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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的书生超宠妻(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容黎
甄妙气得心肺炸刚要收拾王氏,却听角落里传来一道附和声:“小妹,岳母说的是,你年纪小不懂过日子的难,我们都是过来人还能害你不成?你还是慎重些为好。”
甄娟用力在焦远桥胳膊上拍了一巴掌,高声斥责道:“闭嘴,我娘家的事轮得到你掺和?出去,该去哪儿待着到哪儿去。”
焦远桥想发作碍于她娘家人在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
甄妙笑了一声:“就算他家境清苦,我也愿意同他过日子,婆母身子不适我伺候,家里缺钱我也有赚钱的买卖,谁让我瞧上他这个人,他要什么我都乐意给。姐夫闲来无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哄我姐开心,别胡乱操别人的心。”
林书安扬起嘴角,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目光落在默不吭声的甄大身上:“甄叔,我想听您的看法。”
甄大躲在角落里冷不丁被提及,愣了下,犹豫片刻说道:“妙娘是我的小女儿,我也想她嫁的好些,你这条件着实是差了些,范家给的聘礼足可见是真心疼我们妙娘的。”
真是无耻透顶,甄妙心里的怒火几欲将这些丑恶嘴脸吞噬殆尽,可就在她要开口之际,身边人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口,笑道:“您说的是,妙娘这般好的女子理当这般,这是我备的聘礼,请您过目。”
谁都没看到林书安身后竟有个背箱,借着烛光只见他从里面拿出一包银锭子,摊放在桌上足足有二十俩,与此一比肥头大耳、人品卑劣的范朗一点都不够看。
不光这个,他将一块细软绣有梅花的手帕交给甄妙,温声让她打开瞧瞧。
甄妙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他狭长好看的眉眼含笑,俊朗面容五官深邃,无一处不让她心跳加快,在他眼神示意下,甄妙打开手帕,只见里面包着一支做工精细款式清雅好看的梅花流苏发叉。
“挑了几样都不合心思,便让工匠赶工做了新的所以来迟了。这是我送与你的见面礼,你可喜欢?”
甄妙再次眼眶发酸,他竟是这般男子,她果然没看错他,连连点头:“喜欢。”
“那便好。”
林书安重新看向甄大:“甄叔,不知我可能请人来商谈婚事?”
甄大看了眼脸色难看的王氏,拿起烟杆在桌上磕了磕,叹口气:“既然你这么有心,妙娘又非你不嫁,明儿带人来家里谈吧。”
王氏倒不是怕这么个穷书生,只是他故意当没看到她这个人似的不与她搭话,全程只同甄大商谈,她反倒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又气又恼又难堪。
这个穷小子压根没把她当人看!
林书安点头道:“既然如此,聘礼我先留下,烦请长姐费心收着。时候不早了,我娘还在家中等我,先告辞了。”
甄娟心里比小妹还高兴,笑着应下来,故意道:“妹夫放心,交给我就是,小妹你去送送人家。”
一切尘埃落定,甄妙才觉得难为情,她之前胡思乱想许多,好在没有没发生,送他出去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支发簪轻声说:“首饰……不便宜吧?其实我也用不到,整天在外面灰头土脸的,糟蹋了好东西。你真愿意同我成亲吗?不会是……可怜我吧?”
林书安听她说得磕磕绊绊,尤其是那丝疑虑和紧张让他心疼,安抚道:“自然是真心喜爱你,你也该看得出来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至于发钗……我想将它当成你我的定情信物。你生来貌美,该是多带这些。”
他从她手中接过来就着银色月光将发钗插入她乌黑发中,顿了片刻,才说:“我喜欢看。”
月下两人全都垂下头脸颊微红,继而相视一笑。
林书安有些庆幸这会儿是夜中,模糊了他的憔悴,这是他唯一能将甄妙娶回家的机会。
昨夜他一整夜没睡,初日东升,伺候母亲擦脸漱口用过早饭叮嘱了几句便去了镇上。
小路两边的野草上有和着太阳光的晨露在随风晃动的叶片上滚来滚去,晶莹剔透可爱的紧。
他无心欣赏乡下晨间景色,抱紧怀中书册匆匆而行,衣摆擦过野草被露水打湿都顾不上。
刚到观阅书斋小二就迎上来,客气道:“我家掌柜的正在里间等您,那位爷也在,您快请。”
以往书斋里的书生见他全都会客气地问好,今儿神色间浮现出几许踌躇,林书安目不斜视进了里间。
掌柜的和一位玉冠束发身着华美锦袍的男人说话,见他进来,掌柜的赶忙介绍道:“这位就是林书安林公子。”
男人起身拱手笑道:“久闻公子大名,家父寿诞能得公子写传赋真可谓锦上添花。”说着接过林书安递过来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捧着笔力虬劲潇洒大气的两页纸认真拜读,片刻后连声夸赞道:“公子当真好才情,不该埋没,不知有无兴趣与我……”
他眉眼间一片清朗,俊颜如水波不兴的湖面,淡然到无一丝多余的表情。
掌柜的笑出声打圆场:“郑爷莫要贪心,要不是他急缺银子用你怕是踏破我书斋的门槛都求不得他一字。”
第28章 (修改版) 我不想让任何人看……
一篇文两百字四十两银子。
郑爷爽快将手边托盘上的银子推过来,笑道:“全在这儿了,不知可否与林公子交个朋友?”
林书安冲掌柜的和郑爷拱手道:“林某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郑爷眼看他就这般离开,又气又笑:“这位林公子果真傲气的很,眼里容不下人。”
“郑爷此言差矣,他生性如此不会主动与人攀谈,以往那才叫傲,任你是何身份他都不待理会,我劝了他许久他也只抄书。倒是不知为何他突然需要这么一笔钱,罢了,不说这个。”
郑爷重新将那纸张拿在手中,摸下巴叹息:“我爹若见了定然高兴。”
掌柜的将茶杯填满,眼睛一转想起一事,说道:“您家老爷子之前与县太爷不对付,寒门学子哪敢得罪父母官,便是有心也不敢接您这桩买卖。昨儿他来与我说要找大活,眼下只有您家和王家两家,您这是喜事,他便选了您。”
王大善人生前乐善好施经常帮助弱小,镇上人无不称号,给这等人物写墓志铭但凡真有才学的书生自是争抢着做,偏就人家王家瞧不上眼,非得要那顶顶好的人。无奈林书安家中有病重的母亲,不愿沾染这种事,这才选了郑家。
“如此说来我该庆幸,今儿也不妨和掌柜的交个底,我原本也没想他会答应。”
与郑家亲近便在县太爷那里有了姓名,往后的路只怕是不太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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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这个时间路上很少有人走动,林书安心事终了脚步轻快,向来无表情的俊颜如春风般柔和足见他此时的好心情。
这几年他甚少忆起过往旧事,日日忙于照顾病中的母亲和赚钱,在书斋药铺家三处来回奔波,日子过得并不轻松亦不敢深思以后。
他一如常人也会害怕,害怕世事无常,害怕在这世间只剩他一人。
好在往后他身边也将有温婉美丽的娘子陪伴,如父母那般恩爱有加。
父亲弱冠之年一举考中秀才,名声传遍十里八村,又因生得相貌堂堂为人谦和,上门说亲的人络绎不绝。可他独独偏爱母亲,任奶奶如何撒泼阻拦都未不曾改变心意,性格泼辣的母亲逐渐在父亲的疼爱中变得温柔小意。
他们家虽不是大富人家倒也吃穿不愁,若不论三天两头上门来吃喝要银子的奶奶,日子过得很是舒心惬意。两人恩爱如漆,为免分离之苦父亲放弃考取功名便在家中办了个小学堂,慕名而来的村民将适龄儿子送来读书习字。
许是耳濡目染的缘故,他至启蒙之年已经能熟背多篇诗词文章,父亲为此十分高兴,悉心教导倾囊相授。
外人赞扬他得父亲真传将来定能出人头地扬名立万,就连父亲也希望他将来走仕途,哪怕缠绵病榻也不忘叮嘱他要勤学刻苦,只有他出息了才能护住母亲。
谁想感情深厚的父母相守多年竟无法共白头,父亲过世没多久母亲也积郁成疾,四处求医皆无起色,大夫一句心病难医让他束手无策。
母亲也曾多次劝诫他勤奋读书到京城闯出一番天地便是对父亲最大的告慰,他却不愿,被打过骂过无数次他也不松口一心侍奉尽孝。
功名富贵不过过眼云烟,唯有陪伴无价,直到那抹纤瘦身影闯入他的视线,或含羞带怯或怒气逼人,尤其那股不甘不认输的劲儿让他如一滩死水的心重新泛发活力。
也许是父亲在天有灵要为他照亮了被黑雾弥漫的路。
刚进家门碰上宋阿婆的儿子来接她回家,赶紧赔礼道:“给您添麻烦了,害您这么晚回家。”
宋阿婆摆摆手,笑得慈爱:“无妨,反正我也闲,正好和你娘一块解解闷。快进去吧。”
林书安将人送到门外看他们走远这才回屋,从旁边拖了个凳子坐到床前,拧着眉头深思该如何开口。





我嫁的书生超宠妻(重生) 第19节
林母半躺在床上见他欲言又止,笑道:“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犯难?连娘都不能说?”
知子莫若母,往常儿子静若一滩水好声无趣,眼下从眉眼到嘴巴无不透着喜悦,看来今儿发生了天大的好事,这些年他们娘俩的日子过得比水还寡淡,难得来了兴致,她被吊起胃口,忍不催促道:“别藏着掖着,有什么话快说。”
林书安握着母亲的手膝盖着地,认真道:“儿子做了件大事,未与您商量就擅自定下,你若生气只管怨儿子就是,是打是骂绝不坑一声,只是您别怪罪在旁人头上。”
林母掩唇笑得肩膀直颤,只因为身体不好忍不住咳起来,待缓下来笑骂道:“你是想急死我?我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刁难别人的人?快说。”
林书安还未开口脸颊飞上一抹绯红一路蔓延到耳廓。
“我今儿去甄家了,妙娘她爹答应我明儿带人去他家商谈亲事。”
林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而后大喜地握着他的手,激动地摇了摇,说道:“好小子你怎么不提前与我说一声?早知道娘和你一道去,这样才显诚意足。说起来今天妙娘的姐姐到家里问你去哪儿了,宋阿婆又与我说什么妙娘和王氏打赌三天内要把亲事定下来,我还寻思着要是人姑娘没相中的人,要不厚着脸皮给你牵牵线。你自己上了心,这是好事,你能娶着心仪的姑娘我比谁都高兴。只是那孩子对你是什么心思?”
林书安笑了声:“她与儿子一样,娘,她打小没了母亲又在后娘手底下过苦日子……”
林母笑着打断他:“媳妇儿还没进门这就心疼上了?怕你娘苛待她?真是傻孩子,你好不容易有了成家的念头,我明儿起来得给烧三炷香拜谢老天爷。咱们家是清苦了些,成亲养家担子更重,你也得上进些,娘也争口气把这病养不拖累你们,咱们得对人家好。”
林书安垂下眼眸笑着应了声:“儿子知道了。”
“好了,去洗洗睡吧,把脸色养好看些,让外面那些笑话我们的人瞧瞧,我儿子人品好相貌好有的是好姑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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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书安起得早,洗漱过便出门了。
既然过了明处,他没像以往坐在窗前听脚步声,而是站在她必经的路口上等着,两人一起去老屋。
甄妙看到他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庆幸自己出门前洗漱过,不然多尴尬,只能无措地揪着竹筐的背带来缓解此时的窘迫。
“昨儿他们可有为难你?”
“你给他们二十两做什么?”
两人声音同时说出口,随即相视一笑,紧绷的气氛稍稍放松,林书安盯着两人出奇一致地步伐,眼睛里漾满笑:“别说二十两就是五十两一百两我也要想办法拼一拼,你是我想娶回家过一辈子的人,我不想让任何人看轻你。”
整个桃花村谁不知王氏是将甄娟甄妙姐俩明码标价卖的?姨母从来不是个大方人,早前借了自家的银子硬是赖着不还,范朗怕是存心来羞辱甄妙的,可恨王氏只认钱不顾甄妙是否会为难。
这么好的姑娘,他愿意拼尽全力将她捧成天上星。
甄妙哼笑一声,不在乎道:“我又不靠他们活,说好说坏我全不在意,我只替那二十两可惜。”
“傻,钱没了还能再赚,人不同。”
甄妙没想到这人倒不像初见时话少难亲近,尤其是说出口的话怎么让她这般面红耳热?
秀华又来了个大早,还没进门就咋咋呼呼地问:“妙娘,事成没成?林家那书呆子可去求亲了?我说……”
待进了灶房看到往灶膛里添茶的林书安,尴尬地直往甄妙身后缩,手下扯着甄妙的衣襟晃着求助,眼睛里却含着意味深长的笑。
甄妙瞪了她一眼到底还是红了脸,小声道:“让你没遮拦。”
林书安起身笑:“你们先忙,若有事叫一声,我就在外面。”
待林书安出去,秀华跺了跺脚难掩兴奋:“真成了?太好了,快和我说说。”
甄妙也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一会儿到镇上咱们细说。”
驴车上几人打量着甄妙,三天过去也不知道甄家论出了个什么结果,实在忍不住的妇人小声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有些话还被甄妙给听到了。
甄妙全然不在意,待在镇口下了车才将昨天晚上的事全说给秀华听。
秀华听完感慨道:“能离开那个泥坑也是好事,好好的日子被那些不值得的人耽误了多亏。聘礼二十两啊,他为你还真是拼劲老底了,妙娘,你的好福气来了。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嫁人了,到时候我就不能老是找你玩了。”
“怎么不能?我们要常见面,我寻思着以后不用顾忌我爹和二娘,饼可以再多些,你来帮我,我带你一起赚钱。”
“成!”
甄妙想能嫁给林书安对她来说确实是好福气。
她真正甩开了上辈子那些让她痛让她恨的人。
她还要帮他改变命运,这辈子他再不会一人孤独一生。
两人刚站定,晚她们一步来的常梅也刚摘下竹筐,冲着来往的行人吆喝:“好吃肉多的馅饼,来看看。”还特地掰开了饼给人看里面的馅料多足。
瞧那样子是彻底和甄妙铆上了,下了狠心非要分出个高下。
只可惜来买饼的人大多是上过当的,栽了一次跟头绝不会傻到再有第二次,坏了第一印象任你如何保证会洗心革面也无人相信。
甄妙急着回家,今儿他带人来家里商量定亲的事,王氏这个搅事精肯定没安好心,他是体面读书人只怕应付不来王氏的胡搅蛮缠。至于常梅,她才懒得和这人计较,白费唇舌罢了。
奈何常梅闲不住冲已经卖的差不多的甄妙放狠话:“听说你要定亲了?往后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别抛头露面了,免得外人往你身上泼脏水只怕后院得起火到时候多难看。托你的福坏了我的亲事,往后也只能指望这个买卖过日子了。”
甄妙抬起眼皮冲她笑得眉眼弯弯:“谁与你说我定亲就要歇业不干?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为你为我着想,成亲那日我会给你送喜帖,到时候记得来,也好好看看为何你费心与范家人谋算这么久却没得偿所愿。”
“你……”
甄妙卖完最后几个,与秀华径直离开。说到底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果然心存坏心是要遭报应的。
秀华嚷嚷着要和甄妙一起回家好去凑个热闹,一路上喋喋不休:“他有和你说找的是哪位媒婆吗?瞧他这么看重你,想来是差不了。你们俩在一块我瞧着好,男的俊女的俏将来生得孩子肯定也漂亮,我也得嫁个长相好的,孩子将来像他多些,到时候也好和你们家结亲家。毕竟要是丑了,我也不忍心糟蹋你家孩子。”
甄妙被她给逗笑了:“你瞎说什么呢?”
“哪有瞎说,我就生两个哪个好看哪个就娶或嫁给你家孩子。”
甄妙无奈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秀华闲不住:“他送你的簪子怎么不戴上?给村里人瞧瞧看他是怎么稀罕你的,这回准能把那些人的嘴给堵上。”
甄妙想了想说自己还是舍不得,这是她头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首饰,该好好珍藏起来,闲来无事拿出来看看就成了。
两人刚走到院外,只听屋里传出甄大磕巴又异常坚定的声音:“我女儿是块金疙瘩,你和她成亲不是不可,但她做买卖赚的钱每月得按时交上来。我当爹的把她从小养到大,还没吃上她孝敬的肉,穿上新衣赏,她就要给别家攒银子了,这不成,没得商量。”
第29章 (一更) 没有聘礼我也愿嫁他……
甄家小女儿要和林秀才儿子成亲的消息一早上就传遍了整个桃花村。
无人不吃惊。
林家什么家底谁不清楚,林秀才活着那会儿尚算厚实,后来大病一场连命都没了,花了多少没人知道,紧接着林家嫂子又病了,就算瓮深的底儿也该掏空了。
林嫂子吃药和吃饭一样,药多贵?这种无底洞似的人家谁舍得把女儿嫁过去受罪?就算成了,刚嫁过去还好,生了孩子呢?婆母那身子骨连搭把手都指望不上,男人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有傻子才上赶着去伺候。
“妙娘也怪可怜的,肯定是被后娘逼得没法子才选了林家儿子。”
“王氏能依?妙娘也就沾着有个手艺才腰杆硬,你们瞧吧,这们亲用不了多久就得吹了。”
“林家这孩子也怪可怜,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嫁到头来白高兴。”
“得了吧,以前王氏说了算,可现在呢?你当妙娘是吃素的?就说王氏动了多少次歪心眼,哪次成了?我见范家的儿子两次上门都没让妙娘松口,她和书安这事我看能成。”
甄大的一番话让两人在院外停下来。
秀华比甄妙还气,咬牙切齿地说:“肯定是你二娘出的主意,你可别答应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噎住。”
甄妙原以为自己会生气,会像秀华一样气急败坏,可这会儿怪得很,她竟一脸平静地进了院子。
树荫下就那么一块阴凉处,甄大王氏坐在石桌侧面,首座坐得是桃花村里正,年逾半百,苍老的脸上一派严肃。
而一边被太阳晒了大半脊背的正是林母和林书安。
哪怕在太阳底下林母看起来也是一脸病容,面色苍白,想来为显诚意特地装扮了一番,穿着一袭绣花长裙,冲甄妙笑得和蔼可亲,而旁边的林书安眉目间也漾着笑。
大姐站在不远处,俏脸冷凝如霜好像憋着一口气正找时间发作。
靠在树上的焦远桥看见她,当即站直,笑道:“小妹回来了?今儿天热,瞧你满头汗,我在太阳下放了盆水,这会儿晒得正好你先去洗把脸吧。”
甄妙皱了皱眉,摇头道:“多谢姐夫。”说完走到石桌边同几位长辈打招呼。
她没想到林书安会请里正来帮他说亲,里正生性冷淡为人严肃正直,若非要紧事村里人一般都不爱找他,也怪不得刚才爹说话都跟被人拿刀抵着脖子一样。
“妙娘,你爹说你这阵子在外头做买卖钱都没往家里交过,你这么嫁人他觉得亏。”
甄妙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眸子里怒光摄人,不过片刻就淹没在泪水中,美人垂泪自更惹人怜爱:“亏?里正伯伯,我爹这是把我当东西往出卖啊,村里谁家爹娘是这么对自己的孩子的?”
甄娟回灶房拧了两块热帕子来,一块递给秀华,另一块自己拿了给妹妹擦脸,这梨花带雨的俏模样连她看得心疼,恳求里正道:“伯伯,您也是看着我们姐妹俩长大的,我如何就不说了。我只有这一个妹妹,我不想她走我的老路。”
甄娟话音才落,焦远桥的脸色唰地变了,这无疑将他们两口子的皮扒了放在大太阳底下给人看,就差直接说焦家怎么苛待她了。
老路两个字更是坐实了甄大一心靠卖女儿发财。
里正对甄家的事有所耳闻,但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看不过眼也不好插手,现在姐妹两个都指着他做主,他正色问道:“甄大,你好本事让两个女儿指着你这个亲老子说这种话。”
甄大真就那种一急连个屁都蹦不出来的人,旁边的王氏见状赶紧开口解释:“他大伯,咱们都是做爹娘的,费心将她们拉扯大多不容易,这还没嫁人心就向外了,不就和他们要个孝敬,她们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伤爹娘的心。”
甄妙懒得看他们惺惺作态,转头和甄娟说:“姐,你将林大哥交给你的二十两银子拿来。”
甄娟说了声“好”又补了句:“妹夫将这么一笔银子给我看管,我这心一直突突跳个不停,幸亏林婶子来的早,再晚些就要被那不要脸的硕鼠吞进肚子了。”
甄妙笑了笑,看向里正:“里正伯伯,昨儿林大哥送来二十两银子做聘礼,爹觉得这么一笔银子还不够,那不如还回去。”
甄妙的话音才落王氏就坐不住,气得指责她:“甄妙,你不要太过分,之前的好姻缘你给毁了我认了,这次你还胡闹,我饶不了你。”
林书安定定地看向甄妙,那双眸子里有着如黑夜一般的深邃和黯然,像在狂风下随风摆动火苗,再几番挣扎下被黑暗吞噬。
林母的心提到嗓子眼,甄妙不该是个拿终生大事当儿戏的姑娘,昨夜她将儿子的欢喜全数看在眼中,这才过去多久?要是真的,她儿子多可怜,越想越难过急得忍不住咳嗽起来。
林书安拍了拍母亲的背为她顺气,待好些了才重新抬眸,清润的嗓音紧绷:“妙娘……”
光下的娇俏姑娘明亮耀眼,微微侧首冲她露出一抹笑:“是我嫁人,愿不愿意我说了算,既然爹瞧不上这二十两银子,要与不要有何不同?没有聘礼我也愿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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