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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吴少贵生
乍听似乎是冷漠无情,可细忖则是旁人无法干涉的关心与熟悉,周伊汶垂眸微微点头,又听他交代其他。
“明早莫迪先生演讲完,记得让人送上那个礼盒。”
“知道。”眼见他准备回房,周伊汶又叫住他,“沉总,这几天应酬的场面比较多,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带了些暖胃的安眠茶,需要的话我让人冲泡好给您送去。”
沉诺淡淡地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房摘下手表,沉诺才发现表上时间停在了他收到她胃检报告的时候。
应该是那会儿他查看报告时,因为失神手撞到桌檐,才碰坏了手表。
因为总是忘不掉那年她因胃出血蜷缩在角落的场面,自此她每年的身体检查、偶尔出入医院的问诊,报告都会有一份发送到他的私人邮箱里。
其实最初他们分开,他也怀疑她的身体情况,派人调查发现并不是患了不治之症这样狗血的理由后,他也谈不上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哪知她后来是怎么个拼命法,才在过后那短短两年就把自己的胃给折腾坏,明明就是个从小衣食无忧、小病都很少沾染的人。
这次的胃镜检查也不例外,下午她刚踏出医院,检查结果就同步发到他手里——才有好转的情况突然恶化,尽管并不严重,但报告写的致病原因,除了可能是原来的慢性浅表性胃炎的继续,贫血等生理原因,还有思虑过多心情郁结的影响。
心情郁结。
沉诺反复琢磨着这四个字。在他认知里,郁结这样消极的词汇就不应该出现在她这样乐观的人身上。她的人生要写满的应该是所有美好的词汇,没有病痛,没有忧虑,没有负担,没有顾虑。沉诺无数次在想,如果时间倒带,那他要回到她兄嫂出事之前,然后竭尽全力留住她的家人,哪怕她不再爱他,也不用再一个人背着那么沉重的责任担子。
这些天,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响着她在括苍山上说的话。
——“千万不要是,因为这样会让我有负担。”
——“请你……不要再做……任何会让我有这样错觉的事,拜托你。”
——“我已经在往前走了,你也往前走吧,不要停留在这里了。”
这些话就如同无数只无形的鹰爪,盘桓在他胸口,遏制他不敢在她面前表露任何心意,连关心都不可以。
彻夜难眠已成常态。
***
思汝舒坦地睡了十几小时,第二天起床她发抖的双手已基本恢复正常,并不会像前一天那样毫无力气。
今日邮轮还在海上行驶,汤居集团安排了几场讲座给自己的员工,其他公司高层可随机或者选择邮轮内其他娱乐场所的休闲项目。
白天时思汝便带着杨安琪与几位认识的老总碰下面,到晚上正式的周年晚会,又携礼去与主人家道贺。
上次交流过,她知汤铭瑄是个讲究人,这晚她特地盛装打扮了下,选了一条重工的黑色礼裙,化了比平日浓厚的妆容,以掩盖她比较虚弱的气色。
论外表,汤铭瑄并不算英俊,但着装打扮方面属实上乘,立足在一长串保镖之前,气度高调轩昂,所谓富贵养人,说的便是他这样的类型。
他颇意外地打量了思汝今晚的装扮,眼露欣赏,笑道:“上次一别我就在遗憾没能和季小姐留个联系方式,没想到我们现在能成为partner,今晚的季小姐,真是让我眼前一亮。”
思汝客气回道:“我正想说,能和汤居合作,是我们四季的荣幸。”
汤铭瑄身旁的助理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随后他便,“听说季小姐送来一套钻石首饰,怎么这么客气?”
“哪里,汤少您是个雅人,见过的好物定是数不胜数,就怕一般的铜臭礼物您会看不上眼,所以我们特地定做了这样一套独一无二的样式来贺汤居十周年庆,望您笑纳。”
“季小姐太有心了,这些天在船上你一定要好好享受。”汤铭瑄又咦了一声道,“怎么没人招呼季小姐?”后一句问的是他身边的人。
思汝忙道:“今晚宾客如云,汤少不必客气,我们自己来就行。”
随后再两句寒暄,思汝便不再打扰他招呼其他宾客。
只是没过一会儿,汤铭瑄就差人端来一杯红酒。
“季总。”
思汝看向送酒的侍应生,眉头微蹙。
“为答谢您的莅临,汤少特地拿出珍藏,请您饮一杯。”
珍藏啊,那就是完全没有拒绝余地的意思……
思汝看着餐盘上的“烫手山芋”,又看了看那边隔空朝她举杯的汤铭瑄,内心飘满吐槽。
到底是谁发明了敬酒这种毫无人性关怀的社交礼仪!电视剧里那些假装喝一口含在嘴里然后悄悄吐掉的伎俩现实到底能不能行!
酒精对胃粘膜有刺激,胃镜检查后并不适宜饮酒。而就算没有做检查,以她胃现在的状况,酒精对她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
这一天应酬,她对邮轮上供应的山珍海味是避而远之,与人敬酒靠的全是杨安琪偷偷替她换掉的非酒精饮料混过去,万万料不到汤铭瑄这会儿如此客气。
一旁担心的杨安琪不禁小声问:“季总,要不我替您喝?”
思汝拿起酒杯,心领地摇头,“就喝一点,应该没事。”
她扯起笑容,隔着人群朝一直注视她的汤铭瑄点头示谢。刚要举杯,她眼前光源骤然暗下——
思汝诧异抬眸,错愕的眼神与来人幽深的目光撞个正怀。
沉诺持着酒杯的手放低到她素手前,与她手里的酒杯持平,从容不迫朝她道:“倒过来。”
他身影挺拔,坚定站在她跟前,不急不乱,正好挡住汤铭瑄的视线。
旁人看来,不过就是他不知情地走来与她碰杯打招呼。
思汝没有扭捏,利落将杯中的红酒倒了一些到他杯中,而后将酒杯举到唇边,待沉诺移步,她佯装刚饮了一口的模样,高举起红酒杯向汤铭瑄微笑示意。
等汤铭瑄转开眼神,思汝再寻刚刚站在她眼前的身影,他已经走开。
最佳位置 第四一章
思汝正疑惑,一旁目睹全部的杨安琪连忙解释昨晚跟沉总提起她刚做完胃镜的事。思汝这才恍然,转头便对杨安琪严声道:
“以后我这点事,不准再往外说。”
之后思汝在晚会上游荡,心思却总是不受控地往他走过的地方飘。有些时候她感觉他也看过来了,眨眼间就成错觉。
理智与不安之间,思汝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并不准备去与他道谢,想着早早退出晚会,反正今晚出席的非富即贵,喜也同主人家道过了,她一个无名卒没必要待到最后。
时间尚早,路过走廊贴着八楼剧院有文艺演出,思汝便与杨安琪道别,一人上了八楼剧院,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进去时舞台正好开始一轮杂技秀,灵动又惊险的高难度动作让思汝叹为观止,一直到中场休息才舍得去趟卫生间,再回到剧院时,在门口却被一位汤居集团的男同事拦住。
对方问她是哪个部门的同事,怎么之前在公司没见过面,说着就准备和她一起进剧院同坐。
思汝正愁怎么委婉地拒绝这样拙劣的搭讪,还没开口后背就抵上健壮的胸膛,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carmen ji,季思汝,四季珠宝现任领导人,不认识吗?”
“沉总!”
搭讪的人明显更认识后来者,连声向思汝道歉“对不起季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了”,而后灰溜溜跑进剧院里。
思硬着头皮回头看他,放平心态轻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沉诺拿出一包药片,“你秘书托我拿来。”
是晚会前思汝放在杨安琪那里的几片胃药,以备不时之需。
思汝接过,不由得皱起眉头:“她让你送来?那她呢?”
沉诺没有说话,但“我哪知道”四个字已经很明显摆在他脸上。
思汝心里也猜到一点杨安琪这么做的缘由,默默责怪起她的多事,又跟沉诺说:“麻烦你了,回头我会好好跟她说一下,下次不能这么麻烦人。”
沉诺依然不语,看不出愠怒的模样。眼看剧院的表演似乎已开场,思汝又说了句谢谢,便道:“那我进去了。”
怎知他也跟着,思汝不禁问:“你也想看这个?”
接下来的表演是一场争产主题的默剧,舞台上人物已陆续在登场,她并不认为他会对这些感兴趣。
沉诺看了一眼她今晚格外令人动容的装扮,眼底微微波动,淡淡回了两字:“醒酒。”
思汝哦了一句,边找位置边问:“晚会那边结束了?”
沉诺应了声嗯,在她坐下后,就她身旁的空位也坐下。
这是一场很经典模式的舞台默剧,欢喜轻松的开头,到后面矛盾发生,到高潮矛盾升级,也不乏些许讽刺意味的荒诞笑点,尾声主角团无一生还,只剩全剧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位女仆留下唏嘘的句号。
然而从笑点到剧情都并没有特地打动思汝,出于默剧演员的卖力表演,她还是看到了最后。这过程她还担心准备来醒酒的某人会不会闷得睡不着,时不时会用余光看向身旁,还好并没有,尽管他与她一样,对其中几处笑点都没什么反应。
接下来还有其他表演,思汝已经乏了。
沉诺陪她走回房,两人一前一后,走得缓慢。
换做以前,她一定与他疯狂吐槽刚刚那场并不尽兴的默剧。
走过一段露天的甲板时,没什么人,思汝觉着这么沉默着也不是事,便放慢了脚速,退后与他并肩。
“还没和你说……晚会的时候,谢谢你替我挡酒。”
沉诺循着她走路的节奏,半晌才道:“没有了?”
“啊?”
“还以为你会继续说,‘谢谢但不要再和我有纠缠了’,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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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位置 第四二章
明摆着的调侃,就是针对她上次在括苍山上与他说过的话,思汝结舌,哼哼唧唧半天干脆就着他话头应道:“嗯是!我就是想这么说,想你别再这么帮我了,别再让我误会你放不下我们的过去。”
沉诺冷笑了声,“关你什么事?”
“什么?”
“我说我放不放得下过去关你什么事。”明明他的语气平平,可思汝就是听出他话里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一时愤懑不平,思汝便干脆摊出旧账:“你问关我什么事?不关我的事那你就别插手我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当年陈郑两位股东退出四季ipo,包括后来我们能和鸿基签成合约,都是你在背后出手,你说这些还不关我的事,那怎样才算关我的事?”
她边走边说,越说越急,说完一段话直喘气。
沉诺对她说的事心底先是一惊,而后坦然回道:“好笑,这些举手之劳的事,我又不是做不到。换是你,你看着能帮的忙你不帮?”
思汝毫不犹豫接道:“我就不帮,你少自恋。”
听此沉诺眉梢一拧,声音压抑着怒气:“是,是我自恋,以为多做点什么就能挽回你,结果全都是徒劳,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我们都是回不去,这就是你的想法对吧?”
“对,没错。”
“有这种想法的你,仔细想想到底是谁在自恋?谁在放不下?你这么在意我有没有放下,那我倒要怀疑你是不是也放不下。”
思汝下意识大声否认:“没有!我才没有,我为什么要放不下一个快要有未婚妻的人!”
话音乍落,沉诺的脚步也停住。
“你等等,我什么未婚妻?”
“就……有说……你们沉家要和功勋赫赫的朱家联姻……”
思汝的声音在他的注视下逐渐变小,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在她心里打了个死结,困扰她许多日都无法释怀。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沉诺早已解决,此时听她说出来,原是有些愠怒的沉诺却从她眼里捕抓到些什么,很短暂一瞬,可这一瞬令他隐有期盼地想从她脸上得到答案,尽管不确定,他仍想继续继续探究。
就在这一瞬间里思汝脑海里响起警钟,她咬紧后槽牙,毫不退避地回应他的眼神,一字一句清晰继续道:“所以你说,我为什么会放不下你。”
而当她说完这句话,思汝觉得在他眼里的她仿佛碎裂成无数断片,让她差点憋不住酸楚的泪水,好在下一秒,他就收起了目光,给了她足够机会喘息。
“不知道你哪里听来的消息,但如果说未婚妻,从头到尾我就只有一个。”他声音仿佛冷风过境,“而这个人早在九年前已经抛下我。”
海风袭来,思汝切身感受到那种彻骨的寒冷,裸露的肩膀起伏着颤抖。
沉诺,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替她披上。
思汝下意识想挣开,沉诺用劲抓住外套衣袖,将她往自己方向拉近了些。
“再怎么想推开我都好,也不要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愠怒,“季思汝你听好,就算我一辈子都放不下你,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事,你没必要揽上身,也没必要觉得是你害了我,你就当我犯贱,当我有病,不用再想太多,不用再为我犯愁,抛下你那些有的没的责任感,你跟我已经没关系了,你只要自己的人生就好。”
明明是酷暑夏夜,他的目光却好似冬日里飘飘洒洒的雪,落地成水,一点一滴化在了思汝心间。
思汝移开眼,已经说不出任何可以回应的话,只能万般无奈地骂他“神经病”。
沉诺慢慢松开她,她才站直起身体,径直往客房方向走。
走进暖和的室内,在走廊时,迎面遇上了来寻沉诺的周伊汶。周伊汶讶异着为什么他们会一起,以及为什么脸上都写着不对劲的神态。
她问走在前的思汝,“思汝姐,您和沉总……怎么了吗?”
思汝不知从何解释,“问他吧,发酒疯了吧,神经病。”
说完思汝便看见周伊汶的笑容僵住,她以为是她态度太凶了缘故,忙缓和语气,指了指身后的人解释道:“我骂的他,不是你。”
周伊汶才扯起笑容点头,她当然知道,只是……
只是这样的话语,大概是她永远无法企及的亲昵,她有些羡慕罢了。
思汝在周伊汶准备走向沉诺的时候又喊住她,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将外套递给去后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周伊汶走到沉诺跟前,一边交代着来意,一边把开启会议系统的平板电脑递给他,“美国那边有个线上会议希望您能加入,他们联系不到您就联系我了,开始有十几分钟了。”
沉诺神色已恢复镇静,接过平板电脑同时,也准备拿过周伊汶手上的外套。
周伊汶注意到衣袖上的褶皱,心里闪过刚刚他们二人做过什么事的猜测,忙道,“有些脏了,我给您拿去干洗。”
沉诺已接入会议,摆了摆手,依旧把外套接过。
***
在邮轮的最后一天,思汝总还是想着他的话,连游玩也失了兴致。
让她怎么释怀,明明那么理智的一个人,借着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酒醉跟她吵了一顿小学生一样幼稚的架,明明很生气了却还总是关心她过得好不好。
她那时就该用他的话回敬他:她过得好不好,关他什么事。
返程到陆地的下午还很早,思汝径直往公司回,只因收到了季沁到来的信息。
季沁从上周开始就放暑假,思汝问过她怎么度过这个假期,她潦草回了句有安排便戛然而止。于是她来公司找思汝这举动着实令思汝很吃惊。
“季大小姐你大驾光临,是想好来公司接你哥的任务吗?”之前与季洲沟通让他暑假来公司待段时间的建议被他以“离毕业还早明年再说”给应付过去,季沁难得来一趟,思汝便试探地问。
季沁耸耸肩,显然并对呆板的公司文化不感兴趣,“才不是,我就没事来看姑姑你啊。”
思汝对她的讨好起疑心,再问她的真实来意,却被她打哈哈敷衍过去。
直到她下班,思汝准备带她去吃饭,才发现她藏在办公室角落里的行李箱。
“这什么情况?”
“嘻嘻,”季沁堆起笑脸,“姑姑,咱们很久没住一起了吧,你看我去跟你住几天,怎么样?”
思汝眉头皱起,下意识便问:“又闯祸了?”
最佳位置 第四三章
“才没有!”季沁气得跺脚,“姑姑你能不能别老把我当成闯祸精!放个假我就想来黏黏你不行吗,季洲那混蛋不知道跑哪里去风流快活,家里静悄悄的,我觉得无聊才想来找你!”
思汝一愣,忙缓和语气道:“好啦,没有串闯祸就好。你来找姑姑,姑姑不知道有多开心,晚上想吃什么,随你点。”
思汝好声好气,走过去拿过她的行李箱一个劲哄她,这回的季沁也特别好哄,叁两句就消了气。
待在外吃完饭,思汝又再叁确认自己这个吃香喝辣的小公主侄女是不是真的准备跟她回公寓。
季沁坐上副驾驶,看出姑姑的犹豫,便问:“你该不会藏了个小白脸,才这么拒绝我上门吧?”
“没有的事!”
见姑姑有些气急败坏,季沁还以为自己说中,反而高兴起来:“姑姑不用害羞喔,我思想没那么闭塞,真有男人陪你睡的话,我可以不去。”
思汝扭头瞪了她一眼:“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一个人住。”
季沁听完,有些失望地哦了声,思汝专注在开车上,没察觉到她脸上还流露出其他神色。
“就姑姑现在住的那地方,不怎么繁华,而且我只有一张床。”
“没关系啊,就一起睡嘛,”季沁满不在乎,“小时候我也经常缠着你睡,不是吗?”
小时候……思汝当然记得那些时光。
嫂嫂性子温柔,却在管教一对子女的事情上很是严厉,哥哥忙于工作不在家的时候,思汝便成了侄子侄女们的挡箭牌、避风港。
那时候的季沁要比现在更黏她,尚未到青春期的小女孩很喜欢在睡前和她分享那些在校园里想不通的烦恼。
被这么一提醒的思汝心中多触动,尽管想起了一些嘱咐,但寻思季沁只是暂住几天,应该问题不大,便没有再啰嗦。
这时候说“没关系”的季沁以为姑姑说的“不繁华”只是客气话,等亲眼所见,她惊讶差点跌掉下巴,伫立在公寓前,连大门都不想跨进去。
“不是吧,姑姑……你怎么,就住这种地方?”
思汝摇头,“我就说怕你住不惯吧,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季沁小脸皱成一团,“这怎么连个保安都没有,姑姑你住这地方,安全吗?”
“挺安全,我都住多久了,一点事也没有。”
“姑姑,还是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四季经营有问题?”
“好得很,”思汝对她的杞人忧天苦笑不得,拎着她的行李箱再问:“怎么样,要进去还是我送你回去。”
季沁眼珠子一转,机灵道:“姑姑你进去,收拾几件衣服跟我回去。”
思汝脸色板起,“你真的很奇怪,为什么非要我跟你一起。”
季沁被问到,眨眨眼又镇定回答:“都说我觉得冷清了,哎算了算了,进去就进去。”
尽管如此,季沁还是想不通思汝住在这种寒酸地方的原因,她念念叨叨,从公寓外观嫌弃到内在,从进门前嫌弃到睡觉时。
“你到底图这里哪里好,又破又旧,离公司也不是很近,到底是这地方有宝,还是说风水好,能旺桃花啊?”
收拾好被褥准备来客厅沙发将就几晚的思汝听见季沁的话,不由得愣一愣。她算说对了一半,这地方风水好,但旺的不是桃花。
思汝被她一晚上嫌弃东嫌弃西的,已经说得麻木了。
“那你不如也给我解释解释,都这么嫌弃还想在这里住下,究竟是什么原因。”
季沁啧了一声,“都说我一个人怕闷,你要我解释多少遍啊。”
思汝皱起眉头,她一开始确实相信了这个说辞,但慢慢她细思季沁的性格,再观察到她的一些奇怪举动,又是检查门锁够不够牢固,又是把阳台窗户等关紧闭,嘴上说着担心姑姑一个人住在这种治安不严谨的地方,思汝越发觉得她来这趟的原因没那么简单。
“小沁。”思汝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干嘛,这种表情……”季沁被她的正经整得无所适从。
思汝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不那么严肃,她不知道怎么做好一个称职的家长,但她希望季沁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她可以赶在事情还没那么糟糕之前阻止,于是她语重心长道:“这样,姑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好,姑姑都不会怪你,姑姑会站在你身边一直帮你。所以你跟姑姑说实话好不好,到底……到底是为什么,你今天来我这一趟,真实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我……”季沁原本有些动容,却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情绪激动起来,她大声反驳:“没有!我没有做错事!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一有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我做错了,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不……”
思汝还想说什么,季沁已经跑进她房间,甩上了门。
杵在房门外的思汝慢慢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确实先入为主地把季沁放在一个已经犯了错的情境下,继而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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