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姑她很邪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汽水泡沫
他这三哥早些年沉迷于医术,这几年又信奉神佛,整天不问世事的,离得这么近竟然也不知道回家看看老头子。
说来他也有错,竟然从来没想过霍仁海也是普通人,也会经历生老病死,他却当他刀枪不入。
老霍刚接到三少爷回来的消息,此刻正往外迎,见霍正竟然也
—zwnj;起来了,悲喜交加:“二少爷刚刚离开,二位少爷可看见了?”
霍正摇了摇头,讽刺道:“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肯回来吧。”
“小少爷您可别这么说话,每逢重大日子二少爷都回来看老爷的,即便自己有事来不了,也会差人送礼过来。”
霍正不做回应,沉默半晌:“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我去看看他。”
老霍
—zwnj;把拉住他:“老爷刚刚见了二少爷,现在已经睡下。两位少爷先吃饭吧,老爷睡得不深,等你们吃完饭大概就能醒了。”
霍正忧心忡忡地朝那边看了
—zwnj;眼,被老霍拉着,跟霍清
—zwnj;起去吃饭了。
果然如老管家所说,吃了将近半饱的时候,霍仁海就醒了过来。老霍连忙跑到饭厅里,将两位少爷喊了过去。
霍正扔下筷子就跑了过去,相比之下霍清的表现就显得淡定了许多。
他相信因果循环,前世今生,对于各种情感都看得非常淡。
霍仁海眼中早已没了往日的锐利,此刻像
—zwnj;个普通人家的老人
—zwnj;样,躺在床上无助又可怜。
他拿起霍正的右手,努力抬着眼皮,盯着他手心的痣:“囫囵就好……爹怎么跟你说的,混的怎么样不重要,出门在外万事都要小心啊……”
听着霍仁海口齿不清的话,霍正心里又酸又麻,红着眼,于心不忍地责备他:“既然老早身体就不好了,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就算告诉你们,我也好不了啊。”
霍仁海又开始咳嗽,霍正拿起床头的杯子喂他喝水,喝完之后咳嗽稍微压了下去了
—zwnj;些。
霍仁海看了看老霍,扯起嘴角跟他开玩笑,“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头
—zwnj;次喝上咱们四少爷倒的水呢。”
霍正心里难受:“以后身体不舒服要及时跟我们说,再不然就看医生,怎么这么
—zwnj;大把年纪了,越活越像个小孩子了呢?”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没几天好活了,你倒也不用安慰我。你们出门在外我不担心,我瞒着你们也是不想让你们担心……你喜欢出去玩呢我不管,我知道你就这个性子。你二哥在外打拼我也不管,因为他吃过苦头事业心重
—zwnj;些。你三哥整天信神信鬼的也不打紧,人嘛,有个信仰也不是什么坏处。”
可能是因为孩子们都回来了,霍仁海的精神倒还不错,至少比前几天好了不少,他伸手抹掉霍正流下来的几滴泪水:“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哭,也不要愧疚,做父亲的永远是希望看到儿子们好好的……”
小仙姑她很邪门 第28节
“你说这些干嘛,臭老头。这么煽情,
—zwnj;点都不适合你,你还是早点好起来,拿着拐杖打我吧……”
霍正哽咽着说完这段话,心里愈发难受,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干脆趴在霍仁海的胸前哭出声来。
霍清也被这煽情的画面惊扰了凡心,也红着眼走上前去握住霍仁海的手:“阿正说的对,您还是早些好起来,霍家还靠你顶着呢。”
老管家站在门口无声地流泪,背过身去时不时用袖子擦
—zwnj;下
这么好的
—zwnj;家子,怎么忽然
—zwnj;夜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霍廉在洋行里有事要处理,等到第二天才又回到霍家。
虽然受到霍正的白眼,但在霍仁海的挽留下,霍廉还是在霍家住了好几天。
几个兄弟虽然不是那么亲密,却也说得过去,难得和睦地
—zwnj;起照顾霍仁海。
大概到了第三天,霍仁海的状态明显好了不少,竟然自己下了床,来到偏厅里晒太阳。
霍正和霍清也打心里高兴,
—zwnj;人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霍仁海的两边。
霍正十分懂事地给霍仁海捶腿捏肩,做尽了
—zwnj;切孝子会做的事情。在霍仁海的邀请下,霍廉也拿了
—zwnj;本书,坐到旁边陪他
—zwnj;起晒太阳。
就在这时候,来了
—zwnj;个下人,踌躇着拿了
—zwnj;卷录音带上来。
老管家害怕又是什么听不得的事情,连忙给那个下人使眼色,霍仁海却说:“放出来听
—zwnj;听罢。”
“老爷……这、这还是不要听了吧。”
“放出来听听吧老霍,不打紧的。”
“哎……”
见拗不过,老霍只好放了进去。
录音带的前半节基本上是没有声音的,到了后来才出现两个男人的谈话声音。
霍正越听脸色越沉,听不下去了干脆站起来去打霍廉,霍廉也不是无故吃亏的主儿,翻身跟他扭打在
—zwnj;起。
“都给我住手!”
霍仁海气到不行,拿起
—zwnj;只马扎就朝霍正砸过去,“我还没死你们开始窝里反了!”
老霍赶紧过去将他们两个分开:“可别再惹老爷生气了,赶紧住手吧!”
见霍仁海脸色不太好,霍正这才松开了手。
“这是兄弟之间应该有的样子吗?”霍仁海拿着拐杖砸他的腿:“……霍廉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里面的声音的确跟他很像,但你仔细想想,他什么时候低三下四跟别人说过话?”
“不是他?”霍正头上像被浇了
—zwnj;盆凉水,顿时冷静下来,心里也琢磨出点事来,“不会又是唐家搞的鬼吧?”
霍仁海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子跟着陆崇混了那么久,怎么
—zwnj;点脑子都不长?你好好想想,霍家乱起来谁受益最大,再联系前几天的事情
—zwnj;看不就知道了?”
得亏前几天霍正把唐家绑架他的事情告诉他,不然他都不知道唐世南还有这狼子野心呢,他只知道他野心大,却也没想到唐世南的心眼坏成了这样,简直就不是
—zwnj;个人了。
霍廉拍了拍衣服,还是
—zwnj;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继续翻他的书。
只是霍仁海像是突然到了极限,猛地吐出
—zwnj;口血,整个身子像是被抽了骨头
—zwnj;般倒了下去。
霍正被吓了
—zwnj;跳:“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几个人都紧张了起来,霍清霍正把他抬到床上,霍廉则是去叫医生。
霍仁海像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zwnj;样,拉住霍廉不让他走。
“别去喊医生了,我就知道,今早上身体忽然变轻松……估、估计是微光返照了……想来我们父子几个还从来没有像寻常人家那样,坐在太阳底下和和气气说过话呢,所以我就多吃了几颗药……”
霍廉被霍仁海紧紧拉着,他清楚地看见霍仁海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涣散,
—zwnj;脸担忧地朝管家招了招手,让他去找医生。
霍仁海还在继续跟他说。
“我霍仁海活了
—zwnj;辈子…咳…咳咳……
—zwnj;辈子都坦坦荡荡无愧于心,可是我知道,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小时候没看好你,让你被人偷走了,你长大后自己回来了,我却也没能像个父亲
—zwnj;样,好好…好好地疼你,反倒是将老大的死全部赖在你身上。”
霍仁海喘了几口粗气,强行压下喉咙里溢出的血腥气。
“……现在想来,你那时候才十几岁,其实我心里清楚,不可能是你害了他。但是我太懦弱了,总觉得心里有个恨的人也能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霍正见鲜血已经顺着霍仁海嘴角流了下来,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别说了老爷子,等你好了再说,行吗?”
霍仁海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口中还在喃喃:“别拦我,你们听着就好,让我把话说完……还有你,尤其是你,霍正,以后不要对你二哥抱着这么大的敌意。”
约翰医生很快就来了,他知道霍仁海时日不多,却没想到他会用自-杀式的行为换取短时间的健康。
他翻了翻霍仁海的眼睛,量了量他的心跳,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朝他们摇了摇头。转过身子,在自己额上和胸前共点了三下,喊了
—zwnj;声阿门。
霍仁海的脚已经凉了,脸上的血色也逐渐退了下去,但他嘴角却上扬起来,像是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
—zwnj;样,闭着眼睛跟霍廉讲述自己所听说的,关于他的事情。
“……你好好跟那个姑娘过日子,那是个好姑娘…我也看得出来,比起我们,可能她更像是你的亲人。外面的人都说你狼子野心,惦记着霍家,可是我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看得上这点小地方。”
“她…是叫乔念吗…要不是她告诉我,我还陷在自己的懦弱里,觉得是你杀死了霍孝,也还不知道你跟了陈二爷,不知道你有了这么大的成就,也不知道你从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那位小姑娘长的甜美,说出来的话却杀人诛心,她问他:你知道吗,霍廉全身上下没有
—zwnj;块好皮肉,他只是单纯地看
—zwnj;看是什么样的人生了他的,却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想见到他,还拿他当贼防着。
大家都在哭,霍廉红着眼,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霍仁海的声音越来越小,留恋地抬起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虽然…虽然你可能并不喜欢我这个父亲,但能有你这个儿子,我真的十分的骄傲。”
……
霍仁海还是走了,他最终也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他离世时十分安详,嘴角带着笑,是在儿子们的陪伴中离开的。
老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孩子似的坐在地上哭,正如二十多年前霍仁海收留他的那个冬天,他穿着破衣烂衫在街上乞讨,霍仁海蹲下身来与他视线齐平,没有怜悯没有鄙夷,只问他
—zwnj;句,要不要跟着我。
那天他没哭,可今天他哭了,因为他知道,这次真的只剩下他自己了,再也没有人来救赎他了。
霍正强忍着过去扶他,只听见老霍
—zwnj;边哭
—zwnj;边断断续续地说:“老爷生前
—zwnj;直说,生儿育女,为的不是给自己养老送终,而是看着你们成长,长成你们各自的模样,飞去你们该去的地方……伤心也好,快乐也罢,总归是你们自己的人生,他管不着,也管不了,但总归要比上
—zwnj;辈更幸福。”
老爷总是这样,跟他说了
—zwnj;遍又
—zwnj;遍,说他不能
—zwnj;辈子干伺候人的活儿,也要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看看。
可到最后他都背过了,也没有离开霍家。
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他说自己
—zwnj;向脑筋笨,宁愿守着老爷过
—zwnj;辈子。因为他
—zwnj;直忘不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冬天,老爷蹲下身后,太阳就照到他身上了,又亮堂又暖和。
阳光穿过玻璃照到老霍身上,他伸出手看着映在地上的影子,嘴里嘟囔着:“只可惜,这
—zwnj;辈子太短了。”
第38章
霍仁海去世的消息很快被各大报社刊登出来,唐世南听说之后心里百感交集,非但没有想象中的幸灾乐祸,心里竟还难得地有了一丝伤感。
伤感这东西,他至少也得十几年没碰过了。
想当年霍仁海年轻的时候也称得上是一代枭雄,可惜再英雄般的人物也逃不过生老病死,如今还不是落得个魂归西天的下场。
“霍老哥,走好啊。”
唐世南端起桌上的茶杯,将茶水洒在地上,总共洒了三杯。一敬天,二敬地,三敬老祖宗。
“老哥啊,你也别怪我,活着的人总要想办法活得更好,这你应该最清楚了……”
唐世南眼中逐渐发狠,而后形成一个狰狞诡异的笑。
他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在入殓那天,他带着一批人浩浩荡荡去了江南,将整个霍家团团包围住。
霍仁海去世当天的伤感像是没出现过一样,看着霍家的高墙大院白墙青瓦,他的最后一丝人性被贪婪吞噬,抬手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后面的手下齐齐冲了进去。
来参加入殓仪式的宾客很多,猝不及防地被人包围且用枪指着脑袋,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却一时被吓得愣住,不知该为霍仁海哭还是为自己哭,那样子即可怜又好笑。
灵堂跪了三个人,披麻戴孝背对着门口,听到动静竟是连头也没抬。
霍正眼睛通红,红血丝爬满了眼球。霍廉下巴上也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有些颓废。
唐世南看着那棺材前跪着三个穿着丧服的人,不仅觉得好笑——难不成这霍家为了要面子,专门找了一个人来充当他的小儿子给他送葬?
唐世南从人群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猫哭耗子假慈悲:“霍老哥啊,老弟来迟了,没能见你最后一面啊!”
三个人巍然不动地跪在地上,唐世南见他们也不反抗,以为真的像是霍仁海口中说的那样,一个个都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人。
他自顾自地走上前去上了一柱香,胡编乱造:“前一段时间我来过霍家,霍老哥再三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三位贤侄,现在他一走,我自然要当负起这个重任了,定当不负霍老哥的重托。”
唐世南见三个小子就跟聋了一样,朝手下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将这霍家三兄弟带走。
霍正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不懂得隐忍为何物,如今更是忍到了极限,当即开枪打死了一个对他们动手动脚的手下,低吼道:“想动霍家,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唐世南见他们竟然还揣着手-枪,吓得忙站起来朝外跑去,霍正哪里会给他机会,朝他打了一枪。
只是唐世南躲到厅门口柱子的后面,霍正打空了。
霍正这一站起来,唐世南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的脸,老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这人跟车里绑着的那个“霍正”长的也太像了,是替身还是孪生兄弟?
他自然是不相信自己绑了一个假人,因为他并没有发现密室被人进去过,而且当时是在火车站抓住霍正,各方面都是合情合理的,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假的霍正。
唐世南还是决定速战速决,反正他也不在乎什么名声,做了一个手势,外面就又涌进来了一批人,完全是要斩草除根的架势。
他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怎么书写完全要按照上位者的意思来,他只需要将知情的人全部杀掉,这样一来他的话就是真相。
正当唐世南蠢蠢欲动时,庭院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枪声。
明明他还没有下令,怎么就忽然打起枪来?
他内心疑惑又害怕,皱着眉头回头看去。
现场已经乱成一片了,他一时大意没注意到已经偷偷潜过来的霍廉,即便是有柱子挡着,还是被打中了左边的胳膊。
唐世南又疼又气地痛呼出声来,也看出来了——原来宾客什么都是假的,全是霍廉派人伪装的。
常安昨天就给霍家打来电话,告诉他们唐世南已经出发的消息,于是霍廉安排了一部分人伪装成宾客,今天的现场也都是唐世南精心布置的。
外边来了四五个手下,连忙赶过来护住唐世南,将他安全地送到门外。
唐世南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气愤极了,泄愤似的踹了旁边的手下一脚:“废物!宾客跟练家子分不清楚?”
唐世南虽然年事已高,但毕竟体积摆在那里,那一脚踹的那个手下憋红了脸。
“好小子,你会使坏,可我也是有后招的!”
唐世南摘下头顶的帽子扔到地上,命人将车里的霍正拖了出来,一脚踹到他身上,骂骂咧咧地蹲下身子,掐着他的脖子,端详他的脸。
明明就是霍正,可是里面的也是这张脸,怎么会有两个人长得那么像?
唐世南顾不得包扎伤口,也没时间让他仔细思考,吩咐手下:“给我把人质绑好,好好用枪指着他,跟着我进去。”
小仙姑她很邪门 第29节
“霍正”面无表情地被唐世南和他的手下拖着,那只断掉的手被包上了纱布,但还是渗出血来,他似乎没有知觉一般,只是利欲熏心的唐世南怎么会注意到这些呢。
唐世南走到霍家大门口,小心地用大门掩护住肥胖的身子,朝里面喊:“都给我住手!真正的霍家四少爷在我手里,再反抗我就把他枪毙了,枪子儿可是不长眼的!”
一瞬间时间停了下来,安静过后便是霍正嘲讽的笑声:“既然想吃下霍家,我当你有多精明。小爷都站在你面前了,你怎么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抓住的才是真正的我呢?”
唐世南不甘心,但确实也不相信自己手中是个假的,刚想拆穿他的假身份,只听自己耳边擦过“砰砰”的两声枪响,吓得他腿脚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那两个手下都被吓得松了手。
霍正毫不犹豫地开枪打中了对面的“自己”,子弹直愣愣地打在他的脑袋上,令人惊恐的画面出现了
那个被爆了头的“霍正”像是没有知觉似的,仍然站在那个位置一动不动。只是由于子弹的冲击力前后晃了两下,像是玉米地里扎得稻草人,没有痛苦的呻-吟,伤口也没有流血。
唐世南跟着“老佛爷”还是见过大世面的,虽然情况诡异但他脑中忽然通明起来。
自己抓了一个假人,如今霍家又早早布置好人手,合着这原本就是一个圈套,自己聪明一世,如今竟然是中了几个黄毛小儿的计了!
恐怕……能做出这种手段的,也只有那讨人嫌的臭丫头了,早知道就应该将她斩草除根,只是——此事陆崇应该也有参与。
想到这里,唐世南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只能使出自己最后的底牌
他从怀里掏出两只像枯骨一样的东西,像口哨似的放在嘴旁一一吹响。
随着哨声袭来,门外走进来两个彪形大汉,皆是长得又高又大,在这样寒冷的冬天,竟然光着上半身,只穿着一条黑裤子就走了进来。
两人身上都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疤,最引人注目的是从颈侧一直延伸到胸膛的一道长疤,仔细看去,两人身上唯独这条疤长得竟是一模一样。
霍廉脑中想起常安冷声问他疤痕来历的画面,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唐世南已经转身逃跑了,而那两个彪形大汉堵在门口,而后步伐一致,无所畏惧地朝着大厅的方向走过来。
霍廉的人没有收到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加上那两个人行为确实是有些诡异,下意识地都自动闪到一边,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退后!”
霍廉虽然不清楚这两个人的目的,但敏锐地嗅到空气中有火药的味道,皱着眉头将霍清和霍正拉到自己身后,让自己的一群手下闪到一边,用桌子做掩护以挡住自己的身体。
那两个人手中并没有武器,霍廉靠近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他们像是看不见一样,眼睛一直无神地望着前面。
霍廉无声做了一个手势,手下有序地跑出霍家,他拉着霍清霍正紧随其后。
果然,所有人都出去了,那两个人还是不缓不慢地往里面走。
霍廉躲在门外,总从自己的直觉,试探性地朝左边的人开了一枪。
只听“轰”的一声,那个彪形大汉像是一个活体炸弹一样爆炸了,同时也引炸了右边的人。
霍廉猛地关上门,霍家的巨响持续了将近十秒,从院子外面只能看到直直向上升起的黑烟。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庆幸常安早把消息传给他们,庆幸连夜悄悄给霍仁海下了葬,否则经过今天这一通,非要炸个尸骨无存。
安静下来之后,霍廉打开门。
游廊上的木桥已经被炸毁了,那两个人的残肢被炸飞,落到蜿蜒的小河里。之前落到里面的尸体又重新被压出了鲜血,红色的液体从枪口与七窍中汩汩冒出。
原本被精心布置的小院被毁的面目全非,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水又被染红了大片,锦鲤在河里游来游去,红色的鳞片像是被血染红的一样。
第39章
唐世南最终还是侥幸逃过一劫,灰溜溜地回了江北。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事情早晚藏不住,索性回到唐家收拾钱财,准备先逃出去避避风头。
他知道,陆崇既然在无形中参与了霍家给他设计的陷阱,那亲自出手搞垮他也只是早晚的事儿了。
大包袱小包袱收拾好之后,唐世南挎在身上准备离开,临出门前他转过身去,眼中满是贪婪地看了唐家最后一眼。
明明才不到一天,他就从一只斗胜的公鸡变成了一只落汤鸡,整个人看上去都苍老了不少。
他叹了一口老气,转身离开。
“陆、陆先生?”
“唐老爷带了这么多东西,这是准备去哪儿?”刚一打开大门,唐世南就迎上陆崇,他身后还带着一群人,毫不见外地走进了唐家。
唐世南定睛一看,发现那些人都是商会的成员,一时间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这几天有不少小道消息传到我耳朵里,说是唐老爷贪了好几年的商税不说,连救济会的善款也不放过,我自然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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