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亭嘉(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猫爪汤圆
尽管已然想得清楚,但没有谁愿意经历这样的对峙,与自己的生身父亲。
这时,门外传来小姑娘的呢喃细语,是三姑娘梅诗音与四姑娘梅如瑾。
“参见王妃。”
梅亭嘉走到门口,就瞧见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朝着她盈盈下拜,原本不佳的心情登时好转不少。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礼。”她笑着看向梅诗音与梅如瑾,拉着她们的手进了书房。
没过多久便有消息传了出来,说是庆王妃要举办宴会。
京城往年的宴会不少,不拘是什么季节,也不论是什么名头,目的几乎都只有一个,那便是为各家适龄儿郎姑娘说和亲事。
只不过今年与南商关系紧张,看着像是随时要起战事的样子,让京中贵族们不敢置办宴会,生怕惹了圣上的厌弃。
现如今庆王妃打了这个头阵,京城夫人小姐们倒也没什么顾忌,纷纷盛装打扮出席宴会。
这种宴会庆王殿下不出席也是理所应当,梅亭嘉着重了解了有适龄儿郎的人家,将那几位夫人作为主要的聊天对象。
众人对于庆王妃有两个待字闺中的妹妹这一事都心知肚明,家中没有儿郎的便自觉地当起陪衬。
而有意与庆王妃结亲的夫人们也没闲着,与王妃闲聊的同时,还不忘背后叮嘱带来的姑娘们多和梅家二位姑娘说说话,了解一下那两位姑娘品性如何。
对于夫人们的小算盘,梅亭嘉心知肚明却并不反对,毕竟这是人之常情,她也相信二位妹妹的表现必不会让人诟病。
只是这边正相谈甚欢的时候,秦嬷嬷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狼狈不堪的小姑娘。
梅亭嘉随意地扫了一眼,惊讶地发现性格最为胆怯的四妹梅如瑾居然也在其中,不由得蹙起眉呵斥了一句:“四妹,平日里你最是谨慎端庄的人,怎么今日这般糊涂,当着这么多夫人小姐的面便跟人打起架来?”
在场的夫人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别看庆王妃明面上训斥自己的妹妹,可是仔细一品正是将与之发生冲突的那位架在了火上——试问得是多么大的刺激才能让一向谨慎的姑娘一反常态同人打架呢?
梅如瑾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却并没有攀咬与之打架的姑娘,而是实实在在地跪在地上道:“小女言行无状,请王妃责罚。”
见梅如瑾宁可受罚也不开口分辩一句,梅亭嘉心中一凛,明白怕是四妹碰见的事情难以宣之于口,便开口道:“既然如此,罚你禁足三月抄写经书,静静你的心。”
这发展倒是看得夫人们都是一愣,如果她们没记错,今日要相看的姑娘里便有这位梅四姑娘,结果庆王妃明明上一句话都为其铺垫好了,下一句话风向居然就变了?
梅如瑾恭恭敬敬地磕头领罚,眉目之间不见一丝不服,虽然仍旧是狼狈模样,但这份镇定倒是让不少夫人暗暗点了点头。
岂料这时,坐在人群中的一位夫人突然开口道:“妾身知道在这会儿子纠结小姑娘们的纠纷实在是太过浪费时间,只是倘若不明白地给她们一个教训,怕是难以起到警示的作用。”
梅亭嘉蹙眉望向说话的人,发觉自己似乎从未见过这一位,便笑着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夫人是?”
即便是庆王妃态度再好,这个问题也足够让这位夫人难堪,她的脸色一阵青白,才不情愿地开口道:“妾身是,户部侍郎夫人谢安氏。”
人群之中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却并非是因为户部侍郎这个官位,而是那个“谢”字。
众所周知,庆王府与成国公府两家关系尴尬,任是谁都不觉得谢家还有脸派人来参加庆王妃举办的宴会。
梅亭嘉了然地点点头,她倒不觉得谢安氏前来是受了成国公府的授意,毕竟那户部侍郎虽然姓谢,也不过是谢家的旁族庶子,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怕是这谢安氏一家是为了巴结成国公府,才跑来她的宴会上闹事。
想到这儿,梅亭嘉便拿定主意,笑着道:“原来是谢侍郎夫人,既然夫人这样说,那么便由谢家姑娘来说一说,你与本王妃的妹妹因何起了争执啊?”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年纪不算大的谢家姑娘身上,引得模样还算娇俏的姑娘登时白了一张脸,手也无措地揪起了手帕。
这样的场景固然是有些可怜,但是这确实她的嫡母亲手给她的困境,怨不得旁人。
这谢家姑娘紧张的时间越多,旁人的情绪便越觉得不耐烦。
谢安氏为了给这个庶女使眼色,几乎快把眼珠子飞出来了,终于谢姑娘有些怯懦地开口道:“是,是因为,梅四姑娘她突然冲上来打小女……”
这样没头没尾的话听得人忍不住发笑,谢姑娘自己也说不下去,很快又闭上了嘴。
梅亭嘉不紧不慢地道:“倘若谢姑娘觉得不知从何说起的话,那么便告诉本王妃,你当时在跟什么人一起做什么吧!”
众人听着品出一丝不对来,明明庆王妃也不知情形到底是如何,可这问话却仿佛已然确认了就是自己的妹妹先动的手。
即便是为了不失礼于人,可是现下毕竟还要为梅四姑娘相看婆家,庆王妃为了所谓的守礼将妹妹的后半辈子都葬送,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不过,她们很快发现,哪怕是在庆王妃有意多打自己妹妹板子的情况下,那谢家姑娘还是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梅亭嘉轻笑了一声,对着谢安氏道:“这可就奇了,谢夫人,你家的姑娘本王妃许是问不出话来,还是你这个嫡母来吧!”
谢安氏面色铁青,顾不得什么礼节,直接走到了谢家姑娘的面前狠狠地扭住了她的胳膊,将小姑娘掐得一声惨叫。
众夫人被这一出嫡母当场刻薄庶女的戏码看得惊住了,在场的谁不要个体面?哪怕是看不上家中庶女也没有当场动手的。
只是转念想想这谢安氏做下的事儿,众夫人又觉得有些理解,倘若她是个要脸面有脑子的,也不会出现在庆王妃的宴会之上了。
梅亭嘉再度蹙起眉,刚要出言阻止,便瞧得谢姑娘含泪跪在地上道:“启禀王妃,小女不过是同自家姐妹说些闲话,梅四姑娘上来便抓住小女打骂,小女当真是冤枉。”
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在场有那等没脑子的男子许是会被她迷惑,不过众夫人都是整治过不少家中这样的小妾庶女,自然不会上她的当。
“好好的大姑娘怎么在别人家里说闲话的?”
“可也不知道这谢家姑娘说了什么,惹得那文文静静的梅四姑娘动了怒。”
旁人的声音不断灌入谢姑娘的耳朵里,让原本还有些心虚的她不忿起来。
这些人也太过势利眼,不过是瞧着那梅四是王妃的妹妹便刻意巴结,不说她动手打自己的事,只咬定自己说人闲话不对,这可太没天理了!
想到这儿,她微微扬起下巴望向了上首的庆王妃,恰在此时梅亭嘉也开口问道:“你说了什么闲话呢?”
“小女不过是,说了一桩当姨夫的同自己的外甥女不清不楚的事罢了。”
谢姑娘的声音甚至有些许得意,似乎是觉得这句话拿住了庆王妃的死穴。
在场的夫人们乍一听见这样肮脏的事情,都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将即将出口的惊呼声掩盖了回去。
虽说这谢姑娘不曾直言她说的到底是谁,但是联想一下没能按捺住自己先行动手的梅四姑娘,这答案呼之欲出。
那不检点的姨夫怕是就是最近称病的顺毅侯——恰巧最近他府上的表姑娘姜婉还因病暴毙。
许多看似没头没尾的事情其实只是差了那么一道关窍,现下谢姑娘的话便是将一切串起来的钥匙,都不必太过费劲,许多夫人便能联想出事情的真相。
有胆子大的夫人望向了上首的庆王妃,却发觉她面不改色,不由得暗自佩服,大约这便是她能够嫁进皇家还得皇家看重的缘故吧!
梅亭嘉弯了弯唇角,看向了谢姑娘与谢安氏道:“没想到谢姑娘一介闺阁女子,平日里居然拿这等肮脏的事当闲话,谢夫人你还真是教女有方。”
谢安氏连忙准备出言反驳,但是梅亭嘉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从主位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了这对母女面前,双目灼灼地望向谢姑娘与谢安氏道:“本王妃还从来没听说过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既然今日谢姑娘含沙射影地在我庆王府提及了,那么不好好查清楚这来龙去脉,倒也说不过去!”
不止是谢安氏母女,在场的夫人们几乎没有谁能理解庆王妃的想法。
换作是她们,即便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她们都得把这件事压下去,以免影响家中声誉,怎么庆王妃还是一副要彻查的模样?
第62章 梅亭嘉端坐在主位之……
梅亭嘉端坐在主位之上,在她的身边是宫里来的秦嬷嬷以及原本王府的赵嬷嬷。
原本还窃窃私语的诸位夫人们见状顿时都沉默下来。
谢姑娘被推到了正中间,谢安氏则被几位嬷嬷抓住暂且押到了一旁。
这样的阵仗,即便是掌管内宅许多的当家主母碰见,许是都要腿软发虚一阵,何况谢姑娘这等年轻女孩子?
不消梅亭嘉盘问,她便身子发颤地瘫在地上。
“说说吧!什么姨夫甥女的,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梅亭嘉今日染了大红色的蔻丹,纤纤玉手轻放在扶手之上显得格外白皙——然而瞧在谢姑娘的眼里,便止不住联想着,这是庆王妃染上她的血的模样。
她方才可是对着那梅四指名道姓地骂她爹了,现下再重复一遍岂不是要死人?
踌躇再三,她打定主意不开口,毕竟说了便是板上钉钉,不说顶多便是态度不佳不一定没命。
梅亭嘉一眼瞧出她的打算,轻笑一声道:“既然谢姑娘不说,那便由园子里听见的下人说说吧,倘若她们哪里说得不对,你再反驳便是。”
谢姑娘一惊,旁边的下人已然开口说起来了。
这档子事毕竟肮脏,下人便尽可能言简意赅:“启禀王妃,谢家姑娘的原话是‘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洁净人?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老子与母家来的外甥女胡搞,你是他女儿,谁家敢娶你?’——谢姑娘当时就是对着梅四姑娘这样说的。”
这下人当真算是人才,不仅一字不差地复述了谢姑娘的话,就连语气也模仿得惟妙惟肖,偏生脸上表情还是十分恭敬谦卑的。
贵女亭嘉(重生) 第45节
谢姑娘面如土色,连个反驳都不敢说——庆王妃早就有话,她反驳也得说出个子午卯有来,她从哪说去?
诸位夫人们又暗暗地议论起来,横竖这一遭事闹得,梅四姑娘敢不敢求娶是两说,这谢姑娘是谁家都不敢碰了。
梅亭嘉听了这番话,面色微微一变,脸上带上了几分怒意:“这样的话,莫说是本王妃那年纪尚轻的四妹妹,就是我听了,也忍不住想动手啊——谢姑娘,你是从哪儿听了这样的话呢?”
谢姑娘只顾伏在地上默默地哭,还是不敢言语。
这话她是无意间听父亲与嫡母闲聊知道的,哪敢说出来叫庆王妃知道?
秦嬷嬷皱起眉道:“庆王妃问话,谢姑娘也敢不答?看样子你谢府的家教问题真不少!”
她便说着抬起手来,身后便有两个婆子走上前去,一个摁住了谢姑娘以防她乱动,另一个则左右开弓掌嘴。
大约十下便停了下来,不过娇滴滴的谢姑娘脸上已然微微红肿。
“这回谢姑娘可曾想起来了些什么吗?”
谢姑娘无奈,只得断断续续地道:“我是听母亲,听母亲说的。”
事到如今她即便是不想牵连家里也没办法,不过她到底还是留了一手,只供出了嫡母谢安氏。
梅亭嘉轻轻笑了一声,心道真在深宅内院的,哪怕表面上是个大大咧咧没心计的,心里头也有几分算计,就说眼前这谢姑娘吧,一通巴掌好像还把她打通顺了,这会子还想着要借刀杀人除去嫡母。
“既然谢姑娘这样说,将谢夫人请上来吧!”
谢安氏重新被押了上来,一眼瞧见谢姑娘脸颊红肿的模样便是一惊,心下忍不住腹诽,这庆王妃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打人?也真是嚣张!
不过她这为庶女打抱不平的心,在听得秦嬷嬷的话后便歇了。
“你这死丫头,怎生满口胡言?我何时说过这等话?”
倘若不是嬷嬷们压着,她怕是都要直接上手狠狠挠谢姑娘一顿。
这对母女的反应着实有些逗人,可是碍于上首的庆王妃还是一脸严肃,诸位夫人只好将笑意藏在自己的眼底心中。
梅亭嘉瞧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蔻丹,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今儿给她涂的姑娘是个新手,刚涂完的时候还没怎么,现下看却觉得有些不太平整。
“谢夫人若是说不出什么来,那便打发人去户部请谢大人——横竖今儿本王妃也不顾什么了,必要将这件事挖掘清楚才行。”
谢安氏一下沉默了,叫她家老爷过来做什么?一家三口跪在人家王妃脚底下求饶?那这脸真是丢得一干二净。
最后她只得嘀咕着说是在街上听的。
可是庆王妃打定了心思要刨根问底,问她是哪条街哪一处哪一日甚至精准到时辰上。
扯个谎话容易,可是方寸之间扯出来一个既取信于人又圆满没大破绽的谎话那可就难了。
谢安氏原本未必编不出来,可是方才一通闹腾耗了她一大半精力,现下脑子空空,只得极没体面地改口道:“不,不是,是妾身记错,妾身是听,听我家老爷身边的钟贰说的。”
其实她这话跟招认了没什么区别,那钟贰是何许人啊?但凡在京都城里住久了的都知道是户部尚书的忠犬,平日里进出坊间都顶着那位谢大人的名号。
*
既然涉及到了外男,诸位夫人即便听闲话的心思再盛,也不得不纷纷提出告辞。
那位户部尚书被请来庆王府的时候,人还梗着脖子一脸正派:“庆王妃出面请臣过府恐怕不太妥当——”
一大串之乎者也引经据典便往梅亭嘉身上砸,话里话外尽是这个王妃不□□分的意思,直到他瞧见灰头土脸的妻女才住了那张滔滔不绝的嘴巴。
“本王妃对谢大人不甚了解,原来一品王妃尚且还得被你这二品大员教导,那么你的妻女无凭无据编排本王妃的父亲,以你之见该如何处置呢?”
这一大巴掌甩出来的时候迂回曲折,可打在谢大人脸上可就是直挺挺又有力,登时让这喋喋不休的男子哑了火。
半晌,谢大人讷讷开口:“王妃恕罪,微臣回去定然好生教导妻女,必不叫她们再——”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梅亭嘉打断:“谢大人当真是个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这般轻拿轻放,你将我庆王府当成什么?”
庆王妃那原话也不是那么说,不过被她这么一改,又是一记耳光打在谢大人脸上。
谢大人沉默半晌,有些憋闷地道:“微臣无状,还请王妃示下。”
梅亭嘉嗤笑了一声:“你倒是会图轻省,怎么身为户部尚书竟连家中亲眷都不知如何处置么?那谢大人不如辞了这官吧!”
她左一句话右一句话也不说如何处置,就只是刺着谢尚书,几乎将这内心轻蔑后宅女眷的尚书大人说得火冒三丈了。
“庆王妃,您!您——所言极是!”
他终究还是没有失了理智,只硬气了一瞬便软下态度来,垂眸躬身道:“微臣让王妃决断并非是图轻省,而是内子与小女言行无状冒犯的是您,自然是由您来处置比较妥当。”
见谢大人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梅亭嘉这才轻飘飘地开口道:“既然谢尚书这样说,本王妃也并非是不通人情,方才谢夫人已然招供,是听谢大人身边的钟贰说的这浑话,现下谢大人便将这钟贰交给本王妃吧!”
说来说去,饶了这样大的圈子,梅亭嘉也不过是为了将那钟贰从谢尚书的身边要过来。
她早就疑心顺毅侯府里不干净,许是什么人都有,可是她身边出嫁女过多对娘家插手不好不说,那些人也不会轻易露出狐狸尾巴。
不过这钟贰倒是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谢尚书却是面色一变道:“启禀王妃,那钟贰是微臣随从,跟了微臣几十年,微臣怎可……”
梅亭嘉也不听他继续叙述主仆情深,只朝着谢安氏与谢姑娘指了指道:“忠仆是难得,可你的妻女你就不管了么?”
她的意思分明是用钟贰换谢安氏母女。
谢尚书暗自咬了咬牙,如若可以他当真是不想要这愚妇与蠢女,可是他心中明镜似的,他今日若是为了下人放弃正妻与女儿,明日这件事传遍京城,他便别想在这天子脚下立足了。
想来想去根本无法明面拒绝,他便迂回道:“既然王妃要求,微臣不敢不从,明日便将钟贰送到府上。”
谢大人面上是顺从了,心中图的却是拖延这半日一晚,他直接找上成国公府求助,到那时庆王妃也奈何不了他。
岂知梅亭嘉一眼看穿他的算计,笑了一声道:“这是怎么说的?即便就是面圣求见也没有过一日的说法,合着谢大人府上一个奴才这样金贵?”
她这样比对着,谢尚书站都站不稳,忙一下子跪在地上,口中连声“微臣不敢”。
梅亭嘉又是一声冷笑:“谢大人是存心糊弄本王妃了,看样子跟你好说好商量也是白搭,来人啊,去户部尚书府上把那钟贰找出来。”
今日之事本就算得上事发突然,谢尚书在户部被传来庆王府时,绝想不到会牵连上钟贰,故而还无人去户部尚书府上给这位作威作福的大管家报信。
不到半个时辰,人就抓回来了,不过状态倒是不太平和。
谢尚书眼睁睁瞧着这奴才手刨脚蹬的狼狈模样,心下急得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打他一顿。
也亏得抓他的人把嘴捂住了,不然这钟贰指不定还会吐出什么辱骂之言!
梅亭嘉冷眼瞧着这奴才模样,心中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恐怕谢尚书这个主子并不足以让这个奴才这样放肆。
她抬了抬手示意其他人将这奴才放开,果不其然那钟贰立刻便是一副斜眼看人的模样——他倒没胆大到直接对着庆王妃如何,不过奉命拿他的王府下人被他瞪了个遍。
“奴才参见庆王妃,王妃娘娘万福金安。”
说话的语调有些吊儿郎当,但勉强还算是恭敬。
梅亭嘉目光在这奴才身上扫了一扫,没叫起,而是看向了谢尚书一家三口:“本王妃言而有信,既然抓到了他,你们可以走了。”
谢尚书怔愣一瞬,随即差点将牙咬碎。
朝着那钟贰望上一眼,果不其然这蠢东西正瞧着自己瞪眼睛。
谢尚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钟贰的确是没有脑子,不然也不会从成国公府发配到他这里来,他对此束手无策,只得朝庆王妃行了个礼,便带着妻女离去。
*
次日一早,庆王府的官司就有了新进展。
庆王妃命人将那钟贰绑着扔在了成国公府门口,自己则一个帖子递到了成国公夫人那里。
换成当年谢皇后还在的时候,身为庆王正妃的梅亭嘉未必进得去成国公府——指不定还要因着谢瑜的缘故受奚落。
然而如今不同,自从谢家大郎提议让宜淑长公主也和亲后,成国公府是每况愈下,又被梅亭嘉这样先礼后兵了一下,连做瘦死的骆驼的资格都没有了。
成国公夫人神色难看,却不得不对着庆王妃打起精神来。
只是她有心寒暄周旋,梅亭嘉还无意与之废话,开门见山地提起了钟贰。
成国公夫人自是一脸疑惑:“庆王妃这话,妾身可就听不太懂了,钟贰,这是何许人呐?”
梅亭嘉弯了弯唇角,淡声道:“早料到国公夫人会这样说,本王妃早就替你查清楚了。”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一字一句都是清清楚楚:“钟贰原名赵强虎,本是成国公身边的小厮,十年前因为欺辱良家妇女锒铛入狱——其实是被成国公偷梁换柱藏在了谢尚书的府上,哦,那时候他还不是户部尚书。
这钟贰啊,脸皮厚又心狠手黑,没两年便将京都城附近的人牙子生意都握在了手里——不如国公夫人猜一猜,这样有什么好处?”
成国公夫人已然是面如土色,被庆王妃这样一问,居然下意识身子一颤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按说堂堂国公夫人不该如此堂皇,可是这件事实在非同寻常——就连贵为皇后的长女以及长子都不知道,庆王妃是如何得知?
梅亭嘉又是一笑:“夫人是没听清本王妃的话啊,猜测而已——我就猜,这样做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京都城各大贵族世家府邸之中安插自己的人,国公夫人说说,有没有道理呢?”
成国公夫人霍然起身冷声道:“妾身好心招待庆王妃,却不想听了您一通无稽之谈,就这样恶意猜测,这样的话,妾身可要送客了!”
她的模样有些外强中干,甚至试图端茶送客的时候还失手将茶杯打翻。
褐色茶水洒了一地,在静谧的屋中滴滴答答的水声听着有些瘆得慌。
梅亭嘉站起身扬了扬唇,叹道:“夫人啊夫人,你以为本王妃特地到这儿来跟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想要试探你么?对了,昨儿晚上您就没见到成国公吧?”
成国公夫人一怔,却还要坚持着道:“国公爷他……”
她的话没能说完,二人说话的屋子内便涌入了许多禁卫军,引得本就面色不好的国公夫人脸色更加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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