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萧舒
“陛下气色极佳,看来心法修炼并无偏差!”萧月生抚了抚唇上黑亮的八字胡,微眯着眼睛打量御案后的理宗。
“哈哈,不错,朕也觉得身体比原来好得多!子虚先生的心法果然神妙无双!”理宗将御案上地奏折收起来,点头哈哈大笑,笑声中气十足,极是洪亮爽朗。
“陛下天子颖悟,异禀天成,可喜可贺!……嗯,如今筑基已成,以后便可以正式踏入修炼的堂奥。”萧月生拍起马来毫不脸红,深得厚黑之精髓。
理宗虽是听惯了圣明、英明之类的歌功颂德,但子虚先生的嘴中说出,却是份外的珍贵与难得,他甘之如饴的生受了。
“哈哈……,这都是先生之功!只是……”理宗心中喜悦,不由地大笑了两声,却欲言又止,龙颜亦有几分犹豫之色。
萧月生读心术虽已侧得其心思,却仍望之问之:“只是什么?……陛下有何疑问?”
他将升到嘴边地“但说无妨”吞了回去,是其头脑思维如电、反应奇快之功。
坐上的那位,毕竟是九五之尊,与其平等而对,已是难得,若以居高临下之态对之,则难免引起理宗的反感。
“嗯……,呵呵,不知何时可以……可以……”理宗结结巴巴的说到此处,不由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总觉得喉咙里不甚清爽。
萧月生心中暗笑了几声,决定不再看他的笑话,面上摆出一幅郑重其事的表情,缓缓抚了抚修齐黑亮的八字胡,沉吟道:“陛下是说行房之事吧?”
“嘿……,正是!”理宗丹凤朗目飞快扫过萧月生,见到子虚先生脸庞绷得紧紧地,心中不由大舒了口气,连连点头。
“这个么……,陛下倒是不必担心,山人所授于陛下的,是修道的筑基之法,目的是补亏添精,令精气充盈,以便练精化气,而如今,筑基已成,自然可以行房!”萧月生神色依旧郑重,仿佛解说国家大事,生死大事,丝毫不见扭捏与羞赧之色。
“啊,原来如此!甚好,甚好!”理宗又是大舒了口气,心下暗忖,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这几天憋得委实难受得紧,即使见到伺候的宫女,心中也会欲念大生,丹田热气升腾,若非龙袍足够宽敞,定要出了大丑。
“山人略通阴阳双修之术,如今陛下与贾贵妃虽心法不同,却可相互补充与增益,若以双修之法辅之,足可抵得上炼气士的苦修!”萧月生此时不再紧绷着面庞。露出淡淡地微笑,隐隐带着莫名的傲气。
理宗目光敏锐,极擅捕捉细微的表情,见到子虚先生的淡然微笑,便知他这阴阳双修之道极精,颇为自傲。
阴阳双修!
听到这四个字,理宗心中便不由的兴奋莫名。
十八岁前。他本是远离行在的一介布衣,在史弥远的帮助下,来到了临安夺了别人地皇位。其凶险之处自是不言而喻。
虽登上了皇位,却根基全无,对于史弥远的横行束手无措,虽有隐忍不发。
这一忍便忍了十年,十年来,他纵情声色。史弥远去世后,他开始励精图治,但却无法去除声色之悦,好在皇家大内之珍奇灵药不缺,修补身体,换了寻常人。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命呜呼了。
身为一位颇好渔色的帝王,最痛苦地,莫过于面对着三宫七十二院,美女如云,自己却有心无力,到了后来,甚至需要药物的辅佐,委实悲哀悲愤。
鹿血虽好。却不宜多饮,否则伤身,叶青蝶对此看管的极为严格,近年来,即使是鹿血,他感觉也渐渐失去了效果,丹田部位的热气越来越少,龙根坚挺的时间越发短促。
随着年齿渐增,越来越能感受到岁月的无情,死亡地恐惧,对于生命越发的渴望,而此时,奇人王子虚的出现,便如久旱之后降甘露,又亲眼所见他的神奇,自是待之如师。
在美色与生命之间选择,他虽颇好渔色,也会选择后者,而如今子虚先生竟说要授自己阴阳双修之法,自是极大的惊喜。
既可延寿,又能享受美色,世间有如此两全美事,又被自己遇到,自己实乃真命天子啊!
萧月生见理宗嘴角擒着微笑,眼神朦胧,一片神往,知道自己抛出的双修之法夺了他地心神。
不击则已,一击必中,这是萧月生素常地手段,身为一国之君,后宫蓄着大把的美女,对于阴阳双修之法,若理宗不感兴趣,那只能说他不是男人了。
“陛下,……不知陛下可想习得此术?”萧月生笑吟吟的明知故问。
“想想,当然想!……先生定要授我此奇术!”理宗忙不迭的点头,身体前探,帝王心术与威仪尽抛,也不以朕自称,惊喜之间,大失仪态,让萧月生尽情感叹一番“帝王亦凡人”。
“好!……在下便破得门规,将此术授予陛下,惟愿陛下龙体强健,国运昌隆!”萧月生猛的站起,右掌重重一拍大腿,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的喝道。
“门……门规?”理宗对这种激昂的讲话方式有些免疫,能够精辨话中玄机,他的那些臣子们个个都精于这一套,萧月生回到这个时代,缺少了使用地机会,技艺未曾长进,有些输于古人了。
“说来惭愧,山人恩师曾言,阴阳双修之法威力太强,若所传非人,为祸无穷,不可不慎,而世间人心隔肚皮,难以揣测,……是故,恩师曾下令,阴阳双修之术不得传于外人,否则,他在天庭之上,亦要降下雷霆怒惩在下。”
萧月生见理宗不为自己的激昂所动,有些无趣的坐回明黄绣墩,便说些子虚乌有的夸张之语,面色沉重,垂拱殿的气氛近乎凝固,将其心头沉重彰显无遗。
理宗点了点头,却心头一动,顿时清醒了几分,子虚先生这般说,莫不是故意卖弄,凸显其功劳吧?
虽知这般想法有些太俗,亦有几分不敬,但身为帝王本性,使其不能不做如此想。
在他思忖间,萧月生表情一变,殿内的空气顿然一轻,理宗又能舒畅的呼吸。
“只是,陛下乃天地万物之共主,山人虽处五行之外,不归于尘俗,却不能免俗,……再说,山人如今功力足以抵挡天雷之威,却有些跃跃欲试啊!”
说到后来,他脸上已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与他潇洒出尘的气质破不相符,却别有一番灵动,受其感染。理宗亦不由笑了起来,心下一松,惭愧之余,对子虚先生更赠几分敬重,果然奇人奇思啊!
授艺之处,选在贾贵妃的涉华阁。
理宗已有三日未曾临幸涉华阁,贾贵妃心中有些惴惴。虽知官家与自己一样,正在修炼子虚先生所传地心法,须得戒色。但他前几日还常过来看看,近三日却忽然不再踏足于此,委实可疑。
还在贾贵妃所修的心法奥妙无穷,修炼起来,与佛家禅定时的愉悦欢喜相似,她对修炼颇为痴迷。对身体的变化,也觉奇妙。
于是乎,她修炼得越发勤奋,功力精进之速,更胜理宗,此时的贾贵妃。肌肤光洁如玉。胜似婴儿,整个人艳光四射,明媚照人,双眸转动间,如波光荡漾,一颦一笑,皆摄人魂魄之媚,实在令人无法抗拒。
只是她的明艳妩媚中透着端庄与温柔。自有一股令人舒心的怡人气息,萧月生只能暗叹此女媚骨天成,造化钟神秀之做。
对于子虚先生,贾贵妃感激与崇敬咸备,对他自是殷勤相待,摒退宫女,亲自动手斟茶送盏,暗香浮动,曳地地长裙款款而动,腰肢纤细柔软,风情无限。
淡淡的幽香缭绕于阁内,遍眼的淡黄色,显得温馨而明朗,坐在其中极为舒适。
萧月生坦然接过贾贵妃玉手端来地雪瓷茶盏,他已非第一次登入涉华阁,目光只是极快的一扫,将周围的一切尽摄眼中,便不再多看,让两人坐至厚软的地毯上,开始传授阴阳双修之术。
所谓法不传六耳,乃是密宗的授经之道,萧月生自是采纳之,亦传音入密之法,将双修之术传入理宗与贾贵妃的脑海。
令两人修炼一遍,再无差错,方算传授完毕,此时已是夕阳余照。
萧月生殷殷叮嘱,切切不可传于外人,因为此功是由他依照两人体质改造,其余人修炼,定会走火入魔,万万不可轻传。
临别之际,理宗将腰际一枚玉佩摘了下来,递给萧月生。
这是一枚白玉方形玉佩,一面雕以腾龙之象,一只五爪翻出云外,另三爪与半个龙身隐于云中,虬须迎风,神态睥睨,腾云驾雾、翻云覆寸,带着俯视众生的骄傲。
另一面则以阳文刻着“永寿永昌”四个篆字,下角则有个小小的“昀”字。
理宗名叫赵昀,以避讳之法,自他登基以后,世间便不再用“昀”字,此玉佩之用,显然易见是理宗随身之物。
这雕龙之法极见神韵,萧月生一见之下,便有些喜欢,对于雕刻之道,他自诩精通,见到如此高手之作,见猎心喜亦是难免,其中的神龙,将皇家威势尽彰于外,他虽觉缺了几分敛性,但这几分贵气自己却也缺少,还是值得研究一番的。
毫不客气的将玉佩收下,萧月生拱拱手,飘然离去。
神念之中已感应的,丽正门那里现在正热闹得很,他想了想,决定避开。
动念之间,他地身影显于临湖居后花园,转目四顾,莲花池旁地凌波亭水榭之中,并无谢晓兰诸女的身影。
神念微动间,偌大的临湖居内,除了负责打理的萧传香于几个仆人外,只有顾冷琴的身影,其余人等,尽未得见。
萧月生暗哼了一声,自己早已嘱咐过,这几日外面太乱,不要出门,看来又是杨若男的鼓动,她们此刻竟在西湖白堤上漫步,游玩得不亦乐乎,真真是岂有此理!
看来,得选两本厚书让若男抄!
恰在此时,耳边悠悠传来一阵轻风似的箫声,神念转动间,脑海中将临湖居内的诸般情形映照其中,是一身湖绿罗衫地顾冷琴。
顾冷琴正身处房内,轩窗敞开,夕阳晚照,透过窗户照至她湖绿的罗衫,胸前罗衫高耸的部位附近,变成了杏黄色,仿佛身着彩衣。
她搁下了毫笔,一边以丝帕拭着素手,一边低头观看身前檀木书案上的素笺,清冷艳丽的面庞露出满意之色,泛起难得一见的微笑。
微笑过后。她雪白地素手伸出,以镇纸压于其上,顺手小心的拿起了案头的碧玉箫,望着窗口并立轻晃的梅枝与海棠,玉箫凑至檀口,悠悠箫声缓缓飘起,似至萧月生的耳中。
萧月生身影一晃。出现在了顾冷琴的窗口前的海棠树下。
顾冷琴双眸如寒星,深邃而带着淡淡地忧郁,极是迷人。即使是与众女一起欢笑时,双眸忧郁依旧,给萧月生的感觉,她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心境,外人无法走近她地芳心。
此时她寒星般的双眸朦朦胧胧。如披上了一层淡淡轻纱,神思皆专凝于箫声中。
乍然见到树下萧月生温和的笑脸,如轻薄云雾缭绕的箫声顿时停止,她清冷的面庞荡出一抹笑意,未露一丝惊慌,淡淡而道:“姐夫……?”
“怎么没随晓兰她们出去玩?”萧月生站在树下,自敞开的轩窗。望向书案后坐得笔直地顾冷琴,温声轻问。
顾冷琴轻抿了抿嘴,细腻如瓷的嘴角呈现两道轻褶细纹,极是动人,脸似芙蓉,含苞未放,笑容轻淡,玉手仍扶着玉箫。淡声说道:“我不喜欢走路,不如在家歇息。”
萧月生一手轻抚着海棠树,深邃的目光罩着她,摇头轻笑了一声:“你是不喜欢人多吧?!”
顾冷琴倏然注目,却又倏然移开目光,宛如流光一闪,虽黛眉间一片平静,其惊异之色却难逃萧月生的双眼。
书案上角的青瓷茶盏被拿下盏盖,在绚丽的夕阳之中,热气袅袅,变幻万状。
羊脂玉镇纸下地素笺,墨迹方干,萧月生双目胜鹰,笺上娟秀清丽地小行宛然可见。
“呵呵,冷琴你在赋诗?”萧月生轻笑了一声,并不为她沉默不语所介怀,淡淡的羞涩与矜持他能隐隐体会得到。
“没有!……只是写写别人的词。”顾冷琴急忙否认,声音陡增,随即解释之语便回复了沉静,如玉的脸上飞上两团红云。
顾冷琴与这个未来的姐夫相处时间不长,却已从杨若男的口中了解颇深,知道这位姐夫学识渊博,胸纳乾坤,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绝天下,却唯独对作诗赋词无策,想想实在有些好笑。
萧月生微微一笑,他虽受不得拘束而不作词,却并个、非不知词,以其过目不忘的神通,自是能分辨得出是否别人的。
一盏热茶,一首新词,一曲玉箫,这个顾冷琴果然不愧是临安四花之一,胸有锦绣,能自爱自赏,与夫人完颜萍颇有几分相像,萧月生不由地便有些爱屋及乌的喜爱。
“夕阳风光无限好,冷琴出来陪我走走吧!”萧月生招了招手,泛着温柔的笑意。
他思虑周全,善于体贴,并未贸然踏入她的房内,感觉与这般聪慧有思想的女子聊天,也是件美事,便招手相邀。
顾冷琴略有迟疑,见他温柔的微笑,终于咬了咬樱唇,点了点头,自紫藤椅上盈盈起身。
“披上披风。”萧月生见她转身往外走,忙提醒了一句,毕竟是冬天,午间虽是暖和,到了这时,却渐渐回府了冬天的本色,屋内布置着阵法,温度宜人,即使敞着轩窗,也觉不出寒冷,外面却寒气渐盛。
顾冷琴仿佛未听到一般,娇躯并未停顿,随着房门的“吱呀”轻响,她身披一件雪白披风俏生生的出现。
顾冷琴目光如水,清澈明净,望向人时,却一沾即走,很少给人机会捕捉她的目光,她看了萧月生一眼,飞快的转向别处。
萧月生观人之术极精,一见即知,顾冷琴属于那种活在两个世界的人,身在此世,心在彼岸,心灵却有一个独立的空间,任她自由驰骋,这样的人,即使命运在凄惨,也无法将其击垮!
萧月生对美貌与妍态见得多了,承受能力大增,对楚楚如芙蓉般的顾冷琴并未死死盯着看,也是目光一触即收,温和的说道:“走吧,我们出庄去迎迎她们!”
其说话的语气,却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说着,向前伸了伸手,示意她先走。
顾冷琴点点头,并未有反感之意,乖乖的举步走在前头,娇柔的身段,婀娜的体态,再辅以矜持清幽的气质,萧月生亦不由的有些怦然心动。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179章 暧昧
披风的领沿是以白狐之毛所制,雪白轻柔而温暖,将她如玉的面庞映得越发皎洁秀美。
萧传香的武功已登堂奥,整个临湖居的动静皆无法逃出其感应,待其轻盈如羽的飘至,见到来的是自己的庄主,便悄悄退了回去,扫了一眼两人,抿嘴一笑,飘然飞走。
顾冷琴在前莲步轻移,萧月生在后若即若离,两人沿着绿竹夹着的碎石小径,穿过枯藤缠绕着的月亮门,出了她的小院,然后离开临湖居去寻杨若男她们。
四处皆是树林,中间碎石小径极为深幽,残阳晚照,群鸟啁啁之声不绝于耳,蔼蔼的暮色绕于林间,抬眼处,远处下方的西湖已泛起了点点的灯火,画肪林立,莺莺清音与琴箫之声若有若无的随风飘来。
萧月生双目微运,深邃如墨晶的双眸淡金一闪,远处的风景尽入眼内,眼眸转动,如鹰眼自高空俯瞰,迅速的捕捉到了目标。
谢晓兰、杨若男、关盼盼、沈三姐还有崔雪语行在一处,仿佛一团灿烂绚丽的花簇,惹得游人纷纷侧目。
儒衫的书生、负剑的游侠,雍容的官员无不蠢蠢欲动,而这五人却视别人如无物,谈笑风生,时不时笑得如乱檀的花枝,如巨大的磁石般将周围人的目光吸住。
“咦!”萧月生暗自轻唤了一声,目光一凝,他忽然发现多了两人,怪不得无人上前搭讪,这二人竟是瑞王府的两位郡主莲柔与莲静!
顾冷琴轻轻的来至萧月生的身旁,见他极目远眺,观望远处的西湖,也随之欣赏西湖暮影。
靠近他身边,顾冷琴便觉自己五官变得紧张而敏锐,萧月生虽是轻轻的呼了一声,却被她听到,好奇心顿起,不由问道:“怎么了,姐夫?”
萧月生迎着晚风转过头来,目光柔和深邃,望向顾冷琴:“冷琴,晓兰她们自己出去的吗?”
顾冷琴的目光慌忙转开,侧脸面对他,轻声回答:“是啊。”
轻风挑起她的一缕青丝,被雪白掩映的玉脸慢慢爬上一团酡红。
萧月生双目中的神通余韵犹在,深邃如黑洞,顾冷琴只觉一望之下,目光一紧,心神像要被吸进去一般,慌忙挣开,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似要蹦出胸腔,仿佛与姐妹们疯闹、弄得香汗淋漓时的剧烈模样。
萧月生并未注意到顾冷琴的异状,只是心中暗叹,世事之奇,无法揣度,难道竟能如此巧合?
“走吧,我们去迎迎她们。”萧月生想了几想,便不再费这个心思,不如亲自前去问问。
“嗯。”顾冷琴恢复如常,轻轻点头,移动莲步,与萧月生并肩而行,沿着树林间的碎石小径,听着归巢的倦鸟而鸣,嗅着淡淡的燃柴味道,向山下慢慢走去。
“冷琴你平日喜欢做什么?”静静的走了一会儿,经过了二十几棵松树,萧月生忽然打破了两人间的宁静,扭头望向身侧如芙蓉般的女子,温和的微笑着问。
“我么?”顾冷琴有些措手不及,莲步不由顿了一下,清亮的双眸再也不敢望向姐夫,望着前方松林夹着的幽径,微一迟疑,淡淡回答:“我很沉闷的,不喜欢动弹,只是看看书,吹吹曲子罢了。”
“呵呵……,我看冷琴有些孤芳自赏的风骨,实在难得。”萧月生呵呵一笑,摇头轻叹。
对于她的冷淡,萧月生不以为意,对于冷淡的女子,他早已不为怪,见得多了罢,张清云、程英皆是如此。
顾冷琴淡淡笑了笑,黛眉间闪过一丝凄然,并未接他的话茬。
“孤芳自赏……”顾冷琴轻叹了一声,暗暗低吟,咀嚼着这句话,在惊异于这位未来姐夫敏锐之余,却压抑不住心底飘起的淡淡轻愁。
孤芳自赏,无人能问津,却也是芳心寂寞,无奈之举啊!……举世滔滔,箫声有谁听?找不到一个听得懂自己箫声之人,实是可悲可叹,自己的一生,必将是孤老一世,宛如深谷幽兰,也唯有自赏罢了!
漫步在鸟鸣清脆的林间小径上,一男一女皆静静不言,女子脱俗清冷,男人潇洒如风,与暮蔼沉沉的树林似是融为了一体。
萧月生心中并无邪念,只是纯粹的对顾冷琴有些欣赏而已,毕竟她是谢晓兰的好姐妹,谢晓兰对自己痴情一片,他可不想令她伤心。
越是与其相处,便越能感觉顾冷琴宛如莲花一朵,清香泌人。
本是见她有些自我封闭,萧月生便邀其出来走走,散散心,此时见她默然不语,若有所思,便不再去打扰,只是陪着她静静走路,轻嗅着她身上的淡淡芬芳,也是一种享受。
顾冷琴自思忖自怜中醒来时,见身侧的姐夫不声不响,便也不好意思开口,可能由于精神贯注之故,感觉前所未有的敏锐,萧月生的脚步沉稳,踩在碎石小路上的声音在她耳中极是清晰。
顾冷琴见他久久不言,余光微瞄之下,见到他仿佛在想着什么心事,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微怒。
这股怒气不知自何而来,缘何而至,却无法抹去,于是更不想开口与他说话,周围树林中鸟雀的叫声在她耳中格外响亮,甚至感觉有些刺耳。
默默无言的两人,脚步却不知不觉中变得一致。
“干爹——!”当两人无言无语的走下山脚,尚未出林,一声清脆悦耳的娇唤声破空传响,随之一道黄影如矢般射来,快如流星,瞬间而至。
顾冷琴衣衫拂动,披风衣领处雪白的绒毛被压倒,如被劲风吹,萧月生身上却毫无异状,只是身上却挂了一具玲珑曼妙的娇躯。
“嘻嘻……,冷琴姨娘,干爹,你们俩怎么来了?”杨若男扑到了干爹身上,身着一袭杏黄罗衫,更衬得面庞皎洁如玉,娇美无俦,此时她双眸如弯月,揽着干爹的脖子,喜笑颜开的望向顾冷琴。
这股自内而外的喜悦极是感染人,顾冷琴亦不由露出微笑。
杨若男的内功奇深,自极远处便发觉了干爹的气息,便抛下其余人,如小鸟般飞了过来,她干娘谢晓兰等众女,此时距离这里仍很远。
萧月生两手伸至颈后,将杨若男雪白无暇的皓腕抓住,将其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
虽然他仍将杨若男看成小女孩,只是胸前的柔软触感,幽幽的香气,却提醒着他,若男已经是个大姑娘了,需要懂得避嫌了。
杨若男双手用力紧握,却终于拗不过干爹,两只玉手被缓缓分开,自干爹身上落了下来,心中不忿,有些闷闷不乐。
萧月生见其表情,本来欲要狠狠训斥她的心思顿化乌有,脸上表情却绷紧,哼了一声:“杨若男,不是告诉你们,这几天外面乱得很,不能随便出来吗?!”
杨若男听到干爹将自己的全名喊了出来,便有些怯怯,黑亮的眼珠一转,忙一下子蹦到了顾冷琴身边,挽起她的玉臂摇了摇,娇笑着问道:“姨娘,你不是说不喜欢人多,不想来么,怎么跟干爹出来了?”
顾冷琴虽知没什么,却不由的有些心虚,轻嗔的白了她一眼:“你们这么晚还不回来,姨娘怎么放心?!”
“嘻嘻,那有什么不放心的!晓兰干娘的武功那么高,什么人也不怕!”杨若男皱了皱琼鼻,娇俏可爱,却不去看干爹,来个装聋作哑,却暗暗嘀咕,干娘她们怎么还没到哇,帮自己抵挡一下干爹的!
“杨若男——!”萧月生冷哼了一声,低沉的唤道,余音袅袅,对杨若男颇不高明的挪移之法嗤之以鼻。
“干爹——!”杨若男无奈的放开顾冷琴的玉臂,唉,该来的还要来,是逃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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