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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反贼在此恭候多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把野火
“元帅,是这个丫头干的,她故意把衣物扔在火炉里。”
萧妧脸上全是黑灰,元箴盯着她,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他要杀人了,气得想杀人,这个女人来到军营还没一天,就把军营搞得鸡飞狗跳。
“萧玄策真是养的好女儿,他大概是想用你一个人灭我三十万大军吧。”
“元帅,杀了她。”
“杀了华阳公主。”
顿时周边的士兵都大声喊起来。
萧妧依旧抿唇不解释,本来就是来送死的,自然是他打任他打,他杀任他杀。
“杀了华阳公主,攻打东都,再杀萧玄策。”
萧妧这才醒悟过来,元箴还未退兵,东都之困仍未解,就算她死了也是毫无意义。“元帅,对不起,请不要攻打东都,元帅要求退兵的三条要求,我父皇也做到了,元帅你怎能反悔?”
“他是做到了,可你太不安份,你究竟想在本帅的军营干什么?”元箴怒气未消。
萧妧跪在他脚下,头伏在地道:“萧妧是蠢笨之人,但并非是萧妧故意将衣物扔在火炉里,请元帅明察。”
“大家都说是你,难道还会冤枉你不成?萧妧,你很厉害,本帅佩服你。”元箴握紧拳头,拳头也被捏响。
“杀了华阳公主。”
“杀了华阳公主。”
士兵仍是群情激愤,要求元箴杀萧妧。
元箴瞅着萧妧,萧妩的头仍是伏于雪地上,他紧握的拳头猛地撒开。“各位兄弟,本帅的父母皆因萧妧而死,如果轻易就杀了萧妧,本帅的父母如何在九泉下安息。现在各位兄弟都散去,营帐被烧毁的兄弟请去别的营帐挤挤,明日会分发生活用品和军饷。”
听到发军饷,霎时士兵都欢呼起来。
元箴看着桂花婶,道:“人你先带去,安置她。”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妧仍是跪着,桂花婶用脚踢了她两下,道:“还跪着干嘛?起来。”
桂花婶将萧妧带到一间营帐内,这里住着十多个仆妇,桂花婶找出一床被褥塞给萧妧,道:“你就在这里睡。”
营帐里狭小,哪里有空位让萧妧铺下被褥,甚至连坐的地方也没有,桂花婶也不管提脚便走。
“桂花婶怎么把她带来我们这里,这是存心要害我们吧。这个丫头针扎菊花嫂,推腊梅入河,又火烧营帐,要是我们睡着了,她把我们都杀了怎办?”
众人虎视耽耽,不由分说将萧妧推出营帐。
寒风呼啸,萧妧衣衫单薄,直冻得牙齿打颤瑟瑟发抖。在军营中转了一会,有一间营帐还亮着灯,一个男人的身影便映在帐篷上。
他似乎在干活,肩膀和手臂都在用力,但萧妧看不出他究竟在干什么。
“我且到营帐后面避避风。”
萧妧踱到营帐的背后,将怀里抱着的一床棉褥包裹在身上,然后蹲下来。
这天又累又饿,萧妧困得不行,但她不敢睡着,这么冷的天一睡着,明天就会冻成冰人。
“活着难,死又不行。”这时萧妧还真想元箴一剑刺自己个透心凉,至少不会忍冻挨饿。“我什么都不想,只希望元箴能尽早退兵,此外我别无所求。”
夜空里不知何时又飘起雪花,萧妧脖颈一凉,便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阿……切……”
萧妧暗道糟了,估计要惊动营帐里的人,她正准备起身逃走,忽然一束光落在她的身躯上,顿觉全身一暖,仿佛落在阳光里。萧妧转过头,只见一名男子提着油灯立在她的面前。





公主,反贼在此恭候多时 四面楚歌
那男子提着油灯,灯光也落在他的面上,这人的皮肤微黑,从两侧耳朵到下巴有许多的胡须,穿着一身洗着发白的襕袍,看起来似乎有四十来岁的样子。
但是他的眼睛却很好看,像浮在水面上的星光。
他看着缩在一床脏兮兮的被褥里的萧妧笑了,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出奇地温柔,也出奇地好听。
“我……”萧妧想哭,她被关在这军营中,却又无处可去。“我被人赶出来了。”
男子看着夜空,夜空里有细细的雪花在飘落,道:“你如果不嫌弃,就到我的营帐里来,今晚太冷了。”
这个时候萧妧有什么资格嫌弃,恐怕是别人要嫌弃她,很明显这个男人是要帮她,怕她被冻死。
萧妧的眼圈红了,但她还是忍住眼泪,跟着这个男人进入营帐。
营帐里摆满了各种药草,也没有落脚的地方,男子将药草抱起,靠着墙角收拾出一块空地。“我是军营里的大夫,我叫沈亘,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吧。”
“那你呢?”
“我也在这里,但你不用担心,我会用布帘子挡住。”
萧妧苦笑,她担心个什么,一个面有胎记的丑女,这种女人是没男人看上的,谁也不会对她有企图。“沈大夫,我有自知之名,并没有什么担心,只怕会影响你的名誉。”
“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名誉可担心,你也别想多了。”
这大夫自称糟老头子,可是他的声音一点也不像糟老头子,他的眼睛在近处看,更是光彩熠熠,犹如宝石。
“你先把被褥铺好,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洗脸。”
萧妧将手里的被褥铺在地面,刚铺好沈亘便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他将木盆放在矮桌上。“姑娘,你过来洗把脸,暖和一下手。”
“谢谢。”
木盆里放着一条绢布,萧妧将手放进去,顿时暖意袭身。
洗完脸,木盆里的水已经脏得不像样子,萧妧拧干绢布,忽见到沈亘怔怔地瞧着她,面上似有吃惊之色。“沈大夫,抱歉,我面貌丑陋吓到你了。”
“你就是华阳公主吧?那元帅就是你的驸马。”沈亘笑道。
顿时萧妧面红耳赤,道:“沈大夫,你取笑我了,我怎敢有此奢望,我便连欢喜元帅的念头都不敢起,元帅岂是我这种丑女痴心妄想的。”萧妧摸着左脸的胎记。
“不要看不起自己,有一天你变美了,元帅就会欢喜你,而且还是很欢喜你。”
萧妧摇头,不会有这一天,她甚至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
“沈大夫,你错了,元帅不中意美人,像王婕妤那样的美人,元帅都不瞧一眼就杀了。”
“那是王婕妤还不够美,不能打动元帅的心。”
王婕妤不够美,沈大夫应该是没见过王婕妤,王婕妤可是萧妧生平见过最美的女人,是她的父皇夜夜宠幸不早朝的女人。如果连王婕妤都不能打动元箴,这世上不会有女子能入元箴的心。
倒了水回来,沈亘已经在营帐内扯好一根绳索,在上面挂上一条布单,便将营帐隔成里外两间。
“公主,你在里间睡,我就在外间,有什么事叫我便可。”
“沈大夫,你别叫我公主,我现在是阶下囚,你叫我阿妧吧。”
“好,阿妧。”沈亘也不拒绝。
萧妧在里间刚躺下,一床薄褥盖在身上,全身仍如在冰窖中。忽然听到沈亘叫她,萧妧赶紧起身出来,沈亘手里抱着一床褥子。
“阿妧,今晚有大雪,你多盖一床被褥,免得着凉。”
“那我盖了,那你盖什么?”
“我还有,你拿去吧。”说着,沈亘把褥子塞到萧妧手上。
萧妧道了谢,拿了被褥回到里间躺下,多了一床棉褥果然身上暖和许多,这时她又困又乏,没多久便睡着了。
天不亮萧妧醒来,睁开眼只见油灯还燃着,赶紧起身穿衣。她揭起挂在绳子上的布单向外看去,沈亘躺在一堆稻草上,身上并没有盖被褥。
“他怕我冷,所以把被褥给我了,可他却没有盖的。”
萧妧心中忽有无限暖意,在这四面楚歌的冷酷军营里,居然有个人对她如此好。萧妧将被褥盖在沈亘身上,便悄悄离开营帐。
昨夜果然大雪,营帐外的雪没过了脚踝,萧妧奇迹般没有感受到冷,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让她心生感动,这份感动就像是炽热的阳光,就像是熊熊的烈火,温暖着她的身体。
没走出多远,萧妧遇到元箴,系着白色披风的元箴,威风凛凛,俊美潇洒,而她像个落魄的乞丐婆。
“元帅。”萧妧恭敬地行礼,甚至还跪在他的脚下。
阶下囚是应该有阶下囚的样子,她把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都抛下了。
“见本帅就跪,萧玄策的女儿骨头太软。”元箴毫不留情地嘲讽她。
“只要元帅能及早退兵,莫说是跪,便是让萧妧舔元帅的靴子也愿意。”现在萧妧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元箴退兵,东都城内粮草断绝几日,实在不能支撑下去。
“好,你就舔本帅的靴子。”
萧妧趴在雪地中,低下头去舔他的靴子,她的嘴唇刚碰到元箴的靴子,元箴便一脚将她踢倒。
“看不得你奴颜婢膝的样子,真叫本帅恶心。”元箴一脸嫌恶。
“元帅,可以退兵吗?”萧妧爬起,但仍是跪立。
“想要本帅退兵,你就好好地跪在这里,跪到本帅满意。”
说完,元箴怒气冲天地离去,他非常生气,他之前嫌萧妧面有胎记而逃婚,那顶多是嫌她丑陋,但没想到萧妧如此卑贱。
他居然曾经成为这种女人的驸马,实在是有辱他的名声。
萧妧跪在雪地中,腰眼被元箴踢得生疼,但她仍是跪得直直的。寒风拂动发丝,满头乱发,整张脸都被发丝挡住。
“看见没有?这就是那个想要嫁给元帅的丑公主。”
“这么难看,难道皇宫里没有镜子吗?她就不照照镜子瞧自己的样子。”
“谁要是娶她,夜里准会被吓醒,还以为是个青面夜叉呢。”
萧妧听在耳内,心中毫无波澜,她本来就丑,被人嘲笑也是应该的。
当初就是没人敢嘲笑她,所以她就高看了自己。
雪压在肩上有一寸多厚,身体也被埋入雪中几寸,萧妧完全感觉不到冷,尽管身体已经冻僵,但心还是火热的,她再卑微下贱,却是为了她的国家,为了疼爱她的父皇。
所以,她甘愿卑贱成一株杂草,低微成一粒尘埃。
这样的心情是元箴不能明白的。
面前有温暖的光照过来,萧妧抬起头,从凌乱的发丝里对上沈亘的眼睛,沈亘手里有一个馒头。
“阿妧,你饿了吧,吃个馒头。”沈亘将馒头递到萧妧的唇边。
萧妧根本吃不下,但看着那双发光的眼睛,萧妧张开了嘴,咬下一口馒头,馒头热乎乎,咽到喉咙一直暖到心里,她又咬下一大口。
“慢慢吃,别噎着了。”
等萧妧吃完馒头后,沈亘又从怀里掏出一只水袋,他拧开瓶塞。“阿妧,你喝点水。”
水袋刚递到萧妧的唇边,只听啪的一响,一条软鞭便缠绕在沈亘的手腕上,瞬时水袋便从沈亘的手里脱出掉在雪地中。
然后,又是啪地一响,那条软鞭打在沈亘的脸上,划出一道腥红的血痕。
“你是什么人?没本帅的命令,你胆敢给这个女人吃东西。”
萧妧转过头,再次看见元箴,他仍是系着白色的披风,威风凛凛,俊美潇洒,但全身都笼罩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沈亘向元箴鞠躬行礼,道:“元帅,小人是军营的大夫,沈亘。”
“来人,给本帅把沈亘拖下去打一百军棍。”
萧妧大吃一惊,忙道:“元帅,你打我就行了,不关沈大夫的事。”
“打你,你禁得起打吗?你给本帅好好地跪着。”元箴眯起眼。
沈亘被按在雪地中,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拿着军棍打起来,萧妧只觉全身血脉贲张,直往大脑里冲去,她下意识地站起身。
“你要是敢站起来,本帅马上攻打东都。”元箴立即道。
萧妧充耳不闻,忽然向沈亘冲过去,然后就扑在沈亘身上,霎时军棍落在她的后背,全身猛地一震,一口血便吐在雪地上。




公主,反贼在此恭候多时 伙房
元箴心口重重一怔,萧妧为了让自己退兵,卑微屈膝,甚至下贱到去舔自己的靴子,可是她却为了一个无名之人,连自己攻打东都的威胁都不顾,扑在他人身上替他挡棍。
萧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妧。”沈亘奋力翻身,将萧妧压在身下,军棍又落在他身上。
“沈大夫,对不起,是我连累你。”萧妧一张嘴,血又吐出来,喷溅了沈亘满脸,她伸出手去擦沈亘的脸,但手才抬起来她便晕倒过去。
“阿妧。”
元箴牙一咬,道:“够了。”
士兵放下军棍,元箴走到沈亘身畔,刚才他听到沈亘叫萧妧“阿妧”,这个亲密的称呼让他不禁心生疑惑。“沈亘,你和萧妧什么时候认识的?”
“元帅,昨夜阿妧被仆妇赶出来,无处可去躲在我的营帐外面,我收留她一夜就这样认识了。”
元箴咬着嘴唇,沈亘的话虽不知真假,但萧妧一直在深宫中,料想以前与沈亘不识。只是萧妧为了一名才认识的男子就舍生忘死,这传出去让他这个曾经钦定的驸马颜面何存。
他瞧着萧妧,萧妧的嘴角有一条长长的血渍。
明明禁不起一军棍,她却偏要扑上去。
元箴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失落,他原以为萧妧是看中自己的才貌,才要将自己选为驸马,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从昨日到现在,他并未看出萧妧对自己有倾慕之举。
这种感觉说俗点,他本来以为萧妧自作多情,但到头是自己自作多情。
元箴抱起萧妧扛在肩上,沈亘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浮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
营帐里燃着火炉,元箴将萧妧放在床榻上,他坐在床沿凝视萧妧,如果当初他不逃婚,那他们就是夫妻,那他的父母也不会含恨九泉。
坐了一会,元箴伸出手挡住萧妧的左脸,看不到胎记后,那张右脸璀璨生辉,像花瓣一样娇艳,其实花也没这张右脸美丽。
弯弯眉毛如远山含翠,浓密的睫毛如羽翼般颤抖,在眼睑下投下一片烟灰的阴影,唇饱满小巧,鲜嫩得要滴出水。
元箴俯下身去亲吻那娇嫩的唇,但刚刚碰到,他又猛地惊醒过来。
“我在干什么?”
他好像是被迷惑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元箴拿开手,萧妧左脸上的胎记映入眼中,霎时脑中可怕的欲望消失得无影无踪。
“岂有此理,我居然被她迷惑,那当初我逃婚逃的是什么。”元箴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他是被萧妧的右脸迷惑了,这张颠倒众生的右脸,让元箴气得牙痒痒。
一个时辰后萧妧醒来,睁开眼只见面前有一个男人背对她而坐,虽看不到男人的样子,但这个身影是元箴无疑,顿时萧妧吓得从床榻上跳起。
元箴转过身,冷峻的眼神宛若一把出鞘的剑直逼萧妧心口,他一手握着剑,另一手里握着一块黄色的锦缎,似乎刚才在擦剑。
萧妧心慌意乱,下意识地道:“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马上出去。”床榻下是她的鞋子,她手忙脚乱,越急反而越穿不好。
忽然剑尖抵在她的咽喉,萧妧停止了穿鞋,坐直了身体。
如果要杀她,她得摆正姿势才行,这样死得好看一些。
“知道本帅当年为什么要逃婚吗?”
“因为我面貌丑陋。”萧妧低声道。
“你想嫁给本帅?”
萧妧摇头。
元箴一怔,剑尖不禁向萧妧的咽喉又逼近,道:“既然你不想嫁给本帅,为何要选本帅为驸马?”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元帅,请你放心,萧妧有自知之明,面貌丑陋,从不敢对元帅有非份之想,便是有丁点的好感也是对元帅的侮辱,如果我对元帅有任何念头,便让萧妧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萧妧只当元箴嫌恶自己对他有想法,赶紧表明自己的心意。
像元箴这样世间罕有的出色男子,怎么能是她所能觊觎的,便连欢喜元箴都不够格。
元箴手中的剑又不觉向前逼近,离萧妧的咽喉不到一寸的距离。“那沈亘呢?”
“沈大夫?”萧妧愣住,那是这冰天雪地中唯一的一点暖意,一盏烛火,但也不是她能寄望的。“我这模样,也不配去奢望他。”
元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提到沈亘时,萧妧眼圈微微发红。
蓦地元箴来了怒气,剑尖划过了萧妧的脖颈,留下浅浅的一道伤痕。
岂有此理,萧妧居然拿他和沈亘这个无名之辈相提并论,这才是真正地侮辱他。
“把鞋子穿好出来。”元箴吼道。
萧妧低下头穿鞋,脖颈上似乎有湿湿的东西滑下来,但她不敢去摸。
走出营帐,元箴又拽住萧妧的手臂,萧妩猜测他是带自己去干活,果然元箴这次把她带到伙房。
“这个人今后就在伙房干活。”元箴重重地将萧妧一推,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怒都推出来似的,刚才在营帐里萧妧说的那些话让他很恼火。
伙房掌管全军的伙食,主事的皆是清一色男子,萧妧料着他们应该比菊花嫂和桂花婶好相处一些。
元箴走后,伙房里的男子都好奇地打量萧妧,虽然才不过一天的时间,但萧妧的大名已经在军营中如雷贯耳,针扎菊花嫂,推腊梅入河,火烧营帐,这么会子的功夫干出了这么多事,不知到了伙房她又会干出什么事。
“元帅,这是折磨人哪,除了她,把谁给我都行。”
伙房里管事人称秋叔,五旬年龄,在军营中干了十几年,他手下的这帮人也都是他的乡亲,约摸有七八十人。
不过秋叔并不管全军的伙食,他只管一万人的伙食,因此三十万兵马便有三十个伙房。
七八十个人管一万人的伙食,其实也是非常累的事,基本上从早干到深夜。
“你去择菜吧,二狗子,带她去择菜。”秋叔不敢让萧妧进伙房,要是把伙房烧了就不得了。
地上有一堆白菜,堆得有人高,萧妧便坐在小凳子上择菜,这些白菜似乎囤放了许久,叶子大多黄了,萧妧将黄叶摘下扔到一边,将剩下的绿叶放入筐中。
才摘了一会手便冻僵,萧妧搓搓手继续择菜,这时她心中想到沈亘,不知沈亘现在的情形怎样了?元箴有没有饶过他?
想到沈亘,萧妧便有些坐不住,只是此时正忙哪里能走开。
“你这丫头在干嘛?”
秋叔刺耳的声音响起,萧妧愣了愣,道:“在择菜呀!”她也没有偷懒,择菜也择得很干净。
“哪有你这样择菜的?”秋叔脸色铁青,挑起地面上那些被萧妧扔掉的黄叶,骂道:“你把这些都扔了,待会兵爷们吃不到菜可不要造反。”
“这些叶子都黄了,不能吃。”
“叶子黄了就不能吃?你以为你还是公主不成?幸好不放心过来看一眼,不然就都被你这个祸害给扔了。”
秋叔啐了萧妧一口,将地面上的黄叶,甚至一些烂叶都扔入筐中。“死丫头,一片菜叶子都不能扔,不然菜不够,割你的肉去加菜。”
秋叔大概是心痛,又劈头盖脸把萧妧一顿臭骂。
菜择完后,秋叔也没敢让萧妧去洗,怕她把菜给洗没了,便让她去择明日的菜,但秋叔仍不放心,隔一会就去瞧上一眼。
一直忙到亥时,伙房的事务结束了,秋叔才让萧妧去歇息。
萧妧怀里揣着一个馒头,是刚才晚膳时悄悄留下来,她吃了沈亘一个馒头,就还他一个馒头。
雪中地伫立着一把剑,凛冽的寒气直逼人面上,是元箴的身影。
“干完活了?”
萧妧怯生生地点头。
“以后本帅不想听到你的名字,也不想再见到你,你老实地干活,当然也别想逃走,只要你逃走,本帅就会让你成为亡国奴。”
萧妧向他跪下来,头伏在地,道:“元帅,以后萧妧见到你,必会躲于三丈之外,请元帅早日退兵,解东都之困。”
元箴又恼怒了,抓住萧妧的肩膀一扯,这时萧妧藏在怀中的馒头掉出来。“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偷馒头。”
“不是偷的,是我晚膳时没吃。”萧妧赶紧解释。
元箴哼了一声,松开手,径直越过萧妧的身体,走出几丈后他回过头,只见萧妧拾起雪地中的馒头放入怀中匆匆往前走去。
“且跟去看她做什么。”忽然元箴起了好奇心。




公主,反贼在此恭候多时 共享
沈亘的营帐里有油灯的灯光,萧妧揭开帘子向里面看,沈亘正坐在椅子上碾药。“沈大夫。“萧妧走进来,她审视沈亘的面色,沈亘的脸色略显苍白。
“阿妧,你来了。”沈亘赶紧招呼萧妧坐下。
“沈大夫,你受伤严重吗?”萧妧望着他。
“男人受点伤没事,我只挨了几军棍,没事,你不用担心。”
“可是元帅说要打你一百军棍。”
“没有,你晕倒后元帅便没让打了,如果真打一百军棍,我哪还有命。”沈亘脸上浮出微笑。
萧妧从怀里掏出馒头,馒头一直用体温暖着,现在还有些暖意。“沈大夫,给你。”她虔诚地用双手捧起馒头,送到沈亘的面前。
“你还一个馒头给我呀!”沈亘一怔。
“不是还,是共享。”
“好,共享。”沈亘接过馒头,一分为二,又递给萧妧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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