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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纪皇后“噫”了一声,柔声说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翼国公府却是过分,可真是委屈你了!”
“娘娘,妾身微末之躯,蒲柳之姿。”云风篁不肯落把柄,闻言忙说,“能够侍奉陛下,能够瞻仰娘娘凤颜,乃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只是妾身庶姐曾经犯下的错失,妾身不敢隐瞒,还请娘娘处置!”
皇后斜靠凤榻,单手支颐,意义不明的笑了下,说道:“你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千里迢迢来帝京投亲,亲戚也不过是翼国公府的族人,依附翼国公过日子……翼国公父女要你做云氏女,哪有你个小孩子说不的余地?这难处本宫明白,没什么好处置的。”
云风篁小心翼翼道:“娘娘……那妾身以后?”
“这事儿本宫知道了,翼国公府是过分了点,不过翼国公有功于国,淑妃呢更是伺候陛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纪皇后蔼声道,“你且看本宫面上,莫要同他们计较……这样,本宫给你再晋一级,作为补偿,如何?”
“娘娘,妾身惶恐!”云风篁赶紧道,“妾身虽是身不由己,到底隐瞒身世入宫,娘娘不责罚妾身,妾身已经感激万分,遑论再拿什么补偿?”
纪皇后轻笑:“你与淑妃位份虽然差距悬殊,到底都是伺候陛下的人,本宫不希望宫中妃嫔之间伤了和气,却也不想太委屈你。”
云风篁立马双眼含泪,感动道:“娘娘……娘娘如此厚爱,妾身……妾身真是粉身碎骨都难以报答!”
她感情真挚的表了一番忠心,这才带着皇后给的赏赐施施然离开。
出了延福宫之后,估摸着门口宫人已经看不到了,念萱就是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承闺,您……您这么做,万一淑妃娘娘还有云美人知道怎么办?!”
“淑妃知道就知道了。”云风篁一脸的无所谓,“她对我什么个态度你也该清楚,原本就派不上多少用场,还束手束脚的,趁早撕扯开了我还自在点。至于说卿缦……”
云风篁淡淡说,“从云家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我塞到这宫里起,你觉得我跟她之间,还能跟之前一样?”
除非她逆来顺受就这么认了……然而云风篁实在不是这种人。
再说她现在处境这么危险,自顾不暇呢哪里有空管别的?
她可没有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
“可是皇后娘娘刚刚都在帮淑妃娘娘还有翼国公说话。”念萱哭丧着脸,“本来悦妃娘娘就恨死咱们了,现在皇后娘娘也没有帮咱们的意思,一旦淑妃娘娘发难,婢子卑贱,死了也就死了,您……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云风篁斜睨她一眼,嗤笑道:“蠢货!谁说皇后娘娘没有帮咱们的意思?要没那意思,干什么主动提出来给我晋位?”
“啊?”念萱愣了下,低头思索了会儿,恍然道,“婢子明白了!皇后娘娘今早还说要让淑妃娘娘帮忙做事呢,是因为郑贵妃的身孕对不对?”
她就是惋惜,“怎么会这样不巧?”
要不是郑贵妃恰好在这个眼接骨上怀孕,导致纪皇后需要联合云淑妃一起应对……说不准刚才皇后就大发雷霆,勒令左右去彤霞宫召了淑妃过来对质了。
云风篁哼笑道:“是有这个缘故,不过更因为外朝。”
当初她跟淑妃请求将自己挪出斛珠宫时,淑妃不是苦口婆心的给她还有云卿缦说了一堆云氏女在宫里不容易的话吗?她可记得牢固的很呢。
特别是翼国公府拒绝纪氏联姻的提议不说,还试图提议让淳嘉帝亲政,更是令纪氏大为恼怒……当时云风篁就想了,若果如此,自己将翼国公府的把柄递给纪氏的话,会怎么样?
至于说这么做对淳嘉帝的影响,云风篁就不管了。
反正就算这位皇帝大权在握了,最受益的也是袁太后这个感情深厚的养母还有悦妃这个青梅,轮不到她云风篁沾光。甚至已经将悦妃往死里得罪的她,十成十会被悦妃各种惨不忍睹的收拾。
所以云风篁发自肺腑的希望淳嘉帝老老实实做傀儡,最好一辈子都别当家!
如此悦妃就算恨不得手撕了她吧,也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抱皇后大腿,利索的升阶晋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风篁心情不错的回到斛珠宫,没一会儿淳嘉帝身边的人就来了,说是刚才已经跑过来一次了,无奈扑了个空,为此还去彤霞宫走了趟,也没找到人,听那边说云承闺早就回来了,担心路上走岔了,故而又换了条路找过来,这会儿可算把话传到了:“陛下打算午后去太液池畔走一走,想邀承闺一块儿。”
“辛苦小公公了。”云风篁心说这公襄霁当自己傻的么?之前撒娇卖痴的约他一块儿看个杏花他都不肯,拉他在斛珠宫里随便走走也被拒绝了,这才过了一天,就喊自己去太液池?
怕不是打算让自己举身赴清池吧?
果然投靠纪皇后是对的,不拦着点淳嘉帝的亲政,等他得了势,他心爱的悦妃说不得头一个拿自己油炸了!
她暗自冷笑,面上却喜滋滋的一口答应下来,说自己梳妆打扮下就过去。
照例给了传话小内侍一对银铤,念萱正想上前打开妆盒呢,就听自家主子让新晴摆膳。
这个时候饭点已经快过了,云风篁这位份可还没有自己的小厨房,都是饭点的时候宫人去御膳房领膳食的。她跟念萱回来之前,新晴已经拎了食盒回来,此刻闻言忙在小花厅里摆上。
由于地位不高,午膳统共也就二菜一汤一道糕点,做的马马虎虎,只是这会儿已经冷掉了,荤菜凝结出油脂来,看着就倒人胃口。
然而云风篁不挑,不等新晴询问要不要想办法热一热,就端起碗来风卷残云——这要是谢风鬟出事前,她一直被金尊玉贵的养着,兴许还会矫情些,但之后,无论是一路前来帝京的颠簸,还是在谢氏膝下这两年的寄人篱下,早就将一身娇气磨灭的七七八八。
左右她这年纪错非身体有什么毛病,不然到了饭点哪有没胃口的?
用完膳,接过茶水漱了口,云风篁这才让念萱给自己梳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揽镜自照也觉得自己真是倾国倾城,方款款起身:“走罢!”
之前传话的小内侍已经跟她说了大概位置,所以云风篁出了惜杏轩,就直奔凝碧殿。
念萱忙疾步追上去小声提醒:“承闺,咱们走那边的侧门过去可以少走一大段路。”
“我知道。”云风篁点头,低声道,“咱们去正殿绕一圈。”
念萱头皮一麻,觉得自家承闺估计又要搞事情:“承闺,悦妃娘娘这会儿还在禁足,您去了之后也见不到她啊!”所以求求你了,你就老老实实去赴皇帝的约会,别再琢磨着刺激悦妃了行不?
她倒不是心疼袁楝娘,主要是觉得斛珠宫这位主位不是那种擅长隐忍的人。
就她家承闺这段时间的操作,估计仇恨值早就拉的妥妥的……再火上浇油下去,万一把悦妃气的失去理智,直接跟云风篁拼命怎么办?
凝碧殿哪怕刚被皇后清理过一番,悦妃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妃子,是斛珠宫的主人,喝令几个力气大点的健妇内侍什么活活打死她们主仆俩毫无压力啊!
“没事,我也不想见到她。”云风篁随意的安慰道,“我就是看看凝碧殿外头的那些宫人。”
念萱暗松口气,以为她跟上次调戏那个轻蝶一样,折腾不到悦妃,就拿悦妃手底下的人出气。
虽然这么做也有点作死,但总比直接挑衅悦妃安全……吧?





这后宫有毒 第十九章 玩脱了的云承闺
少顷主仆俩到了凝碧殿门口,两个眼生的守门宫女大老远就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们。
只是一直到云风篁走近,也没什么不好的举动或者言语,看着云风篁似乎要直接走进去了,才伸手拦住,客客气气说:“承闺请止步,娘娘如今正在闭门思过,未得太皇太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或者陛下旨意,婢子们不敢放行。”
念萱心想这些人八成是被轻蝶提醒过。
“不敢打扰娘娘。”云风篁也是客客气气的说,“只是之前才来的时候,娘娘左右的人曾经吩咐过,斛珠宫中不许弹琴跳舞,可方才陛下召妾身往太液池游玩,妾身想请示一下,妾身若是在太液池畔为陛下起舞,未知娘娘可准许么?”
俩守门宫女眼角抽搐,半晌才说:“那位姐姐已经不在了,婢子们才来,不知规矩,还请承闺海涵。”
“那能进去帮忙请示下娘娘左右么?”云风篁微笑着,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妾身初来乍到的,这宫里也没其他姐妹可以请教,万一惹了娘娘不高兴可怎么办,是吧?”
全六宫都知道你巴不得早点把悦妃气死了!
还怎么办??
宫女心中抓狂,却不敢造次,你看我我看你片刻,其中一人就认命的走了进去。
没多久出来,说是悦妃正在小憩,左右近身伺候,她不敢打扰:“娘娘这两日都睡的不好,要是走过去惊醒了,想必也有违承闺本意……”
“你说的太对了。”云风篁就是点头,一脸的赞同,好像她对悦妃多掏心掏肺似的,“斛珠宫上下,自然一切以娘娘为重,既然如此,那妾身就先走了。等回来的时候,再来给娘娘请安。”
“承闺慢走。”俩宫女长松口气,忙不迭的道别。
离开凝碧殿,主仆这才朝最方便前往太液池的侧门走去。
路上云风篁若有所思。
念萱就悄悄问她方才的用意?
那说是进去请示的宫女摆明了根本没找人,直接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待了会儿就出来搪塞的……这也不奇怪,就悦妃的脾气,就悦妃现在的处境,就云风篁要请示的事情,谁去通禀谁倒霉。
那俩宫女除非傻了才当真将事情捅到悦妃跟前呢。
这一点念萱都能看出来,她不相信自家主子心里没数。
既然如此也等于没气成悦妃,就云风篁的性情,都专门绕路走一趟了,会这么善罢甘休?
“你不觉得这两日斛珠宫太安静了么?”果然云风篁轻笑一声,说道,“风平浪静的多没意思?”
念萱沉默了下,她们住进斛珠宫统共也就这么几天,第一天云风篁当众扯落了悦妃的衣裙,然后以退为进投水自杀,未果,被送回惜杏轩安抚;第二天云风篁利用皇后召见捏造“被人推落池中”,导致悦妃先后受到皇后、纪太后的申斥与处置,凝碧殿上下心腹更是被大清洗了一遍,而当晚云风篁成为新晋妃嫔里头一个侍寝的;第三天云风篁请安回去专门“路过”凝碧殿,将守门宫女轻蝶调戏的心惊胆战,又在淳嘉帝跟前将悦妃不许做的事情尽量都做了一遍,晚上继续侍寝;第四天……今天就是第四天。
她家承闺先找淑妃带着去请安,末了私下到延福宫卖了淑妃以及淑妃背后的翼国公府,刚又到凝碧殿挑衅了一波……
安静?
风平浪静?
不好意思就算她对这主子忠心耿耿,这会儿也有点昧不下这良心。
斛珠宫以前怎么样念萱不知道,反正从她家主子来了之后就没安生过……
让她更加良心隐隐作痛的是,云风篁不但绕路去了凝碧殿,出了斛珠宫之后,她还坚持绕了点路到彤霞宫门口,拉着门口的宫女就开始梨花带雨,说自己刚才接到内侍传话,淳嘉帝在太液池畔召见自己,本打算使出浑身解数好好伺候陛下的,可又想起来悦妃不许宫里人沾染舞乐,所以满怀惴惴的去凝碧殿请示:“可凝碧殿的宫人进去了没多久就说悦妃娘娘正在休憩呢不好打扰,连左右也没法惊动……我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悦妃娘娘是不是因为我问这话不高兴了?”
彤霞宫的宫女跟凝碧殿的宫女毕竟不一样,这两日云风篁被淑妃带进带出的,俨然得宠的妹妹一样,淑妃心腹兴许还清楚点云承闺跟云美人之间的区别有多大,但在守门宫女眼里,云承闺显然是不能得罪,还得奉承的,于是立马义愤填膺:“承闺稍待,婢子这就进去为您通禀!”
“这个点悦妃娘娘在休憩,没准淑妃姐姐也在休憩呢?”云风篁在淑妃跟前谨守本分,从来不像云卿缦那样喊姐姐,但在这宫女跟前就毫不客气了,可怜弱小又无助道,“还是暂时别打扰了……再者我也怕陛下等久了会不喜,要不这样,我先去太液池赴召,你等会儿帮我进去回了姐姐?免得我待会儿不敢回斛珠宫了。”
边说边塞了个荷包过去,宫女本来就想着讨好,这会儿得了好处更是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帮她把话一五一十的带到淑妃跟前。
云风篁这才满意而去。
她接下来脚步明显轻快了不少,边走边盘算:虽然晌午前投诚皇后还算顺利,然而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安危,可不能全寄托在中宫的重视上。
淳嘉帝心存杀意,无非是为了悦妃。
因此云风篁一觉得皇帝约自己去太液池畔不安好心,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继续拖上悦妃。至于说悦妃现在正在禁足,就算不在禁足那也不是一个承闺想见就能见到的,这没关系。反正大家都晓得这位主位对自己的宫里人充满了恶意,对云风篁更是欲杀之而后快。
这种情况下,云风篁去正殿门口看似恭敬的请示实则炫耀挑衅……接下来没多久就出了事情,悦妃能清白?
其他人不说,纪太后纪皇后绝对不相信!
当然就一个悦妃在云风篁看来分量还是不够,所以她又跑了趟彤霞宫,将云淑妃也拉下水。
她可是上午才卖了翼国公府的,要是下午就出了事,出事之前还跟彤霞宫求助过,谁能证明不是云氏逼人改姓入宫在前,杀人灭口在后?
云风篁相信,自己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纪氏一定会将这口锅牢牢的扣在云家头上!
所以不管是巴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再油炸的悦妃,还是天知道这会儿接没接到她反水消息的淑妃,今天最好都祈祷她平安无事才好。
不过云风篁这么做,最指望的其实也不是这三位联手给自己保驾护航,而是……淳嘉帝。
因为她绕了这两段路之后,倘若再出事的话,前朝最支持淳嘉帝真正君临天下的臣子在宫里位份最高的两位代表,悦妃跟淑妃,都有被纪氏拿捏到把柄的可能。
就算现在郑贵妃怀孕,皇后有联合淑妃一起抗衡权宦派的意思,但这种联手只是暂时的。
希望继续专权的外戚同保皇派之间的矛盾无可调和,根本不存在放下纠纷真正齐心协力的可能,甚至就在皇后发出结盟信号的同时,纪皇后转头接受了云风篁的投靠,云淑妃呢回到彤霞宫就叫上自己真正信任的盟友开始讨论对策……而正在被皇后跟淑妃都针对的郑贵妃,在对付淑妃跟悦妃这件事情上,也会跟皇后保持统一的步调。
本来淑妃与悦妃,或者说保皇派在宫里,在前朝,都不占上风,否则淳嘉帝也不至于都这年纪了连上朝听政的资格都没有。
这要是再被抓到把柄,翼国公府跟扶阳袁氏元气大伤也还罢了,淳嘉帝怕是真的要这辈子都没指望执掌江山了!
毕竟今时不同以往,从前淑妃悦妃犯些错误,到底出身尊贵,纪皇后也好,郑贵妃也罢,兴许还不会太撕破脸。但淳嘉帝都二十三了,至今未亲政,底下的议论声定然是越来越多,除非纪氏跟权宦派想交权,不然打压的手段必然更加激烈残忍,否则怎么镇得住场子?
这次云风篁一个才进宫的宫嫔,一句“妾身是被人推下水的”,就让悦妃丢人现眼,禁足到现在,就是个例子……纪皇后也好,纪太后也罢,甚至都没派人装模作样的调查一番,就认定了云风篁说的是真话,认定了悦妃意图谋害新晋宫嫔,认定了悦妃左右都不是好东西……其用心,可谓昭然若揭。
这种局势对于悦妃,对于淑妃,乃至于对淳嘉帝,当然都是很艰难很不利的。
但对于云风篁来说嘛……
真是太棒了!
她就不相信淳嘉帝心目中悦妃的重要性能够超过自己的亲政——这皇帝要真是这么个罕见的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情种,她认栽又如何?
毕竟淳嘉帝不能亲政的话,他也好,悦妃也罢,乃至于袁太后,将来铁定没有好下场,云风篁先一步下黄泉,等着看他们的惨烈,也不是不能保持心平气和。
思索间她已经到了小内侍之前交代的地方,这是一处临湖的凉亭,高悬的匾上书了“莎绿”二字,建在了靠岸的一丛芦苇之间。这季节去岁枯黄的芦苇已经被收割掉,清凌凌的水波之间嫩芽参差,还没到葳蕤的时候,却也有了蓬勃之态。
因为还有些料峭,凉亭四周挂了珠帘挡风,内中桌椅已设,湖风拂过,隐约带来淳嘉帝常用的蝉蚕香。
主仆俩抬头望去,正好从湖风掀起的珠帘间隙里看到皇帝的侧脸。
年轻的帝王低首垂眸,似在专心观察面前茶水的颜色,嘴角微勾,是惯常含笑温和的样子,然而长睫遮掩下的星眸里不带任何情绪,于散漫闲适之中透露出分明的凉薄来。
“陛下陛下!”云风篁眯着眼看他,忽忽笑开,也不招呼念萱,径自提起裙摆,一阵风的跑进去,也不行礼,直接扑到淳嘉帝怀里——力道之大,要不是皇帝年轻,平时也没少练习弓马,差点被从绣凳上撞到地上去——她毫不扭捏的搂着淳嘉帝的脖颈,甜甜问,“妾身看到陛下好高兴啊,陛下看到妾身开心不开心?”
淳嘉帝抬起头来朝她笑了笑,下一刻,毫无征兆的扼住了她咽喉!




这后宫有毒 第二十章 初次交锋
“陛下!”淳嘉帝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四周伺候的宫人都吃了一惊,念萱更是肝胆俱裂,忙不迭的跪倒在地,膝行过去哀求,“陛下息怒,承闺年幼无知……”
淳嘉帝目光阴狠,冷冷的看着手中的云风篁,这承闺的确年幼,如画眉眼之间犹存稚气,掌心的触觉更是及笄女子才有的细嫩,可她绝对不无知。
不然不会有这样平静的神情——相比念萱的惊慌失措,云风篁可以说是镇定自若。
哪怕随着淳嘉帝手指的收紧,她呼吸逐渐艰难,面色甚至呈现出死亡的苍灰色,眼神却仍旧波澜不惊。
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怒委屈,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恨恶,就好像正在发生的是一件极为寻常之事,而不是自己的性命受到了危及。
这个年纪,这份从容,哪怕可能是装出来的,如果不是她做的事情太诛心的话,淳嘉帝都想为她鼓掌了!
“都滚出去!”片刻,他冷然呵斥,左右大气也不敢出,鱼贯而退,也识趣的将还在不断磕头求饶的念萱掩了嘴一块儿拖出凉亭。
亭中只剩俩人,皇帝这才将已经奄奄一息的云风篁抛到地上,从袖子里取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淡淡道:“承闺不是说要为朕在太液池畔起舞么?怎么坐在地上不动?”
云风篁抚着咽喉,眼前还有点发黑,却立刻轻轻笑道:“本来想跳的,可是左思右想还是不敢惹悦妃娘娘不高兴,所以算了。”
她声音喑哑,嗓子显然被伤到了,不过眼下显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无妨,悦妃若有什么意见朕自会为你做主。”淳嘉帝勾了勾唇,眼中殊无笑意,起身踱步了几个来回,觉得胸中怒火略有按捺,方才站定,冷冷负手,“你只管跳着就是。”
要只是跳个舞,云风篁自然不会拒绝。
然而看淳嘉帝如今的态度,怕是没那么简单?
“陛下。”她心里思索着,边揉着颈项边一撑地面,轻巧站起,甜甜道,“妾身遵陛下之命!”
然后整理衣襟裙袖,步伐轻盈的跳起了她唯一会的凌波舞。
淳嘉帝眯着眼,一言不发的看着,目光冰冷而锐利,他没管云风篁中间故意跳错的动作,只在她跳完之后,露出笑容,打算开口时,寒声道:“继续!”
云风篁:“……”
总觉得有些不妙?
果然她跳完第二遍凌波,气喘吁吁了,淳嘉帝仍旧是在她停下的刹那呵斥:“再来!”
……看来今日只要自己还能动弹,这皇帝是不会叫停了!
云风篁心念电转,本来按照她的算计,淳嘉帝就算看破她的打算,投鼠忌器,总归不能置悦妃、淑妃不顾。然而没想到一番操作,惹的淳嘉帝动了真怒,哪怕冒着得罪纪太后的风险,也要亲自下场收拾自己?
也是,她敢过来赴约,无非的认为皇帝不敢让二妃沾染谋害她的罪名,但如果她出事的原因明明白白跟二妃没有关系,纯粹来自皇帝的命令呢?
傀儡天子也是天子,收拾一个位份低背后也没有可靠前朝势力支持的宫嫔还是没问题的。
顶多被纪氏认为他不安分……不过只要淳嘉帝不放弃亲政的念头,迟早都要跟纪氏怼上,不,应该说,淳嘉帝错非想一辈子做傀儡的话,跟纪氏翻脸已经没多少日子了。
因为他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不仅仅是年纪上已经找不出更多不让他亲政的理由,更在于郑贵妃的怀孕。
要知道郑贵妃的伯父骠骑大将军郑具是权宦代表,说穿了就是打着天子家奴旗号上位的,他们会希望淳嘉帝亲政?一个跟他们没多少感情的皇帝亲政了他们怎么办?继续回到家奴的位子上卑躬屈膝?
怎么可能!
从神宗皇帝借助宦官辅佐君临天下开始,从听人吩咐的内侍到权倾朝野威加海内的“内相”,宫中这群阉人花了几十年工夫,历神宗、孝宗到今上,三朝经营,才有今日,兴许里头一个两个,还存着报效皇家的心思,然而绝大部分人,是绝对不肯放弃手中的权力、身居的高位、已得的富贵……恢复成原本战战兢兢端茶倒水跑腿传话的角色。
而他们必然会裹挟着那些对皇家还有忠心的人,一起维护他们共同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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