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迷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岑姜
明栖挂了电话长话短说解释了一遍。
闻骆捋了下她额前被水打湿的头发,盯着她还穿着拖鞋的脚,笑着问道:“那你就打算这么去救人?”
刚刚太过激动,明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风吹的通红,脚趾不自觉缩了缩,嘟囔了声:“我这不是着急么。”
闻骆干脆环住她的腰身,拔萝卜似的将她整个抱起放在房间内的沙发上,身体最贴近的时候,问她:“七七,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明栖眼睛眨了眨,疑惑地反问:“公主?”
闻骆:“……”
明栖使劲儿摇了下他的胳膊:“你清醒点,我虽然有城堡,但我家真的没有皇位啊!!!”
闻骆:“???”
他不得不佩服她神奇的脑回路。
在明栖诧异的目光里,闻骆指了指自己,示意她注意一下他的身份。
明栖圆圆的眼珠转了转:“不是……你也没有王位啊!”
闻骆:“……”
果然是被家里宠大没见过人间疾苦的小孩儿,把自己锦衣玉食呼风唤雨的日子当成世界均值了。
闻骆看着她尚有水汽蒸腾出粉嫩的脸蛋,缓缓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我这位丈夫?”
明栖反应了下:“你能解决?”
闻骆轻嗤一声:“不好解决?”
先去查一下关佳意弟弟打的是哪个厅长的儿子,再看看她的父母都联系过哪些人,不过就是接她儿子出来的事情而已。
明栖刚刚慌到忘了身边还有闻骆有明泽,还可以去找自己老爸。
现在被闻骆这一提醒,突然不那么着急了,缓缓长舒一口气,眼里有有了点笑意,扬着头戳了戳他的衣袖,小声道:“谢谢你哦。”
眼前是一张莹润可爱的小脸,闻骆没忍住,在她脸上戳了下,学着她的语气,含笑道:“不客气哦。”
他笑起来,桃花眼愈发深邃迷人,深沉得像是酝酿了太多情绪。
明栖脸有点烧起来,又突然冷静,拍了下闻骆的胳膊,愤愤道:“我的闺蜜正在反抗罪恶深重的原生家庭里奋不顾身,我怎么可以在白马园里和你花前月下!”
小成语还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闻骆准确抓住最后一个词,喉结狠狠滑动,然后捏起她的下巴,缓缓靠近,眼底笑意更深:“怎么花前月下,嗯?”
这样吊儿郎当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有几分风流恣意。
明栖咽了下口水,在他贴过来一瞬间,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顺带着挡住了脸上的红晕。
“我萌抖吧,我尊的担心瓜瓜意。”
——我们走吧,我真的担心关佳意。
*
明栖先跟明泽说了关佳意的事情,然后才和闻骆回去。
天黑下来,山路难走,车速不快,明栖也很听话地窝在副驾驶,手机都不看一下,盯着外面的路况看。
这专心致志的比高考还要认真。
闻骆空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别看了,歇会儿吧。”
山里黑黢黢的,只有车灯照出来前方的一小块地方,一路上根本没遇到几个车子。
这种路况很容易出事故,明栖抻了个懒腰,懒懒道:“年轻人有九点钟就歇的么?”
闻骆:“那你就放松点。”
明栖:“白马园怎么选在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政策扶持?合法避税?”
闻骆:“当时只是当闻家私人马场而已。”
明栖开始疑问三连:“那后来怎么开始对外营业了?是闻家经济情况不好么?它建的这么远真的能赚到钱么?”
闻骆:“……”
“你真的不累么?不需要歇歇么?如果你不需要歇歇能让你的嘴歇歇么?”
“不瞒你说,”明栖捏了捏安全带:“我有点着急。”
害怕回去晚了关佳意已经被家里人逮到,被带回希尔顿叫人一睹芳泽。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家长呢?也就是家庭体条件一般,再好些岂不会闹出私生子招摇过市吸关佳意的血?”
她说的慷慨激昂,可话音刚落就发现了不对劲,赶紧噤了声。
家境很好,私生子招摇过市,这并不是存在于小说里的现实文学,这就是现实,并且她身边还坐着一位被荒唐闹剧打扰到人生的人。
车厢里很黑,外面车灯的光线反照进来,明栖悄悄侧脸,只能看到闻骆平静的眉眼。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闻骆平淡开口:“没事。”
他这样说,叫明栖更加难过。
然而,下一秒,山路急转,对面突然照过来强烈刺眼的光线,一辆没有按照交通线路行驶的车子猛冲过来。
闻骆反应迅速地朝反方向打方向盘,车子几乎有一瞬间失灵,在地面漂移了一圈,好在跟对面车子完美地擦过。
明栖一颗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可车速却没有缓下来,闻骆脸色不霁地骂了声,眼神一凛,方向盘一转,将车子往靠近自己一侧的山体刮去。
一瞬间,刺耳的摩擦声不断响起,车子和山体碰撞发出摇摇欲坠的声音。
“别怕。”闻骆不忘嘱咐明栖一句。
也很有作用的,明栖的惊慌感少了大半。
像是经历了一场世界末日般,车子终于在闻骆预测的状况内停下,但半边车身却已变形。
“什么情况?”明栖捂住胸口,惊魂甫定。
闻骆松开方向盘,疲惫地靠向座椅,像是思考着什么,半晌,低沉道:“刹车断了。”
他们两个,回不去了。
第16章 就真的不理哥哥了?
“断了”明栖惊呼一声:“怎么可能!”
从江城到白马园的路况不好, 大家都有准备,因此闻骆特意将常开的劳斯莱斯幻影换成了适合走山路迈凯轮,而且, 只是一个急刹车而已, 按照迈凯轮的安全性不会出现这种问题,除非……
明栖一瞬间感觉后颈汗毛竖起, 不可置信道:“有人在车上动了手脚?”
闻骆胸膛的起伏微微明显,下颌线紧绷着, 目光盯着夜色中的虚无:“说不准, 不过先别想太多。”
明栖严肃了些:“有人想害你, 你还说我想太多?”
深度迷恋 第24节
这人怎么好赖不分, 在关心他都不知道?
闻骆听得出她语气愠怒下的关心,抬起手臂横着搭在她的座椅靠背上, 偏过头来,打趣道:“那你是想和我在荒郊野岭待一晚上?”
明栖立马反驳:“谁要啊!”
“所以,”闻骆笑了声:“我们先想想该怎么回去。”
明栖咬了下嘴唇:“联系明泽吧, 让他来接。”
闻骆点了点头,然后按开前后车灯, 再小心翼翼地推开驾驶位的车门, 下车。
刚才车子这边和山体摩擦, 车窗玻璃已经冰花似的炸开, 此时一点力道就能让它四分五裂。
明栖见他离开, 立马问道:“你干嘛去?”
声音很着急的样子。
黑暗里, 闻骆朝她挑了挑眉:“害怕?”
说着, 缓缓合上车门,一步步倒退。
荒郊野岭的,外面黑黢黢一片, 指不定还有什么未知生物,明栖是真的有点害怕,可表面上佯装镇定,抬着下巴回应他:“你要走也可以,就是……别、别走太远。”
语气里充满了虚张声势。
被她这娇憨的样子一逗,今晚的慌乱一瞬间消失了大半。
“我不走,”闻骆拿出了哄人的语气,往后面指了指:“我就是去放个三脚牌。”
“真的?”明栖反问了一声:“你可不准骗人。”
闻骆叶问:“我骗过你?”
这倒也是句实话,明栖想了想,又哼了一声:“那你去吧。”
刺目惨白的车灯在浮沉的黑夜里仿佛掏出一个窟窿,明栖虽然嘴硬,可目光却诚实地跟着闻骆动。
见他从后备箱里掏出黄色的三脚牌,然后走了一百五十米左右,将它放稳。
他身材高挑,肩背宽厚,被衣料遮住的地方肌肉线条流畅,但不显厚重。
风姿迢迢,又充满安全感。
等到闻骆回来,明栖淡淡挪开视线,嘟囔一句:“还挺有社会责任感。”
闻骆无视掉这些小嘲讽,直接去通讯录里翻明泽,视线往屏幕上面一瞄,瞬间沉了下来。
眉毛飞快蹙起,他沉吟片刻,开口道:“七七,我们可能真的要在这里过夜了。”
明栖:“???”
他把手机伸过去:“没有信号。”
明栖:“……”
这条路闻骆走的不算少,线路早就记在了心里,白天经过时,他们两个都没有在用通讯设备,根本想不到二十一世纪居然真的会发生这种情况。
明栖愣了片刻,不死心地分别给明泽还有关佳意打了电话发了信息,结果都打不出去。
“怎么办?”
“等,”闻骆淡淡说了一个字,然后打开车内暖风,又走过去将她那侧车门打开:“去后排坐。”
这个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回去也不可能,只能等明泽或者关佳意发现两人已经联系不上过来找人。
人生第一次陷入孤立无援的情况,明栖胡乱抓了抓头发,然后下车,和闻骆一起坐到后排。
超跑的后排,空间也不是很大。
明栖顺着前排座椅的缝隙探过身子,然后打开电台,随便放了一首歌,重金属音乐顺着音响在狭小的车厢响起,有些震耳欲聋的末日狂欢感。
闻骆“啧”了一声:“还挺有乐观精神。”
明栖皱了皱眉:“不乐观怎么办,和你抱头痛哭?”
“行啊。”闻骆大方地朝她张开双臂,微微偏头,黑暗里,没有了任何束缚似的,他嘴角的笑意微微张扬而认真:“随时欢迎。”
明栖被他没型没款的样子气得直跺脚,干脆贴着另一侧车门坐下来,朝他翻了个白眼:“谁要理你啊,没有正形。”
车厢里,暖气开着,微微有些热。
明栖白净的小脸上被热气蒸腾上了一点红,如果外面的深夜是一片地狱,她就是悬崖上的一朵花。
闻骆看着她,嘴角的笑容微微垮下,弧度不偏不倚,像是有几分自嘲:“就真的不理哥哥了?”
明栖偏过目光,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七七可真是狠心。”他的话里有几分装饰好的笑意,却将目光偏向车外。
一瞬间,明栖感觉到,这并不是一句打趣,更像是对他们之间的那几年,从她十七岁到二十三岁,漫长的六年的一句总结。
——七七真是狠心,说不理哥哥就真的不理哥哥了。
可是,明明是他先错了的。
是他先和盛时烟走得近,是他先放弃这段关系的。
明栖心里暗诽,可却不会说出口一个字。
公主就是公主,要呼风唤雨要人众星捧月,要永远高高在上俾睨众生,而那些令人难过的部分,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没了身份加持,大家都是红尘男女、爱憎不由身。
她才不会承认这些呢。
所以,她决定单方面冷场,也将看向窗外。
可她这侧的窗外,只有粗糙而坚硬的石头,对着黑夜支起嶙峋的轮廓。
空气很安静,只有电台还在播放音乐,音乐的节拍缝隙里,夹杂着外面的风声。
好一会儿,闻骆问她:“冷么?”
明栖今天中规中矩地穿了大衣,可下半身只有打底裤和高筒靴,露出一节腿。
被他这么一问,才发觉点凉意,把腿收了收,坚定道:“不冷。”
“真的?”闻骆反问她。
明栖认真点了点头。
可闻骆就跟没看到似的,直接把外套脱下,罩在她的腿上。
重量来袭,腿上又温暖了很多,明栖的睫毛狠狠颤动了下,像是一只欲飞的蝴蝶,穿越黑夜。
闻骆的目光更加深邃,似乎已经胶着在她的身上,描绘出她的每一次呼吸起伏。
外面的风声愈发重了,卷在黑色的石头上,像是翻起了足够将人湮灭的巨大海浪,闻骆突然抓起明栖垂在一侧的手。
明栖浑身一颤,猛然回头,就对上了他情绪翻涌的双眸。
车载音响里,张信哲还在饱含深情的歌唱。
那首歌已经很老很老了,老到几乎让人觉得唱出了太多人间常态。
我知道那些不该说的话/让你负气流浪
想知道多年漂浮的时光/是否你也想家
如果当时吻你/当时抱你/也许结局难讲
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吗
“你回来这么久,我还没问你,”闻骆顿了顿,眼角似乎染上了一层颜色,勾的桃花眼更加深邃含情:“这几年还好么?”
好么?
她学喜欢的服装设计专业,在欧洲有很多朋友,每天都可以买买买,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于是,她缓缓挣扎,抽出被捏得有些红的手,含糊道:“挺……挺好的。”
她用另一只手抚摸过被他按出红痕的位置,有些痛,甚至还留着他的体温和力道,明栖也用一种很平淡无奇的语气,缓缓问:“那你、还好么?”
问完,明栖就有些后悔。
可能是今晚,有了一种被吊在悬崖上的危机感,或者黑暗和危险总是激发出太多不必要的情绪,否则,他们之间不会也没有必要讲这些的。
可闻骆却回答的无比认真,哑声跟她说:“不太好。”
不太好。
明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却见他眼里无比坦诚,对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不太好。”
明栖是希望他好的。
就算是两人从闻家祖宅一别后多年未见,可是她还是希望他好。
今天好,明天好,一辈子都好。
可他说他不好,几乎让明栖有一瞬间破防。
“是因为宋骁么?”明栖小声问,这声音几乎融入了外面的风声。
还没等闻骆回答,她像是很迫不及待地把话接下去:“那天在闻家祖宅,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葱白的手指死死地捏着衣角,脊背挺的很直很直,似乎靠着疏通肺腑的一口气将这话说出来。
那会儿,她作为一个外人,更是小辈,根本不知道房间内到底是进行了怎样的谈判。
她也根本不知道闻骆给了宋骁两个选择,他本来可以给宋家母子提供富足的生活的,是他们太过贪婪想要在华尚分一杯羹。
至于为什么叫宋素梅有生之年不可以再踏入江城一步,那也只是闻骆对母亲脸面的成全罢了。
堂堂骆家长女,在经历丧夫之痛时却被小三带着私生子招摇过市,她用一生营造的夫妻恩爱佳话不过是一场骗人骗己的闹剧而已,闻母骄傲了一生,闻骆怎么能任由小三欺负到她头上来。
偏偏这些真相,是明栖过了很久很久才知道的。
闻骆似乎被她的态度搞的一愣,半晌,才回她:“我知道。”
他说的我知道,是很认真地肯定她,相信她。
可一瞬间,明栖几乎濒临崩溃。
她宁可他不知道,宁可他不理解她。
因为那样,这些年才是他们之间互相讨厌,只有他们互相讨厌,再走到如今的关系,那些年才有意义。
可是他说他知道。
深度迷恋 第25节
他知道那时候她不是有意为之,可还是遵守了她十七岁时那句“我不想见你”,就真的不再见。
这些年吊在她身体里的那根线“啪”的一下断了,明栖的身体缓缓软了下去,脊背也微微弯曲。
闻骆伸出手掌,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声音低沉又平静:“我只是没想到,你说不想见哥哥,就真的不见哥哥了。”
“现在哥哥给你道个歉,当初不应该惹小公主生气的。”
虽然即使现在,他都无法知道为什么明栖会对他有如此怒火,但是他愿意道歉。
霎那间,明栖终于忍不住,眼泪滚滚而下,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手背上。
闻骆有些慌了神,四处找纸巾却翻不到,只好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擦过她脸上的泪痕。
“你怎么越来越爱哭啊?”闻骆似无奈又似宠溺地问了一句:“小娇气鬼。”
明栖咬着嘴唇,忍住眼泪,哽咽着说:“那我就原谅你一点。”
“原谅还有一点?”
她不哭了,可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楚楚可怜的。
当然可以只有一点,原谅了她想要原谅的部分,但是关于盛时烟的,现在还没有原谅。
明栖哼了一声,伸出右手,在拇指和食指中间比划出很小很小的距离:“就原谅这么点儿!”
闻骆彻底被她逗笑了,伸出手指在她拇指上碰了碰,让缝隙变得大一些:问道:“多一点儿成么?”
明栖思索了下,认真道:“成吧。”
外面天昏地暗,风声一阵高过一阵,车内开着暖气,琳琅人间。
第17章 分居
外面似乎更凉了些。
明栖往闻骆的方向凑了凑, 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看向他,若有所思道:“不过只能原谅你这么多,不会再多了。”
小公主心里有杆秤, 一头放着闻骆和盛时烟的那些, 一头放着关于宋骁的那些,如今关于宋骁的那部分算没了分量, 就愈发显得另一部分沉重又碍眼。
顶着她坦诚的目光,闻骆微微牵起嘴角:“那你总得告诉我, 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全部原谅我?”
“不会全部原谅的, ”明栖撇撇嘴:“再者说, 你自己做错事, 哪有要别人提醒的道理。”
她说起话来,总有一种被宠爱的软绵感, 像是含着一块糖似的。
“这么狠心? ”闻骆猛然靠近,对着她的眼睛,缓缓道:“那我就事事做好, 桩桩件件做到满分。”
就是,就算是之前两人之间耽误了很多年, 从现在开始就一点点补回来。
这话明栖听着开心, 偷偷牵起嘴角, 可面上却不自觉发热, 别扭地甩开脸。
闻骆也没拦着她。
外面风声紧俏, 车灯在黑暗里开辟出一片刺目的虚无, 光线越往上, 愈发显得飘渺空洞。
在空洞的光亮和黑色之间,突然有白色的颗粒下坠,先是一点点飘摇晃荡, 一阵风过,又变成簌簌落下。
明栖看着,惊讶地“啊”了一声:“下雪了!”
闻骆被她的声音吸引,也看向车窗外,雪花似乎更大了些,从浓黑的穹顶飘摇而下,洋洋洒洒,似乎想趁着夜深人静,在第二天清晨还给人间一片纯净。
他将目光从外面挪到明栖的身上,淡淡道:“今天初雪早了些。”
“是么?”明栖有些喟叹道:“好久没见过大雪了。”
英国多雨,天气总是晴朗不起来,永远沉重闷热。
“明早我们就堆雪人了,”明栖闷闷说:“我很多年都没堆过了。”
“明泽不陪你么?”
提到明泽,明栖立马偧毛:“他总是说我幼稚,每次都是不情不愿的!”
“真过分,”闻骆顺着她:“这怎么能是幼稚呢。”
“就是!”明栖听出他的敷衍,话锋一转:“那是什么?”
闻骆想了想:“这是……有童心?”
“才不是,”明栖故作深沉地反驳:“我只是在用一生满足童年。”
这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可两人却同时沉默了下来。
小时候,她身体不好,每年江城一冷起来就要去南方岛上过冬,作为一个北方人,上小学之前她都没见过雪。
上小学的第一个学期,有看图写话的题目,她看着习题册上的雪花都不会形容。
后来,一到下雪的日子,就拉着明泽闻骆还有边扬魏承宇他们出来玩。
那会儿还都是小孩子,他们四个又都是男生,根本没耐心,连个雪人脑袋都没有滚完,明泽就和魏承宇还有边扬打起来雪仗,只有闻骆不厌其烦地满足她一些累龟毛要求的陪她堆雪人。
“这么可怜?”闻骆用很轻松的调子打趣她:“那你贿赂贿赂我,以后我陪着你好了。”
想一想堂堂上市公司的总裁,回家躲在院子里堆雪人,明栖觉得……还挺好。
所以,她哼了一声,端着姿态道:“再说吧。”
“我困了,要睡会儿。”
她说着就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
刚摆好姿势,她又开始有问题了:“荒山野岭的不会有野兽吧?”
闻骆指了指外面并没有什么高度的山:“你觉得呢?”
明栖想了想,又问:“那不会半夜暖气断了我在睡梦中被冻到吧?”
“……”闻骆:“不会。”
明栖:“明泽不会一直发现不了我们不见了吧?”
闻骆:“你对你哥就这么没信心?”
明栖想了想:“确实。”
闻骆:“……”
“放心,你睡吧,我替你守着,肯定不会出现野兽暖气断掉。”
他说话总是让人放心,明栖点了点头:“那,晚安哦。”
外面的风声依旧,明栖盖着闻骆的外套,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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