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倨川
可水果刀不听我的话,猛地在白皙的手腕上划了一刀。一瞬间,鲜血如瀑布飞溅,浓郁的血垢迅速覆盖了凌卓的整条右臂,然后不停蔓延,把世界都染成了红色……
陈安翻身骑到凌卓身上,疯似的再次举起刀想要伤人。我终于扑到他背后,抢走水果刀,扯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拉开甩在地上。眼睛因充血而热胀疼痛,手脚冰冷却满是力气,此刻我只想将陈安用刀剐了、活剥了。
“我说别碰我哥你听不到吗!?为什么不听!?”
“为什么!?谁让你们多管闲事,害我丢了工作,害我妻离子散。你们活该!”
到底是谁他妈的活该!?
我把陈安压在身下,咬着牙齿,举起刀——
“凌禹!”
凌卓的声嘶力竭的嘶吼落下,同时,冒着冷光的铁片刺入陈安的身体。
陈安张大嘴巴在地上痛苦地嚎叫,脸上的伤口还冒着滚烫的血液,沿着法令纹流入口腔,卡在喉咙里,让嚎叫声像鼻涕一样恶心。
我怔怔地松开刀柄,转身,不知所措地站在凌卓面前。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让人头皮发麻。我哥浑身是血,像是洒了整整一罐番茄酱在身上,右手无力地垂在地上,手腕上开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口子,断裂的肌肉和泛白的骨头从伤口中透出来,血还汨汨地在往外流……
我看着他止不住地发抖,脑子里不断发出干硬的面包被锯开的声音,好像从此天沉地暗……
凌卓牵住我发抖的手,按揉我的手心,沙哑道:“宝贝,别哭。”
用凌卓的语气、凌卓的音调喊出那两个字,如同咒语,我的身体瞬间瘫软,一下跪在凌卓面前,眼泪决堤。他用带血的指尖为我擦眼泪,声音嘶哑地安慰:“没事……别哭了。”
我抱着他的腰,埋在他的脖子里。
凌卓抬起我的脸,满额的冷汗,苍白的唇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用左手摸了摸我的头,“先叫救护车,嗯?”
我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拨电话叫救护车。
之后,我便呆呆地跪在他面前不敢乱动,只是不停地哭。他勾住我的脖子,不太精准地将唇覆上来吻我,可是唾液的味道粘腻咸涩,混着眼泪的酸苦,感觉好差啊……
稚犬 第13节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的时候,就会有飞来横祸?为什么每次都是凌卓受到损毁?是不是比狗低贱、畜生不如的人对天祈祷的时候,上帝都懒得读?所以十八岁生日那天许的愿,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以后再也不许愿了。
医院里,我在病房门口送走了警察。他们带走了斓斓的照片和一个相机内存卡——那是凌卓拼了命抢回来的。他明知道陈安为了报复有备而来,还要跟着陈安上天台。
凌卓半卧在床上,从我进门那刻便开始注视着我,我却不忍心看他,我的白鸽太白了,指尖也白,皮肤也白,嘴唇也白,白得凄惨而令人心疼。
他的右手腕缝了针,但还在渗血,白色的纱布刚换不久又立即染上刺目的红斑。
我抓着他的左手坐在床边,静默不语。空气里全是难捱的沉默,可我不想说话,于是凌卓捏捏我的手挑起话头:“还好陈安没死。”
“死了也不可惜。”
凌卓捏着我的下巴,道:“他死了,你就得出事,你让我怎么办?”
我扬起下巴甩开他的手,吼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事了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的时候有多着急!?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有多害怕!?”
凌卓收起笑容,摸着我的脸,“怪我吗?”
“怪你什么?怪你为了几张照片把自己弄成这样?”我不受控制地说出这样刻薄的话,但很快就后悔了,只好把脸埋进被子里,抱着他的腰道歉,“对不起……我就是……看到你出事我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了……”
凌卓故作轻松地笑出声,“天塌了也没关系啊,你看琦玉一拳把天打成了两半不也还是好好的?别怪哥了,好不好?”
“没怪你……”
我真的不怪我哥就这样让自己受伤,因为他在保全一个女孩最后的尊严。他像一头温柔的鲸鱼,执着地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勾子碰一碰就愿意拼尽全力,血肉淋淋也不怕,这才是我哥,细心、温柔、干净……
第19章
大人说做人不要出风头、露头角,惹得命运对我们瞩目,可我和凌卓都已经低到烂泥里了,命运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我们疯狂地对抗着生活,可就像跳蚤在撕咬庞大的野兽,除了被甩到地上跌得屁滚尿流,一点用没有。
凌卓出院时,离高考只剩一个月,然而他的手腕韧带被割断,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至少到高考,他都无法用右手写字了。
陈安那个禽兽终于坐牢了又如何?我哥的未来可能就要这样毁了。
回校第一天,我心焦地上了一个下午的课,几乎时刻在担心凌卓,实在没法儿安心上晚修了,于是趁老师不在偷偷溜到了1班的教室。
为了不让凌卓担心,我只是靠在后门远远地看着。
凌卓正在用左手写字,右手手心朝上艰难地压着练习本,动作笨拙得就如刚刚开始学写字的小孩。
他眼眸低垂,眉头微微锁起,专注而认真。然而没过多久,他的眉越来越紧,额头渗出汗液,左手手背青筋暴起,握着笔很用力地在纸上划了几下,猛地将笔摔到桌子上,颓然往后靠到椅子上,抹着脸深深呼气。
签字笔并不知道主人的情绪,在被笔尖划破的练习纸上艰涩地滚了三圈,不听话地掉到地上。
我过去把笔捡起,将之放回凌卓的左手里,然后靠着他的凳子坐在地板上——除了守着他,我什么都不想做了。
凌卓握住我的手臂想把我拽起来,但我不肯动,教室里很安静,他没办法出言劝我,叹了口气便随我去了。
我头枕着凌卓的大腿,抱着膝盖在地上呆坐。一想到原本可以光芒万丈的凌卓如今却在跟自己的左手较劲,我就机械地掉眼泪,一滴接一滴,又好像就只有一滴……周围有同学打量我,可我管不了。
凌卓不停用左手给我擦眼泪,可五十分钟过去,凌卓的校服裤还是湿了一片。
终于捱到下课,凌卓摸我的头,“你先起来好不好?”
“是啊,凌禹同学,你先起来吧。”
值班的英语老师也出言劝我。
我不想起来,于是扭头埋在凌卓的腰间大哭。哭得又惨又丑,还给凌卓添麻烦了。
可凌卓没怪我,他请他的同桌换了个位置,然后拍了拍旁边的空出来的课桌,对我说:“好了,别哭了,我没事,你就在我旁边陪我好不好?”
我也不想继续表现出除了哭就一无是处的样子,听他的话站起来,拿了课本坐在他旁边自习。
教室里很安静,凌卓让我乖乖背书。可我背到一半,旁边突然没了写字的动静,我朝凌卓的左手瞄了一眼,谁知他的左手正死死抓着笔,手背血管鼓胀得几乎突破皮肤,看起来很用力,指甲都已经陷进肉里。
卷子上是几行东倒西歪、左右难辨的字,根本没法儿和过去整齐劲挺的字放在一起对比。
我费力地掰开他的左手,就见白皙的手掌上错乱地排着四个深凹的指甲印,紫色的伤痕正一点一点地渗出鲜血。
他要是把左手也弄坏了,就真的没希望了。
我拉着凌卓的左手,带着他快步冲进厕所最里面的隔间,关上门,把他按到门板上。
我蹲下扒掉凌卓的裤子,环住他的腿根,含住他的阴茎。阴茎的味道腥、咸、膻,可我不介意,反正腥不过血液,咸不过眼泪,膻不过腐肉,更何况这根东西属于我的恋人。
我嘬他的龟头,舔着茎柱,轻咬他的卵囊,把他弄湿、弄硬,然后脱下自己裤子,扶着铁质的水管,弯下腰,对着他翘起屁股,“哥,肏我。”
“小禹……”
“肏我!”
有研究说,男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更需要性爱来发泄。我确信现在凌卓需要,而且他应该用我发泄,而不是自己的左手。
许是斗不过我的执拗,许是真的需要,他妥协般地扶着阴茎在我的臀缝上摩擦,又用龟头在穴口打转研磨,就着淫液做润滑。
“哥,直接进来吧,我不怕伤……”
“闭嘴。”
我哥拍了一下我的屁股,硬是把我弄得又湿又软才把阴茎塞进来。
进入后,他开始缓缓抽插,直到水声越来越明显,才逐渐加快速度……他插了一会儿,大概是嫌进得不够深,于是一只手掰开我的左臀。我配合着他压低腰,抬高臀部,又伸手掰开了右臀。
也许因为这样动作过于淫荡,凌卓一边用力扇我的屁股,一边用低哑的声音狠骂我:“找肏是吗?都骚坏了。”
“是……肏我,哥……快插我……”
屁股被打的又麻又疼,却很爽。我变成了一匹马,在我哥阴茎的鞭笞下轻易被驯服,只想让他骑我,就算他把我抡在地上,踩着我的胸口骂我骚货贱货我都能硬,都能兴奋。
他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粗长坚硬的阴茎像一条发烧的蛇,从下面钻进我的肚子里,搅得五脏六腑都化成了一滩水。
他的囊袋拍着我的会阴,粗硬的耻毛磨擦着肛周,痒热难当。深入时,阴毛贴着性具根部一起撞进肉洞里,磨得肛口很疼。
我大口呼吸着厕所里弥漫尿骚味的空气,忍耐着在嘴边打转、时而溢出的呻吟。
突然,我哥放慢速度,一把捂住我的嘴,呻吟被抑制。
很快,外面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接着是连续不断的尿液滋到瓷砖上的“啪嗒”声——有人来上厕所。
没等那人离开,凌卓又开始一刻不停地插我,我嗯嗯地哼着,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凌卓的手偏了,连同我的鼻子也捂上了。
氧气很快被用尽,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阴茎却充血得厉害,几乎射精。
那种被操翻的感觉愈发明显,泪水自眼眶滑落、口水自口腔溢出,全部流到凌卓的手上。我用仅有的力气舔干净他的手心,舌尖舔过伤痕用唾液给他消毒,如愿以偿地尝到满嘴绝望的血腥气。
来上厕所那人终于离开,我哥却仍不放开我。他柔软的手紧紧地覆着我的口鼻,我避无可避,仰起头,厕所天花板上苍老的钨丝灯一闪一闪,眩花了眼。身后的撞击像海啸吞没我,无情地剥夺最后一缕氧气,让我跟着向下沉再下沉……脑子、四肢、躯干通通没有氧气,麻痹瘫软,窒闷的快感袭来恍若地塌天荒……
我要被凌卓肏死了。
……
视线所及遽然一片白光,氧气疾如龙卷风席卷进肺里,我几乎软倒,全靠凌卓一只手环着我的腰支撑着。
“扶好,夹紧。”他命令。
我终于能呼吸,讷讷地听话抓紧墙上的水管,才感觉到凌卓的阴茎已经抽出来,正在我的腿根上摩擦。我低头,发现自己已经软了,地上几滩精液证明我已经射过,而且是被插射的。我听话地夹紧大腿,感受凌卓发狠地肏着我的腿根和阴囊,低头看他的茎头不时撞破腿缝从前面露出来。
没多久,粗硕阴茎的马眼张开,喷出几股浓浓的精液,落在大腿内侧和褪到膝盖的底裤上。
我转身,提起校服裤,把凌卓的东西留在身上。
凌卓仔细地给我擦拭脸上残留眼泪和口水,眼神懊悔而怜惜,我抓住他的手,吻他的眼睛,捧着他的脸告诉他:“凌卓,你也是我的弟弟。”
你也可以哭、脆弱、发脾气,可以心安理得地用我发泄,就像过去你无数次陪着我打架……这些不用我多说,言止于此凌卓就已经懂了,他抱住我的腰,趴在我肩上抽泣。
我吻过他每一缕头发,将他的脸捧在掌心细细地摩挲,用鼻尖轻嗅,用嘴唇亲吻……
我的弟弟有时像耳朵一样,又软又薄,需要我把他含在嘴里,泡在爱里。
第20章
高考前的一个月,我都在1班的教室学习。
学校特别批准我一个文科生到理科班度过高考前的最后几个星期,还给我和凌卓单独安排了一个宿舍,好让我能照顾他,因为我哥跑去跟老师说:有凌禹在,我的精神状态才能稳定。
其实,这句话的角色应该调转过来的。
总之,学校领导很快就满足了凌卓的需求,反正艺术生的文化课成绩没那么重要,而凌卓无法正常高考却是学校的巨大损失。
学校领导最近应该很崩溃,两个原本前途无量的学生先后因为同一个“老师”一死一伤,今年市一中的名校录取榜恐怕不会太好看了。
我并不想因为这种意外和凌卓成为同桌,但事情已经发生。
白天上课,老师讲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各式各样的定律、五花八门的异构体和乱七八糟的分裂,我都听不懂,只是坐在凌卓旁边努力屏蔽老师的“穿脑魔音”,然后埋头看洋务运动、唯物辩证法、风海流密度流……
因为凌卓说了,我可以陪在他身边,前提是我得好好背书,睡前他会抽查。
但有时我怀疑自己该不该守着他。
凌卓经常因为左手写字太慢了、太难看了而跟自己怄气,拿着笔在本子上乱划,甚至摔笔。但如果这时我转头看他,他就不好意思发泄了,若无其事地把笔捡回来,然后对我扬扬下巴,示意我继续写作业。
凌卓总觉得他是哥哥,要求自己在我面前永远一副坚强隐忍的样子,说也说不动。在这点上,他真的好傻。
不过后来,不管他怎么装,我都会捧着他的左手亲了又亲,直到他嘴角扬起,真心地笑出来,我才会把他的左手还回去让他继续写字。
虽然这样做会吸引一些怪异的目光,但我已经不担心其他同学怎么看了。
我本来也不在意,之前只是怕凌卓别扭,但现在同学应该也不会觉得很奇怪。毕竟人在经历过绝望的重创后很容易精神失常,做出什么诡异出格的行为都是能够被理解的。实在不行,我就告诉他们这是一个美术生的行为艺术好了。
反正,“行为艺术”可以解释很多有悖常理的事——比如我和我哥谈恋爱。
时间过得很快,高考前一天,我在宿舍里帮凌卓洗澡。
这一个月我每天都帮他洗澡,但这次比往常更细致认真。我想把他洗得清清爽爽,明天一身轻松地参加高考。过去,我可能期盼他能凯旋而归,可现在,我只希望他能“顺利”地写完四份试卷,然后……顺利度过往后所有时光。
我和凌卓浑身赤裸,面对面地站在狭窄的卫生间里。我双手掬起一捧水淋在他头上,然后挤了一点洗头水,涂到他头发上,开始轻轻揉搓,给他的头皮按摩。洗了一会儿,凌卓开始极其不安分地倾身吻我,“宝,给哥笑一个?”
我扯了扯嘴角,拿起调好水温的花洒淋他的脸,他条件反射地紧闭双眼和嘴唇,我便按住他的后脑勺吻他,撬开他的唇,任温水淌进口腔、洗涤舌齿……许久才把他亲老实了。
我离开他的唇,用沐浴露细细洗净他的耳朵背、脖颈、躯干、长腿……最后才给他的鸡巴抹上泡泡。
我一边清洗他的茎柱、细细地搓洗深凹的冠状沟,一边站起来啃咬他的乳头,直到两颗乳头被牙齿磨得又红又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我打开花洒的水冲他的阴茎。水流淌过,白色泡沫纷纷退开滑落,露出其下紫红色的全勃的柱体。我张嘴服侍他,将他咬射,把精液全吞进肚里,直到嘴酸麻不已,才算是把澡洗完了。
稚犬 第14节
我起身牵着他的左手,告诉他:“哥,你不要有压力,考不好就随便找个大学读个轻松的专业,以后我会赚钱养你的。”
他捏我的脸,开心地笑着,“好啊。”
第21章
高考完第二天的傍晚,我和凌卓提着行李,撑着伞,走出小县城破陋的车站。
一场瓢泼的大雨打在柏路和沾满油污的混凝土斜坡上,汽车引擎尖叫着吐出一片片的雨点和油,沾污了路旁的树干。
手里的伞是上车前买的,以前我不爱撑伞,但是自从有了男朋友就学会心疼人了,生怕他哪里磕着碰着、着凉感冒。所以说,谈恋爱还真挺麻烦的。不过……要是我的大麻烦亲我一下,就什么都值了。
“小野狗!别再让我看到你!再来我肯定炖了你!”
对面,饭馆的女主人扶着满是油污的玻璃门破口大骂,朝一只小狗掷了一张坏掉的塑料凳。
小狗的毛色肮脏,叼着根肉骨头从小饭馆跑进雨中,惊慌失措地闪避马路上的汽车,猛地被塑料凳砸中屁股,呜咽着往前蹿,钻进开过的一辆卡车底下。
卡车呼啸而过,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狗才站起来,立马掉头往前面的石桥底跑去。
我和凌卓不约而同地被这一幕吸引了目光,我撞了撞他的手臂,“欸,你觉得它像不像我们?”
凌卓轻笑,道:“胡说八道。”
走到石桥附近,我们发现有两只眼睛湿亮的小土狗趴在一起吃着没什么肉的骨头。其中一只脸上有疤,就是刚刚在饭馆里逃出来那只。
人很容易对相似的事物产生恻隐之心,至少此刻我是这样的。
我把伞扔给凌卓,冲进雨里,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两只生鸡腿,然后急匆匆地奔回,蹲到小狗旁边,拆开塑料包装袋,把鸡腿放到它们的附近。等到他们把鸡肉叼走,我才慢慢站起来,心里隐隐难过。
凌卓一直在旁边撑伞,没有出声,但在我站起来时,他用雨伞挡住亲了亲我的额头,“走吧。”
我们没有能力,能做的不过是稍稍施舍罢了。
我和凌卓并肩走进雨里,并不知道那两只小狗今后会如何,也许几天之后它们就会死于饥寒交迫之中,又也许它们会继续在雨里依偎、风里追逐,怎样卑贱都好,至少能过完生老病死的十几年。事实上我们无暇顾及两只狗的命运,只是因为某种缘分恰好遇见了。
我和凌卓跟它们一样又不一样。一样的是我俩也会一直在一起,不一样的是,我以后肯定不会让我哥过得像现在这么惨。我会赚很多钱养他,把他宠坏、惯坏,让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除了在床上“嘤嘤嘤”什么都不会(好吧开玩笑的,我当然希望我哥能干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当我的金丝雀)。
到家之后,我和凌卓一起收拾行李。
没多久,我就看见他偷懒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我朝他扔了一团纸,他没反应。
“哥……哥!想什么呢?”
凌卓回神,对我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高考完突然觉得很迷茫,不知道要做什么,一下子就结束了,还没反应过来。”
难得我哥也会有迷茫的时候,做男朋友的当然得帮他解决。我想了想,跑回房间翻箱倒柜,找出去年参加艺术比赛留下的人体彩绘颜料。
凌卓看着地上的颜料和画笔,“这是……要做什么?”
我对凌卓眨眨眼,“好不容易高考完了,做一些特别的事,就当是一个结束仪式吧。”
……
地板上错落地摆着几罐五颜六色的颜料、一帘的画笔和一个小水桶。凌卓光裸地趴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条白色的平角裤,胸前和腰部各垫着一个枕头。
我虚坐在他的屁股上,拿着一罐白色颜料在他背上涂鸦。
蘸着白色颜料的画笔落在他的背上,让他的肩胛骨延伸出一对鸽子的翅膀。轻盈的羽翼探索至臂膀,只要牵动肌肉,修长的羽毛就会抖动,仿佛能听见“哗哗”的响声。
画笔继续往下,在流畅的腰脊上勾出支棱飘逸的尾羽,这是鸽子的舵,是鸽子的飞行器。
凌卓就是一只鸽子,他温柔纯净,还有一双红眼睛。有时候我希望它可以飞得很远很远,远到掠过灰色的地面,避过猎人的枪,飞向纯净的天空,但更多时候,我希望他能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我勾出第十二支尾羽,吸了吸鼻子,“哥,画好了。”
凌卓坐起来,像猫追着尾巴跑一样努力转头朝后背看,然后无奈道:“我自己也看不到啊……”
我被他可爱的动作逗笑了,“傻仔,我给你拍照。”
我把凌卓挪到窗边,让他摆了几个姿势,然后拿着手机趴在地上给他拍照。
我凝视手机屏幕里的凌卓,差点流口水——渗进来的微弱的自然光照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模糊的光晕一圈圈围绕他的身体,美得如流星陨落在沙漠上撵出的印迹。这身形简直比卢浮宫里的萨提尔、大卫还要好看。
拍了几张之后,我让凌卓自由发挥。于是他背对着我,并脚站立在老旧的窗棂前,缓缓抬起肌肉线条优美的双臂,虽然逆着光,可暗影下的白色颜料仍然清晰无比。他的肌肉随动作鼓动,带动臂膀上的羽毛,似鸽子在振翅起飞。就好像他即将飞向窗外,度过秋天的石榴树、冬日的积雪山顶,最终……
离我而去。
这一幕很美,我却迟迟没有按下拍摄键——我不想凌卓飞走。
挣扎了很久,在我下定决心拍下这一幕的瞬间,凌卓突然逆着光回头,对着我笑。我怔怔地抬头,按下了“拍摄”。
我低头看手机,暗暗松了一口气。手机并没有拍下凌卓“扬羽而飞”的画面,只记录下他给我的温暖的笑容。
“拍得怎么样?”凌卓转身问我。
我回神,拍着他嫩嫩的脸蛋:“我哥这么好看,当然怎么拍都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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