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迷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岑姜
然而,行至酒店走廊,就看到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人。
明文贺和明泽。
心脏突然猛跳了下,像是被神明指引一般,明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连心跳都加快几分。
见到明栖和闻骆过来,明文贺略微浑浊的眼睛里有光晃了晃,定定地看着明栖。
这个他宝贝了半辈子的女儿。
同时,也预感到,残忍地让她知道一切后,她的崩溃。
可什么都闭口不提,隐瞒,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前些阵子刚刚吵过架,还被明文贺凶了一通,明栖现在都有点儿不想面对。
她捂着胸口,看向闻骆,妄图让他去敷衍一下两个人。
可闻骆却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道:“去吧。”
与此同时,明文贺也朝她招手:“七七,过来。”
这也是够神神秘秘的。
明栖想了想,刷卡开门,引着明文贺和明泽进了房间。
总统套房,房间说不上小。
可按照明家人自身的居住面积来讲,这么大的一个房间里塞了三个人,还是有些拥挤。
明栖在门口换了柔软的拖鞋,朝两人说道:“房间不大,随便坐。”
这何止是不大,在明文贺眼里,这简直是蜗居,是公主落了难搬到贫民窟。
酒店这种地方偶尔住住还好,长期住下去无异于要人性命。
居住状况尚且如此,那饮食也不能好到哪儿去。
女儿奴一辈子,明文贺的目光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不禁心里感慨万千,甚至要老泪纵横。
他坐在沙发上。
明栖给他和明泽都倒了一杯水,冷冷问了句:“你们怎么来了?”
明文贺这会儿也不再绷着,双手交叉搭在腿上,不自觉地搓了搓。
“七七,”明文贺中气十足地开口:“爸爸来给你道个歉。”
深度迷恋 第86节
他说道歉,明栖立马就想起那天他用手指着她,指责她娇生惯养不识大体。
委屈的感觉一上来,明栖倔强的把头往旁边一偏,嘴硬道:“您哪会有错,不敢让您道歉。”
明文贺一噎。
按照在家里的固定程序,这会儿明泽应该在两人之间打个圆场。
他淡淡开口,却说:“妹,哥也给你道个歉。”
明文贺的道歉她懂,可明泽的道歉因何而来?
明栖愣了下,名为第六感的东西又在隐隐提醒她不妙。
明文贺用干枯的手掌摩挲了把脸,深深地叹了口气,才将话说下去:“爸爸给你道个歉,有件事隐瞒了你很久,久到不得不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来欺骗你,甚至叫你和闻骆之间都有了嫌隙。”
明栖不自觉坐直身子,浑身发凉。
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比闻骆隐瞒她的秘密更为严重,严重到已经不在她的预设范围内,甚至不太敢听。
“你说。”内心回避着,可理智却让她开了口。
明文贺端起桌面上的水晶水杯,喝了一口凉白开,才将这个故事,缓缓地讲了下去。
浑身很凉,整个人都在下坠。
明栖像是被扔进了深渊,真相裹着她,让她飞速思考,可脑子却成了一团浆糊。
有个医生去世,他的去世和她有关。
盛时烟是这个医生的女儿,所以她讨厌自己,理由充分。
闻骆不喜欢盛时烟,盛时烟也许也从来没有喜欢过闻骆,她故意和闻骆走得近,不过是蓄意报复。
闻骆根本没有给盛时烟寄过水杯笔记本和cd,陆陆续续“照顾”盛时烟的,是接受家里命令的,自己的亲哥哥。
盛时烟能顺风顺水地在娱乐圈风生水起,背后的“干爹”是明文贺,是他替她扫平一切障碍。
全网黑的通稿是盛时烟买的,闻骆只是过去警告她一下。
怪不得,怪不得高中那会儿,在家里吐槽盛时烟总是跟自己做对,一贯骄纵她的明文贺会让她忍忍。
怪不得她住进icu时,偶尔有些清醒,会听到林岚和明文贺在她身边吵架,林岚骂明文贺养了只白眼狼。
怪不得闻骆保守这个“秘密”,因为他不能说,没有资格说。
所有人,都在以爱的名义,盲目忽视她的主观感受,给她建立密不透风的网,替她抵挡所有残酷的真相,抵挡所有的伤害。
然后,最真挚的关爱最伤人。
她被他们欺骗了二十多年。
“因为我,盛时烟的父亲去世了,她不想原谅我。”明栖坐在沙发上,目光有些呆滞,朝着明文贺发问:“可是,她让我住进了icu差点儿没命活,你怎么还是轻而易举地原谅她?”
没等明文贺回答,她自顾自说下去:“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明家欠她,我欠她?只有我死了才是一命还一命!”
“七七!”
明文贺呵止住她,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心脏像是被人敲击一般钝痛。
明栖突然想到就在路上,闻骆跟她说的话,说她够勇敢,可以承担一切真相。
原来真相就是这些,满地鸡毛一堆烂事。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盛时烟为什么要来报复我?”明栖又问:“若是盛时烟就是必须要报复我,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自己决定如何抵御风险?”
“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没有思想永远被关在笼子里饲养的鸟吗!”
把她当做事件中心人物,剥夺了她的知情权,还在言之凿凿为她好。
这到底是保护还是变相压迫?
也许最开始,他们隐瞒的目的,仅仅是怕她知道有一位医生因她而死,令她愧疚。
可如今,她知道了真相,更多的是崩溃。
她尊重这位医术高超的盛丰医生,也不赞同明文贺的所作所为,甚至从某些方面能理解盛时烟对她的厌恶。
可是,明文贺种下的因,不应该成为如今的果。
明栖指了指门口,混乱且疲倦地说:“你们走吧。”
第49章 正文完结
伤害你最深的人, 偏偏是最亲近的人。
一面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一面是在他们严重以爱为名的欺骗。
理智告诉明栖,他们错了, 可这份错是因为一个为了她好的开始。
世界上很多感情复杂难辨, 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明栖很想在这这场长达二十几年的欺骗里, 算清所有人的成分,按照错误的比例定罪、最后再按照自身意愿分配给他们惩罚和后续的爱意。
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可以精密计算的机器, 她也搞不定这些复杂的感情。
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微微刺眼, 明栖一瞬不瞬地盯着灯光, 脑子里一团乱。
困意夹杂着疲惫一点点来袭, 在声势浩大地宣布自己长大了的开始,要面对的原来是接受亲密人给的伤害, 然后再缓慢治愈。
没有循序渐进的“长大”,后劲儿可真他妈大。
明栖在心里自嘲似的感慨了句,翻身扯过被子, 准备入睡。
然而,闭上眼睛的一瞬间, 脑子里白光一闪——很多灵感和情绪像是被海水裹挟一般涌向她, 想要倾诉的阀门一下子被打开。
她是靠灵感为生的设计师, 在设计作品里表达自己的情绪。
就像世界上很多的文学家一样, 愤懑无助失望的情绪更会让人创造出惊世骇俗的作品。
明栖最满意的毕业作品, 是因为做梦重回那个因为碰掉盛时烟的水杯, 被地理老师赶出去, 却偶然遭遇大雨感冒进了icu的日子,她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而现在,她终于又有了想要表达的思想。
她赶紧从床上翻起来, 趿拉着拖鞋走到缝纫机前,豪不留恋地将已经开始制作衣服的设计图扔进垃圾筒。
即便是,她知道偏商业化的服装设计比赛,一定是更符合市场的作品更有竞争力。
而且,她几乎很久没有过作品,如果在这次比赛里没有获得名次,也很少会有够档次的时装周以设计师的身份邀请她参加。
可做事情就是不能计算后果,开心就好,这才是小公主的勇敢和孤注一掷。
明栖从深夜一直伏案,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设计稿一气呵成。
她画的很快,甚至有些潦草。
一件很长很长的裙子,但颜色和风格乍看是分裂的。
左边是带着流苏的白色长裙,象征着年少和纯洁,右半部分却是略显褴褛的黑色朋克风。
虽然看上去毫不相关,但是只要做到面料上的协调,就更能显现冲撞感。
然而,整张稿件的点睛之笔是,从肋骨处出发,延伸到心脏处一条红色痕迹,像是一把尖锐的剑。
身后,是一对翅膀,其中一直正常生长,羽毛丰盛且干净,另一只早就被折断,破败不堪。
从草稿图上看,乍一看并不是很能看出作者要表达什么思想,可视觉效果十分震撼。
明栖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酸痛的后颈。
晨曦穿透厚重的窗帘,照下一点光亮,从窗口延伸到床单上,像是西幻小说描写的圣路。
明栖看着光亮,迟钝地手脚并用爬上床。
*
她是被闻骆吵醒的。
今天是工作日,闻骆应该去准时上班,但是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明栖,提了一点早餐来敲门。
明栖困得不知今夕何夕,最初敲门声在她脑海里只是混沌的一团,直到闻骆第n次敲门,她才清醒了一点儿,麻木地爬了起来。
“怎么还在睡觉?”
门一开,闻骆生怕她会关门一般,赶紧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明栖迟缓地“啊”了一声,打了个哈欠:“严谨点儿,才睡。”
闻骆:“?”
顶着他复杂的目光,明栖解释了下:“别担心,我感觉自己还好,就是灵感来了,重新画了一遍设计图。”
闻骆抿了下嘴唇:“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来得及么?”
明栖恍惚地点了点头:“应该吧,不确定。”
当她决定换个设计思路时,就已经不把比赛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了。
如果是从前,闻骆应该会劝她不要这么冲动,比赛归比赛,比赛可以依旧用被她放放弃的作品。
现在突然有灵感在设计的作品,可以以后找个合适的场合展出。
可现在,闻骆明白了,明栖不是在小孩子闹脾气,她仅仅是……太过于有自己的想法。
“嗯,不着急。”他勾了勾手里的袋子,招呼她:“先吃早餐。”
同样的酒店同样的总统套房,房间内布局几乎一致,闻骆轻车熟路地走到餐桌旁边,给早饭一一拿出来。
白粥、豆浆、流沙包……都是明栖习惯在早上吃的。
明栖愣了一会儿,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吃饭吧。”闻骆说。
明栖打了个哈欠,开始动筷。
闻骆坐在对面,照旧在打量着她。
明栖有点儿不好意思:“你干嘛?”
闻骆垂下眼睛,没讲话。
深度迷恋 第87节
“好吧,”明栖放下碗筷,坐直了身体,认认真真地说:“其实我还是挺难受的。”
那样的一个真相赤/裸/裸地摆在面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先难过哪里好。
她眼眶有一点儿红,撑不住了一般,又问闻骆:“你可以抱抱我么?”
就算是再坚强的人,也偶尔会有顶不住的时候,需要别人来抱一抱。
成熟的人,要学会自立自强,但是不排斥亲密体验。
她真的有些难过,蜷缩在一起,像只受伤的小猴子。
“好。”闻骆轻声回答她,然后起身,走过去,给她抱在怀里。
明栖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猛吸了一口气。
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味道。
“小狗啊你?”闻骆笑着问她。
明栖锤了他一下,没说话。
闻骆也安静下来,给她抱得更紧了。
“你还有什么骗我的事情没?”明栖问。
闻骆摇了摇头:“哪敢。”
他是从回国之后,才渐渐地从明泽和盛时烟的交往里发现不对劲的,又从骆知敏的话里慢慢拼凑出当年的真相。
瞒着一件事就让他吃足了苦头,哪里还敢再隐瞒别的。
“也是,”明栖想了想,回答道:“不过我还是不准备原谅你。”
闻骆也说:“我好好表现。”
明栖:“那你就搬回栖止居吧。”
闻骆:“……”
明栖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又坐直身体:“走吧走吧,我现在想睡一觉。”
“嗯,”闻骆揉了揉她的头发:“记得吃完早饭。”
“怎么这么罗嗦啊,”明栖小声嘟囔了一句,又叫住他:“闻骆,你知道盛丰医生的墓地在哪吗?”
*
明栖去看望盛丰医生,是在半个月后,出发去巴黎的前一天。
设计稿画成之后,她用了一天时间敲定所用面料,又自己剪裁。
她在大学那会儿就擅长精准地计算每一个裁剪位置,然后利用面料的软硬程度体现服装调性。
现在不过是将这个技能重新使用了一次。
用了很硬挺的面料,从缝合的位置故意搞出凹凸不平的感觉,使整件衣服充满了棱角,多了些故事感。
衣服这种东西,只有穿了合身且气质不冲突才是时尚,服装设计大赛需要自带模特,通常在参赛作品设计好之后,就要请服装模特来试穿,最后根据模特的身材进行修改,以求达到最好的效果。
如果放在从前,打着江河小公主的旗号,不乏会有国际超模卖明文贺一个面子,来做她的模特帮替她走这场秀。
可现在,她不想向家里开口支援,好在自己没少看展子,跟很多负责人也有联系,挑了个比较和眼缘的模特。
一切都准备充分,她根据闻骆给的地址,去看望了盛丰医生。
江城的三月,乍暖还寒时候,空气里还是冷得干脆,冷风顺着骨头缝往里面钻。
大学毕业后,明栖一直有投资服装品牌,多多少少也挣了点钱。但辛辛苦苦赚的钱在她高额的生活费面前显得一文不值,她花钱又大手大脚,很快就有些捉襟见肘。
本来是打算买个车子的,但七位数的价格令落难的小公主多少有些望而却步,今天出来,也是坐的士。
路过花店,她进去买了一把矢车菊。
墓园很大,是那种城市里很多见的公墓。
明栖在门口下车,将黑色风衣裹紧了些,踩着高跟鞋在里面七绕八绕。
走了很久,才在一个隐秘的角落看到那个墓碑,上面端正书着——吾夫盛丰。
照片里,盛丰医生永远停留在了30岁,穿着干净的衣服,嘴角有着干净的笑意。
跟盛丰医生做邻居的,是盛时烟的母亲。
明栖多看了两眼,才将矢车菊放在盛丰医生的墓碑上。
她又退后两步,朝着这位救她性命的医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当年的旧账,经过岁月的书写,她现在也未知最理智且客观的全貌。
二十四年前,明文贺高高在上,担心着女儿的生死,用金钱和权势给整个医院施压,医院无计可施,只好拿盛丰医生开刀,给明家一个交代。
可院方何尝没有罪过?当时的院长如果肯公平客观一些,是否不会开除盛丰医生。
盛丰医生如果,如果可以再坚持一下,是不是生命尚有柳暗花明的机遇?
然而,这些都是如果。
明文贺错了就是错了,是他的错误铸成了往后的悲剧。
就算是他在后来的好多日子里,多次来盛丰医生的墓地前忏悔,悲剧的结果已成历史,不会被任何人改写。
可明栖还是要向盛丰医生道歉。
“盛医生,我是您的最后一位病人。”明栖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讲话:“当年我高烧不退,对所有抗生素过敏,您是第一个发现我病情的……这些年,虽然我又在鬼门关走了一次,但也还算健康,谢谢您。”
至于明文贺,中国人都讲因果报应,因果自有时。可他年纪也大了,明栖想,若有报应,也该她来受着。
墓园里又吹过一阵风,没有人回答她。
明栖再次鞠躬,起身要走。
可这次还没站起来,就看到眼前闪过一道人影。
“明栖!”盛时烟朝她大声喊着,几乎牙呲欲裂:“你这个贱人!杀人犯!你有什么脸来看我父亲。”
她发起疯来,像是马戏团里不受控制的蟒蛇。
明栖无视了那些带有辱骂意味的词汇,平静道:“我的恩人,我自当来看。”
盛时烟冷嗤一声:“你说我爸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救了你这个扫把星?”
会后悔么?
婴儿在襁褓里奄奄一息,作为医生,他知道正确的医治方法却隐瞒,如果说出来,就要面对失业的风险。
明栖不知道,但她却冷冷掀起眼皮,瞄了盛时烟一眼,反唇相讥:“你说盛丰医生泉下有知,会不会为有你这样的女儿羞耻?”
“我有这一天完全拜你所赐!”盛时烟几乎发狂:“凭什么你个杀人犯可以顺风顺水活到二十几岁,我父母一生纯良却双双早丧,而我也要在明文贺虚伪地资助下苟且偷生。”
“苟且偷生么?”明栖感觉好笑:“苟且偷生还能在害我差点儿去世之后,还好生供着你读书,为你当演员铺路?”
“盛时烟,你真是当演员当久了,从戏里演到人生了。”
“你扪心自问,你若是真的恨,为什么不报复我爸,处处冲着我来。你若真的恨,就学学越王勾践卧薪藏胆,拿些我爸给你的资源兢兢业业做些能搞垮江河的大事,那我还敬你畏你。”
跟明文贺朝夕相处情同父女,就算是她想在江河集团谋个职位,明文贺都能面不改色的给了。
进了集团内部,账面上舆论上多多留心,还怕抓不到江河集团的把柄不成。
“你一边享受着我父亲给你的资源,一边想法设法令我难堪,甚至想让我去死。能报复江河报复明家的路有千千万,你偏偏选择了最能捞金的娱乐圈。”明栖冷嗤一声,目光锋利如刀子般落在她的身上,字字戳人肺腑:“你说,你到底是恨我爸当年的乱用权势害了你父亲,还是恨你不是江河的公主,享受不了这滔天的荣华富贵。”
“明栖,你别乱讲!”被戳到痛处,盛时烟朝她狠狠抬起右手,扇下——
明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她从来不晓得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明家欠你父亲的,我用我的半条命还过了。”她顿了顿:“我当然知道这远远不够,我会接着还,用下半辈子还。”
“但你,就别又当又立演着苦情戏码了。”
说着,她一把松开人,往回程的路上走。
冷风吹过,乌云低垂,像是一个要下雪的天气。
大风卷起明栖的衣角,令她整个人有些孤独的美感。
走了两步,她回头看向盛时烟。
“盛时烟,”她第一次正经的叫她大名:“你知道为什么高中那会儿,我总是被你气到,但从来不会对你失控发火么?”
盛时烟抬头,看她,似乎在等待困惑已久的答案。
“因为,”明栖往后拢了把长发:“跟你计较,跌份儿。”
盛时烟争的抢的处处算计的,都是明栖不屑的。
白云岂会和烂泥一较高下。
*
走出墓园也用了些时间,垂在两侧的双手被风吹得通红冰凉。
意识逐渐恢复,明栖朝着第一次踏入的地方,缓缓回眸看了眼,又后知后觉地将手摸进口袋,拿出手机。
手里上,有闻骆的消息。
【盛时烟进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也跟来了。
明栖往停车场看了眼,就看到那辆劳斯莱斯幻影。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解决好了?”闻骆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问她。
“嗯,”明栖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闻骆如实回答:“你离开酒店之后。”
明栖:“那你来做什么?”
闻骆:“担心你。”
明栖:“担心我,那看到盛时烟进去了,还不来帮我?”
闻骆挑了挑眉,声音颇有些轻快:“想着你可以解决好的。”
深度迷恋 第88节
明栖撇了撇嘴。
闻骆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仔细地看了看她:“事实证明,我猜对了。”
他的语气很放松,又带着点儿欣慰和骄傲。
当然,没有敌在明我在暗的情况,明栖也能每次都精准戳中盛时烟的伤口。
自己解决问题的感觉真好。
明栖放松地耸了耸肩,又故作矜持地什么都不说,只是扬了扬下巴:“开车吧。”
沦落为司机的闻骆:“……”
什么都不敢说,只敢乖乖开车。
解决完这场遗留已久的恩怨,明栖如释重负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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