对于如何辅佐主子成为一个合该的皇后，还能没点儿心得体会？
这正是出身不够高贵、家族底蕴不够深厚的谢阔急需的。
哪怕这两年，云风篁对她百般调教，耗费许多心血，但她自己迄今也没做过皇后，大抵还是纸上谈兵。
相比之下，太皇太后跟前的人，实在令人觊觎了。
云风篁最终没敢当场做决定，搪塞两句，回到浣花殿之后，才召了心腹商讨：“你们说，这些人，值得不值得冒险？”
清人率先反对：“殷氏是高门，陛下更是素来思虑周全，信成公主这两年有娘娘言传身教，早已非当年可比！早先不是陛下见了也赞许，说她必然不会堕了国朝的体面？既然如此，却何必折腾？到时候没得信成公主还要耗费心思弹压他们！”
陈兢倒是有点儿心动，说道：“姑姑担心的极是，只是太皇太后如今也没什么指望了，想给手底下有才学的人找个出路的考虑，也是人之常情。就算有着小心思，多半也是想同咱们娘娘多来往？若是如此，收下那些人，说不得就能够成为信成公主的臂助。到时候，对娘娘，对晋王殿下，岂非也是好事？”
谢阔在韦纥的地位越稳固，越有话语权，就越能够反哺云风篁母子。
“你倒是净想好事儿了。”清人白了他一眼，说道，“可你莫不是忘记了二皇子三皇子？这两位，可是太皇太后的嫡亲侄曾孙！”
所以，太皇太后如今怎么能说完全没指望？
要是储君之位最终落入二皇子或者三皇子手里，太皇太后怎么也该出了一口气吧？
“崔淑妃早就摆明了态度，不但只想二皇子做个藩王就好，决计不掺合储君之议，而且等二皇子就藩之时，大概率会请求一起奔赴藩国做太妃去。”陈兢说道，“至于三皇子，倒是城府深沉，只是姑姑请想，皇后娘娘纵然心疼他，却怎么可能同意他去争夺储君之位？以往，他还能利用皇后对他的信任，悄悄算计十皇子、十二皇子，好让皇后非他不可。但五年前陛下亲自接了十皇子、十二皇子到跟前抚养，三皇子自此什么都做不了，却哪里还有机会？”
又说道，“姑姑约莫还不知道，皇后那边已经在给三皇子物色正妃人选，挑的都是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孩子，高门大户的，一个也没选。可见皇后心里，从来没想过指望三皇子怎么个出息法。太皇太后是聪明人，哪里不清楚，二皇子三皇子能够太太平平长大，就已经是邀天之幸，再想其他的，那就是想多了。”
清人皱眉说道：“你倒是想的轻松！也不想想看，当年纪氏覆灭之后，尚且做出来多少事情？在纪氏覆灭的时候，谁不是觉得这一家子往后都翻不出来风浪了？结果呢？信成公主那边若是一塌糊涂，咱们冒险也还罢了。但如今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事，却何必叫娘娘背负往后束手束脚的麻烦？”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只能让云风篁来裁断。
但云风篁这次自己也吃不准，思忖良久，最终说道：“容本宫想个三两日罢，反正也没答应立刻给答复。再者，陈兢也趁机去查一查那些人的底细。就算太皇太后跟前的人，没那么好查，好歹也有个大概数。不然，就这会儿，本宫连他们是谁都不清楚。”
这事儿暂且搁置，她想起来今儿个的日子，“金溪过会儿就来了是么？小厨房可做了她爱吃的糕点？”
自从金溪郡主跟谢弗忘定亲后，云风篁对这位帝甥的态度，顿时来了个天壤之别。
之前这女孩子在皇家女学念了好些日子的书，贵妃从来不予理会的。
但亲事约定之后，贵妃隔三差五就会将人接到自己宫里亲近一番，又再三叮嘱昭庆公主平素里多照顾着点儿表妹，可以说简直视若己出，待遇比二皇女这个名义上的女儿还好。
那会儿金溪郡主年纪还小，于是很快跟云风篁亲热起来了。
今日她就兴冲冲的踏进殿来，行了礼，不等云风篁含笑叫起，就小跑着凑到贵妃跟前，献宝似的取出一个荷包，笑着道：“娘娘您看，这是我这两日的功课，您说好看不好看？”
“咱们金溪的手艺那还用说么？”云风篁还没看清楚就习惯性的先夸了一句，毕竟这侄媳妇身份搁这，肯做点儿针线在她看来就很贤惠了，至于水准？
那有什么关系，肯做就是最好的！
谁反驳云风篁撕谁。
这会儿定睛一看，一瞬间就能挑出至少十七八个毛病，也看出来主要的问题就是疏于练习，这也正常，云安跟郑凤棽这两年倒是又有了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嗣。
但好像也是个三灾八难的身子骨儿，还没金溪健壮呢。
所以见天小心翼翼养着……
云风篁听宫人私下讨论，说就算如此，这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大。
如此对金溪却哪里敢放松了注意？压根不许金溪做什么事情，就让她见天好好儿养着的。
金溪的手艺若是能好那就怪了。
“你们都过来瞧瞧，咱们金溪这荷包好不好？”此刻云风篁就面不改色的对着荷包一顿称赞，将自己平生所会的溢美之词用了小半之后，才招呼左右，“本宫早先就说过，金溪一瞧就是极灵秀的孩子，果然这才多大啊，这荷包做的，就满是灵气！”
左右实在看不出来这么个粗制滥造的东西跟灵气有什么关系，但没事，贵妃定了基调，跟着吹就是了。
主仆顿时将这荷包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饶是金溪郡主在绚晴宫听惯了称赞，也不禁羞红了脸色，不好意思道：“我才学呢，哪里那么好……昭庆姐姐跟二表姐做的才好呢。”
云风篁笑着道：“你们做的都好，天潢贵胄，自然天资纵横。”
别说了，你们仨姐妹都是金尊玉贵出来的，谁都不好。
但本宫不好拆你们台，那你们就是好！
正聊得热闹，外间有宫人来禀告，说是谢弗忘跟七皇子联袂过来请安，问是否方便？




这后宫有毒 第六章 讨债
按照宫廷规矩，满十岁的皇子都要移出后宫，前往前朝琼玖宫居住。
满十岁的皇女也可移去专门的瑶玉宫居住。
但皇女只是可以去住瑶玉宫，倒不是必须，若是得宠的，比如说昭庆，却至今还住在绚晴宫偏殿里。
然而皇子毕竟与后妃们男女有别，却不能妥协。
如今十二皇子以上，包括痴傻的楚王在内，都已经住进了琼玖宫。
而十二皇子也将在今秋生辰过后，正式搬出崇昌殿。
云风篁跟前的皇子们，除了亲生的晋王外，这两年陆陆续续，都移了出去，母子相见自然没有从前那么方便。
此刻七皇子跟谢弗忘前来，却是她算着金溪过来请安的日子，专门安排人去叮嘱的，就是为了让谢弗忘同金溪好生联络感情。
这五年来，这种事情云风篁经常做，所以尽管金溪年纪还小，情窦未开，两个孩子却也颇为热络。
见礼毕，很快说到了一起。
云风篁则趁势拉着七皇子嘘寒问暖：“这两日如何？伺候的人可还周到么？”
“回母妃的话，儿臣一切都好，就是挂念母妃。”七皇子今年十二岁，已经开始拔个子，故此显得特别瘦削些，他容貌酷似淳嘉，举止也是温文尔雅，别说皇后等老人，就是云风篁，如今看他，也能想象淳嘉在这年岁时的模样，应该是足有七八分相似的。
看云风篁的目光充满着孺慕，温言说道，“前儿个出宫，看到外头市集上有新奇的果子，原本想买些送进来给母妃的，但听说那果子吃多了也不好……”
母子俩说了会儿闲话，云风篁仔细问了七皇子饮食起居与课业，这孩子从小就不需要她操心的，故此听罢勉励一番也就是了，顺带问起秦王跟九皇子：“你大哥跟你九弟这两日可还好么？”
见七皇子张了张嘴，有点儿为难的样子，她脸色就沉了下去：“你大哥还是见天的胡闹？”
云风篁的手段，养出来的孩子当然不可能有真正忤逆的。
至少如今还是小少年的时候，没有哪一个能够不将母妃的要求当回事。
然而一样米养百样人，她跟前既然有七皇子这样懂事体贴的儿子，却也有秦王、九皇子这种需要操心的孩子。
这两个孩子，秦王因为很早就被发现资质不行，云风篁所以给他规划了孝子的路线，这两年因为她的遮掩，里里外外倒是认定了秦王其他不说，于孝道上无可指摘。
虽然有些人觉得，秦王这孝顺，仿佛专门对着贵妃去的，对皇父淳嘉帝，反而不是那么的周到。
可淳嘉宠爱敏贵妃，再加上云风篁旁敲侧击的引导，所以觉得这正是秦王心思坦荡、赤子之心的表现：要是那种心思深沉，专门装出来孝子模样儿的，当然是想法子讨好父皇。正因为秦王是发自肺腑的孝顺，所以更亲近一手带大他的敏贵妃。
总之皇帝觉得秦王虽然骄纵、任性、霸道、还经常欺负不是绚晴宫的弟弟们……但他仍旧是个好孩子。
可也就是个好孩子而已。
反正淳嘉从来没想过将帝位传给他。
皇长子是帝妃心知肚明的一早就出局了。
这么着，云风篁也不指望秦王能够给自己出多大力气，就想着给他物色个往后用得上的正妃，争取个富庶点的封地，也就是了。至于就藩之前这两年，维持住自己给他安排的人设，好好儿跟自己给他挑的王妃相处，云风篁也差不多满意了。
然而秦王不争气，嘴上说着儿臣什么都听母妃的，转过身来，去了琼玖宫没多久就有被带坏的意思，先是乔装打扮出宫去赌坊，被御史告到了御前。
云风篁气得要死还得给他善后，拉着淳嘉撒娇了好一会儿，才给这儿子将事情圆住。
也是那会儿秦王年纪小，她一推二六五，只说孩子不懂事被奸人引诱，将服侍秦王的老人统统发落了一番，几个可疑的更是活活打死，总算将秦王镇住了一段时间。
然而半年之后，这小子故态复萌，这回倒没敢去赌坊了，才十一岁，就逛起了窑子！
索性伺候的人都知道贵妃的性-子，拼死拼活拦着，没让秦王当真梳拢成。
次日这消息报到云风篁跟前，云风篁简直是……
这要是亲儿子，她能活活打死他！
毕竟她也没要求秦王做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就这便宜儿子的身份，美色什么的，都不是事儿。
关键是他才多大？？？
这会儿要是就同娼女成就事情，往后还过不过日子了？
而且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心里有数，秦王哪里是真的这么点儿年纪就惦记着女子了？无非是到了前头，接触到外头之后，同几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竟然意气相投，小小年纪喜欢充大头，自觉那几个年纪比他大点儿的“知交好友”都有房里人了，自己母妃却还没给安排，务必要做点儿让“知交好友”刮目相看的事儿罢了。
云风篁算是被这傻儿子气到没脾气。
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是牵着别人的鼻子走，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带歪过？
结果秦王倒是好，随便一个不争气的混账子弟，都能领着他朝歪路走！
她一怒之下将秦王召到跟前，亲自执鞭子给他长了一顿记性，末了禀告淳嘉，将素来跟秦王出入的几个纨绔都告了，皇帝大权在握，对于高门大户既无畏惧，甚至还存着敲打之心。再加上宠妃爱子的分量，答应的非常爽快。
总算之后再没人敢明着兜搭秦王胡来。
可是经过这么两件事之后，吃喝嫖赌的道道儿，秦王算是跨过了门槛。
这不，今年他十三了，听着风声说贵妃已经在给他物色正妃，这小子竟然就蠢蠢欲动，甚至前两日还托了乳母来试探贵妃口风，就是这正妃都在选了，房里人是不是先安排上？
云风篁压着怒火将人喊到跟前，只差再次亲自给他一番皮肉之苦长记性。
要这小子真的无药可救，贵妃也不是不能狠下心来利用个彻底的主儿。
可就她观察，秦王虽然不学好，对她倒还是真心孺慕的。再结合陈兢等人的打探，这孩子主要还是败在了排行跟资质上：作为备受宠爱的皇长子，秦王文才武略的天赋都不怎么样。
从前立孝子人设他自己还没察觉，这两年才渐渐会过意来。
母妃让他当一个人尽皆知的孝顺儿子，是因为他只能做个孝顺儿子……
这种真相对于从小心高气傲的秦王来说，打击着实有点儿大。
他倒是想努力，可是弟弟们一个个不但比他努力还比他聪慧，这叫他怎么比？
于是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陈兢瞧着都有点儿不落忍，私下劝云风篁：“娘娘还是别生秦王殿下的气了，殿下心里其实也是苦得很。”
但云风篁不认可这话：“他心里苦个什么？本宫将他辛辛苦苦带出来，不是更辛苦？”
好不容易抢到手而且养大的皇长子竟然是个绣花草包，她才是该哭的那一个好吧！
况且，“朝野上下庸碌的多了去了，就是那些过五关斩六将，金榜题名的主儿，只会死读书，不会任官的，难道没有？这些人尚且过得兢兢业业，他一个皇子，实在比不过弟弟们，本宫给他指了纯孝的路，他就不能好好儿维持着，往后史书上总归也有一番美言？他倒好，觉得自己没指望了，就一个劲的作践自己……他哪里是作践自己，根本就是作践本宫的心血！”
发了一番脾气，考虑到大局，她还得去哄着点秦王。
主要是这儿子要是真正做下恶劣之事，少不得牵累到整个绚晴宫。
再者，秦王再不好，皇长子的身份摆这里，终归能够娶个高门贵女，为晋王往后笼络一门臂助的。
“回母妃的话，大哥最近倒没怎么出去了，就是时常跟九弟玩蹴鞠。”七皇子此刻看着母妃神色不愉，连忙说道，“外头有人托了消息进来请大哥赴宴，大哥也没理会。”
“他这才像个样子。”云风篁哼道，“当初你们去前头的时候，本宫再三叮嘱，要他有大哥该有的样子，好生照拂你们！结果这混账东西，见天的胡闹。本宫真怕你们跟他学坏了！”
七皇子赔笑道：“母妃想到哪里去了？大哥素来最是敬重您，决计不会的。以前……以前也是外头的人不好，总是撺掇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