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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含所有番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步微澜
“姜哥,不行给嫂子陪个礼,下个保证书什么的。”副驾的刘大磊干着急,
“来,你把我手机还我,我和嫂子说。”
姜尚尧怒瞪他。
“生我气干嘛啊?那天我用尽办法了。说到底,”刘大磊语声渐渐低微,“
还是你自己有错在先。”
开车的小邓向来稳重,闻言也忍不住偷窥姜尚尧面色。见老大木然转头向窗
外,又和刘大磊对视一眼,都微微松了口气。
星光一路送他们回闻山,进了矿场,严关正带着一队保安和福头在办公楼前
的空地上绕圈子跑步。刘大磊不由奇怪,“半夜三更的锻炼?”
严关收整队伍,喊了一声“解散”,其他人如得大赦般如鸟兽散,看表情可
想而知个个心中骂娘不已。严关走过来时瞟老大一眼,严肃的脸上浮现尴尬之色
,然后对大磊解释说:“嫂子说福头吃多了,跑跑步消化消化。”
刘大磊顿时捧腹,指着严关说一声“活该”,姜尚尧郁结的心情也不由舒散
了些,强忍笑意上了楼。
庆娣才洗了头出来,见了他一愕,姜尚尧自行解释:“想你了,回来看看。
明天清早再赶回去。”
她点点头,拢拢头上毛巾,姜尚尧先她一步拿起吹风机。以往帮她吹过许多
次头发,可两人第一次如此无言相对。他动作轻柔,庆娣借镜子端详他沉默认真
的样子。他向来是体贴入微的,这种细心周到的习惯离不开与雁岚生活的那十多
年时光的培养。庆娣苦涩地想,相比较她的孤耿,还是雁岚那种温婉的性格更适
合他。
呜呜的声音顿止,他关了手上吹风,目光在镜子里和她的交织。姜尚尧犹豫
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个红色的绒布盒子,试探地递给她。“看看喜不喜欢?店
里最好的了,嫌小的话,等我闲下来一起去原州再买个大的。”
庆娣指尖摸摸中间那颗独钻,像一滴泪的梨形。许白首之约,以半生忍爱。
如此,眼中泫然。
他默默注视镜中泪眼迷蒙的她,吻在她发顶。“原谅我,庆娣。”
夜里他动作缓慢却有力地一次次进入她的身体,庆娣指尖深陷进他的背肌。
“想一想我们的第一次,庆娣,还有更早以前。我想听你说话,和在一中小树林
里那时候一样,……和在监狱探视室里一样,……和坐在南村小学墙头上一样。
”她曾小嘴喋喋地,为他揭开鲜活世界的帷幕一角,此时又狠心掩上。
她死咬着下唇,只是摇头。
她的倔强引发他无望中深藏的一丝孤绝,他发狠地进出,直到最后一刻,她
呜咽出声,盘紧长腿缠裹着他的腰。
“庆娣儿。”姜尚尧抹抹她额上的浮汗。
“我不知道和你说什么,不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
他闻言手掌一顿,身体一僵,少顷,他再度抚摸她绯红脸颊,亲吻她粉色的
耳垂,低声哀求:“我错了,不该骗你,以后再不会那样,庆娣,原谅我好不好
?”
见她低垂的睫毛忽闪,知道她心中挣扎,姜尚尧再做努力,“我保证没有下
一次。”
“那你告诉我,你真的和那个翟医生没有其他的牵扯?”
她认真的脸孔令他心弦一紧。澄净的心,单纯的信任,他在追逐渴慕的某些
东西的同时,辜负了自己渴慕的另一些。姜尚尧想起矿道角落里挨得那一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他不敢直视她清亮的双眼,阖目屏息点头:“真的没有。”
“那就好。”庆娣将他拥得更紧些,脸藏在他怀里,眼泪却坠下。他那一秒
的迟疑击碎了她的心,她听见心碎的声音划破夜空的尖利。
“明早我去原州和江律师商讨合同细节,夜里赶回来,后天我们去拿证好不
好?”他是连五一也不想等了。
“好。”
听得这一声承诺,他心境豁然。
“那明天我回闻山看看房子装修的怎么样,老麻烦黑子哥也不行。”
这几天他难得开怀,“一辈子就麻烦他一次,大不了结婚的时候我敬他一瓶
茅台。”
庆娣附合地笑两声,“困了。”
他托起她的脸,覆唇在她唇上,辗转咂吮,最后犹有余味地轻啄数下,“睡
吧。”
第二天正午,庆娣从羊牯岭公墓下来,去了铁路小区。姥姥正在姜尚尧的房
间里给防盗网上的一排植物剪枝分盆,庆娣郁郁地说:“姥姥,我那棵五宝珠从
学校移去矿场就没见好,叶子发黄,一片片地掉,瘦了很多呢。”
“叶子一片片黄不是日头晒得太少,营养不良,就是施肥浇水太多,烂了根
。”
“那可能是施肥太多了,我移回来的时候天还没回暖,怕养不好。要是烂根
了怎么办?”
“起出来看看,烂得不是很厉害的话把烂根的地方切了,剩下的爆晒两天,
混点农药粉换点好土重新栽。烂得狠了只能扔掉。”姥姥忙完手上的活,回头一
看庆娣正发愣,不由问说:“这孩子,想什么呢?”
庆娣一笑,“养了几年了,有些不舍得。”
“嗨,一盆花而已,姥姥这里多着,都是你的。洗手洗手,姥姥给你做点心
吃。”
离开时她将钻戒和姜妈妈送的定亲金子放回姜尚尧的小床床头,又看了看那
把老吉他。眼中热泪夺眶,似乎回到多年前,她拨开乳白的幕帘重遇的那一刻,
他低沉的声音与如水的吉他声应和,唱着一千个伤心的理由。
“爱娣,你一向跟妈妈比较亲近,以后就靠你多照顾妈妈了。”
“胡搞的是他,你跑什么?你爱他这么多年了,什么都给了他。就算要走也
狠敲他一笔,再撕了那贱人的脸再说。现在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一对奸夫淫妇啊?
姐,你又犯二了是不是?”
她曾以为在爱中修行,简单质朴无欲求。可是,她错了。“爱娣,我要的是
最昂贵的东西,今时今日的他,给不起。”
庆娣双手抖震地将手机卡取下,用了两年的情侣号,她掂量又掂量,最后扔
出窗外,被东去的火车抛在旷野中。
暮色初降,姜凤英跌坐回沙发,脸色灰败。被她一顿猛打的姜尚尧眼神空洞
,怔怔立在客厅好一会,接着醒过神走向门外。下了楼,严关望他的眼神躲闪,
愧不可当,不停拨号的大磊放下手机,苦着脸对他说:“之前一直占线,刚才彻
底没信号了,不在服务区。”
楼上的姜凤英伏在老迈的母亲肩上,语声喃喃地说:“妈,老话说得好,前
坡搭后坡,屋檐水滴旧窝。不愧是他的种,不愧是他的种。”
第 68 章
二十一个月后,四九城双槐树街东里
天冷得够呛,暖气不够足。庆娣从被窝里稍稍坐起一点,周钧在睡梦中立刻
把被子往自己那头卷了卷。
她细耳凝听,屋外却回复阒寂,僵滞的血液缓缓回流,片刻前冷结的心针刺
一般的难受。
但是下一秒,敲门声再度响起。
宿醉后的脑子昏沉沉的,庆娣掀开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扯扯身上那件
仓底货,一只拖鞋不知被踢到哪里去了,她索性踩着袜子走向门口。
只是猫眼里的一眼,已经让她胃里痉挛不止,昨夜的酒和没消化完的烤串直
往外涌。她伏在门后,深吸一口气,开锁拉门。
四目相对,似是望穿了两年的烟火炎凉。
“嫂子。”大磊的声音在滞重的空气边缘响起。
庆娣让开一步,“进来吧。”
门一敞开,她身上那件松垮垮的藏青色毛衣映入眼帘,姜尚尧胸口一痛。以
她的身量,这件遮住一半大腿的旧毛衣明显是男人的尺码和款式。
他沉着脸踏进屋里,空气里不知什么味道,桔子香,酒香,古龙水香,另外
还隐隐掺着隔夜菜味。他的视线从迎门深灰色墙壁上挂满的黑白照片和海报,移
向上面杯盏倾倒的木箱式茶几,再到泼了红酒的地毯,再到窗台摆放的一排彩色
蜡烛和抽芽的水仙,最后停在窗台侧的紫红布艺沙发里,熟睡中的周钧身上。
周钧躺得四仰八叉的,一只脚架在沙发背,一只脚搁在另一头的扶手上,沙
发上搭着的云南土布毯的彩虹色流苏有一半遮住他的脸。此时,他一动不动,明
显仍在梦中。
随姜尚尧进来的两三个兄弟一看这情形,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只有刘大磊不
减骇然,快脱框的眼珠转了转,连连向庆娣打眼色。
庆娣不知有什么可紧张的,但接下来,姜尚尧望向周钧的眼神令她心头一凛
。看他踱步向沙发,庆娣抢先冲过去摇摇周钧,又噼啪有声地狠拍他的脸,“起
来,周钧,让个位置给人坐。”
周钧的酒量比她还浅,梦做得正美中被人惊扰,不耐烦地挥挥手,翻个身,
扑通一声闷响,人摔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卷着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身边的阴影遮去沙发一角的落地灯灯光,庆娣心中暗叹一声,想再唤周钧,
只见一只油光锃亮的皮鞋探过来,鞋尖托住周钧下巴,将他侧向一边的脸拨正向
上。
庆娣本是蹲着,如此侮辱性的动作令她深吸一口气,呼一下站起身指责说:
“你做——”
“他就是周钧?同居了将近一年?”姜尚尧望也不望她一眼,直接抢白。仔
细端详脚下这个知悉已久但素未谋面的男人,他眼中十足不屑,说着他放开脚,
周钧梦里低呜了一声,姜尚尧听见心头火起,再次踩在周钧细皮嫩肉的脸上。“
小白脸你也看得上?”
“你干什么?”他倨傲的态度,话里的轻蔑和侮辱彻底激怒庆娣,再听见周
钧不舒服地哼起来,她忍不住伸手一推,紧接着怒斥:“我当你是客才放你进来
,信不信我报警了?!”
姜尚尧被她推退半步,脸色已经万分不好看,再听见她的警告和话中的维护
,眉目冷肃地盯着向他动手的庆娣,手掌数次捏紧又放松,强自忍耐。
“姜哥,嫂子……”刘大磊两厢望望,然后吱呀的开门声将他后面那句“有
话好好说啊”挡了回去。
一个精廋的男人站在小房间门口,敞着怀,胸口一撮黑毛,正揉着乱糟糟的
头发,满脸睡意地望着庆娣问:“这是怎么了?”接着看见地上的周钧,皱皱眉
头,又把视线停在姜尚尧身上。
俩、俩男人?刘大磊吞吞口水,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他痛心疾首地瞪视庆娣
,再侧脸窥一眼铁青着脸的老大,立刻退后两步,和其他兄弟一起做老僧入定状

小小的屋子里挤了一堆男人,穿着、神色各异,庆娣扶额,脑子里涨乎乎地
疼,让她怀疑这是不是酒醉后的一个诡异梦境。
倒是彭小飞一看这屋里气氛,立刻察觉不对,脑子清明了几分,踏前几步伸
出手,“彭小飞。”
客厅当中那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背着光,彭小飞不确定他是否眯了下眼睛,然
后也伸出手来,“姜尚尧。”
嗓音低沉,手掌有力。这名字的熟悉感让彭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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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含所有番外) 何欢(含所有番外)_分节阅读_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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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愣,不由狐疑地看看庆娣
。庆娣明白他眼中的征询,无奈地微点了下头。
姜尚尧问彭小飞:“你认识我?”
“听说过。”
“有话坐下说。”心神不宁的庆娣瞥一眼脚下睡得昏迷般的周钧,羡慕嫉妒
恨外又添恼火,一脚踹他屁股上,再顺势坐进沙发。
彭小飞拉了一张餐凳过来,望望门口的几个壮汉,不知仅有的几张椅子该怎
么分配。
姜尚尧使使眼色,刘大磊示意兄弟们鱼贯而出,自己却站在门口守着,低垂
的眼皮轻微颤动,似乎对他来说,这场惊天大八卦绝不可轻易放过。
姜尚尧却不坐,立在正中,居高临下打量陷在沙发里的庆娣。松垮的领子露
出锁骨和一根黑色文胸带,他突然联想到她光着身子罩着这件破麻袋,在这间破
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面前晃悠的情景,姜尚尧咬紧的牙根一酸。目光再往下移,深
蓝色长袜上的橙色圆点图案刺痛了他的眼睛。
她以前从不爱这种抢眼的颜色,姜尚尧无从得知他的女人从和她同居的男人
身上学到了什么,妒意灼胸,望向她的眼神不由凌厉起来。
这是他进门后第一次正眼看她,庆娣身体一僵,脚趾绷紧,她掩饰地将盘起
的一只腿放下去并拢,抄起布毯搭在自己肩头,感觉他视线不再那般逼人,这才
略微放松了些。
暗流涌动中,彭小飞站一边观察两人许久,终于逮着空招呼说:“先坐吧。

姜尚尧略一摇头,目光不离庆娣左右,“姥姥中风,你愿意回去看看就跟我
走,车在底下等着。”
听得头一句话,庆娣已经白了脸。妹妹去年就在铁路小区附近新建的菜市拿
了两个摊位,经常看见姜家姥姥,每回总要塞把小菜或者多送几条姜葱。前日爱
娣打电话来说几天不见姜姥姥,当时她还没怎么上心,只想着临近年节,家家都
忙,不料事出有因。
她愣了愣,鼻尖一酸,说了句“你等等,我换衣服”就往房间而去。
她进去的正是彭小飞出来的那间,姜尚尧意识到这一点心脏骤然抽紧,像有
什么堵着喉咙,呼吸都不畅快。
刘大磊也想明白这关节,眼睛在彭小飞与姜尚尧之间打转,一时愤恨一时同
情。
彭小飞尚不自知已然成为两人眼中钉,一边热情招呼姜尚尧“坐坐”,一边
走过去狠踹了周钧两脚,“二师兄,瓜娃儿!好起来上路咯。”
里屋的庆娣换好衣服,对镜一照,不由怔愕。
她该为姥姥担心,毕竟是近八十的人了,逢着腊月,中风可是大关口。可为
什么,她眼中有熠熠光彩?
镜子旁挂了件曳地的酒红色夜礼服,庆娣徐徐抚摸那丝滑的缎。还是那个人
,甚至倨傲锐利的眼神让人多了几分讨厌,她为什么要受他的影响?此时与往昔
又有什么不同?只不过相忘于江湖后的一次山水相逢而已,道一道别后契阔,挥
手后仍旧一身落索。
以情浓的酒浇思念之鸿壑,可以偶尔为之。但酒醒过后,更应该明白流年依
旧菲薄。
庆娣深沉地呼吸。
“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她就是她的世界里唯一的女王。你也一样。”,
今晚晚宴前,周钧给她打气的那句话复临耳际。是的,沈庆娣的世界里已经没有
了那个人的位置。
出了房门,大磊先一步接过她手上的小旅行袋。周钧已经醒了,睡眼朦胧地
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脸迷茫地问:“还去哪?过几天考试了。”
他不客气的语气激得姜尚尧眉心一跳,彭小飞坐在沙发上,指尖戳一下周钧
后背,圆场说:“家里人病了,总要回去看看。”说着站起来对庆娣交代:“放
心去,考试还早。要是晚回来,你打个电话说一声,我提前几天代你去考场踩踩
点。”
庆娣点头,一边换鞋一边嘱咐:“那二师兄,你记得帮我去研习班抄笔记,
特别是明天晚上的影片分析,听课证在我枕头边,千万别忘记了。”
上一回电影分析课上讲汤姆?迪克威的《天堂》,代庆娣抄笔记的周钧被点
名发表感想,他脑子里只有送奶工和女售货员在前座嘿咻,震得满车奶瓶嗡嗡作
响的镜头。于是,他站起来说:“佷有力!……很有张力,摄影角度也不错……
就这样。”
当时的糗态和哄笑重回脑海,刺激得周钧顿时一个激灵,连连摇头拒绝:“
不干!一不小心又点我名!不干!”
庆娣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姜尚尧微微怔愕,以及刘大磊看着拧头扭腰的周钧,
眼睛都直了的表情,要挟说:“行。有来无往,别想我以后帮你的忙。”
周钧立刻气短,“不是说说嘛?我去,我勒个去!”想想又委屈,“别个都
笑我瓜兮兮噻。”
庆娣抿嘴,“那你这回装得像一点,低调一点。”
下了楼,姜尚尧习惯性地往后探手,庆娣却双手揣兜,呵一口热气,说:“
天真冷。”
正是黎明时分,昏沉黑幕的一角现了丝缕鱼肚白。雪小了些,粉末沾在她睫
毛上,迅即不见。
她的目光扫过前后三部车,随即笑一笑。姜尚尧明白她嘲笑他劳师动众,眼
神一黯,也跟着上车。
在来之前,他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庆娣肯顺从地跟他回闻山,就如同他得知
她跟一个穷摄影师同居并且境况不佳后,他完全没料到她眼中神采更胜往昔。
想起刚才那间屋子里处处见心思的温馨布置,他不免就对比起南村小学的宿
舍。心口一紧,姜尚尧问说:“看来,你现在过得还不错。”
“还好。”庆娣态度谦逊。
他抿紧嘴。在捕捉到前座大磊窥探的目光时,他又说:“你那两个……朋友
,也不错。”
庆娣回眸而笑,“其中一个可是认识你很久了,刚才顾不上介绍,彭小飞的
师兄就是严律师。九年前,是他介绍我去找严律师的。”
姜尚尧愕然失语。他曾经从严律师口中得知受理他案子的经过,但对于彭小
飞这个名字,毕竟相隔时间太过久远,一时竟未曾把刚才那个裸着半身,看起来
精明干练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他们九年前是怎样的交情?为什么从没告诉过他?如今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她的出走与彭小飞有什么联系?
种种问题盘恒于心,姜尚尧一时沉默。
“姥姥情况怎么样?”庆娣问。
他摇头:“昨天说不舒服,床上躺了一天,夜里去洗手间,摔了一跤。……
重症室到现在,没好转迹象。”
庆娣神色黯然,怔怔眺望窗外,车已上了高速,正一路向西。
陈年往事像酿过期的梅子酒,酸涩干结。
就在一件满是熟悉气味的大衣覆在她身上,再有一只手悄悄把她昏沉沉的脑
袋拨向他肩头时,尘世浮烟连同漫天飞雪被风席卷而去。她似是回到那年五月天
,生日的清早,他也是这样,悄悄地,把她的头扶到自己肩膊。
像孤海中,两艘扁舟终于并了缆。
第 69 章
回到闻山已是下午。
市医院重症病房里,姜凤英听见脚步声就站了起来。大概两天没怎么合眼,
虚晃了一下,又被姜尚尧的小舅扶住。
她快六十的人了,半生煎熬,两年不见,更觉苍老。看着庆娣走近前,她嘴
巴嗫嚅着,眼中湿潮,握着庆娣的手,良久后,心中感慨化作简单的一句话:“
可回来了。”
两年前的离去看似潇洒决然,庆娣内心实则对姥姥和姜妈妈万般歉疚,以至
于此时应该喊的一声“阿姨”盘旋在喉间,总感觉这疏远的称呼太过伤人。掌心
的热量一路传到心里头,她望着姜妈妈,凝噎难言。
隔着玻璃看向病房,姥姥仍在深度昏迷中,输液的手背青筋暴突,老人斑点
点。是这双手,教她养花种草;也是这双手,给她戴上定亲的镯子和戒指;还是
这双手,在她临别那天,颤巍巍的帮她抹去泪,担忧地问“娣儿,怎么了?尧尧
欺负你了?”
庆娣眼泪不止地淌下。
身边姜尚尧问:“姥姥怎么样了?”
“溶栓后一直在输液,刚才听见喊,眼皮动了动。医生说好在送院及时,不
过年纪大了,接下来几天只能看情况。”姜尚尧的表弟在旁边说。
姜家舅妈见姜尚尧回来早就松了口气,顺水推舟说:“再观察观察,应该没
大事。尧尧既然回来了,贤贤上你的班去,请假一天又不知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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