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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三重飞]彼岸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飘逸的小船
可飞蓬旁观者清,很清晰的看见天诛虽屡战屡败,但也是边战边退,不停汲取同源的天道之力,始终都留有余地。反而是三皇明明人多,却根本无法致天诛于死地,还时常消耗灵力,需要更长时间弥补。
此消彼长之下,战局的天平隐有倾斜之意。飞蓬的心陷入了谷底,很明显这才是天道让自己看见这一幕的缘由——
天道乃至整个世界,都遇上了劫难,这个劫难是来自于本方世界的众生恶念,他不知何故竟补全了自己,与天道平齐。偏偏他还扎根于天道,能够继续汲取本方天道的根基之力。
若让战局继续下去,等到三皇落败,被天诛吞噬,天诛再进一步吞噬本方世界天道,也就再无人能敌了。
“怎么办…”飞蓬退出了那个奇妙的视角,他看着手中的神剑,喃喃自语。
照胆神剑当年能问景天是否要召唤他的锋芒,现在又怎么可能无法回答飞蓬呢?于是,剑柄动了动,主动钻进了飞蓬手中。
“主人,无论你选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剑灵的声音,直接响彻在飞蓬的灵魂里,这是飞蓬多年来精心蕴养,毫无顾忌让照胆神剑寄居自己魂魄之中,才能培养出的能力。
对于神剑忽然开口,飞蓬没有半分惊讶:“你总算愿意开口了,做好准备吧。”
“主人,你要回归天道?”和飞蓬心神相连,剑灵几乎是一瞬间便了然:“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天诛能弥补阶位的不足,分明是去了那一方不完整的混沌世界。”
他的声音多了些不愿,可还是说道:“我们去找魔尊,联手把那个世界毁了,就能间接重创天诛啊!”
剑灵这么说的时候,无论是他还是飞蓬,都不知晓重楼对天诛的打算早有预料,也不知晓重楼虽聪明的猜到了,但他见到天诛的时候已太晚。早在飞蓬轮回之初,天诛便已去了那方残破世界,雾魂之主也是被他放出来的。
天诛就是附在雾魂之主身上来到人间,才渡过了吞噬异世天道之后的虚弱期,并成功躲过天道的搜索,还有天帝、地皇和各界界主的眼睛。在那几位前往混沌复活女娲,又趁机轮回以求悟道时,他一举成长到了让毫无灵智的天道都觉得,这会是一场劫难,能直接威胁世界的地步。
飞蓬淡淡说道:“我知道,但天诛身在天道,想毁掉那方世界,魔尊一人即可。结果也不过是斩断天诛的后路,天诛依旧可以汲取天道之力,只要他想逃,三皇就杀不了他。你说,这对我有什么意义呢?”
他叹了口气:“我不可能原谅重楼,就走不了入情道;我做不到亲手斩断心中最后的柔软,更不愿违背多年来坚守的原则,也就走不了绝情道。”
“就算杀了重楼,我的路也堵死了。”不等照胆神剑反驳,飞蓬便轻轻笑了:“相反,如果我死了,天道创造我的灵力会收回,还能另有收获。天道只怕很快就能完整,便可杜绝天诛的汲取,也能尽快释放三皇。”
剑灵无言以对,飞蓬又继续笑:“魔尊或许会死,但他死后,兽王便会复活。以我现在的状态,不会再是兽王的对手了。”
“与其拖师父后腿,不如牺牲自己。天道念在我的功劳,自会自行计算因果。”他一字一句的说出理由,说是在说服自己的剑,不如说是最说服他自己:“这样,或许师父就能得偿所愿,创造一个真正属于他的、不会和他对着干、能让他省心省力的神子。”
飞蓬低语着,用剑刃刺破指尖,将鲜血抹在了剑锋上:“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无论如何,魔尊能打入神界,都是因我私心犯了错误在先。”
“后土他们那么信任我,族内战士那么爱戴我,我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哪怕代价是我的性命。”飞蓬心想,哪怕这个交代不是大家想看见的,我也应该站出来,承担这场一败涂地所应该背负的责任。
照胆神剑划破了天际,炼化了地脉的飞蓬全力以赴,一瞬间便撕裂了封禁。然后,他站在岛屿上,将剑锋刺入了心口,紧接着便驱使地脉灵力,顺着自己发现的破绽,刺破了魂魄之中的封印。
那一霎,属于先天生灵的气息蜂拥而出,强大的灵力随着不稳定的魂魄涌动不止,被飞蓬引动着划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阵法纹路。
那是殒神秘法,死在这个秘法之下,他才不会被魔界法则吞噬,多年修炼的灵力才能归于天道,助天道完整。
弥留之际,飞蓬感受着熟悉的气息远远的破空而来,莫名就笑了起来。
“主人,我是剑,剑乃利器,利器无心。”剑灵忽然开口,带着几分感伤,又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杀意,说道:“既然那方世界毁不毁都行,那魔尊就没用了。你既已生恨,又何必留念、何必留情?杀了便是,一了百了。”
饶是飞蓬心情沉重,听了这孩子气十足的话,也忍不住在心中笑了一声:“你啊,说的容易。”
“他之前不就没抵抗嘛。”剑灵很不解:“炎波也没动,杀他很容易。”
飞蓬摇了摇头,眸中有几分温柔、几分怨恨、几分决断、几分释然,还有几分狠辣,心里回道:“不,死容易,如你所说,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会记得。真正痛苦的,是背负足以压垮他的愧疚思念,然后生不如死。”
“飞蓬…”重楼才到,唤飞蓬的声音就在发抖。他将照胆神剑飞快拔了出来,丢在地上,紧紧抱住了飞蓬,疯狂的输入精纯灵力,妄图祛除陨神秘法的效果:“为什么…你明明…知道…”
飞蓬静静看着重楼的脸,对方眼圈已全红了,本就红色的眼眸里充斥着血丝,整个人显得绝望而仓皇。
“别自作多情…”飞蓬轻笑了一声:“本将不愿意走绝情道,可不是为了你。”
重楼摇摇欲坠的泪水瞬间滑落: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以你性情,做不到拿别人感情性命当踏脚石塑造道基!”
“可是,我是别人吗?”他咬牙道:“是我先负你,是我私心作祟,毁了你的忘情道基,羞辱你折磨你,你拿我当工具,本就理所当然!”
飞蓬看着他,语气平静的说道:“你负我,是你的事。但我不会因此,就违背我的原则,这与魔尊无关。”
“好好好!”重楼怒极反笑,怒笑的同时,泪水依旧不停。他输入飞蓬体内的,已不只是灵力了,还有本身的魂力:“你不走绝情道,是你的事情。但你宁肯自尽,也不愿意杀我,又是何故?”
陨神秘法的强悍,飞蓬可算亲身经历。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的意识便已迷离,照胆剑灵也不再说话,视线摇曳的厉害,气氛更是空寂的可怕。重楼的声音传来,仿若来自云端,悠远而模糊。
“哦…”飞蓬费了点儿劲思索,才反应过来,反问了一句:“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不走绝情道?”
重楼已经换了好几种治疗秘法,都无济于事。他抱紧飞蓬,惨笑道:“你以为我对你真能心狠手辣?可我怎么舍得!不然,我早在以为你背诺违约的时候,就已经走了绝情道。”
“是啊,你不舍得…”飞蓬虚弱无力,却笑得让人怆然:“你不舍得…”他呢喃道:“那你觉得,我舍得吗?”
重楼抱着飞蓬的手臂猛然一颤,他嘴唇抖个不停,狂怒却不知道该怒谁:“你…”胸膛起起伏伏,重楼的热泪顺着发丝,一滴滴砸在飞蓬的颈间。
“其实,我还是舍得的。”飞蓬攥紧重楼的手,吃力的说道:“重楼,你问我要了一个诺言,我做到了,却也没做到。现在,我也问你要一个…”那双蓝瞳盯紧充血的红眸:“你答应我,无论如何,绝不自寻死路,更不得束手就死!”
重楼扣住飞蓬的手腕:“你是要我生不如死活着,还是不忍心让我去死?”
“自是前者。”飞蓬的声音越发无力,手也不自觉往下坠落:“我恨你…重楼…不许死…你记住了…”
重楼抱着他,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在地脉上半跪了下来:“好,我会活下去,活到地老天荒。”
“还不死心?”魂魄渐渐散去,化作风云慢慢散开,最后的意识也即将散尽,感受着魔界法则的到来,飞蓬强行凝起理智,在还能清醒的最后时刻,半是嘲讽、半是好笑的问了一句。
重楼揽紧了他,嘴唇颤动不已:“不要死…飞蓬…算我求你…陨神秘法是你所用…一定有办法收回吧…”
“你要我怎么样都行…”他的声音带起几分抑制不住的泣音:“我可以再不见你、再不纠缠你,也可以留在混沌,再也不回去,只要你能活下来…”
飞蓬摇了摇头:“你说我天真…你也不逞多让…我怎么可能…就因为前路不通…便自私的选择自绝?总归要…换来…足够的利益…”
“记住我的话…”他缓缓笑了,伸手拉下重楼的脖颈,在魔印上烙了一个吻,带给重楼最深沉的绝望:“无论如何…都不许你…自寻死路…更不许面对强敌…不起求生欲…我要你活下去…”话音落下,飞蓬再无意识。
重楼的回答,是扣住飞蓬的脖颈,将吻落在眉心:“我答应你,但我也不愿意你死…”
属于魔尊的气运,在这一刻灌入神将的身体,配合着魔界法则,强行留下神魂。他不顾气运的损耗和反噬,拼命祛除陨神秘法的效果。
这一招是重楼适才想到的,必然会反噬其主的危险招数。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试,他不停吐血,强行压制气运反噬,一点点将飞蓬支离破碎的魂魄聚拢在一起。
但纵然重楼已极尽全力,直到他再坚持不下去,效果也只是聚拢了散碎的魂魄,无论如何使劲儿,也再无法唤醒飞蓬的意识。
“众叛亲离吗?”只要把飞蓬送回神界,神族高层不可能发现不了飞蓬身上发生了什么,而九天他们一旦联系上赤霄他们,自己所作所为必定让大家心寒。
进而迎接自己的,只怕是众叛亲离的局面。重楼对此心知肚明,可哪怕如此,他也绝不会放弃飞蓬的性命:“是我的罪过,我自会承担。”
“魔尊之位不要了,生不如死我也受着了,还怕众叛亲离吗?”重楼笑得决绝,却也坚定,自己造的孽,便合该自己受着。
想到飞蓬说过,复生之阵有力量限制,重楼更是拿出了伏羲琴。他把飞蓬魂魄小心的送入伏羲琴内,一起送到神界入口。
瞧着琴与魂魄一道被吸过去,重楼可算松了口气。这一松气,伤势也就压不住了,他不得不匆匆回魔界闭关。殊不知,神界高层很快就发现了飞蓬的归来和遭遇,以致于掀起了阵阵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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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蓬问重楼要的承诺,几分是不想重楼死,几分是想重楼生不如死,大家自己判断哈,我自己都不知道【顶锅盖跑】





[仙三重飞]彼岸殇 峰回路转有波折
神界,烟霞般美丽的天际依旧。
来往的人,却不似当年那般无忧无虑,脸上多了坚毅,周身气息也尽数凝炼,气势厚重而稳固,瞧着便都不是易于之辈。
显然,魔界入侵使得神界活下来的人,都经历过不止一次生死之战,方能有现在的效果。
神树苗圃,作为神族禁地的复生之阵旁边,多了另外几个阵法。神官忙忙碌碌,偶尔会相互搭个话。
“还剩下多少要清洗气息?”
“一半吧,死的人太多太惨了。”
“幸好有日神、月神大人设下的阵法,不然,手动清洗掉浸入魂魄的异族精气,不知道要多久。”
“也幸好飞蓬将军出手够狠,占卜之阵卜算出的仇敌名单,基本上全死在这次封界之中了。”
“说到这个,倒是奇了怪了。前些年占卜,还有不少敌人活在魔界,短短一年不到,大部分敌人竟都死了。他们实力又不弱,怎么会全死在魔界倾轧里?”
“你问我,我问谁去?或许,将军另有安排呢?”
“也是,将军封闭魔界后没有回来,说不定就是安排此事去了呢。”
“行了行了,好好干活。诶,又飘过来一个魂魄,等等,这好像是新的,怎么忽然插队过来了?”
“我看看,咦,瞧不出实力境界哦?不过,看气息是风和水。额,刚刚还提起将军…”
“我呸!你少特么胡说,飞蓬将军才不会出事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太巧了而已。唔,这魂魄支离破碎,魔息浓厚,阵法自有判断紧急与否的功能,难怪被插队送来了。行了,我给送到阵里去,你们看看敌人是谁,死了没有。”
说话的神官只是天级中阶,但行事相当老练。三下五除二就检查出了伤势极重,有浓重魔息侵入魂魄。他眼中多了一抹复杂,魔息这般浓重,这位族人的经历之惨可见一斑。
若非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又若非次数极多、程度极重,还根本没有祛除的机会,又怎么让魂魄被这么多魔息侵入?
神官暗叹一声,不敢再耽搁时间,立即将魂魄推入了占卜阵法里。
占卜阵法的效果,自然不止是推算敌人名字,还有死活与实力。之后,便依据被浸染的程度,送族人魂魄进入效果不同的清洗阵法,洗去被玷污留下的魔息。
最后,所有被清洗了气息的神魂,统一放在一起,由神族长老轮流前来,理顺魂魄及记忆,并将族人记忆中不堪的抹去,避免复活后想起所受折磨,就此一蹶不振。
这一点,是此次大战之后,看族内哀鸿遍野,神族长老们讨论一番方下的规定。神官们自觉很体贴很人性化,可想想缘由,心里对魔界不免更恨了。
“喂,我说你发什么呆呢。”眼看着占卜阵法发出金光,显示出名字,那位天级初阶的神官抬眸,见负责记录仇敌名单和情况的同僚蓦地愣住的样子,分外不解。
他的同僚嘴角颤抖个不停,声音也发颤:“魔界叫重楼的魔,很多吗?”
“怎么可能!”神官莫名其妙:“你当魔尊好脾气吗?”
他一边回答,一边伸头看,然后整个人摔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声音亦是充满了慌乱:“这不可能!”
占卜阵法里,显示结果之处,赫然显出一个金色的名字“重楼”。
这动静也惊来了别的神官,看了看名字,再瞧一瞧那个风水属性,谁也看不出生前境界的神魂,他们的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别愣了。”最终,一位地级神官哑着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金色代表最强阵法,把这位的神魂推进去,看能不能洗掉魔息。”
众人如梦初醒,清洗阵法最强只能清洗掉天级九重留下的气息,而魔界在天级九重以上的魔族,神界都有记录,叫重楼的只有魔尊。
片刻后,看着清洗阵法罢工的样子,周围一片死寂。
“所有通讯器,交出来。”良久,在这里的最强者,一位天级中阶的神官握紧拳头出了声,还设下了结界:“你们都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他砸了所有通讯器,在所有同僚的默许下把大家都软禁,确保无人将此事外传,才一个人走上神树高层。
神树顶层
长老团在重楼攻下神界后,便已经遇难,连魂魄都没能留下。而在神界封闭后,得以脱身的神族高层之中,九天、辰轩、蓐收、句芒和后土、雷泽主、禺疆这三位硕果仅存的魔神都不在,最近百年他们皆在练兵,吃住尽在营地。
羲和、常羲和五帝恰好都在,没有一个抬起头,人数少了,又处于战乱之后的结果,就是大家要应付的公务变多了。
他们的动作相当一致,头也不抬批公文,离门最近的正是轩辕,他下笔极快,嘴上言道:“有事直说。”
天级中阶的那位神官悄悄握紧拳头,用指甲狠狠挠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作为古神族,他对历史相当了解,也知晓五帝由来,自然不想有碍神将名誉之事外传。
“日神大人、月神大人,这两日魂魄清洗速度比往日快,已积攒了不少。”他强自镇定的说道:“属下觉得有必要向两位汇报一二,请两位尽快前往。”
羲和原本并未多想:“嗯,知道了,你先下去。”
常羲眸色一闪,笑道:“行了,你先忙,我去吧。”
五帝之首的轩辕笔锋一顿,抬眸扫过神官,淡淡道:“日神也去吧,公务有我们在呢。”只怕是出事了,否则,单纯为人数多就特地来禀报一趟,闲得慌吗?
沉迷于公文的羲和总算听出了不对,站起身狐疑看着手下。
“多谢您体谅。”神官露出一个无比难看,像是要哭了的笑,转身推开了门。他甚至没等羲和与常羲,便率先走向小路。
这使得常羲、羲和拧起眉头,知道出的事只怕不小。
小路相当幽静,常羲一边走,一边冷然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我们发现了一个被魔尊魔息彻底浸染的风水属性神魂,目前魂魄支离破碎、伤势极重,意识无法苏醒。我等实力低微,看不出他生前境界。”神官低下头,一句话概括了所有。
羲和与常羲的脚步都停住了,她们听懂了属下要表达的含义,也正因为如此,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常羲几乎不敢相信,这么刺耳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但这一刻她的本能超过了理智:“这不可能!”
如果不看已经掐断的指甲,这位神官无疑是冷静的要命:“是真的,属下已在现场设下禁制阵法,毁了所有通讯器。同僚们无人离开,皆在等两位大人判断。”
“别说了,我们现在就去。”羲和攥住常羲的手,声音隐约发颤,风驰电掣般奔向神树苗圃。
神官也跟在后面,还没忘记和来时一样使用法术,遮挡了自己与两位失态长老的踪迹。
到了地方之后,常羲与羲和并未第一时间解除禁锢。她们来到占卜之阵前,感受着神魂的气息,心第一时间坠入了谷底。
而看着两位长老的脸色,负责复生之阵外几个阵法的数位神官,也跟着没了最后的希望。
“你做的很好。”羲和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属下:“如果消息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一传十、十传百,就算处理掉记忆,也很难确定有无遗漏。若传出神界,便多的是异族落井下石、传播流言蜚语,乃至于编排整个神界。
到时候,飞蓬就算复活了,只怕也会道心崩塌、心底留痕,再也无法突破,最后被自己的责任感活生生逼死。
“属下宁愿自己不需要这么做。”神官扯了扯嘴角,他不错眼的看着阵内魂魄:“飞蓬将军要怎么办?”
古神族哪一个不是听着这位的故事长大,眼睁睁看着敬仰的人落得如此下场,还十有八九是因先前封闭保护神界之事,现场几位神官难免更无法释怀。
当即就有人气炸了:“什么怎么办?两位大人,魔尊这样羞辱我神界,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常羲眼睛里都是冷意:“我留在这里,委屈大家主动点儿,任我们将记忆抹去。”
见无人有意见,她才道:“羲和,你把飞蓬的神魂收了,去召集所有长老开会。”
羲和一惊:“不行,此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常羲咬了一下嘴唇:“飞蓬明显神魂重创,记忆混乱,魂魄需要进一步治疗和梳理。但我们俩没这个能耐,去治疗一位先天生灵。”
她又是怒又是悲:“复生之阵更是承担不了这等境界的力量,无法将飞蓬复活。也就所有元老境界齐聚联手、集思广益,才有希望救他。”
羲和无言以对,只能点了点头。她和常羲一起,修改了在场神官的相关记忆,收起飞蓬的魂魄悄然离去。
会上,被叫过来的九天、辰轩几人,看着飞蓬破碎的神魂,感受着清晰浓重的魔息,都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不可能…”过了好一会儿,九天才缓过神来,难以置信的摇头。
天界副帅扭过头,难得慌乱无措的看向一起长大的伙伴,显是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重楼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和飞蓬明明…”
辰轩的手在发抖,他刚刚打出了一个检测咒语,答案却打破了仅存的希望。听见九天的声音,辰轩合了合眼睛,才勉强冷静下来,声音喑哑的问道:“飞蓬是自愿的几率,诸位认为有多大?”
“我倒是宁愿他是自愿了。”句芒扶住额头,喃喃道:“反正他去过幽都接受惩罚了,总比…总比…承受心慕之人的折辱要强。”
蓐收面沉似水:“别自欺欺人了,飞蓬或许会和重楼暗通款曲,但…”他冷笑了一声,语气尖刻之极:“就算他俩真夜夜笙歌,只要事后调息得当,就绝不会留下这等浓重魔息!”
“只有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又不是一次两次,才会…才会…”他再也说不下去,一巴掌拍碎了桌案:“魔尊这么干了,还敢把神魂送回来,是不忍心?还是刻意羞辱整个神界?!”
这么说着的时候,神界却是无人知晓,重楼对于某些事司空见惯,可qing事过多导致精气浸入魂魄之事,他还真没发觉。
原因很简单,最初擒下飞蓬时,重楼封印整个神魂,使用大量灵力,封印自然充满了自己的气息。后来侵入神魂的精气属于重楼,气息与灵力相近,封印不会有反应,重楼自己也自然没有察觉。
最后他为飞蓬聚魂,更是将己身灵力、气运灌入飞蓬魂魄,精气与之混合,更加不起眼。也就神族有专门洗净气息的阵法,才能检查的如此细致。
魔神之首的后土呆呆看着飞蓬意识未醒的魂魄,始终一言不发。直到耳畔传来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发展到了大家对魔尊破口大骂,他才突然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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