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公主,反贼在此恭候多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把野火
萧妧也笑了,接过那一半馒头。
两人的眼中都有些笑意,吃完馒头后萧妧要告辞。
“阿妧,你不在这里住吗?”
“我现在伙房里干活,所以打算夜里就住在伙房里,白天我将被褥再放到你这里来。”
沈亘人再好,毕竟男女有别,如果被元箴发现他收留自己,说不定元箴又会责罚他。
“那好。”沈亘从一个小瓶中倒出一粒药,道:“你吐血了,把这粒药吃了,大概就不碍事了。”
萧妧毫不迟疑地将药丸吞下去,沈亘将收拾好的被褥给她,萧妩看到沈亘将他的被褥也收拾在里面,忙道:“沈大夫,你别把你的被褥给我。”
“冷,多盖一些,我没事。”沈亘笑道。
萧妧不知说什么好,她咬了咬嘴唇,抱着被褥出来,走出不远迎面又遇上元箴,萧妧赶紧往旁边的营帐躲去,用被褥遮住自己的身子。
夜色中,寒气逼近,萧妩头钻到被褥中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看见本帅就躲,分明没把本帅放在眼中。”
萧妧听到元箴咬牙切齿的声音,只得道:“元帅不想见到萧妧,萧妧怕元帅厌恶只好躲起来。”
元箴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说过不想见到她,便道:“以后你还是见到本帅就下跪,不用躲。”元箴见她还躲在被褥后面,伸手一扯便将被褥夺过来。“怎么你还不吭声。”
萧妧跪下来,道:“元帅让萧妧躲就躲,让萧妧跪就跪,全听元帅的意思。”
“好,你去打热水给本帅洗脚。”元箴将手中的被褥又扔给萧妧,萧妧没有接住,被褥落在雪地中,她赶紧抱起。“你先到本帅的营帐来。”
到了元箴的营帐,元箴便令她放下被褥,拿了木盆去伙房打来热水。
伙房里的炉子上的火没熄,大锅上烧着热水,萧妧舀了大半盆热水端回元箴的营帐。
元箴坐在床榻前擦拭手中的剑,这是上古神剑湛卢剑,锋利无比,两百多年前由元箴的祖先重金购得,传到元箴这代已经第八代。
萧妧将木盆端到元箴脚下,脱去他的靴子,将他的脚放入木盆中,用绢布轻轻擦洗,待水稍凉后,萧妩替他擦干脚。
“你还真适合做下人。”元箴见她低眉顺眼嘲讽。
萧妧内心毫无波动,她素来涵养好,现在又是阶下囚,本来就是来受辱的,便随元箴辱骂,她只不动气,也不吱声。
收拾完后,萧妧抱着被褥准备去伙房歇息。
“你就在这里睡。”
“不行,男女有别,我还是去伙房睡,伙房里没人。”萧妧拒绝了。
元箴的眼神在她面上凝固,道:“你昨夜睡在沈亘的营帐里怎么不觉男女有别,萧妧,你给本帅乖乖地听话,本帅夜间要喝水,需要一个下人侍候。”
“是。”萧妧只得在营帐的角落寻了一个地方铺被褥,然后躺下来。
元箴手中的剑一挥,带起剑气便将烛火熄灭了。
营帐里安安静静,萧妧没有睡着,身上的被子有沈亘的气息,很好闻,是一种淡淡的药草的味道,她将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
“萧妧,给本帅倒茶。”
顿时萧妧一惊,赶紧披衣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元箴手里。
元箴抿了一口便就不喝,萧妧将茶杯放回桌上,又去躺下,但没一会元箴又让她倒茶,如此折腾了一夜,天不亮时萧妧起身,只觉眼睛酸胀,头晕乏力。
萧妧向床榻上的元箴看去,道:“他如此折腾我,也不知我能活几天。”
穿好衣裳萧妧悄悄走到元箴的床榻前,元箴犹在沉睡中,萧妧的视线移到他的手臂,他手里还握着剑,看来这把剑是睡不离身。
蓦地萧妧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此时杀了元箴,是否能解东都之危呢?
但是自己若是杀元箴不成,反而被元箴所杀是小,元箴恼羞成怒攻打东都,那大夏朝就会毁于一旦。而且元箴现在还迟迟不退兵,分明还对东都虎视耽耽。
犹豫半晌萧妧放弃杀元箴的念头,她甩甩头,蹑手蹑脚向营帐外走去。
她一出去,躺在床榻上的元箴便睁开了眼,萧妧一动他便醒过来,只是装作睡着的样子。
适才萧妧站在床榻前,元箴是知情的,只是光线昏暗,他看不到萧妧脸上的神色,故而也猜不到萧妧想要做什么。
到伙房时,萧妧已经来晚了,秋叔等人早忙活了大半天,自然萧妧被秋叔骂得狗血淋头。
“来这么晚,这一餐你就别吃了,给我去择菜。”
外面空地上堆着小山包似的白菜,萧妧也不争辩,端了一只小凳子去择菜。这世上本来只有她的父亲对她好,但现在又多了一个沈亘,就不再有什么奢望了。
昨天把黄叶和烂叶扔了,捱了秋叔一顿臭骂,今日萧妧便不管黄叶烂叶和好叶,剥下来后全放在筐内。
“谁让你这样干的?”
萧妧一惊,抬起头看见元箴,元箴一脸怒火,他抓起筐内的黄叶和烂叶,道:“你是不是让大家吃坏肚子?这样你大夏朝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不是,是秋叔说不能扔,不然不够吃。”萧妧一下子把秋叔的话说出来。
秋叔早见元箴来了,听到元箴问起,秋叔便向萧妧打了好几个眼色,但萧妧一个也没看到。“元帅,小人没让她这样做,昨天还教她择菜,说过烂叶黄叶不能吃,吃了会拉肚子。”
“对对,我们都说过烂叶子不能吃,她偷懒,都全装在一起了。”其他人都是秋叔的老乡,赶紧帮秋叔出声,齐声冤枉萧妧,反正这个丑公主是元箴的仇人,不冤枉她冤枉谁。
众人都在应和,元箴便信以为真。
“元帅,把她吊起来打一顿。”
萧妧又懒得辩解了,其实还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其实,王婕妤被斩首也是一件好事,因为活着的人才真正是痛苦,度日如年。
“你还有什么话说?”元箴怒视。
萧妧摇头,实在是无话可说。
“今天不让她吃饭,也不要给水她喝。”
“是,元帅。”秋叔眉开眼笑,一场危机就这样轻易地化解,刚才秋叔吓得心几乎都快跳出来,元帅早就下令不许给士兵吃烂菜,但是烂菜便宜,兜里剩的就多,反正都煮在一起也吃不出来。
从早忙到晚,萧妧一粒米未进,一口水也没喝,头重脚轻,身体几乎支撑不住。
“沈大夫。”萧妧踏入沈亘的营帐。
沈亘正用小火炉煎药,见她进来便道:“阿妧,早上时你怎么没把被褥送来?”
“昨夜我在元帅的营帐里,我过来和你说一声。”
沈亘哦了一声,打量萧妧一眼,道:“阿妧,你脸色看起来好差,累着了吗?你快坐下,我给你把脉。”他抓过萧妧的手腕,萧妧的脉象非常虚弱。
“我是饿了。”
“你一天没吃吗?”
“元帅罚我不许吃饭不许喝水。”说着,萧妧便将今早的事讲了。
沈亘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道:“阿妧,你赶紧把馒头吃了,我再煎些药,你还受了风寒,须得服药。”
萧妧眼睛湿润了,沈亘一定是早就把馒头藏在怀里保温留给她吃。“我不能吃,如果让元帅知道了又会责罚你。”
“没事,如果元帅要打我便让他打,我是男人捱打不要紧,我受得住。”
萧妧摇头,她怎么可以再连累沈亘。“谢谢你,沈大夫,我走了。”
沈亘叫住她,道:“阿妧,我看看你的胎记。”
“嗯。”萧妧闭上眼。
沈亘抬起萧妧的脸,凝神打量那块胎记,又用手指按了按,忽然他皱起眉头,这块胎记竟然不是天生的,或者说它并不是胎记。





公主,反贼在此恭候多时 儿女情长
元箴在营帐里擦剑,见到萧妧进来便瞪了她一眼,道:“怎么现在才来?去哪里了?”
“刚忙完伙房的活。”萧妧没敢说是去了沈亘那里,以免沈亘惹祸上身。
霎时寒光一闪,元箴手中的剑又抵到萧妧的咽喉,他逼视萧妧道:“萧妧,你想骗本帅吗?还不从实招来你去了哪里?”
“抱歉,我去了沈大夫那里,但就站了一会。”
“他给东西你吃了?”
如果说沈亘给自己吃馒头,只怕元箴又要责罚沈亘,萧妧便道:“没有。”
元箴哼了一声,道:“是他没给你吃馒头,还是你不敢吃?”
萧妧一怔,看来元箴暗中派人监视自己,怪不得他知道自己骗他。“元帅,你既知晓何须问我呢?反正我什么也没吃。”
胃饿得疼,喉咙里也干得冒烟,萧妧感觉下一刻就会晕倒。
元箴见她嘴唇干得发白,收回了剑,道:“明早退兵一百里。”
“只一百里?”萧妧失声。
“你要再听话一些,本帅可能会考虑回陇州,但你若不听话,本帅就会挥师东都。”
萧妧暗忖,一百里也好,至少东都获得了喘息,毕竟东都实在支撑不下去了。“萧妧去打热水给元帅洗脚。”
“先不必,你给本帅捶腿。”
元箴躺到床榻上,头枕剑,萧妧跪在床前,轻轻给他捶腿。
这个男人曾是她的驸马,可是她内心全无感觉,这样的环境和对立的身份,她没有任何的幻想,她深知元箴不杀她的原因是想折辱她,等元箴厌倦了,就会杀了她。
她想起了她的父皇,为她失去了王婕妤。
元箴凝视萧妧,这个角度看到的是萧妧的侧颜,没有胎记的侧颜,那眉眼宛若一弯新月,浓密的睫毛向上翘起,睫毛下藏着深海里的星光。
他看得出神了。
换一个角度看萧妧,倾国倾城也不配形容萧妧。
只是萧妧没有看他,萧妧的眼神是发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箴从头下拔出剑,剑尖搁在萧妧的下巴下面,道:“喂,你在想什么诡计?”
萧妧转过头,道:“什么也没想。”
元箴坐起身,捏住她的下巴仔细打量,萧妧的五官很出色,只是左脸上的那块胎记太突兀,所以别人看萧妧的时候,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块胎记上,而忽略了她的五官。
“去打水给本帅洗脚。”元箴放开了手。
萧妧起身,端起木盆去伙房,踏着雪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有人如影随行。
伙房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萧妧摸着黑进去,但没走几步便被绊倒了,手里的木盆也摔出去。“我好像撞到什么了?”
软软的不是桌椅凳子,也不像是竹筐竹篓。
萧妧摸索灶台上放着的油灯和火折子,点燃油灯后,向地面照着,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是喝醉睡着了吗?”
军宫里是不许饮酒,怕贻误战事,萧妧不由替那人担心,赶紧去推他。
灯光落在地上那人的面上,萧妧吃了一惊,原来是秋叔。
“秋叔。”萧妧去推他。
推了半天秋叔纹丝不动,萧妧不禁奇怪,刚将油灯向秋叔身上一照,伙房外又进来几个人,都是伙房的伙夫,他们见萧妧蹲在秋叔的身边,还拿油灯往他身上照,一个个地都冲上来。
“你在干什么?”
一名伙夫去推秋叔,但秋叔还是不动,他伸手去触秋叔的鼻息,顿时大叫道:“不得了,秋叔死了,是被这个丫头杀死了。”
“我没有杀人,我进来时秋叔就躺在这里。”萧妧张嘴结舌,怎么什么锅都是自己背了。
“就是你杀了秋叔,秋叔说你把黄叶烂叶放一起,你怀恨在心就杀了秋叔。”
“我没有,真的没有。”萧妧急了。
“快去告诉元帅。”
没一会元箴便来了,他在营帐里等了萧妧半天,然后就听到萧妧将伙房的秋叔杀了的消息。
伙房里已经挤满了人,萧妧被推在秋叔的尸体前,大家都在伸手指她,戳她。“好恶毒的女人,就是她杀了秋叔。”
“她之前还用针扎菊花嫂,把腊梅推下河。”
“真是最毒妇人心。”
看到元箴进来后,众人都住了嘴,往后退了退。“元帅。”
“你们都先出去。”元箴摆手。
众人退出伙房,里面只剩下元箴和萧妧,还有秋叔的尸体。
“你杀的?”元箴盯着她。
“不是我,我没杀他。”萧妧拼命地摇头。
“可是大家说看见你杀他。”
“我进来打水的时候,秋叔就死了。”
元箴没再说话,蹲下身检查秋叔的死因,秋叔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嘴角也无流血等中毒迹象,身体稍有暖意,现在天气寒冷,秋叔死亡时间大概在半个时辰内。
这样看来,萧妧还是有嫌疑,不过应该不是她。
她太瘦了,只有别人杀她的份。
查出秋叔的死因,差不多就能找到凶手,这个凶手应该还隐藏在军营中。
元箴拽起萧妧,把她拉出伙房,众人就在伙房外。
“把尸体放好,明天验尸。”说完,元箴也懒得再看一眼,便生拖硬拽把萧妧带走了。
进入营帐后,元箴将萧妧一推,也不管自己下手有多重,萧妧被他推了个趔趄摔倒在地。
“你每天不停地给本帅找事,你想干什么?想以一己之力瓦解三十万大军?萧玄策要有多生几个像你这样的女儿,何愁天下坐不稳。”
在元箴的面前,萧妧感觉自己的辩白是多么苍白无力,根本没人信她。
她叹了一口气,干脆什么也不说,闭上眼。
“不吭声就没事了吗?你给本帅睁开眼睛。”元箴见她不理不睬不禁暴怒。
萧妧睁开眼睛,道:“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不管什么事都认为是我干的,我还说什么呢。反正我在你手上,你要杀便杀吧。”
说完她又闭上眼睛,但一滴泪从睫毛下淌出来。
元箴呆住,那是多美的一滴泪,像珍珠一样圆圆的。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挡住萧妧的左脸,那张流泪的右脸就像是雨打梨花般,楚楚可怜,又动人心魄。
“本帅自会查出杀人凶手,你去睡吧。”元箴放开手。
烛火熄灭了。
萧妧缩在冰冷的被褥里,这三天的遭遇漫长得像过了一生,她就快熬不下去。
清晨天亮了,元箴从床榻上坐起,只见萧妧还缩在墙角的被褥里。
“萧妧,给本帅倒茶。”
没有人应声,元箴又大声喊萧妧,但萧妧还是没有答应。
“岂有此理。”元箴心头火起,趿起鞋子便将萧妧身上的被褥扯起。“起来,还睡什么?居然敢当着本帅的面偷懒。”
萧妧没有动,瘦弱的身子缩成了落锅的虾公,这个样子使她看起来很疼。
元箴愣了愣,伸手去拉她,萧妩的身子被拉过来,元箴赫然看到她嘴角溢出的血,然后看到被褥里也有血。“萧妧。”
萧妧再次吐血昏迷。
恍然间元箴脑中一片空白,半晌他回过神,跑到营帐外,令士兵去带沈亘过来。
沈亘很快来了,给萧妧把脉,良久他将萧妧的手放到被褥里,向元箴屈身道:“元帅,阿妧是旧伤未愈,又感染风寒,劳累过度,粒米未沾,加之心绪起伏,故而吐血晕厥。”
“有救?”
沈亘点头,道:“只是这吐血之症只怕以后会经常发。”
“你先去给她煎药。”
“元帅,这地下寒凉,阿妧的病情不易康复。”
元箴掀起被褥,将萧妧抱起,道:“你将这被褥拿出去。”
被褥上点点滴滴是萧妧吐出来的血,沈亘卷起被褥,忽然视线瞥到几个字,沈亘赶紧用身体挡住,飞快抱起被褥往营帐外走去。
到了他的药室,沈亘才展开被褥,这是他给萧妧的那床被褥。
被褥里确实有几个字,是用血写的:来世还恩。
瞬间沈亘的身体兀立不动,他看着这几个字俨然是呆了。
营帐的墙壁上不知何时竖立着一道影子,沈亘陡地一惊,立即将被褥卷起,迅速转过身,身后有一个四旬年纪的男子,穿着士兵的服饰,当看清这人的样子后沈亘舒了一口气。
“太子,切莫儿女情长。”来人脸色严肃。
“我明白。”沈亘咬着嘴唇。
那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递给沈亘,道:“胎生丸,世上只有一颗,太子,你给她这值得吗?”
沈亘没有回答,打开小盒,里面有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白色药丸,他合上盖,将小盒收回怀中,那男子和沈亘耳语了几句,便又悄悄离去。


12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