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位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吴少贵生
一说起秦之时,秦叔脸上立马扬起骄傲的神色,但嘴上还是谦虚道:“哪里会委屈!”
“海归法学经济学双学士,这样的人才您让他来给我当助理,还不是大材小用?反正我是真的不敢用,早上这个安琪也是的,竟叫他来给我跑腿。”
“没事,人我交代你手里,就随便你使唤。”
思汝有些无奈,“就算我敢使唤,怕我们这座小庙,他那尊大佛也呆不久。秦叔,之时是个聪明人,值得去外面闯闯。”
秦烨慈笑了下,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他是聪明,但心性不定,日后他要能继续留在四季有贡献,我当然高兴,但要走,也先让他在你手下磨练磨练一段时间再走。”
这不是第一次思汝跟秦叔讲起秦之时的问题,早在秦之时入职前,她就劝过秦叔,她知道秦叔的良苦用心,想让秦之时磨练心性一方面,加之秦之时的专业,希望他能协助思汝将四季珠宝成功上市。
思汝和秦叔再聊了一阵,在他要离开时,讲起另一个事,“对了秦叔,刚刚例会上讲到的颁奖礼,您有空去吗?”
“爱莫能助了,”秦烨摆摆手, “明晚我约了你秦姨,结婚周年。”
思汝了然,她也就试着问问,心里已经做好自己得去的打算。
***
这是国际上一个颇负盛名的模特大赛总决赛,四季珠宝借出了几套珠宝,便拿到一个赞助名额,组织方也只需要四季珠宝能安排一两个高管当颁奖嘉宾,对四季来说,这种免费的宣传机会是多多益善,思汝因此也多次在例会上夸奖公关部。
尽管她自己本身是非常不愿意参加这种应酬场面,但恰逢四季珠宝最忙的时候,几个能派得出手的高管都各有任务在身,思汝只好答应下与公关部总监叶菀一同出席。
好在跟在思汝身边快叁年的安琪已逐渐成长为她的贴心小棉袄,提前到了总决赛晚会的现场,替她掐好时间,让她在后半场到场,不用花太多无谓的时间在现场。
这晚九点零五分时,思汝到达会场,比赛已经进行到最后一轮。在工作人员引领下,思汝到嘉宾席就座,坐下后她扫了眼桌上的铭牌,发现在她之前的第一排空座写的名字竟是“vincent shen”。
思汝忙小声问身旁的叶菀:“这次比赛……沉氏也赞助了?那个位置,是沉氏集团的vincent shen?”
叶菀顺着她指向的位置看了眼,点了点头:“是,沉氏旗下的垣堃地产是这次比赛全程的冠名赞助商,那位置应该就是他们沉总的。”
思汝又问:“那他到了吗?”
“还没见到人,但我看垣堃的副总到了,”叶菀答道,“季总有事找沉氏的人?”
思汝点了点头,又摇头,笑笑道,“没什么,不要紧,不是公事。”
台上正进行着决赛计分结果出来前的暖场表演,歌舞喧哗,思汝眼放过去,心思却飘向其他。
vincent shen,那是沉诺的英文名。
能争取到和沉氏赞助同个国际赛事的机会,只能说她没有夸错公关部,很有本事。只是另一方面,在这里会出现沉诺的名字,太过奇怪。她们四季珠宝小门小户,一个国际赛事需要派上副总以上的职位来现场很正常,但沉氏家大业大,有垣堃的人来了,又怎么需要他亲自来。
但既然他会来,这或许也是个问清楚季沁事情的好机会。
就在来之前,思汝收到了季沁当晚打人经过的视频,视频里能清晰看见先动手的一方是季沁,而在动手前,她分明还与一班朋友跳舞交谈得很来劲,是有点喝醉的模样,但似乎没到醉酒冲动的地步,她是在看到徐悦之后,二话不说便拿着酒瓶朝她砸过去。
这个视频完全看不出徐悦有什么对季沁不利的地方,思汝很在意季沁对她说过的话,很想弄清楚这件打人事故的来龙去脉。
如今要约沉诺见一面不容易,思汝想了想,发信息通知在外场的杨安琪留意沉诺的到来。
不一会儿,思汝就收到安琪的信息,说是见到沉诺一行人已经到门口,但却没有直接进来内场,而是去了外场的一间贵宾室。
思汝看了下时间,交代了叶菀两句,便离席快步奔去安琪所说的地点。
贵宾室长廊,外人止步,思汝远远在走廊一边看着,看安琪指着目的地房间。走廊上除了决赛的工作人员,还多了几个黑衣保镖,不难猜想此刻里头正坐着何等贵宾。
思汝正愁要如何见到沉诺,就见到一个熟人朝她迎来。
“思汝姐。”对方踩着叁寸细跟,身姿摇曳,正是沉诺身边的左右手之一,周伊汶。
她今晚穿了身明黄色的挂脖连衣裙,裙身剪裁利落,显露周伊汶身材曲线之余,更展现了她长挑的细腿。除了身材好,周伊汶也是正儿八经的大美人长相,大眼睛高鼻梁,唇红齿白,大气的五官加上干练的气质,思汝每每见到她,都要感慨一次女娲捏人的不公。
思汝由她想起了四季旗下一款名为“流光溢彩”的系列,主打的便是美人戴钻,相得益彰,更衬珠宝绚丽。毫无疑问,周伊汶会是这款系列的最佳代言人。只不过,她跟在沉诺身边也好些年头了,这些年沉诺身边没有其他绯闻对象,她也顺理成章成为外人眼中他的固定女伴。思汝怕是请都请不到她来为四季代言。
“您也来参加这次总决赛了,好久不见您,您今天这套礼裙真好看,远远看着可靓丽了。”
本来她人这么热情洋溢,思汝应该顺着她话,也夸夸她的裙子,或者她的birkin手袋,她的高跟鞋,又或者她的大卷发都可以,但思汝实在不擅长这套交际,扯了扯嘴角,还是单刀直入:“eva,你们沉总在里面对不对,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我有些事问他。”
周伊汶弯了弯唇,“思汝姐,沉总现在正见着一位重要客人呢,怕是给不了您这个时间。”
思汝看了眼黑衣保镖守着的房门,也明白过来沉诺亲自参加这个颁奖礼的原因,这种国际赛事通常都会有政府部门介入,决赛现场自然也少不了有高官出席,周伊汶所说的重要客人应该就是哪个政府高官。
“没关系,我有时间,我可以等他。”
“事情重要吗?要不我替您转告?沉总这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聊到什么时候。”
思汝想了想,还是坚持要等,“是私事,不会耽误他太久,我就在这儿等他出来吧。”
周伊汶见状,也不再勉强,温柔地笑笑,陪思汝一块等。
只是没等上几分钟,颁奖现场那边的叶菀就打电话来通知思汝,轮到她上台了。
思汝左右为难了会儿,便嘱咐杨安琪在原地等着,她速战速决。
一旁的周伊汶也贴心地道:“思汝姐,您先去忙您的吧,等沉总出来,我会跟他说一声的。”
思汝点头说谢,赶去现场,把任务完成了,再折返。她得庆幸自己穿着的是双平底,不是周伊汶那双小细跟,不然准得跑断她的腿。
来得早不如赶得巧,再到时,思汝便在走廊一端瞧见沉诺他们那个房间的门打开,周伊汶也先一步去到沉诺身后候着。
“季总季总,刚刚好,这会儿沉总他们出来了。”杨安琪正要跟思汝一起过去。
“等等,”思汝却拦住,“我们等一会儿再上前。”
此时站在房间门口,同沉诺握手的人,正是国家旅游局的副局长陈金良,两人站在门口还在寒暄,思汝不便打扰,选择原地驻足了会儿。
待到他们交谈结束,陈金良等人先行离开,思汝准备上前,却见到候在沉诺身后的周伊汶这会儿走到沉诺跟前,仰起头,手指搭上沉诺的领带。
原来是替他整理领带。刚送走陈金良的沉诺侧着身,倒是没注意到走廊这边的情景,而瞧见他们这一幕的思汝,却不由得愣住,迈不出前进的脚步。
思汝仿佛从眼前这幕穿越回从前。
那是哥哥嫂嫂还在世的时候,是她人生最美好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某一年的某一天,她陪嫂嫂逛街,嫂嫂帮哥哥挑了几样应酬外宾的服装配饰,思汝跟着用压岁钱也买了一条领带。
至今她都还能记得那条领带的样式,深灰色主调,卡其色线纹,她拿着它去到沉家,在沉诺面前卖了个关子才送出,也没等他说喜不喜欢,她自己就一个劲自夸:“看吧看吧,我果然很有眼光,这颜色这线条,多适合你啊。过几天你们毕业照,你要给我戴上它哦。”
他那会儿就笑笑,要她替他把领带系上。
可是思汝哪里会系领带,以为就跟系红领巾一样,拿着领带给他打了个红领巾结。
沉诺哭笑不得,揉了揉她头发,让她看好,自己解开领带,又以标准的方式将领带重新系了一遍,打圈——系结——拉紧,一气呵成。
思汝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努嘴:“不是,你自己都会系,干嘛还要我帮你?
他没好气地搂她进怀里,“因为我就是想你帮我系啊,女、朋、友!”
思汝哼哼唧唧地盘起手,“烦死了,事真多!”
嘴里这么说,但她还是解开他的领带,絮絮叨叨要他再系一次。
“再系一次啦,刚太快了,没看清!又不是不知道我手笨,要我学就要慢点教,一步步教,再来再来……”她以前是真的啰嗦得不行。
最后啊……他也没教她,而是握住了她解领带的手,俯首吻她。
记忆画面回到现实,思汝眼眶一热,习惯性抚上鼻梁,想扶眼镜框发现空空如也,才想起她今晚换了副隐形眼镜,她垂下手,收回目光转身。
跟在身后的杨安琪不明所以:“季总,不去了吗?”
思汝摇摇头:“算了。”
算了,想来她是没有太多与他交谈的勇气。分开这么久,她面对他总会有开不了口的愧疚。
更何况,人会变,月会圆,一切都不同了,只有她还活在回忆里,渴望一切能停在过去。
不能了,不可能了。
如今,旁观,才是她的最佳位置。
最佳位置 第四章
——为什么会和沉诺分开?
最初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思汝还需要花很大气力来掩饰情绪,现在的她已经能很自如地说出答案。
颁奖礼还没结束,但思汝的部分已结束,有叶菀留下就可以,思汝交代了两句,和杨安琪提前离场。杨安琪穿着礼裙,思汝念她坐计程车不安全,便捎她一程。
车上两人闲聊,从模特大赛的赛果聊到了圈内公认的漂亮女星,思汝于是提了句“要说漂亮,今晚我们见到的那个eva,也很有气质,不输很多女明星。”
杨安琪听完,哦了一声不以为意,她虽然跟在季思汝只有短短叁年,却已成功混进了市内的高管秘书联会,联会明面上是互相交流促进合作,但私下秘书之间都暗自较量,因此有个默认的排名,无论是自身的学识内涵,还是跟的老板财势,都是攀比的内容。而这任一项内容,周伊汶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可以说她是秘书圈里的“强者”,也是“公敌”。而脱离开这个秘书联会不讲,杨安琪与她碰面过几次,都觉得她这人高傲得很,只跟上层谄媚,从不跟她们这些“无名氏”打交道。
好比在刚刚的贵宾室长廊,前一秒眼见她和季总喜开颜笑,下一秒季总一走开,她就趾高气昂地远离杨安琪,叫杨安琪一个咬牙不屑。
这会儿讲到她,杨安琪则想到另一个事,关于她的老板以及周伊汶的老板——有传他们曾经是恋人,青梅竹马,一度谈婚论嫁——杨安琪恨自己加入公司太晚,从公司里扒到的线索寥寥无几,只确定的是从八年前季总加入四季珠宝开始,两人就已经分手。
本来两人分开这么久,打听这些往事显得多余,但一来她察觉今晚季思汝见到周伊汶给沉诺整理着装时有些愣神,直觉两人关系定不简单,二来她也很好奇周伊汶究竟和沉诺有没有一腿,于是她借当下这个话题,开口问思汝道:
“季总,那你知不知道,这个eva chou和她们沉总是不是……外人在传的……那个关系?”
“啊?”思汝没料到这个问题,咋了下舌,回道:“这我也不清楚。”
“那……听闻您和沉总在一起过,是真的吗?”杨安琪坐在后座,看不见思汝表情,但听她语气,似乎没有不悦,她便继续问。
思汝嗯了声,听起来甚是坦然,“我跟他是在一起过,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杨安琪点点头,“哦哦,那我觉得他们俩的绯闻肯定是假的,有您这样的珠玉在前,沉总断断看不上eva chou那样的瓦石。”
“什么跟什么,感情的事哪能拿来比较,更何况我和沉……我和他不过是从小认识,比别人相处的时间多了些,要认真论起来我跟他的那些过往,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你们当初……为什么会分开哦?”
被问过太多次,思汝这次想也没想,就回答:“是我提出来分手的。”
“为什么?”杨安琪一听就来劲,往前坐了点靠近驾驶座位置,追问地抛出猜想:“沉总方面的错误吗?他出轨?有不良嗜好?”
思汝不禁被逗笑,摇头:“没有,他很好,什么错都没有。”
“那……那是为、为什么?”杨安琪不敢问难道犯错的是思汝,她也不信她最敬爱的季总会犯错,于是她做出一个最常见的假设:“应该不是那种最最狗血的剧情,什么家长不同意,唰唰拿出张支票逼你们分开吧?”
思汝继续摇头,“当然不是。”
杨安琪当然知道这不可能,虽然现在四季珠宝发展不如从前,但当初两人的家世也勉强能算门当户对,再言之棒打鸳鸯这种事在这一代已经很少发生,怎么看这两人都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般配至极,断不应该会有长辈拆散。
“你们两家有世仇?”“不是。”
“异地恋啊?”“不是。”
“闹矛盾,赌气分手?”“不是。”
“性格不合?”“也……不是。”
猜想至此,杨安琪突然脸色严肃起来,“那总不会是……您有绝症吧?”
思汝忍不住笑道:“你忘了?我9月份做的身体检查,报告还是你去帮我听的。”
杨安琪拍了下脑袋,“对哦,那是医生说你除了胃的那点小毛病,其他指标一切正常。”
“好了,不用猜了,”思汝收起笑容,目视前方,“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感情淡了,我不喜欢他了,就分手了。”
杨安琪啊了声,“就这样?”
思汝点头,面不改色,“嗯,就这样。”
似乎是合情合理的理由,只是杨安琪多少觉得这样有些可惜,平平淡淡的理由,让她莫名奇妙地失望起来。
但她也知道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自然而然地聊起其他事,一直到思汝把她送到家。
“谢谢季总,”杨安琪下车后朝车里的思汝挥手,“季总晚安。”走了两步后又回头,“对了,你副驾的安全带,要不改天午休时候我替你开去修理一下吧?”
思汝看眼自己副驾,想了想,耸肩道:“没事,由它去吧。”
目送小秘书进入公寓后思汝才开车掉头,准备回自己的住所。
回去的这段路红灯间隔尤为长,停在红灯前,思汝一抹眉毛朝窗外看去。
长月当空,夜色明亮,在这样的冬夜并不多见。
她忽然想起幼时。
那年,她在自己房里玩娃娃不小心睡着了,迷迷糊糊被嫂嫂叫醒,嫂嫂说有人打家里电话来找她,她跟着跑到客厅去接听。
“喂——谁呀?”
“阿汝,”那声音她一下就听出来,只听电话那头说:“我迷路了。”
“啊,怎么会迷路呢?你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我只记得你的电话号码了。”很少人知道,幼年的沉诺,是最怕黑的。
明明小他两岁,小时的思汝却总说着说会保护他的话,这会儿她在电话这头也替他着急,突然她看见窗外高高挂着的月亮,便想到:“没关系的,沉诺,你抬头看,有没有看到一个白玉盘?我跟你说哦,你不要用怕,你就跟着那白玉盘的月光走。”
“跟着月光走?”
“对,你跟着月光走,我就在月光下,你只要跟着月光走,就能找到我!”
多幼稚的话呀,每每回想起来,思汝都替自己尴尬一番,也因此这句话,日后常常被他拿来打趣她,但也成了这句话却成了他和她之间的某种默契。但凡分别时,他就会同她开玩笑说:“没关系,反正跟着月光走,我就能找到你。”
……
眼前绿灯亮起,思汝踩下油门,开了段路后又转了个弯,转而开向去公司的路。
这会儿她很需要让自己忙碌起来,才可以不去想其他。
上到公司楼层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思汝意外发现总经办的灯没关,那是秦之时的卡位,电脑屏幕亮着。
思汝站在总经办门口,敲了敲门,“还没走?”
秦之时循声望过去,第一眼险些没认出。
她今晚没有戴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脸上妆容淡淡,更显一双眼眸澄澈清亮,虽然穿着的还是单调的黑色,但因为戴了副流苏银耳环,两颊红通通,一下没有了往日的暮气沉沉。
秦之时霎时忘了她刚刚问的是什么。
思汝见他愣愣没回答,以为他没听清,便提高声音重复问了遍:“怎么还没走?”
秦之时收回目光,起身伸了个懒腰,“无家可归,便留下来跟工作作伴了。”
思汝想起来了,“哦对,今天是秦叔秦姨的结婚周年。也很晚了,早点回去。”
秦之时原想也问她一句怎么这么晚还回来公司,但她没有要留下来和他闲聊的打算,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办公室,他也就作罢。只是没一会儿,又听她回头叫住他。
“这周开始吧,”她道,“我让安琪给你每个部门的例会时间表,你手头上工作宽松的时候,就去听听,然后每周再写个总结给我。“
秦之时眉毛一挑,应下。
墙上挂着的钟表悄然走到十二点,秦之时关掉电脑与办公室的明灯,临走前看了眼隔壁的独立办公室,她还在埋首看文件。
思汝不知道秦之时是什么时候走的,出来倒杯热水时才发现总经办的门已经锁了。她再回到自己办公室,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已经快一点,她十一点多发给季沁的信息仍没有收到回复。
大概是睡了吧……她只能这么回答自己。
思汝想起今晚的临阵退缩,差几步就能问他季沁的事了。但思汝也没有想太多,因为她打从心里还是相信自己的侄女,相信季沁再怎么着也不会做出格的事。
以至于后来的后来,思汝一度很后悔,如果自己更上心一点,或许事情不会发展得太糟糕。
因为此时此刻,她心心念念的季沁正与一班年轻男女,用着最糜烂的方式,追求着他们要的自由与快乐。
最佳位置 第五章
接下来一段时间,思汝也无暇顾及季沁的事,上市路演在即,四季珠宝整个上市团队忙活了大半月,连踩多个通宵夜晚。时遇周五晚,思汝放他们假,好好过周末,却不料在这个周末,一则“四季珠宝被质疑抄袭”的新闻被刷上了热搜。
为了确保上市前万无一失,在过会前,思汝便多次强调严格控制新品发布频率,期间在网上也主要以公司发展历程的宣传为主,过会后,更是不主张刻意的品牌营销,一切按部就班,只为确保稳打稳扎顺利上市。
然而这次被指抄袭的款式,是发布在叁年前的七月生日戒——顶级珠宝系列的红宝石钻戒。
思汝知道这事时,刚好回了趟家——以前她同哥哥嫂嫂一起生活的地方,现在家里只剩季洲和两个老佣人,季洲在本市读大学,走读。思汝到时,季洲正在家玩vr游戏,思汝拿了遥控器暂停游戏,问他知道多少关于季沁的事。
季洲交代只知道季沁把学籍从法国转回来了,准备从大一重新读起,再多就不知道了。思汝又同他啰嗦了几句,他拿着手机边听边刷短视频,也是他先发现那则质疑抄袭的新闻在网上热播,打断了思汝的训诫。
看了那段视频,思汝知道了个大概,赶到公司时,针对事件而临时成立的公关危机应对小组已经在会议室开会。小组组长叶菀还没到,在会议室里的是几张面生的脸,来自设计、法务和公关几个部门的员工。
思汝不认得他们,他们却都认识她,一见她进会议室,喊了声“季总”就都拘谨起来,站的站,停的停。
“你们不用理我,刚才讨论什么就继续。”思汝找了个位置坐下,小组成员有人牵头继续话题,继续分析起这次发表质疑的源头视频。
在一众人中,思汝才发现秦之时也在,他拿着个笔记本电脑坐在公关部一边,朝她笑着点点头。思汝想起这周他是到公关部当“旁听生”,凭他交际能力,能快速跟其他部门打成一片也不奇怪。她认真听起应对小组的分析。
视频其实早在今年年初就发表,以寥寥几张图片加上机器转述的旁白,指责四季珠宝叁年前发布的红宝石钻戒抄袭已逝设计师珍妮·巴比尔(jeanne barbier)创作于80年代的作品——“艾丽丝·杜桑”,两枚戒指的设计除了红宝石大小不一,其他细节全都一致,因此视频作者指认四季珠宝抄袭。但这个视频在当时播放量一般,且所谓的证据,不过就是一份未经证实的“艾丽丝·杜桑”设计手稿,并没有引起很大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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