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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爱老祖疯三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新品蟠桃
看他依旧离魂,只得解释:“刚才族长问我们来历,我说你是南朝流民,而我是蛮人和南朝人混血,战时住所被毁,是相依为命的浪人,这才同情我们给点吃的。”
“哦。”秦晌说得含蓄,刚才做的事可一点都不含糊,族长定是将他二人视作契兄弟了。脑袋嗡嗡作响,陈篱一想起与那人亲密无间,就浑身不好。
所幸牛肉香气勾起了食欲,陈篱回魂,不管了,吃亏的是秦先生又不是我,陈篱豪迈地手抓羊肉开吃,秦晌只在一边笑。
吃了大半才发现秦晌吃得极少,一夜未睡依旧神采奕奕,丝毫不像自己憔悴狼狈。细想就明白,他不顾追兵留在这里完全是为了自己,不禁眼里发酸。
“卓统领,不知安然脱险了吗?”
秦晌甚是轻松:“放心吧,卓统领武艺高强,定然已在东滩等我们。”
陈篱突然跪倒在地,对着秦晌叩拜:“秦先生,如今能够不动兵戎免了两国纷争,陈篱叩谢您的大恩。”
“……陈大人请起,秦晌也是南朝人,为吾皇尽忠是人臣本分。”秦晌扶他,却被拒绝。
陈篱双目含泪,抱拳恳求道:“秦先生,陈篱有一事相求,您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
“如今蛮王已死,伊呼金树不会善罢甘休,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要带我回南朝,远比刺杀蛮王难上百倍。我只是一介文臣,不足挂齿,你却是我朝栋梁必不可少。陈篱求你不要为我拖累,自保回朝,沐将军!”
秦晌强行将他扶起,按在座上,佯装生气地说:“陈大人这样说,是觉得秦晌护不了你?”
“不不,秦先生……”
秦晌站起,抢过话头:“算了,线已放长,鱼上钩了,陈大人随我出去吧。”
话音未落两名蛮兵闯了进来,陈篱心头一凛,大叫糟糕,还是晚了一步,顿时心如死灰。
却见秦晌双手举高,耸肩笑侃:“好了,我们投降,带我见你们大王子。”
账外,伊呼金树已带兵将部落包围,男女老少被集中在一处,慌张惊恐地看着陈篱与秦晌。
“你们以为逃得出去?这是我北蛮地界,除非沐怀诗亲自来救,不然你们插翅难逃。”
“哎,鱼自以为饵食懦弱随意取之,却不想饵食在渔夫手中,便是夺命利器。”
伊呼金树挑眉,不屑冷哼:“南羊就是一张嘴厉害,给我杀了他们。”
喝令一出,北蛮兵举长矛向秦晌两人攻来。秦晌夺了一人兵器连杀数人,下手快又狠,皆一招毙命。瞬间震慑住蛮兵,勇猛之势竟无人能挡。
陈篱见血,摇摇欲坠,秦晌见状问:“陈大人可会三字经,背来听听?”
陈篱哭笑不得:“秦先生,这都什么时候了,别戏弄我了……”
再杀一人,秦晌道:“背吧。”
陈篱从未见过战场,也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死亡,恨不得晕过去,在秦晌再三要求下,索性抱头闭眼,一心一意背诵三字经。想起前不久刚教会儿子第一句,妻儿笑颜顿时在脑海浮现,犹如一股清泉注入心间,渐渐定心。没有后顾之忧秦晌越战越勇。
“愣着干嘛,给我杀!”伊呼金树带了不下百人,百名南蛮精锐杀两个南朝人不是分分秒的事情,可伊呼金树总觉得这个不起眼的谋士身上有股锐气,摄人得很。捏着国师给的符,伊呼金树退到亲兵身后。
蛮兵前赴后继,秦晌一支长矛使得宛若游龙飞凤,杀得蛮兵不敢前进半步,想要偷袭陈篱的蛮兵俱都被他斩于当下,百名蛮兵围攻下硬是护得他毫发无伤。
伊呼金树眼见士兵不敌,接连被杀,而秦晌竟无丝毫疲态,恨得咬牙切齿,他厉喝:“你究竟什么人,报上名来。”





缺爱老祖疯三界 斗法
“呵。”秦晌挑开一人喉管,看向伊呼金树:“你说得对,能带陈大人回朝的唯有一人。”
“你……”伊呼金树面如恶鬼,吐出三个字:“沐怀诗。”
“杀了他,他是沐怀诗。”
适才还犹豫不前的蛮兵忽然戾气大作,他们的父兄都死在沐怀诗手里,对他可谓深恶痛绝,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手刃仇人!可他们没想到,沐怀诗带兵如神,武艺更是超绝,居然能以一当百,人海战术居然没用。
伊呼金树见势不妙,大喝一声:“沐怀诗,纳命来。”手中金符扔出。
“陈大人,站在我身后。”挡在陈篱面前,秦晌终于变色。伊呼金树抛出的金符已化作一道闪电向秦晌射来,电龙咆哮万物皆静。
光天化日突然出现异象,在场所有人只当天神震怒,纷纷跪地叩拜。
只有秦晌,在电龙袭身瞬间伸出手来,徒手捏住龙身,咔的一声,电龙泯灭。
“不可能!”伊呼金树面无人色。
秦晌同样诧异,他看着自己的手,道:“这就是你的杀手锏?次等雷符,连龙型都未成。”
伊呼金树咽下唾液,颤抖着嗓音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秦晌收起玩笑,冷下脸来,似有怒意:“给你雷符的人呢,叫他出来吧。”
伊呼金树节节败退,嘟囔着:“你不是凡人,是仙界中人,是神仙,是神仙。”
“神仙?”秦晌摇头:“不,我们不过是修行中人,这位兄台没有告诉你吗,世人称我们为修士。”
伊呼金树身边凭空冒出一人,放出飞剑将伊呼金树护住,笑道:“不错,没想到南朝也有修士。在下天华派碧玉子,不知道兄如何称呼?”
“秦晌。”
“不对,他是沐怀诗!”有人撑腰伊呼金树不再怕他,厉喝道。
“哦,原来你就是守护南朝二十余年的那个将军,真是见面不如闻名。”碧玉子双手拢在袖中,对秦晌不屑一顾。
“秦,沐将军,他们会妖术,怎么办?”陈篱战战兢兢躲在秦晌身后不敢冒头。
秦晌哑然:“不怕,我也会。”
陈篱惊呼:“沐将军真乃神人也,什么都会。”
秦晌眨眨眼:“谢谢夸奖。”北蛮妖术到了秦晌身上就是神仙手段,陈大人,您如此亲疏有别真的好吗。
碧玉子耳力好,将他们的谈话尽收耳底,不禁哈哈大笑:“好好好,见到我还敢大放厥词,沐怀诗,你真不明白现下处境吗。”
忽然,碧玉子衣袍无风自动,须发飘起,无形压力如大山般将四周人畜逼开。没等站稳,一股更强大的气压袭来,把人硬生生压趴在地上。
伊呼金树咬牙强忍,内心震撼到极点。国师是父王找来的,几十年容貌不变,又精通各种法术,他将国师奉为神仙,觉得此人冷漠高傲,却原来这么可怕,仅凭气场就能杀人!
反观秦晌和陈篱,丝毫不为所动。陈篱面色惨白牙齿打颤,显然也受到压迫,可他愣是顶住压力站在秦晌身后。
普通人不可能扛得住他的气场压制,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是秦晌分担了大半压力。
想到这里碧玉子冷笑:“元婴未结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小子,你找死。”
语闭,碧玉子张嘴吐出一枚飞剑,通体深蓝,名作雀泉,刮着凌厉罡风向秦晌飞来,触之即死。
见状秦晌愣,不挡也不躲,碧玉子耻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死有余辜。
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雀泉飞剑到了秦晌面前只是伸手一捞,雀泉就似笼中鸟,被握在掌中飞不动了。
“不可能!你究竟是什么人,元婴期都没到不可能有这般修为。”碧玉子声调变了。
秦晌莫名地看着他,喃喃自语:“现在修真界都是如此轻浮自傲,以修为论高低?”
对碧玉子说:“元婴期如何,出窍期又如何,你只顾修炼法宝,驻基不稳,如今修为就是极限了,还不如破去元婴重修一番。”
“大言不惭,小子居然敢教训我,纳命来。”极力催动雀泉,雀泉却挣扎不开秦晌束缚。
秦晌摇头:“冥顽不灵。”手指用力一握,雀泉被捏得粉碎。
碧玉子吐血,本命飞剑被毁,他内伤不清,元婴暗淡无光。
但他不信邪,这家伙分明没有元婴,不可能是出窍初期高手的对手,那么解释只有一个,就是秦晌有护体法宝,以法宝之力抗衡高手,在修真界很寻常。
碧玉子心想,你有法宝我也有,难道我这大宗派的藏货还比不过你小子。想到此处他祭出黄巾旗,封秦晌生门,掐碎一道正宗雷符往阵眼里劈。
轰隆巨响中伊呼金树兴奋大喊:“好,沐怀诗死定了。”
可没高兴多久,雷电之力忽然消失,黄金旗也陡然碎裂,两件法宝顷刻间毁了,碧玉子气得下唇发抖,瞪目看着一身纯白仙甲的秦晌。
一身普通装束的秦晌突然换上战甲,晶莹剔透格外英挺,还散发出浩然仙灵之气。别说是碧玉子,连他身边的陈篱都感觉到仙甲的不同凡响,站在身边呼吸着仙灵之气,就通体百骸有洗经伐髓之感。
碧玉子同为修士,当场被逼也穿上了仙甲,深蓝色战甲与秦晌相较有如云泥之别。
“哼,修为差劲仙甲倒是不错,你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碧玉子贪婪起,打定主意要杀了秦晌把仙甲占为己有。
秦晌震惊地看着碧玉子,说:“好歹也是出窍期,居然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你仔细看看,我这套是仙甲?”
难不成还是神甲?碧玉子元婴狂跳,激动莫名。他收敛心神定睛一看,顿时惊喜变惊吓。
“心甲,这是心甲!”碧玉子三尸脑神跳。
修真之人都有两套铠甲,外穿的为仙甲,还有一套则是保护元婴的心甲。人人都知,心甲不能穿在肉身上。只有散仙,以元婴修真,非正道夺天地仙灵之气,修成仙神。虽非正道却是名副其实的仙人,肉身即元婴,心甲外穿。
碧玉子浑身冷汗直冒,难道秦晌是散仙,故意隐藏了气息引他出来?糟糕,果真如此他死定了。
“国师,你还不快杀了他为我父王报仇,还在等什么!”伊呼金树见碧玉子突然犹豫,心急之下用了命令口气。
“闭嘴。”碧玉子恼怒大喝,一甩袖伊呼金树突然爆体而亡,化作一片血雾。
“大王子!”北蛮兵见主子死了,尖叫着丢盔卸甲,奔逃了。
太可怕了,神仙交战误伤不值,更何况神仙脾气大,不高兴了就杀人,他们虽是凡人也惜命。
草原上顷刻间只剩下碧玉子与秦晌三人,饶是宿敌,秦晌也对无辜惨死的伊呼金树掬一把同情泪。
北蛮一夜之间连死两名皇族,只剩南朝征战的二王子,事到如今他就算战神附身也无用了,只能放弃征讨回来安内即位了。
秦晌歪头愣,随即笑,这不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如今只剩下这唯一的障碍,凡人世界容不得修士插足,有人坏规矩他就帮天华派清理门户吧。
碧玉子感受到杀意吓得腿肚子打颤,总算挺住没软瘫,对秦晌深深一鞠躬:“上仙恕罪,晚辈不知上仙驾到,不然绝不敢冒犯上仙,求上仙宽恕。”
凡人惜命,修士更惜命,千百年修行跨过一道道坎,天分努力差一分都成不了大道,甭提大能者众多,稍不留神得罪人就被一巴掌拍死。修行艰难啊,如履薄冰炭烧火烤的,面对散仙碧玉子里子面子都不要了,只盼望秦晌真把他当蝼蚁,懒得拍死,视而不见当他不存在才好。
“嘶,沐将军真神人也,神仙看到你都怕。”尚书陈大人不忘拍个马屁。
秦晌苦笑,他潜伏南朝这么些年,就是为找到那个为北蛮撑腰的修士,居然是这么个怂货,实在太失望。
叹气,秦晌再次打击碧玉子:“如果是散仙,会跟你在这里废话?看来国师大人脑子不好使。”
碧玉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翻出了不知是恼还是羞的绛红色,他身型一动化做残影,扔出法宝。
“混蛋,竟敢戏弄我,我要杀你祭旗!”
秦晌抬头,发现头顶正中的法宝是一面刻有龙纹的番旗,召开的雷电之力非雷符可比,其上真元浩瀚浑厚。
秦晌嘟囔:“分明是属水,却要玩雷,果然是脑子不好使。”
张口吐出一枚金色飞剑,轻易破去其上真元,飞剑割断碧玉子和所有法宝的联系,轻鸣一声向碧玉子飞去,夹带的真元力竟不下于大乘期高手。
碧玉子在强大压迫下根本动弹不得,他绝望地看着剑身上浮现出金色咒文,居然是将禁咒揉进了飞剑。而当今有此特性的飞剑只有一把,极品飞剑咒惘。
“前辈饶命啊。”碧玉子这次没等到秦晌的手下留情,他在见到秦晌的心甲时就该明白彼此的实力差距,秦晌此前也并未露杀意。
可惜他刚愎自用,看不清形势,致死都没明白秦晌究竟是什么级别的敌人,没有元婴又不是散仙,如此强悍的实力到底从哪儿来的。
咒惘剑,自带禁咒无需发动,也不用施术者付出代价,可谓逆天神器。可对手是碧玉子,秦晌压根没有发动禁咒的必要。
于是,夹带强大真元凭借着自身锋利,咒惘剑破去了碧玉子肉身,一枚身穿心甲的元婴仓惶逃出,与碧玉子长得一摸一样。




缺爱老祖疯三界 诀别
秦晌没有动,杀人不过头点地,对于修士而言,肉身灭还不致死,只要元婴还活着就有重修的可能,他与碧玉子并没有深仇大恨,没必要毁他元婴置他于死地,即使元婴失去肉身脆弱得连凡人都不如。
虽秦晌有意放他一马,可碧玉子该死。肉身被毁,一只锦盒就掉到地上,其上封印因为失去制约,猛地弹开,小小的力道居然反噬主人。只见一道暗影打在碧玉子元婴上,没来得及惨呼,元婴就被打散,自此天地间再也没有碧玉子此人,他彻底魂飞魄散。
秦晌愣,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心中有了些许悲凉。至于锦盒内究竟装了什么东西,秦晌不感兴趣,任他飞走了。
他只是望着海那边徐徐升起的太阳,金色的阳光下心甲蒸腾出白色水汽,渐渐被镀上了金色。
陈篱劫后余生,也呆了许久,一天之内经历了敌国暗杀,又遇仙人斗法,他对沐怀诗的认知被完全颠覆,这才明白自己憧憬了多年的人居然不是凡人,是神仙。两天来一幕幕与他相处的细节浮现脑海。难怪他能看淡名利,不求功名,因为他根本不是这凡尘中人。
“陈大人,恭喜了。”秦晌背着双手笑说。
“啊?”喜从何来?陈篱想如以往一样与他谈笑自如,却发现自己心境不同了,竟然忘记怎么说话。
陈篱痴痴呆呆,秦晌毫不在意,说着:“皇上派你来求和又让我护送,就是要你看看北蛮地域,比较国力强弱。如今北蛮王已死,大王子身死,二皇子要回来继承皇位,顾不得攻打南朝了。请陈大人回去转告皇上,令他不必赶尽杀绝。北蛮已不足为患,西北还有彪悍部落,时时窥伺南朝。有北蛮这道屏障,南朝又可得数十年休憩。皇上当重武强武,选良将驻守落马窄道,方可保得疆土平安。”
“沐将军……”
“陈大人,您如今是四品尚书,今次回去,皇上必定会升你的官,还会委以重任。望你以百姓为重,不要忘记今日北蛮一行,不要再让南朝百姓为人鱼肉。”
陈篱明白了,皇上从一开始就布好局,令他求和并非将他当做弃子,而是要降大任于他,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十足历练于他。将他托付沐怀诗,也是尽全力保他平安。
可是,陈篱也听出来,一代传奇沐怀诗不会再回南朝,今次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此人。秦晌循循教导,叮咛嘱托,将他对南朝的留恋尽数倾泻,从民生万事到边塞布防,事无巨细。他知道秦晌去意已决,只得含泪听着,把他每个字都记在心里,此生不忘。
直到天空大亮,海潮声大作,陈篱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滩涂之上,卓统领挥着手在远处招呼,秦晌已不见踪影。
“陈大人,你怎么了?秦先生何在?”卓统领昨夜就到了滩涂,发现海边有只小船,沙地留书言明此处乘船顺流而下即可前往南朝边塞呼图镇,才明白秦晌早已安排妥当。
可是一夜过去,只有陈篱一人出现,秦晌不见了踪影。眼见陈篱满脸泪痕,听他说话哭得更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老婆,似乎要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哭完了,卓统领着实吓了一跳。
“陈大人?”
陈篱哭够了,抹掉眼泪,目光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坚定,说道:“秦先生走了,但他会继续看顾南朝,守护我们。卓统领,我们回去吧。”
卓统领觉得奇怪,此间事了为何不一起回南朝复命,还有尚书大人这诀别的口吻是怎么回事,仿佛秦晌已不在人世。
卓统领心里咯噔一下,闭紧了嘴巴,他不敢问,却坚信秦晌这样的大能之人必定能逢凶化吉,他们一定还有相见之日。
山巅之上,秦晌目送两人将木舟推进海里,搀扶着上船,于是在船身上做了个法术,令它往南朝方向去,速度快了三倍,当日就能到达呼图镇。
今天早上吃的牛羊肉,够陈篱顶一天吧,秦晌微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细细摩挲。
上头两条九爪金龙腾云驾雾扶摇直上,互相扶持互相依靠,雕工精湛。如果陈篱在场,一定会认出来,这是当年秦晌辞官,皇上送的双龙佩,据说是皇上从小佩戴的贴身之物。
秦晌眼中透出决绝,他用指腹擦过一条龙,将玉捻平了,而后手指轻弹,双龙佩旋转着飞出,长了翅膀似得向着南朝方向飞去。
而秦晌,目送着陈篱的小舟淡出视野,双龙佩也早已在千里之外,叹息一声淡去身影。
荒漠、草原、高山,从此再无沐怀诗。
南朝京城皇帝老儿的寝宫内,当今圣上胤照正在挑灯夜读,批阅奏章,忽然从窗外飞进一物,破空声刺耳。
侍卫见有刺客,大声叫嚷着挡在皇帝身前。
胤照并未惊慌,端得冷静沉稳。可当他看到桌上的东西,忽然变了脸色。他赶走了殿内侍女和所有侍卫,拿起玉佩,见到上头孤零零一条青龙,唇瓣轻颤面有悲戚。
“阿晌,你,这是要与我诀别吗?”
执政三十年,如今已年逾半百的皇帝湿了眼眶,一代明皇瞬间老了十岁,身上的威严和精力都逝走了。
稽云山,远在蛮荒之地,渺无人烟。原本只是一座荒山,却有了个不俗的名字,只因这里灭绝人迹,却是仙家地界。
春暖花开时节,山间青石上都长着青苔,紫白色小花见缝插针布满边角,纤纤小小居然也在春日里夺得头彩,开得灿烂。
这里是自然万物滋养繁衍的地方,与人来说行走不便。千百年来渺无人烟,于是山中也没有铺路的石板,要上山就得披荆斩棘亦或学着仙人飞上去。
不过今天有个例外。一名青衣人骑着毛驴慢悠悠拾“花”而上。茎秆细得跟发丝似得小花,在它踩踏下居然只是轻轻弯了腰,丝毫没有折损,违背常理的现象让人好奇这驴子来历。
一头灰驴,却长着一双兔耳贴在脑后,对于一头驴子来说身上的毛发显得太密,还打着卷儿,仔细看了就知道,这根本不是驴子,而是一奇兽,名叫探花郎。
当然并非朝廷任命的探花郎,这是山间秉性古怪的灵兽。生来爱花不忍踩踏。于是流连花丛中悬蹄拾阶,身具花香,且有探查奇花的能力。一些炼丹的修士就喜爱养这种灵兽,专寻生长隐秘的花儿入药。
青衣人却不好炼丹,他在山间发现此货,一时兴起骑着它欣赏山野美景,游山玩水已经走了大半年。并非急躁之行,青衣人四处闲逛对探花郎不加约束,不知不觉到了稽云山上。
探花郎很喜欢这里的山花烂漫,山脚下留下一束麝香味十足的尿液就一路溜达上来,花海中摇头晃脑十分惬意,不紧不慢往山顶上去了。
青衣人眼见周遭都是些寻常野花,也不知探花郎哪来这么大的兴致,都在这儿绕了大半日,还没尽兴。
拍拍它的脖子,青衣人说:“伙计,难不成这里有头母的,才惹得你迈不动步子。”
探花郎长耳竖起,又不屑得放回去,高昂着头晃晃,似乎在说,我不屑跟你这人类说话,居然怀疑老娘的性向。
青衣人四处看看,终于发现了不妥。这座山上居然有个十分隐秘的阵法,并不伤人,只是阻止他人入山。不知这探花郎怎么进来的,现在出不去了。
以青衣人的造诣,原本不该进来的,可他散漫惯了,似睡非睡地任由探花郎胡乱走动,才不小心闯进来。这个阵法布得极大,大约把整座山都纳入其中,布阵之人大手笔,如果他硬闯出去,难免对阵法有损伤,也不太礼貌。
没有办法,跟这里的主人打个招呼吧。青衣人落到地上,踩平了一片花丛,探花郎不满地嗤鼻,用耳朵甩他。
青衣人安抚地撸平它的长耳,弹指射出一道真元,聚气成形,烟花一般射向天空。
“等会主人到了,你可别撒疯,被人捉了去当药童,这辈子修行无望。”他叮嘱探花郎,探花郎是成精的野兽,自然听得懂。
对它们这些精兽来说,遇到高手就要卖乖讨巧,求得仙人收容,给一颗开窍灵丹再传授修真功法,从此才能走上修行正途,不再是山野俗物。他偶然遇见青衣人,知道自己福气来了,于是大半年地任他骑跨,十分乖巧。纵使青衣人修为低下,也是修行中人,机会难得。
可要是被仙人捉去当采花的路引,就跟头带路的老马似得只是工具,与仙途无缘了。
探花郎识时务,赶紧收了兔耳和卷毛,装成一头不起眼的灰驴,俯首帖耳跟在青衣人身后。
很快,阵法起了波动,两个紫衣长袍的年轻人御剑而来,往青衣人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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