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混元三喜
银绒:“……”
城阳牧秋惴惴地望着银绒,忐忑又期盼地等着他的回答,却眼睁睁看着小狐狸精皱起小脸,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你才变老呢!”
“我们媚妖的皮囊是不会变老的!会停在一个合适的年纪就不长了,”银绒,“比如说我师父,他用来修媚术的女身永远二十六七岁,丰姿昳丽,绰约婀娜,那种长相最容易吸引男人,又比如我,一百多年前就是这个样子,以后老了,就算寿数将近,也会这副模样,这是我们的修炼之道,若真变成八九十岁的老头子模样,还拿什么采补?用褶子夹死男人吗?”
城阳牧秋:“…………”
城阳牧秋一腔汹涌的情绪,倒是被银绒这番话冲淡了不少,可同时,又生出另一股酸涩:看来,银绒已经忘记了当初在地宫里,自己亲口所说的那番海誓山盟。
可见,无论多深的情谊,也禁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磋磨。正巧,自己便是磨光了他们之间感情的一方。
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城阳牧秋好脾气地道歉:“是我不好,以后不乱说了。”
银绒骨子里大约流了某位著名祸国妖妃的同族的血,虽没做过王妃,但很会恃宠而骄,立即顺杆爬,“那你要记住,不能再犯了!”
城阳牧秋:“记住了,不会了。”
银绒:……哇。
祖宗怎么这么听话哦?原来这就是被追求一方的感觉吗?有点爽啊,这世上能对城阳老祖颐指气使的人,是不是只有他一个?
都说城阳衡战力天下第一,竟然对他唯命是从耶?那他是不是比天下第一还要更厉害?
银绒被自己的脑补膨胀到了,然而,还没膨胀多久,他便意识到,祖宗并不是对他唯命是从,甚至很不听话。
银绒衣锦还乡的计划已经实施了一大部分:
翻修住所√
孝敬师父√
招揽一大批美男子(因恩客在此,此项需延后)
那便只剩下最后一项:找到从前看不起他、曾欺负过他的人,然后在他们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因为如今常有外来妖族作乱,琵琶镇入夜之后不太平,所以掌灯之后,街上便几乎没有行人,夜晚营业的红袖楼也受到了影响,生意惨淡了不少,唯有白日还能弹弹琴,唱唱曲子,勉强有些人气儿。
银绒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做兰栀的小厮,被她反复刁难,后来又被涂大嘴追得走投无路……不得不离开,反正很是狼狈。
银绒与城阳牧秋——听说自家准道侣要逛妓院,城阳老祖自然要紧紧跟着——进门的时候,便看到大堂里站着接客的窑姐儿和小倌们,统一都穿着大红衣裳。
银绒奇道:“红袖楼抽什么风?统一裁制衣裳了?”
新来的龟公不认得他,解释道:“小爷,您有所不知,这是鹿吴城传来的新式样,现在整个修真界的妓馆都时兴大红袍子,据说有一位花魁,名唤红袖公子,美艳绝伦,多少见过大世面的王孙公子,只肖看上他一眼,连魂儿都丢了,我们这里又恰好叫‘红袖楼’,正应景儿……”
话音未落,已经有几个龟公认出了银绒:“这不是银绒吗?”
他们七嘴八舌地打趣:“呦!小银绒回来啦?听说你发达了,怎么还回咱们这儿谋差使?”
这些人不过是习惯性逗小孩儿,但在场却还有几个熟人。很不巧,正是与涂大嘴交好,曾经伙同那只癞蛤蟆精欺负过银绒的客人。
他们说话便没那么好听了:“好久不见啊!小狐狸精,你回来谋什么差事?莫不是回来卖屁股的?哈哈哈哈哈!”
“自然是因为他师父把那点灵石都输光了,如意赌坊都传遍了,那老东西的徒弟发了财,他可倒好,那么多上品灵石全给败光了!”
“碧玉,哦不,东柳那不男不女的东西,自己输得当裤子不说,还要连累徒弟!但真别说,他这小徒弟水灵得很,我瞧着比那什么大名鼎鼎的红袖公子还要好看,从前三贞九烈的,不肯让我们碰一下,现在回来卖,还不如卖给我们熟人!”
若是从前,听到别人这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银绒一定气得在记仇本上怒记几百字,可现在,他非但不气,还有点跃跃欲试。
嗨呀,如今妖丹已回来了,灵力今非昔比,那几个烂番茄臭地瓜捆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但同时,他还发了财,如果当着他们的面豪掷千金,甚至包场,让龟公把他们赶出去,好像也挺爽的?
银绒犹豫不决,不知该文斗还是武斗比较解气,就看到身边的城阳牧秋出了手。
“住手啊!”银绒急道,可下一刻,方才那些出言不逊的小混混,全都从二楼大堂跌落,脑袋齐刷刷陷入一楼的木质地板里,只留半截身子在外头挣扎,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丢人。
……说好的言听计从呢?
银绒有点解气,又有点遗憾,向城阳牧秋小声抱怨:“你怎么突然出手啊?”我想自己来啊。
城阳牧秋虽然没有对胡老爷的指示唯命是从,但态度还是良好的:“对不住,看到他们就有些生气,没忍住动手了,没死,你还可以继续。”
满楼都是被吓得花容失色嗷嗷乱叫的妓子,银绒在混乱中走上前,照着屁股挨个狠狠踹一遍:“听到没有?人家看见你们就生气!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太丑了?”
“……”
城阳牧秋默了默,用银绒恰好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曾给我指过哪些人欺负过你,我记得他们的样子。”
“听见没有,他记得你们的样子,见一次打一次……嗯?”银绒猛然回过头,“你记得什么?”
第七十三章
城阳牧秋定定看着他,并没说出话来,可银绒竟有种强烈的直觉:祖宗好像又要哭。
城阳牧秋到底也没有哭出来,最后哑声道:“我都记起来了。”
银绒回红袖楼“锦衣昼行”的计划,因为祖宗那句“都记起来了”,稍稍被打乱,他揍人揍得有些心不在焉,后来也炫耀得三心二意。
那些当年伙同涂大嘴欺负过银绒、今日又肆意挑衅银绒的混混们,挨了一顿揍,丢够了人之后,就被灰头土脸地赶了出去。
银绒原计划是叫上全红袖楼最好看的姐儿和身价最贵的小倌们,大家吹拉弹唱,推杯换盏,凑在一起,好好看看他如今有多挥金如土。
但现在却提不起兴致,只叫了兰栀一人为他们弹琵琶。
兰栀姑娘与银绒颇有些渊源,据说她与红袖楼里其他的莺莺燕燕都不同,乃是名门正派的女修,因容貌美、修为高,还曾经是修真界众青年修士追求的对象,她是音修,擅长以乐器伤人,但现在只能用乐器取悦客人。
银绒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得罪了兰栀,兰栀对他“小惩大诫”,竟将银绒扔进了滚水里,险些要了小狐狸的命,可后来连他的师父东柳也说,那件事与兰栀无关,要置银绒于死地的另有其人……不管怎么说,俩人的梁子结下了,兰栀听闻银绒大张旗鼓地回到琵琶镇的那一刻,就猜到了这狐狸崽子终有一日会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果然,今日银绒进了红袖楼,点名要她伺候。
兰栀忍着气,抱着琵琶咿咿呀呀地边弹边唱,可弹唱了半日,也不见银绒搭理自己一下。
银绒与城阳牧秋俩人坐在台下,谁都没动圆桌上摆的新鲜水果,自顾自地聊天,像是把她这个花灵石请来的歌姬给忘干净了。
银绒:“你真的全都想起来了?”
城阳牧秋如实说:“大部分,每晚都会想起更多的细节。”
银绒:“唔。”
城阳牧秋:“银绒,我……从前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忘了你,那时候恰逢无情道突破的关隘,遭遇反噬,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银绒拿起一颗葡萄,也不咽下去,含在嘴里玩似的,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地说:“喔。”
银绒很早就知道祖宗忘了他,若是城阳牧秋一直想不起来,一直那般嫌弃、厌恶他,后来又回过头来向他献殷勤,银绒觉得怎么拒绝、逗弄祖宗,都心安理得,甚至有点爽。
但现在,他竟然想起来了。
那现在城阳牧秋算什么?还是那个早起给他煮粥吃,给他缝补布偶娃娃,陪他听评书、陪他去坊市摆摊子,陪他做一切琐碎事情的阿哥吗?
但好像又回不到从前了,银绒摇摇头,即便恢复了记忆又怎么样呢?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仙尊,怎么可能同自己这一只妖狐……
“给。”
银绒面前突然递过来一只晶莹剔透的葡萄,剥了皮的,紫色的葡萄皮和汁水蹭在城阳牧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银绒微微愣住,他记得城阳牧秋最喜洁,祖宗面前的桌子上有一滴茶渍都无法忍受,需要徒子徒孙,或是傀儡人偶们仔仔细细用干湿抹布擦上三遍。
如今却因为剥葡萄弄脏了手,葡萄汁黏黏腻腻的,还带着不好洗的颜色。
“不想吃吗?”城阳牧秋低声问,就要收回手,银绒却突然一口咬住,轻轻一吸,整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肉便吸进了嘴里。
片刻后,城阳牧秋又将大手伸过来,“吐籽。”
见银绒迟疑地吐了葡萄籽,又问:“好吃吗?还要吗?”
其实葡萄有点酸,还要吐籽,很麻烦。
但银绒还是点头:“要。”
一人一狐,一个剥葡萄皮,一个配合投喂,渐渐津津有味地吃光了半盘葡萄,葡萄皮小山似的堆起来。
台上的琵琶曲已经换了七八首,兰栀嗓子都唱干了,还是没人搭理她。
兰栀终于忍无可忍,摔了琵琶,“胡银绒!你够了啊!”
正往城阳老祖手里吐葡萄籽的银绒一脸懵:“???”
兰栀满脸屈辱:“你是专程来羞辱我的?”
银绒心道:是有这个打算,但是,事情有变,并没顾得上对你炫耀什么啊?
兰栀:“我已听碧玉那蹄子说过,你带了个相好回来,相好的许你一生一世,永不相负,你专门带他来,点了我唱曲子,又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不就是专门来炫耀,你现在发达了,又有人疼爱?像耍猴似的,让本姑娘哼哼唧唧唱得嗓子都哑了,你满意了?”
银绒:“……”
他的确是回来炫耀的不假,但是,真的还没开始啊,而且也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人显摆。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61节
就听城阳牧秋道:“不错,我一生一世都不会再负银绒。”
银绒:“……”祖宗没有人在问你啊!这时候搭什么茬儿啊。
可这一句话歪打正着地正中下怀,兰栀显然被刺激到了:“嘴上说的海誓山盟算什么?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胡银绒,你不会蠢到连这种话都信吧?”
这回倒是城阳牧秋先急了:“我说到便会做到。”
“……”银绒连葡萄都不吃了,祖宗您跟她计较什么呢?这种事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的吧,谁能相信,那位清冷高傲、一向不理凡尘俗世的城阳老祖,会与一个妓女较起真儿来呢?
银绒小声劝城阳牧秋:“别跟她一般计较,听说她年轻的时候被大人物始乱终弃,导致到现在都不相信男人。”
“什么叫我年轻的时候?!”兰栀提高嗓门,更气了,“老娘现在也风韵犹存!谁见了都以为我只有双十年华!”
说着,她还从贴身之处掏出一个鸳鸯玉佩,在两人眼前一晃:“我不止有他的承诺,还有信物,但这又能如何呢?银绒,我劝你清醒一点,天下男人皆薄幸,别以为咱们真能得到谁的真心,全是笑话罢了。”
银绒:“不能以偏概全吧,而且……我也是男的啊。”
城阳牧秋却道:“青丝誓?”
兰栀一愣,喃喃道,“你竟认得青丝誓?现在竟还有人认得青丝誓,别人都以为是我相思成疾,乱发癔症……啊!你还我!”
再一看,那鸳鸯玉佩已经落入城阳牧秋手里,兰栀像被一堵透明的墙拦住,怎么也闯不过来,城阳牧秋把玩着玉佩,对银绒解释:“青丝誓,是种小法术,许多年前时兴过,可将誓言封印在玉佩、香囊、钗环等物之中,以发誓者灵力催动,可重现誓言。”
银绒奇道:“做定情信物吗?竟有这种法术,我听都没听过。”
“因为此法精妙,男子一生只能发一回青丝誓,可所发青丝誓之人,未必是他所娶之人,因而闹出不少闹剧,渐渐的,便没人宣扬了。”
城阳牧秋把鸳鸯玉佩扔还给兰栀:“把东西收好。既然负你之人是个大人物,就更要谨言慎行,切莫再拿出来炫耀。”
城阳牧秋习惯性用命令的语气对人说话,而兰栀方才也见识到他的手段,下意识臣服:“是。”
打发走了兰栀,城阳牧秋便一并丢了高高在上的架子,问:“还吃葡萄吗?”
银绒已经很撑了:“不了。”
城阳牧秋假做不经意地说:“那么,想不想看看青丝誓是什么样子?如果,如果你想看,我可以给你……”
“……不用谢谢!”银绒断然拒绝,紧接着便找了个借口开溜。他心里还是有点乱,面对这样的城阳牧秋,拒绝起来竟然也有点不忍心了,嗨呀,都怪他心太软。
城阳牧秋也不气馁,望着银绒略有些慌乱的背影,心情竟然还不错,但他没有立即追出去,而是随手布置下一道结界,以防他人偷听,而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传音符,隔空对自家徒弟下命令:“派几个得力、嘴严的弟子,到琵琶镇,暗中保护一个……妓女,切勿被任何人发现,护她性命无忧即可。”
那边很快传来太微境首徒景岑沉稳可靠的声音:“是,师尊。”
景岑一向稳重,不该问的事情,绝对不好奇,并没打听自家师尊为何要大费周章保护区区一个妓女,而是问:“师尊何时回太微境?”
城阳牧秋:“要事缠身,归期不定。你暂代掌门之责,倘有突发要事,不及禀报,应机权变即可。”
景岑便没再问,他知道,师尊说有要事,那必定是连太微境也比不上的,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第七十四章
对城阳老祖来说,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追回自家小狐狸精,小狐狸精那么好,那么漂亮,城阳牧秋生怕自己刚离开,便有人趁虚而入,抢走他的银绒。
可他如今的状况,似乎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离开一阵子,譬如闭关——无情道反噬之兆似乎愈发猛烈,他现在每晚入夜后,都会梦到更多从前在琵琶镇,与银绒相处的细节。
不似以往突破时,那种烦躁难耐,更多的是酸软的愧疚。
此次的“反噬”其实并不很像突破之兆,城阳牧秋便没把此事宣之于口,只默默调息、等待,暂且观察。
另一个原因是银绒,自从银绒得知他恢复了记忆之后,便没那么排斥他,不再对恩客似的谄媚客气,不再泾渭分明地不肯用他的灵石,不再……用别的办法故意刺他。
面对这样的银绒,城阳牧秋舍不得离开。
反正天光大亮之后,那些反复提醒他辜负了自家小狐狸精的梦魇便统统消失不见,并不会将失控的情绪延伸到第二日,一切似乎都可以掌控。
银绒仍旧三不五时地出门,找从前的“故人”们炫耀,有时候是显摆如今的“豪富”,有时候是故意找茬儿,而后以武力镇压。
但城阳牧秋发现,银绒“报仇”归“报仇”,却没真的仗势压人,尽是些孩子气的小打小闹。
更多的时候,银绒会甩着毛绒蓬松的大尾巴,趴在刚施工好的、崭新的院子里的石桌前,用从獬豸处换来的雕刀,小心翼翼地、一下下雕刻他的涅槃羽岁。
那一块圆滚滚的石料,已经有了形状,如果非常非常仔细观察,再加一点想象力,就能看出,已经有了雏形——像只团成一团的小狐狸。
城阳牧秋曾教导过他,形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磨心”,既雕刻的时候,催动灵力、磨炼心境,雕刻便是修行。
银绒不怎么理解,也嫌弃这东西枯燥,但只要认认真真地雕上一个时辰,便会有城阳老祖买回的、热腾腾的烧鸡一只——城阳牧秋也曾尝试过亲自下厨,但后来银绒心疼得不行,求他不要再糟蹋粮食,这才作罢。
日子久了,城阳牧秋也发现,这一次的“反噬”还真与从前大不相同,不会一次重似一次地折磨得他发狂,从前他不得不去极炎或极寒之处,以天地之法,四季之变安抚、压制,如今却好像能够以自身的意志力抵抗过去式的,尤其是一场梦魇之后,每日一睁开眼睛,便能看到心爱之人,就在触手可及之处。
两人搬进了新房,河狸精造的房子出了名的结实耐用,连家具也一并打出来,五斗柜、架子床、盥洗盆、桌椅板凳……一应俱全,还有粗糙乳白的窗户纸和柔软的床帘,很有“家”该有的样子。
新的大床足够容纳两个成年男人,可每每醒来,他们总是滚到床的一边,挨挨挤挤在一处,平白空出半张大床来,旧的茅草屋便当做储物室,装着银绒舍不得丢弃的各色破烂。
东柳隔三差五厚着脸皮跟自家“准女婿”要灵石,有时候撞大运赢一次,也会良心发现,豪气地请他们下一回馆子,偶尔也会有与银绒一同长大的小伙伴拜访,有来有往地送些瓜果山货,银绒犯懒趴在床上不动,多半都是城阳牧秋去开门,两人竟如同普通道侣一般,过上了恬静舒适的乡村生活。
直到一位不速之客造访。
陈向晚风尘仆仆地追到琵琶镇时,银绒正在房间里睡午觉,城阳牧秋也是习惯了邻里串门,并未放出神识先看究竟,推门见到陈向晚时,俩人都愣住了。
说不上谁的脸色更黑一些。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追过来了?”
城阳牧秋抬手便要关门,陈向晚提高了嗓门,“银绒!银绒!陈大哥来找你了!”
城阳牧秋眉角一跳,几乎含了杀气,可没喊来银绒,却先招来了另一位,正是来打秋风的东柳道君。
东柳此时是男身,一巴掌拍在陈向晚身上,“你谁啊?在我徒弟门口鬼吼鬼叫什么?”
陈向晚准确抓住关键词,挨了打也没生气:“您是……银绒的师父?”
东柳一句“是啊”刚出口,陈向晚便向他行了个大礼,“前辈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东柳:“…………”
城阳牧秋:“…………”
城阳牧秋虽也对东柳客客气气,但到底做了数百年第一仙门的掌门,礼数再周全,也不免多多少少带着些上位者的高高在上。
哪里像陈向晚这般谦卑。
东柳直接被他弄懵了:“你是……?”
陈向晚日夜兼程地赶路找人,虽然有些狼狈,但一身的贵公子气质还是不容忽视,他温文尔雅地自报家门:“在下姓陈,师从万剑宗,家父是万剑峰峰主。”
“万剑峰?是那个四大宗门之一的万剑峰吗?”东柳震惊地问,“银绒怎么会认识这种大人物?”
陈向晚:“万剑宗在琵琶镇附近也有外门弟子驻扎,这是我的少宗主印信,前辈若不相信,在下即可召唤他们前来验明正身,此次前来,我还带了三百护卫,都在琵琶镇附近,至于银绒……”
“在下,”陈向晚像是羞赧地顿了顿,“在下与银绒交好,数月前却与他分别,因担忧他遇险,所以不惜跨越大半个修真界,一路找到这里来,如今得知他平安,晚辈便安心了。”
东柳见他不似作假,身份皆可验证,激动地拱手:“哎呀,原来是少宗主!有失远迎!”
因为怕吓到东柳,而一直没有表明身份的城阳牧秋:“……………………”
陈向晚再次一拜到底,把腰弯成了直角,谦卑至极地说:“不敢不敢!您是银绒的师父,就是我的前辈,怎敢受您的礼?”
城阳牧秋:“……………………………………”
东柳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孩子!”
城阳牧秋气得脸色都绿了,陈向晚,你还要脸吗?
恰在此时,银绒终于被外头的动静吵醒,打着呵欠出来,“谁啊?是谁送好吃的来了么?咦?陈大哥?”
城阳牧秋一巴掌捂住银绒的眼睛:“没谁!”
久别重逢,陈向晚的激动还没表达出来,就感到东柳热情地拉住他,“哎呀陈少宗主!来一次不容易,相逢就是缘,请进请进!”
东柳:“银绒,你陈大哥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千里迢迢找过来,家里有酒吗?”
第七十五章
城阳牧秋看着陈向晚坐在不久前才由自己亲手擦净的、崭新的桌子前,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还不止如此,此人还喝着银绒从坊市上打的桃花酿,吃着他专门为银绒准备的烧鸡,更让人心中气闷的是,银绒那位嗜赌成性的师父,竟为了他连赌坊也不去了,与陈向晚相谈甚欢,一见如故。
陈向晚很擅长交际,正在说路上的见闻。侃侃而谈:“不止琵琶镇,到处都有妖族作乱,有童谣说‘相魅嗣出,天下将乱’,到处都在传,妖王后裔将会复仇,如今妖族突然大面积作乱,便是在厉兵秣马。”
银绒奇道:“妖王还有后裔?不是说鹿吴山都被屠光了吗?”
东柳沉吟道:“不错。”那可是他亲眼所见,东柳在某些方面也很有赌徒的特质,当年他曾经冒险去鹿吴山捡漏儿,几乎搜遍了整座山,都没见到一个活口。
哦,除了银绒,但它只是只平平无奇的小奶狐,那会儿弱得连妖气也没有,资质也平庸,自己教导了多年,才勉强有了如今的成色。
而城阳牧秋看着陈向晚,始终没有说话,他觉得陈向晚这些话更像是基于万剑宗与无量宗两派的情谊,而对自己的善意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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